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但是现在的安静状态下全班也都听得到。语文老师见状赶快让王逊坐下了。

    那一堂课王逊忍辱负重，他努力克制自己装作没事人一样，可是谁又能明白此刻他的内心是何等煎熬。对王逊来说，他们所有人都是恶人，无动于衷也是恶人。他习惯了没有人帮自己，他像是被整个班级孤立了一般，不，是抛弃。因为就连班主任也没有出手管，她目睹了一切，可是她无动于衷，连句安慰或者制止的话都没有。王逊内心是恨这些人的，所有人......王逊事后反思为什么张凯乐会那样公然羞辱自己，他想了想找到了答案：那是因为就寝后宿舍吵闹，班主任把所有人都叫到走廊里，因为宿舍的其他人说话，王逊也被拽了出去。然后老师宣布了一项游戏规则：互扇耳光。从第一个传下去，最后一个再传到第一个，老师说不响不用力不行。打响了就可以回去。其他同学之间都很熟悉，所以打得不轻不重，到了王逊这里，他打得目标是张凯乐，王逊为了不让老师生气，就用着一般的力气打到了张凯乐脸上，而张凯乐大叫起来显然是生气了，他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王逊则相反，被打痛了他也不会大叫，他习惯了默默忍受。可是自此张凯乐记仇了，他又不能光明正大打王逊一顿，于是有了这次语文课的回击。

    这一幕像极了小时候王逊被姥爷一把推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而没有亲人甚至过来愿意拉起王逊。

    张凯乐是曾经敢跟恶霸打架的人，他俩身材都很高大健硕，因为恶霸开玩笑过了惹怒了张凯乐，他俩便扭打到了一起，班里最壮的两个人扭打到了一起，班里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场大战。好在不是很严重，班主任及时赶到制止住了他们俩，惩罚是每人一万字检查。张凯乐是底气十足的人，不会让自己受委屈。还有一次正在自习课张凯乐突然跟一个同学吵架了，他直接站起来一脚把那同学的凳子踹倒了，那人被摔倒了地上，他俩隔着一个座位。中间那个人赶忙拦下了他俩，足以见到张凯乐是何等豪壮之人。无论哪方面，都不是小小的王逊可以比的。

    王逊当时面临的选择，要么就勇敢地做出反击，激怒自己，爆发自己，也给他们有力的还击；要么成为最懦弱的人，默认了他们如刀带血般的侮辱，从此也就是宣布了自己低人一等。王逊怂得尊严都可以不要，于是他假装没听到一样，他用装傻作为自己的万全之策。没有一个人会坦荡地对王逊说：谁打你了你就尽管打回去，出了事我给你扛着！王逊从来没有这等豪爽的底气，他只能认输罢了。

    王逊从来不会跟别人开玩笑，因为稍微有点过头王逊就会收不住了，他会当以为真。他从来不是个喜欢开玩笑和被开玩笑的人，这让王逊少了许多朋友，像个固执呆板的顽童；而同学们直接开的玩笑，王逊也从来听不进去，在其他同学笑得弯下了腰的时候，王逊可以保持严肃，仿佛他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一样。所以王逊从来都不是适合玩闹的对象，一旦王逊动真格，他会直接选用最狠的手段——他像极了那种受尽欺负，无动于衷但是会在忍无可忍爆发后还击一刀子的人。

    他没有生杨帆和张凯乐的气。因为张凯乐平时乐于助人，是个阳光正直的大男孩，他从不用武力去欺负弱小的同学；而至于杨帆，他一向狐假虎威，持强凌弱，他的强不在身材魁梧，而在于嘴贱，损起人来能把人说得一无是处。王逊都选择了“原谅”，因为他在课堂上相当于做出了自己的回应。王逊就这样忍下了，那么多的经历早就教会了他做事不要冲动，虽然冲动的一部分资本是底气。王逊从来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冲动或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因为他的世界从来都是一片黑暗，他已习惯了孤独与无助，见多了失望，从而不抱有任何奢望。他的世界里没有太阳，他容易情绪起起伏伏，对任何事都会感慨，他偏偏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