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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被拐

    清闲闻言一怔,目光在林渊身上细细梭巡,这个小孩瘦弱矮小,却意外的聪明早熟,身上仿佛藏有很多秘密,这些他一直都心知肚明,却并不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句话放在修行人士身上同样如此,每个修者都有自己的奇遇。

    所谓杀人夺宝,弱肉强食那一套,修真界近千年来也渐渐少了。因为越来越多的高阶修士意识到,此些行为会牵扯到“因果”大劫。这并非得罪或伤害了某个修士,之后惹来了“其家族靠山的追杀”那般的因果,那只是报复。

    真正的“因果”大劫会出现在修士化神后的每一次破境劫难里,就清闲所知,化神期修士大成后,迈入洞虚期,需要经历四九天劫。而因果缠身的修士所面临的四九天劫,其威力要远超寻常修士。

    更可怕的是,“因果”永远不会消失,它只会一直存在,逐渐累积修士破境的难度。尤其是洞虚之后的境界,据闻上界大能的每一次破境都是对心灵的拷问,而主要作用于内心的因果反噬,在此时会更加可怖。

    但是,即使没有“因果”的限制,他也不会对林渊做什么。

    清闲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

    温热的掌心轻贴在林渊后背,一股如水般的暖流,自他后心口经胸腹流入丹田,其势轻缓柔和,令林渊不由平静下来。

    “放松心神,相信我。”

    温和坚定的声音传入耳中,林渊深吸口气,随之内视丹田。就见那股液状水蓝色透明体,在金色旋涡前徘徊不前,它像是在观察情况般,环绕金雾游行了一圈,然后停顿片刻,细长水流汇聚在一起,最终聚成一个巴掌大的水团,小心翼翼地向旋涡中央挪动。

    林渊眼睁睁看着这股陌生的水团来回穿梭青铜小剑,小剑却没有丝毫反应,似是自身不存在般。清闲似是未发现任何异样,便将水团震碎成细密雾气,谨慎地去触碰旋涡边缘。

    果然不出所料,感受到外来真元入侵的旋涡立刻加大转速,这一丝水蓝雾气霎时被虚空中的金色旋涡以巨力吸入其中,像是被卷入了一场龙卷风,蓝雾被裹挟着向内旋转,离中心处越发近了。

    千钧一发之际,这丝淡蓝雾气突的透明了一瞬,随即便轻飘飘地抽离出旋涡,与其他水雾汇合后,重新化作水流,原路倒回清闲的掌心。

    林渊紧闭双眼不敢回头,甚是惴惴,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那股陌生雾气,一旦进入到金色漩涡中心,稍有异动便可彻底摧毁林渊的丹田,而他还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那一刻,他是真正的将性命交于清闲之手。

    他不确定清闲会如何处置他,是杀了他夺了他体内的青铜剑?还是……

    “贫道并未在你的体内发现任何异样。”林渊猛地睁大双眸,青铜剑这么显眼,清闲道人难道看不见?

    “贫道猜测,可能是你的真元中心处出了什么问题,令他们对外界灵气非常敏感且异常渴求。”清闲直起身走到屋内空地处,摇头轻叹:“很抱歉,贫道没能找到产生异常的原因。”

    闻言,林渊刚想回头道谢,就听清闲又道:“但是,贫道也许找到了可以暂时压制此异常的方法。”

    林渊从未想过,这位一贯不靠谱的美男子竟然真能解决这个大难题,巨大的喜悦瞬间席卷全身。矮豆丁急忙转身跳下床,光着脚丫奔向清闲,一把抱住道人的大腿:“呜呜先生你人真好,林渊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好的先生啊!”

    “……咳咳,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清闲轻咳几声,在林渊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红了脸,他挠挠脸颊继续道:“此物为佛门圣地梵天寺的三大至宝之一,名曰真元无定水。此水共九滴,无色无味,无增无减,一旦进入修士体内,便可蒙蔽体内真元对灵气的感应。”

    白衣道人拂开抱着他大腿的豆丁,“以你的情况来说,成就金丹之时,就是你归还真元无定水之日。”

    林渊却有些忐忑:“至宝?他们愿意借吗?”

    “这些佛修一贯慈悲为怀,救苦救难,况且贫道早年于梵天寺有恩。过几日,贫道便会去梵天寺一趟求取此物,到时你和老锣需原地稍作等待。”

    话毕,林渊便目送清闲推门离去,也不知他要到哪里休息。

    总算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林渊顿感轻松,他伸了个懒腰吹灭蜡烛,躺在床上遥望窗外。四周是无边寂静,树叶间没有一丝微风吹过,新月如半圈金环,和着白色小花似的星星嵌在深蓝天空里。

    这个不听使唤的“金手指”,既没有引起清闲的“贪念”,毕竟他看不到青铜小剑,又顺利地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真是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结局了。

    瘦小道童合衣闭目,该休息了,今天实在太累了。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不过半晌,床上的林渊突的睁眼爬起身,奔向屋内屏风后面,那里放着一个两人合围大的木桶,其中盛满了凉水。

    还是得洗完澡再睡啊,身上的臭味都快把我自己熏死了……

    “先生这都没嫌弃我?他真的,我哭死。”林渊嘟嘟囔囔着脱下被汗水浆硬的道袍,顺手扔在桶边,自己一个鱼跃跳进桶里。

    啊~真舒服啊,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正经洗澡,之前都只能打盆水,用汗巾子沾水擦擦身子,他总觉得洗不干净,身上永远黏腻腻的。这次他必须要用房里的丝瓜瓤好好搓洗一番!

    水声淅沥中,林渊并未注意到,房门缝隙里钻进来半根竹管。

    咦,怎么回事?怎么越洗越困了?赤条条的林渊一手扶着木桶,一手搓着腿上的泥灰,莫名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在此时,丹田内的青铜小剑“嗡”地震动数次,把林渊给震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搁这儿震什么呢?来短信了是吧?无语,这‘金手指’就不能搞个免打扰模式吗?”林渊嘀咕着。

    搓了半天,皮肤都搓疼了,才终于洗干净。林渊拿起旁边的小木盆,舀了盆水,将酸臭道袍泡进水中,顺势搓揉了几下。

    清灵月光透过木窗洒落在屏风上,一道黑影立于林渊身后,悄无声息,劲风划过,手刀重重劈向幼童颈后。

    “咚——”林渊颈后一痛,倒地前望向屏风上倒映的黑影,神志恍惚间只有一个念头:至少让老子穿上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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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客店静得渗人。

    老锣也要睡了。其他普通驴怎么睡觉他不知道,反正老锣从小到大都是站着睡觉的。

    听族里老人讲,这是他们驴之一族千百万年来流传下来的经验,因为他们要随时注意危险,来自同族的危险,来自其他妖族的危险,更要注意来自人族的危险!这些奸诈冷酷的人类,就喜欢抓走老实的驴族作奴仆,或是拉去蒙眼转圈或是要背着重物走路,老了病了还要填他们的口腹。真真非人哉!

    总之,就算是在睡梦中,我们驴驴也决不放松警惕咴儿咴儿——

    老锣驴睫轻垂,站在马厩阴影里,闭目培养睡意。“吱呀——”后院的门突然开了,好像有什么人进来了。

    灰驴呼扇呼扇耳朵,未做理会,反正和他没关系。

    “咚——”似是什么重物撞到了马厩前栏上,老锣不耐烦的睁开眼,就见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肩上扛着个灰麻袋,正轻手轻脚左右张望着走向院外,麻袋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不管他在干嘛,都和我老锣无关。灰驴扭扭嘴巴,喷了个响鼻,正欲闭上眼接着睡,就见后门跟前的黑衣人猛然回头,似是被毛驴的响鼻吓到了。

    这黑衣人身材中等,以黑布蒙住口鼻,只能看到眼睛以上的部位,老锣漫不经心地一瞥,就见那人眉心一点黑痦子,在清亮的月光下尤为显眼。

    是,是那个店小二!

    再看向他背上的麻袋,店小二回身甩动间,麻袋口松动,漏出一只小手来,瘦削小巧,一看就不是成年人的手。

    再联想到晚间所见,这家客店除了某人,根本没有其他小娃入住。

    所以,被我们寄予厚望的啊嗯,不是,林渊被拐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