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将军
与此同时，节度使将大将军迎进大堂。张轩唯唯诺诺的跟着董鳞，唯恐自己照顾不周，惹到这位大将军。
而董鳞也是不客气，来到节度使大堂就坐在上座。张轩就在旁边候着。
“大人不必客气，请坐。”
张轩连忙施礼坐下：“我观大将军麾下士兵皆在城外，为何不请进城来？这城中也是有大军安顿之处的。”
“哦？虽说豫州城占地巨大，可是去掉城中百姓，竟然还有十万大军的安身之所？”
“这……我会想办法的。”
“节度使大人想的好办法不会是赶走百姓让士兵进城吧？”
“当然不会。”张轩汗都下来了，他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大不了撵走一些穷人，一是能安顿好董鳞的大军，二是百姓也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董鳞来了，对于董鳞的名声自然也有影响，可是没想到董鳞竟然一语中的，直接看穿了他的想法。
“这大将军可不简单啊！”张轩暗暗的想。“也是，能在朝廷这种风云变幻的地方，以武将的身份成为权力中心，这四个武将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看起来有勇无谋的莽夫孙宣，从一个副将的亲兵营长，到现在的大将军，岂能是靠莽上位的？
更何况自己面对的还是素来以奸诈之名著称的董鳞，更是需要加倍小心。
正在张轩暗自思索之时，董鳞开口了：“还是算了吧，我那些兵啊，刚东征渤海国回来，身上杀气太重。要是吓到了城中百姓，也影响大人治下安定。况且那士兵可不敢太惯着，娇生惯养的老爷兵，到了战场上就没法打仗了。你说是吧，节度使大人？”
张轩连忙应道：“大将军说的是。大将军治兵有方，军纪严格，实乃我大夏之荣幸啊。”其实张轩倒是希望大军驻扎在城外，十万大军在城内，终究是个威胁。
董鳞：“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此番前来是因为陈定平出兵荆州剿匪，豫州恐大人无力镇守，所以圣上派我前来协助。请问，节度使大人手下现有多少兵马？”
张轩心想我无力个屁，明摆着是董鳞馋这豫州之地了，说什么圣上下旨，圣上能调动的了他？
但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世上英明，豫州所以兵马加起来约有十五万。”
董鳞点了点头，这个数字与他心中所想也所差不多，一州之地，冀、荆、雍这三州地方大，府兵大概有30万左右，其余各州除豫，徐二州外，大约都是20万。徐州地方小，又是京师所在，无需多加防御，只有战兵12万。豫州虽说面积广，但身处中原，并没有太大的险情，十五万也是情理之中。
“圣上派遣我来驻守豫州，那豫州兵权…”
张轩有些生气了，身为一州节度使，掌管本地兵权本就是职责所在，更何况董鳞初来乍到就索要兵权，日后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这…不太合适吧，毕竟这兵权也是圣上所给，将军只需率领本部兵马即可，若一定要这兵权，也需上报圣上才是。”
虽然这么说，但是张轩心里清楚，当今圣上不过也是眼前这个人的傀儡，将兵权要过去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张轩觉得自己不能再观望了，必须要有所行动，面前这个大将军敢来豫州，很明显是奔着拿下这一州之地来的。他要么是觉得张轩压根就不敢反抗，要么就是有信心镇压张轩。
可是十万人来要十五万人的兵权？他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张轩虽然这么想，但暂时也不打算跟他撕破脸，还是要看看这个大将军壶里卖的什么药。
董鳞倒也不着急了：“那请节度使大人为我等安排住处吧。别的事我们改日再谈。”
张轩正是求之不得：“哦，我已吩咐人安排好了，将军就住在宛南小筑，那边比较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将军。”
“那就多谢大人了。”
董鳞来到宛南小筑，这里风景俊美，颇为静谧，看来张轩确实是用心了的。
董鳞对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两句，那随从点了点头出了门。
不一会儿那随从身后便跟了十几个人，他们敲锣打鼓，请城中百姓入住宛南小筑。
张轩听到这个消息十分的惊讶，自己特意挑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可是董鳞却安排百姓进来打破这份清净。随即又不得不开始思考董鳞这么做的目的。他觉得董鳞这么做可能是为自己树名声，这样好在豫州城立住脚。或者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也有可能。
而董鳞没功夫想那么多，宛南小筑门口现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董鳞站在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等待着董鳞开口。
“我有心款待各位父老乡亲，可惜这宛南小筑实在是太小，容不下咱们所有人。但是我做事又一向公平公正，所以我决定，每日宛南小筑只免费接纳五十人，辰时开始排队，先到者入，每人可在此住一日，住完一日后，需隔一日可继续来排队。”
“各位，可有什么意见？”
这本就是难得一遇的好事，只要不收钱，怎么说百姓都同意。
董鳞笑着回到屋内，对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两句，让他去节度使府中要够所有人的生活所需。随从走后，一直站在董鳞身后的人问道：
“将军这是何意？为何要让百姓住进来？”
董鳞不回答却反问道：“你觉得呢，你这么聪明，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将军的名声？”
董鳞笑了笑：“对了，你这么想，张轩肯定也是这么想，他还不止会这么想，他会想的更多。”
“那将军是故意这么做，乱他阵脚？”
董鳞摇了摇头：“那倒不必。”随即看着那人：“你们都是聪明人，工于心计，为什么就不能觉得，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热闹呢？”
那人回话：“我了解将军，您不是这样的人，张轩不了解将军，所以什么都会想。那么将军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看看这里的百姓过得怎么样，看看他，该不该死。”
那人先是一惊，随后便理解了：“将军今日收便提出要收张轩兵权，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不，只是给他一个提醒，让他做好准备。”董鳞淡然答道。
“他有所准备我们岂不是更难行动？”
董鳞：“放心吧，节度使大人现在脑子正乱着呢，局势乱呀，他无所适从了。不过…”董鳞再一次看向那人“咱们就是来搅局的，越乱，对咱们越有利，乱才好呢，只有浑水，才能摸鱼呀。”
随即站了起来：“有一项任务交给你。你把咱们军中最精锐的斥候带进来，就在宛南小筑后院训练，他们有基本功在身，训练起来也不是难事。练好之后，分散出去，让他们甩掉张轩的人，在暗中潜伏起来日后有用。”
那人撩袍跪下：“属下柳眉南，定不辱使命。”
董鳞将他扶起来：“咱们之间不用讲这个，这次张轩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行事一定要小心。”
“属下遵命。”
“明日起你便动身吧。张轩那边我来打招呼。”
“可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说。”
柳眉南问道：“附近一定有张轩的人在暗中盯着，若是宛南小筑中人数不对，他们第一时间就能发现，那分散出去的斥候岂不是…”
董鳞从容的说：“如果只有咱们几个人，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这宛南小筑里，还有五十名百姓，他们还能看出来？百姓们一天换一批，我只需找个借口，留下几个人，让咱们的人出去。”
“原来将军早有筹谋，属下佩服。如此一来咱们就不仅仅是摆在明面上了，咱们也有暗子。”
“暗子要藏好，不然就会变成弃子。”
“属下明白。”
董鳞挥了挥手，示意柳眉南退出去。
董鳞来到窗前，却无心欣赏风景，因为他要思考的还有很多，比如，以什么方式拿下豫州。
张轩的脑子更不会闲着了，现在的局面需要他斟酌的地方太多了。是跟着四将，还是从了叛军，又或者靠着手里的一州之地以及十五万大军自立。
如果跟着四将，那么跟谁？是陈定平还是董鳞？如果去找叛军，那么找谁？是冯速还是李陌寒？如果自立为王，那么如何能保住自己的江山？
自己身份特殊，一步走错，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张轩逐渐的在心里有了一些想法。现在豫州境外有一伙势力不小的叛军，就是那伙白袍军。白袍军之所以有这么个名字，是因为当年起义时，几乎所有人都是穷困潦倒，身上穿着白色破烂的麻布，为了名字好听，所以人们都称为白袍军。张轩想着，既然董鳞说要镇守豫州，那就让他先出兵剿匪，自己在旁边观望，若董鳞部队真的那么强悍，再加上自己的十五万军队，在中原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是张轩又不得不思考，如果交出了兵权，那么自己便没有用处，一个没有用处的人，董鳞为何会收。
张轩独自一个人想了半天，直到头昏脑胀才准备休息一下，一抬头才发现，外面已经飘着鹅毛大雪了。
与此同时，不只是张轩，还有董鳞，明竹先生，清痕道人，李清鸿…都在抬头看雪。
同样的雪，他们看雪的感觉应该是不同的吧。或觉得凄惨，或觉得悲凉，可能会感叹这美景动人，也可能会埋怨这大雪干扰了自己的生活。
终究是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而董鳞也是不客气，来到节度使大堂就坐在上座。张轩就在旁边候着。
“大人不必客气，请坐。”
张轩连忙施礼坐下：“我观大将军麾下士兵皆在城外，为何不请进城来？这城中也是有大军安顿之处的。”
“哦？虽说豫州城占地巨大，可是去掉城中百姓，竟然还有十万大军的安身之所？”
“这……我会想办法的。”
“节度使大人想的好办法不会是赶走百姓让士兵进城吧？”
“当然不会。”张轩汗都下来了，他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大不了撵走一些穷人，一是能安顿好董鳞的大军，二是百姓也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董鳞来了，对于董鳞的名声自然也有影响，可是没想到董鳞竟然一语中的，直接看穿了他的想法。
“这大将军可不简单啊！”张轩暗暗的想。“也是，能在朝廷这种风云变幻的地方，以武将的身份成为权力中心，这四个武将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看起来有勇无谋的莽夫孙宣，从一个副将的亲兵营长，到现在的大将军，岂能是靠莽上位的？
更何况自己面对的还是素来以奸诈之名著称的董鳞，更是需要加倍小心。
正在张轩暗自思索之时，董鳞开口了：“还是算了吧，我那些兵啊，刚东征渤海国回来，身上杀气太重。要是吓到了城中百姓，也影响大人治下安定。况且那士兵可不敢太惯着，娇生惯养的老爷兵，到了战场上就没法打仗了。你说是吧，节度使大人？”
张轩连忙应道：“大将军说的是。大将军治兵有方，军纪严格，实乃我大夏之荣幸啊。”其实张轩倒是希望大军驻扎在城外，十万大军在城内，终究是个威胁。
董鳞：“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此番前来是因为陈定平出兵荆州剿匪，豫州恐大人无力镇守，所以圣上派我前来协助。请问，节度使大人手下现有多少兵马？”
张轩心想我无力个屁，明摆着是董鳞馋这豫州之地了，说什么圣上下旨，圣上能调动的了他？
但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世上英明，豫州所以兵马加起来约有十五万。”
董鳞点了点头，这个数字与他心中所想也所差不多，一州之地，冀、荆、雍这三州地方大，府兵大概有30万左右，其余各州除豫，徐二州外，大约都是20万。徐州地方小，又是京师所在，无需多加防御，只有战兵12万。豫州虽说面积广，但身处中原，并没有太大的险情，十五万也是情理之中。
“圣上派遣我来驻守豫州，那豫州兵权…”
张轩有些生气了，身为一州节度使，掌管本地兵权本就是职责所在，更何况董鳞初来乍到就索要兵权，日后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这…不太合适吧，毕竟这兵权也是圣上所给，将军只需率领本部兵马即可，若一定要这兵权，也需上报圣上才是。”
虽然这么说，但是张轩心里清楚，当今圣上不过也是眼前这个人的傀儡，将兵权要过去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张轩觉得自己不能再观望了，必须要有所行动，面前这个大将军敢来豫州，很明显是奔着拿下这一州之地来的。他要么是觉得张轩压根就不敢反抗，要么就是有信心镇压张轩。
可是十万人来要十五万人的兵权？他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张轩虽然这么想，但暂时也不打算跟他撕破脸，还是要看看这个大将军壶里卖的什么药。
董鳞倒也不着急了：“那请节度使大人为我等安排住处吧。别的事我们改日再谈。”
张轩正是求之不得：“哦，我已吩咐人安排好了，将军就住在宛南小筑，那边比较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将军。”
“那就多谢大人了。”
董鳞来到宛南小筑，这里风景俊美，颇为静谧，看来张轩确实是用心了的。
董鳞对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两句，那随从点了点头出了门。
不一会儿那随从身后便跟了十几个人，他们敲锣打鼓，请城中百姓入住宛南小筑。
张轩听到这个消息十分的惊讶，自己特意挑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可是董鳞却安排百姓进来打破这份清净。随即又不得不开始思考董鳞这么做的目的。他觉得董鳞这么做可能是为自己树名声，这样好在豫州城立住脚。或者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也有可能。
而董鳞没功夫想那么多，宛南小筑门口现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董鳞站在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等待着董鳞开口。
“我有心款待各位父老乡亲，可惜这宛南小筑实在是太小，容不下咱们所有人。但是我做事又一向公平公正，所以我决定，每日宛南小筑只免费接纳五十人，辰时开始排队，先到者入，每人可在此住一日，住完一日后，需隔一日可继续来排队。”
“各位，可有什么意见？”
这本就是难得一遇的好事，只要不收钱，怎么说百姓都同意。
董鳞笑着回到屋内，对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两句，让他去节度使府中要够所有人的生活所需。随从走后，一直站在董鳞身后的人问道：
“将军这是何意？为何要让百姓住进来？”
董鳞不回答却反问道：“你觉得呢，你这么聪明，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将军的名声？”
董鳞笑了笑：“对了，你这么想，张轩肯定也是这么想，他还不止会这么想，他会想的更多。”
“那将军是故意这么做，乱他阵脚？”
董鳞摇了摇头：“那倒不必。”随即看着那人：“你们都是聪明人，工于心计，为什么就不能觉得，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热闹呢？”
那人回话：“我了解将军，您不是这样的人，张轩不了解将军，所以什么都会想。那么将军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看看这里的百姓过得怎么样，看看他，该不该死。”
那人先是一惊，随后便理解了：“将军今日收便提出要收张轩兵权，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不，只是给他一个提醒，让他做好准备。”董鳞淡然答道。
“他有所准备我们岂不是更难行动？”
董鳞：“放心吧，节度使大人现在脑子正乱着呢，局势乱呀，他无所适从了。不过…”董鳞再一次看向那人“咱们就是来搅局的，越乱，对咱们越有利，乱才好呢，只有浑水，才能摸鱼呀。”
随即站了起来：“有一项任务交给你。你把咱们军中最精锐的斥候带进来，就在宛南小筑后院训练，他们有基本功在身，训练起来也不是难事。练好之后，分散出去，让他们甩掉张轩的人，在暗中潜伏起来日后有用。”
那人撩袍跪下：“属下柳眉南，定不辱使命。”
董鳞将他扶起来：“咱们之间不用讲这个，这次张轩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行事一定要小心。”
“属下遵命。”
“明日起你便动身吧。张轩那边我来打招呼。”
“可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说。”
柳眉南问道：“附近一定有张轩的人在暗中盯着，若是宛南小筑中人数不对，他们第一时间就能发现，那分散出去的斥候岂不是…”
董鳞从容的说：“如果只有咱们几个人，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这宛南小筑里，还有五十名百姓，他们还能看出来？百姓们一天换一批，我只需找个借口，留下几个人，让咱们的人出去。”
“原来将军早有筹谋，属下佩服。如此一来咱们就不仅仅是摆在明面上了，咱们也有暗子。”
“暗子要藏好，不然就会变成弃子。”
“属下明白。”
董鳞挥了挥手，示意柳眉南退出去。
董鳞来到窗前，却无心欣赏风景，因为他要思考的还有很多，比如，以什么方式拿下豫州。
张轩的脑子更不会闲着了，现在的局面需要他斟酌的地方太多了。是跟着四将，还是从了叛军，又或者靠着手里的一州之地以及十五万大军自立。
如果跟着四将，那么跟谁？是陈定平还是董鳞？如果去找叛军，那么找谁？是冯速还是李陌寒？如果自立为王，那么如何能保住自己的江山？
自己身份特殊，一步走错，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张轩逐渐的在心里有了一些想法。现在豫州境外有一伙势力不小的叛军，就是那伙白袍军。白袍军之所以有这么个名字，是因为当年起义时，几乎所有人都是穷困潦倒，身上穿着白色破烂的麻布，为了名字好听，所以人们都称为白袍军。张轩想着，既然董鳞说要镇守豫州，那就让他先出兵剿匪，自己在旁边观望，若董鳞部队真的那么强悍，再加上自己的十五万军队，在中原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是张轩又不得不思考，如果交出了兵权，那么自己便没有用处，一个没有用处的人，董鳞为何会收。
张轩独自一个人想了半天，直到头昏脑胀才准备休息一下，一抬头才发现，外面已经飘着鹅毛大雪了。
与此同时，不只是张轩，还有董鳞，明竹先生，清痕道人，李清鸿…都在抬头看雪。
同样的雪，他们看雪的感觉应该是不同的吧。或觉得凄惨，或觉得悲凉，可能会感叹这美景动人，也可能会埋怨这大雪干扰了自己的生活。
终究是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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