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圣光与血屠

    瞭望塔在这次攻击下变得面目全非，随爆炸脱落的石灰岩在碰撞和飞舞的过程中扬起了漫天的尘烟，稍微吸入一点都呛得菲尔止不住地咳嗽。还没缓过劲来，费罗德那深沉而又粗犷的声音便在耳畔回响了起来：“没事吧，你现在去找拉乌尔，告诉他，我给他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后我见不到他，他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菲尔正想追问，却被费罗德一声强硬的：“快去！”给打断了思绪，只得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向拉乌尔的住处奔去。

    望着菲尔离开的背影，费罗德的似乎又更多的话要说，但现实并不允许他有过多的言语，第二轮攻击，要开始了。

    不同于第一轮有些试探性地攻击，第二轮敌人采取了更加密集的攻势，望着夜幕下闪烁着的几颗火球，费罗德不紧不慢地啐了一口，有些嘲讽式地自言自语道：“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人了吧。”话音刚落，费罗德全身便笼罩上了金色的光芒，在光芒的洗涤之下，身上原本有些年份的褪色铠甲和手中的银色阔剑在此时也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变为了鎏金的铠甲和金边阔剑，且不断向外散发着圣洁的气息，但费罗德显然对现在的造型不太满意，只见他脚尖蹬地，下一秒便腾跃至了空中，而他的背后也生出了一对缓慢扇动的虚幻光翼，让他能够滞留在半空中查看地面的情况。

    此情此景，空气似乎凝固了，古拉格的士兵们不免咽了咽口水，不知是谁暗中骂了一句：“他娘的，情报部门不是说边境要塞最多只有圣殿骑士吗？这他妈的，会飞的光属性念师，怎么可能是圣殿骑士，这他妈明明就是武神！这群情报部门是吃干饭的吗？！老子回去一定要…”不知是不是费罗德听见这句抱怨，只见他身后的光翼一动，扑腾起的气流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一束金色流光便从空中直插敌方腹地，而飞行途中带起的光芒险些要洞穿这片黑夜。待光芒散去，方才那抱怨的古拉格士兵早已身首异处，而他身边的同僚们也都无一幸免。没有丝毫怜悯地甩了甩剑上沾染的血迹，费罗德的注意力便被那些尸体中间一个半人多高的古怪设备给吸引了，费罗德迈开步子走上前去，借着自己身上的光芒，费罗德也是看清了那设备上的文字：“念能炮（试做型）”。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费罗德也是爆起了粗口：“他奶奶的，古拉格那群人，好的不造，尽造这种东西。”但剩余回过神的敌人们显然不打算给费罗德发泄情绪的机会，他们迅速调转炮口对准费罗德，望着炮口那火红色的能量团，费罗德有些轻蔑地笑了笑：“一群异常级，带着一些垃圾玩意，想来推老子的要塞？做梦！”说罢几个闪身，而那些方才还能工作的念能炮此刻已经被费罗德给拆了个粉碎。望着眼前在瞬息间就被击得粉碎的武器，古拉格的士兵们也没了开战前的雄心壮志，此刻看着眼前这个天神似的男人，就如耗子见到猫一般，一个个吓的直打哆嗦。

    就在费罗德抬起手中的阔剑打算以一己之力清扫战场时，一抹不知从哪切入战场的暗红色身影用一杆暗银色长枪接下了他的攻击。伴着金属碰撞的沉闷声音响起，两道身影也各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待稳定身形后，费罗德才看清，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有着令人极其不适的血气，如果不是有光属性念能的庇护，费罗德敢确定自己高低得吐个两大碗才能收场。尽管这个身披血气的男子用暗红色的盔甲和头盔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但费罗德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身份，咬牙切齿地说道：“诺萨·安格里，古拉格派你来，是压根就不打算留和谈的余地了，是吗？”见自己的身份被认出，诺萨非但不恼，反倒有些兴奋地反问起费罗德来：“阁下认识我，还真是令我受宠若惊，不过，据我所知，教国应该只有三名武神，两位用枪，一位用杖，但阁下方才表现出来的精湛剑技和实力，丝毫不弱于他们，我不认为教国会狠心到让一颗明珠在这边境蒙尘，也不认为教国有能力完全隐瞒一位武神的存在，所以，你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诺萨周身便缠绕上了巨量的血气，抬枪便直挑费罗德左眼，费罗德眼疾手快抬起左手臂凯甲便卸掉了枪劲，旋即左手钳住枪身，同时右手也不歇息，金色的阔剑自下而上挥砍而去，颇有一种将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恶心的男人一劈两半的气势。但诺萨显然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见武器被擒，诺萨便果断拉拽枪身，利用惯性抢身上前，瞬间拉近了与费罗德的距离，导致原本威力巨大的挥砍在此时无法完全施展开来，见费罗德有些掣肘，诺萨继续加紧攻势，压低重心将全身重量灌入左臂朝费罗德的胸口攻去。费罗德倒也不是等闲之辈，见双手受限，瞬间抬起膝盖朝诺萨的下巴踢去，这下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诺萨，但费罗德的左下腹也被诺萨击中，在吃痛的瞬间，费罗德的左手有些松懈。在转瞬即逝的机会中，诺萨成功夺回了他的长枪，借助方才攻击的惯性，两人也趁势拉开了距离。而躲在旁边围观的普通士兵们早已看的目瞪口呆，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言语。

    由于戴着头盔，诺萨只得用舌头舔了舔嘴角边渗出的鲜血，随即开口道：“以往我交手过的人中，没有一个像你这般技艺精湛，但我竟然不认识你，说真的，我对你的身份更加感兴趣了。”话音刚落，费罗德的身后便响起了此起彼伏脚步声，费罗德也不回头，只淡淡地撂下一句：“真慢啊，拉乌尔，再慢点我真的就要扣你这个月的薪水了。”听到这话的拉乌尔也不恼，毕恭毕敬地回应到：“团长，请指示。”谁知费罗德就像没听到这话一般，反倒是朝诺萨撇了撇脑袋，问道：“咱们换个地方？”，诺萨倒也不含糊，指了指头顶后便嗖地窜到了空中，费罗德见状，留下一句：“指示？指示就是给老子往死里打！”，便扇动背后的光翼浮到了半空。

    在短暂的宁静后，上下两方的战斗一触即发。此时的诺萨和费罗德没了对自家部下的顾忌，两人都非常默契地在周身缠绕了巨量的念能，由于念能的量十分巨大，竟染的夜空都有些变了颜色。原本银白的月亮此时被暗红的血气和闪耀的圣光一分为二，战斗中对碰所产生的余波都能在地面上扬起好一阵灰尘。

    不同于头顶的神仙斗法，地面上的士兵们大多都是不具备念能力的波动级或有念能但暂时能力不足的异常级，除了平日里训练的体术以外，他们几乎没有更多的战斗手段，形式所迫，两班人马在一阵阵的呐喊和嘶吼声中，展开了有些血腥的白刃战。

    而此时的菲尔正一个人咬着手指在要塞的走廊上不停踱来踱去，望着空中不断对碰的两个人影，听着若隐若现的呐喊，菲尔的内心百感交集。本来打算跟着一起上战场，但却被拉乌尔以菲尔不是正式成员，且需要菲尔在后方救治前线退下来的伤员为由给留在了要塞。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有几名伤势过重的伤员被送回了要塞，望着简易担架上的伤员，菲尔连忙招呼随行的骑士将伤员安置在病床上，望着躺在床上的伤员们身上汩汩涌出鲜血，菲尔也在不经意间锁紧了眉头。但此时并没有时间宣泄，菲尔只得收起额外的心思，全身心地投入到救治伤员的工作中。

    由于前线不断有退下来的伤员，救治工作一直持续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此时的菲尔已经是满头大汗，不过好在伤员的数量几乎已经不再增加了。据拉乌尔说，由于有强效的治愈性念师坐镇后方，整个要塞的兄弟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只要死不了，就硬往对面脸上怼，外加治疗完毕后不需要休息，立马就可以上前线继续作战，一个骑士团愣是打出了三个骑士团的气势，把古拉格的人都给吓傻了。想到这里，菲尔那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纵使菲尔觉得自己不能睡觉，但最终还是没能抵过念能使用过度的倦怠感，趴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