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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悬尸案九-以身引火

    那书生便是龚继先,他这是访友归家的途中。

    听了兄妹俩的遭遇,又知道他们也姓龚,与妻子已经育有一子一女的龚继先知道妻子贤惠,便毫不犹豫地收留了他们。

    那艘被鲜血浸染的“喊”字船顺水飘出百十里水路后,搁浅在岸边。

    天色微明,一个与喊爷熟识的船老大看见那面悬挂着“喊”字旗的木帆船以怪异的姿势停在岸边,知道必是船出了故障,便叫着:“喊爷,船怎么这样停啊,出了什么事儿!”

    船上无人应答,他感觉不妙,就叫了一名船工下水游到搁浅的船边。

    包括喊爷在内的六具尸体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此处属古州所辖,县令立即对马孩儿下发缉捕文书,并在县域张贴出马孩儿的画像。

    龚继先和妻子担心那个马孩儿追踪到龚宣兄妹的下落,给龚婉改名洪英,对不知底细的人一律称龚宣是其次子,龚婉是其妻子家的亲戚借住在自己家里。

    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了。

    龚继先是做陶器的,长子龚鹏和龚宣帮忙打理店里的生意,他依然可以到处游走,最让他称心如意的是,两个异父异母却同姓的兄弟,相处得如亲兄弟一般。

    眼看着龚鹏第二个儿子都出生了,龚继先再次去托媒婆,打算给已经二十三岁的龚宣娶一个贤惠的妻子。

    这天中午,轮到龚宣从瓷器店回家来吃饭,吃完饭再给哥哥带去一份。

    他看见妹妹焦急地自闺房窗户冲他招手。

    这间闺房里本还住着养父的女儿,她出嫁后龚婉便独自居住。

    因为外人不知道他们是亲兄妹,只知道他们是远亲,所以为了掩人耳目,兄妹俩当着外人很少说话,只有自家人吃饭时他们才会自由自在地聊天。

    龚宣凑到窗前问:“怎么了?”

    “家里今天来了位客人,我怎么觉得,特别像那个恶鬼!”龚婉的脸色惨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龚宣顿时就觉得周身发麻,月光、血泊里的亲人......

    “人在哪里?”他的嗓子登时就哑了,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焦躁。

    “爹留他在吃饭,现在饭厅喝酒呢。”见哥哥欲去,龚婉忙说:“哥,我不确定,但是,我就是觉得就是他。”

    龚宣和娘打了招呼后,躲在饭厅的屏风后,推杯换盏的之后养父和那个马员外。

    马员外四十岁上下,个子不高,人白胖,无论如何,与那个恶鬼马孩儿都联系不到一起。

    因为当年只和马孩儿接触过一个白天,而且他都在划桨,很少说话。但是,不知是不是受妹妹的影响,龚宣就是觉得他说话时的尾音很像马孩儿。

    尽管龚宣极力保持着镇静,龚鹏还是看出弟弟有心事:“怎么了?爹说你了?”

    龚宣摇头,看着哥哥,居然有点想落泪。

    在哥哥的催促下,他将中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毕竟年长五六岁,各方面的经验都丰富些,龚鹏说:“那个马员外我知道,他还真是十年前突然来到尉州的,你可能没留意,当时爹还在家议论过他,莫急,晚上回家咱们再商量。”

    晚饭后,龚继先夫妇和三个儿女坐在油灯下说起了马员外。

    龚继先记得,十年前的冬天,一个黑瘦的年轻人来店里买杯碗,那时瓷器店的货品不多,以生活用品居多。

    看着此人眼生,他问:“先生是来尉州长住啊,还是小住?”

    年轻人说:“随家父定居此处。”

    “哦,令尊怎么称呼?”

    龚继先分明记得当时那个年轻人愣怔了片刻,说:“嗯,他是员外郎,马员外。”

    后来并未见过他父亲,问起时他说父亲思念家乡又回老家去了,因此龚继先随口叫他“小马员外”,一来二去,他就成了马员外。

    开始,也有人四下里议论过这个小马员外:

    “他看样子很有钱的样子,不然能拿三百两银子买宅子?说是跟着爹来的,谁见过他爹啊?”

    “该不是在哪儿犯了大案,跑到咱们这儿避祸的?”

    “看他又黑又瘦的,像是出苦力的人,还不咋认字儿,咋会有那么多钱?”

    ......

    议论归议论,但是这个小马员外平日里深居简出,见到人都很礼貌地笑着点头,人话少事不多,渐渐地,也就被邻居们接纳了。

    “对!当年害死我家五口人的就是那个黑瘦的马孩儿,他叫爹的,八成是那个喊爷!”龚宣不知道,喊爷当晚也被马孩儿杀死了。

    “你能确定?”龚继先问。

    龚宣沉默,即便十年前在尉州的街头与马孩儿擦肩而过,他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认出他来。

    这时,龚宣突然说:“爹,您既然和他相熟,不如介绍我去他府上做账房吧。”

    龚继先没做声,沉默了良久:“我试试看。”

    马员外在尉州没什么朋友,龚继先算一个。

    所以当龚继先说想让二儿子来马府做账房时,他立刻变得警惕了:“好好的瓷器店不干,来我家里做下人?”

    龚继先哈哈笑道:“你误会了,我那个小儿子啊,因为家里大小事情都由他哥哥顶着,他很是不成器,将来,他也要成家立业自立门户的,我是教不出他来,交给你,把他教育得能支撑起一个家就行!”

    马员外想想,素日里龚继先确实常说两个儿子守着一家瓷器店不是个事儿,他打算再开一家铺面,儿子各一间。

    不过,马员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一次他独自在外面吃饭时,好像听到有人说龚继先的二儿子是收养的。

    所以,他不自觉地眼露凶光,问:“兄台的两个儿子长得可不是很像啊!”

    龚继先心里虽一惊,面上却苦笑道:“我若说出真实想法,只怕你以后不与我结交呢。”

    见马员外颇有兴趣,龚继先就继续往下编:“不瞒你说,这个次子是我和,咳咳所生,那女人得病死了,把孩子推给了我,我怕妻子不容只好说他是孤儿。”

    感觉自己这个信口胡诌的谎话似乎被马员外接受了,他再加一把猛料:“纸里包不住火,我家娘子似乎觉察出什么,常常与我闹,对这个次子更没好声气,真是家宅不宁啊!我想着让他离开家避避风头,你家里眼下不是缺人手吗?”

    马员外想了想:“也行,既帮兄台解了燃眉之急,也让令郎有栖身之所。”

    龚继先拱手:“我承情,员外一定严加管束啊!”

    说来也怪,马员外倒是对这个勤快又聪明伶俐的龚宣很满意,原本想着干个一两年就让他走的。

    一眨眼,龚宣来到马员外家快两年了,关于马员外的真实身份,因为他对自己的过往只字不谈,又没有知其根底的故人往来,所以还是没有一点进展,而且他明显感觉出马员外有撵走自己的意思。

    龚继先说:“别太勉强,不如先回来,十年都等了,不急于这一两年。”

    龚婉突然跪在养父母面前,把两位老人吓了一跳:“这孩子,有话便说,行此大礼做什么?”

    “爹,娘,那马员外若是马孩儿,必定将我家里的东西都据为己有了,我娘亲的首饰我依稀记得几样,但是哥哥却很难进入他的卧室,我,想嫁给他!”龚婉一脸的决绝。

    龚继先痛心疾首:“傻孩子啊,他若果真是马孩儿,你岂不是把自己嫁给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只要能替我惨死的家人报仇,我万死不辞!”龚婉额头叩地:“求爹娘准许!”

    “宣儿,你劝劝她吧?”龚继先无助地看着龚宣。

    一直垂头不语的龚宣说:“祖父母、爹娘和小弟的死状,我和妹妹恐怕到死也不会忘记,让她去吧,只要能找到那个恶鬼,我们兄妹俩百死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