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烁点（下）
翟琉羽/16岁/冬
学校的元旦篝火晚会伴随着文艺汇演，半年前的花火大会，我和怜约定好了要在这次的舞台上一起唱一首歌。
我们成为朋友已经一年半了，但每次我提议去怜的家中玩，都会被她拒绝。
然后往往又被她带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所以这次在我坚定、强烈地死缠烂打下，怜终于同意了，不过时间由她决定。
然后在彩排前一天的一大早，我就收到了怜的微信。
让我一起去做曲子的最后的调试和演练，我马上打了公交前往怜的小区。
我有点激动，很早就好奇怜的房间是什么样的了。
怜那么样酷的女孩，擅长运动，又有出色的特长，平日里总是充满元气，面带笑容，就像温柔的大姐姐一样。
所以我想，怜的房间肯定不会和普通的女生一样。暗黑风？极简风？古风也说不定会有哦。
车在站牌停下，怜已经在那迎接我了。
她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没有披外套，看着更成熟了一点。
“早上好，怜，不冷么？”
“很近的，一下就到了。”
我跟着怜前往她的家里，她家在三楼所以我们走的楼梯。
“声音尽量放小点，我妈还在休息，昨晚很晚才下班。”
进门时，怜回头对着我说。
“我知道了。”
怜的房门在客厅左边的一角，进入房门后，一个小而整洁的空间展现在我的眼前。
两个工作台一横一竖的放在墙角，一个用来放电脑，另一个大概是怜用来写东西的地方吧，琴架立在电脑旁边，midi键盘横放在琴架上连接着电脑。
“我们在演练一下流程，等上台后不用太紧张，紧张的话就看看我。”
怜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说着。
此次的歌词是我和怜一起写出来的，这是怜强烈要求的。
我不知道写什么内容好，怜告诉我就把当晚看到的内容写出来就好。
于是我使出浑身解数，照着怜发过来的格式，挤出了我为数不多的词汇量，笨拙地写了一段。
怜告诉我无论言语的内容是什么，只要饱含心意，在和旋律混合起来之后都会激起内心的涟漪。
“我之前给你的流程图记住了么？”
“早就记住了。”
那份带着歌词的流程图还贴心地带着种种标注，我在拿到当天就已经完全熟悉了。
歌曲的演唱我跟着怜经过这个月的练习也大致没问题了，从刚开始的找不到调到现在的娴熟，简直就是奇迹啊！
“伴奏的一些细节我昨晚小改了一下，来看这边…”
嘭！
好像是门被大力推开碰到墙上的声音。
怜指着混音软件界面的手连着表情突然僵住了。
“是我父亲回来了，你先呆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嗯。”
我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听怜的总没错。
突然又一声巨大的开门声，然后接着是男人大吼，伴随着玻璃破裂的声音。
“贱人，你把钱转走了是吧！”
“求你别去赌了。”
“别特么管老子这么多！”
我听见了清脆的响声，还有女人哀求的声音。
怜快速跑出了房门，不知怎么，我也站了起来准备去客厅。
这是什么？家庭暴力？
怜一直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下么？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每天面对别人依旧带着元气与笑容。
我站在了怜的房间门外突然又停下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要帮忙吗？那该怎么帮？我又能帮到什么？
啊，脑袋混起来了。
不，冷静，冷静，在混乱中保持理性一直是我的优点不是么？
我看见怜拼尽全力拉着父亲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父亲开始摔着手边墙架上用于装饰的酒瓶。
一个，两个，第三个。
第三个在我右手边的墙面上炸开，一片碎片划过了我的手。
血顺着食指滴落。
一滴，两滴，第三滴……
怜愣愣地看着我，她的父亲也停止了动作。
“滚开！”
怜嘶吼着，照准面部给了自己父亲一拳。
然后推开父亲拉着我往楼下跑。
“我没事的，只是擦伤而已。”
我拉了拉怜，让她冷静。
“现在先不要说话。”
怜带着我去了楼下的诊所，医生给我消毒后贴了点药。
出诊所时，怜告诉我她现在不想回家，我陪着怜去了公园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对不起。”
怜的声音变了，没有了印象中的开朗和元气。
“不用道歉的，怜，是我硬要来的，是我打扰了怜的生活，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我在焦急之中尽量保持着温柔，以便能安慰到怜。
“翟琉羽，我们以后别再联系了吧。”
“诶？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
怜起身想要离开，在她起身的同时我看见了她的表情，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似的。
我拉住了怜的手，紧紧地，永远不放开的。
“为什么？怜没有任何错，我也没有做错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和这没有关系，谁都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既然如此…”
怜用力挣脱了我的手，但没有立即离开。
“到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我的父亲是个暴力狂！我是暴力狂的女儿，靠近我只会让你受伤！”
怜的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
明明自己已经很悲伤了，却还要继续说着悲伤的话。
“我不在意。”
“我曾经的朋友都离我而去了，所以你也应该离开，为了保护你自己啊！”
“我不会离开，我才不管怜的家人是什么样的，怜擅长什么样的东西，讨厌什么样的东西，怜就是怜，和其他的事物没有关系。”
“笨蛋，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希望你离开，不要再受伤了。”
“你才是笨蛋！”
我放大了声音。
“笨——蛋——！”
“米怜，我才不管你的一厢情愿，现在不是和你商量，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反倒是你，别再说违心的话了。”
我想尽量保持温柔，但却做不到，现在的米怜就是个笨蛋，我要把她骂醒。
什么叫保护我，是因为曾经的伙伴离开了，不想再受同样的痛苦了吧。
但是这本就是悖论。
因为我是永远不会离开怜的。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明明每天都保持着笑容，明明都这么努力了，可是那家伙就是不曾改变，一次次的摧毁我的幸福。”
“我也懂得母亲还有期待，期待那家伙或许哪一天会变回从前的样子，可事与愿违啊！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
我静静地听着怜的倾诉，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因为怜知道我在听着。
此刻不需要语言，语言是如此的无力。
只要事实就对了。
我不会离开怜的事实，怜已经相信了。
下起雪了，今年的雪格外早呢。
仔细一看，不是雪，是霰。
小冰砾零散的落在周围，响起各种不同的沙沙声。
“怜，去报警吧。”
怜已经又被我拉到了椅子上，与我一同经历着这小冰粒的洗礼。
“母亲不让，母亲还爱着那家伙，希望他能改变。”
“但是母亲也向我约定，在我高考结束后那家伙还是那个样子的话，就和那家伙结束，和我一同去往新的地方。”
“大学吗？真希望我也能和怜去同一所大学。”
未来啊，这种东西遇见怜之前的我从来没想过，早上想的最远的便是下午的事情。
“你的手，抱歉，让你最近画不了画了。”
“唔…这是？”
“不是画家的手不能受伤么？”
“你这是在哪个营销号那边看的，还有我算什么画家，况且这也不算受伤吧，又没有伤筋动骨，我没那么娇贵的，怜真是个笨蛋。”
我笑着说，今天骂了怜好多句笨蛋，心中反而感觉舒畅了许多。
……
篝火在燃烧着，木柴绽开的火星让我回忆起了那晚的烟花。
“紧张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心情该如何形容。”
元旦晚上，我们在舞台的幕后，下一个节目便是我们的歌。
怜穿着一件白色的露肩礼裙，裙摆一层一层的绽开，侧面还有白纱依偎在裙摆上，在灯光下闪起点点星光。
我穿着一件以蓝和黑为主色调的裙装，裙摆前后长短不一，如同蝴蝶的翅膀一样，过膝袜则是我自己加的，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等会不要紧张到忘词哦。”
“怜也不要紧张到抢词。”
衣服是怜选择的，明明我的女子力比她要高，却给自己准备了女子力更高的衣服。
“烟花是绚丽的，但却是短暂的，可正因为转瞬即逝，烟花才能留下更触动人心的美，浮华渐渐褪尽，微光渐渐消逝，记忆的残留正是烟花的魅力。下面请欣赏二年级三班的米怜、翟琉羽同学为大家带来的日语歌曲演唱“邂逅微光”。”
主持人念着节目的过渡词，我也在调整着心中的紧张。
要上场了。
我跟着米怜的步伐，缓缓走到台上。
人好多，光是看着下面就有好大压力。
伴奏响起，舒缓的、如烟花绽放过后的宁静一般。
第一段是由我来唱的，我找着调，注意力放在伴奏上。
就是现在。
“雪ばれの夜
透徹の空
祭りの雰囲気が溢れてる”
（雪后初晴的夜
清晰透彻的空
节日的氛围充斥其中）
“期待の気持ち
空を望む
花火の光がちかちか光る”
（怀着期待之情
凝望远方夜空
绽开的烟花在闪烁着）
“もう一人ぼっちじゃない
もう寂れた心臓じゃない”
（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
凋零的空洞已然填补）
“打ち上げ花火よ
君の目に咲いた
微かな微光に輝いている”
（升空绽放的烟花啊
在你的眼中绽开
盈盈微光从你眼中散出）
“打ち上げ花火よ
今の優しさだ
心の奥に刻み込みたい”
（升空绽放的烟花啊
现在的温柔回忆
想把此情此景刻入心底）
我的部分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怜的部分和合唱了。
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怜抬起了话筒，侧影在灯光下定格，随后歌声随着节拍响起。
“残照の町
横切る鳥
黒みの羽が舞い落ちる”
（夕色余晖的城
横越掠过的鸟
黑色的雏羽飞舞飘落）
“子どものように
両手を伸べる
機械の心がうきうきしてる”
（如同孩童一般
缓缓伸出双手
机械般的心在雀跃着）
“もう悲しさばがりじゃない
もう泣き虫なんてじゃない”
（已经不尽是悲伤之事
已经不再是爱哭鬼了）
“打ち上げ花火よ
君の目に咲いた
微かな微光に輝いている”
（升空绽放的烟花啊
在你的眼中绽开
盈盈微光从你眼中散出）
“打ち上げ花火よ
今の優しさだ
心の奥に刻み込みたい”
（升空绽放的烟花啊
现在的温柔回忆
想把此情此景刻入心底）
接下来是短暂的寂静，然后钢琴轻缓的旋律响起。
诶？好像有什么不同，旋律走到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没等我继续思考原因，怜的歌声又传达了过来。
此时伴奏的声音小了许多，怜的歌声轻声的、温柔的、如倾诉般的飘荡着。
“拝見親愛なる君
価値もない、意味もない未来の私は
救われたよ
異端の私に近づいてくれる
君だけだ
君だけだよ
信じさせられた
君が信じること
だから、ありがと
可愛い雛鳥”
（敬启，亲爱的你
拯救了拥有着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未来的我
愿意接近异端的我的
只有你
只有你啊
你让我相信了
你所相信的事情
所以，谢谢你
可爱的雏鸟）
这段歌词是之前没告诉过我的内容。
这是什么？给我的信么？
没等我继续思考，怜看向我，对我温柔一笑。
对了，该到合唱的部分了。
“打ち上げ花火よ
今の優しさだ
心の奥に刻み込みたい”
（升空绽放的烟花啊
现在的温柔回忆
想把此情此景刻入心底）
学校的元旦篝火晚会伴随着文艺汇演，半年前的花火大会，我和怜约定好了要在这次的舞台上一起唱一首歌。
我们成为朋友已经一年半了，但每次我提议去怜的家中玩，都会被她拒绝。
然后往往又被她带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所以这次在我坚定、强烈地死缠烂打下，怜终于同意了，不过时间由她决定。
然后在彩排前一天的一大早，我就收到了怜的微信。
让我一起去做曲子的最后的调试和演练，我马上打了公交前往怜的小区。
我有点激动，很早就好奇怜的房间是什么样的了。
怜那么样酷的女孩，擅长运动，又有出色的特长，平日里总是充满元气，面带笑容，就像温柔的大姐姐一样。
所以我想，怜的房间肯定不会和普通的女生一样。暗黑风？极简风？古风也说不定会有哦。
车在站牌停下，怜已经在那迎接我了。
她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没有披外套，看着更成熟了一点。
“早上好，怜，不冷么？”
“很近的，一下就到了。”
我跟着怜前往她的家里，她家在三楼所以我们走的楼梯。
“声音尽量放小点，我妈还在休息，昨晚很晚才下班。”
进门时，怜回头对着我说。
“我知道了。”
怜的房门在客厅左边的一角，进入房门后，一个小而整洁的空间展现在我的眼前。
两个工作台一横一竖的放在墙角，一个用来放电脑，另一个大概是怜用来写东西的地方吧，琴架立在电脑旁边，midi键盘横放在琴架上连接着电脑。
“我们在演练一下流程，等上台后不用太紧张，紧张的话就看看我。”
怜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说着。
此次的歌词是我和怜一起写出来的，这是怜强烈要求的。
我不知道写什么内容好，怜告诉我就把当晚看到的内容写出来就好。
于是我使出浑身解数，照着怜发过来的格式，挤出了我为数不多的词汇量，笨拙地写了一段。
怜告诉我无论言语的内容是什么，只要饱含心意，在和旋律混合起来之后都会激起内心的涟漪。
“我之前给你的流程图记住了么？”
“早就记住了。”
那份带着歌词的流程图还贴心地带着种种标注，我在拿到当天就已经完全熟悉了。
歌曲的演唱我跟着怜经过这个月的练习也大致没问题了，从刚开始的找不到调到现在的娴熟，简直就是奇迹啊！
“伴奏的一些细节我昨晚小改了一下，来看这边…”
嘭！
好像是门被大力推开碰到墙上的声音。
怜指着混音软件界面的手连着表情突然僵住了。
“是我父亲回来了，你先呆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嗯。”
我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听怜的总没错。
突然又一声巨大的开门声，然后接着是男人大吼，伴随着玻璃破裂的声音。
“贱人，你把钱转走了是吧！”
“求你别去赌了。”
“别特么管老子这么多！”
我听见了清脆的响声，还有女人哀求的声音。
怜快速跑出了房门，不知怎么，我也站了起来准备去客厅。
这是什么？家庭暴力？
怜一直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下么？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每天面对别人依旧带着元气与笑容。
我站在了怜的房间门外突然又停下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要帮忙吗？那该怎么帮？我又能帮到什么？
啊，脑袋混起来了。
不，冷静，冷静，在混乱中保持理性一直是我的优点不是么？
我看见怜拼尽全力拉着父亲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父亲开始摔着手边墙架上用于装饰的酒瓶。
一个，两个，第三个。
第三个在我右手边的墙面上炸开，一片碎片划过了我的手。
血顺着食指滴落。
一滴，两滴，第三滴……
怜愣愣地看着我，她的父亲也停止了动作。
“滚开！”
怜嘶吼着，照准面部给了自己父亲一拳。
然后推开父亲拉着我往楼下跑。
“我没事的，只是擦伤而已。”
我拉了拉怜，让她冷静。
“现在先不要说话。”
怜带着我去了楼下的诊所，医生给我消毒后贴了点药。
出诊所时，怜告诉我她现在不想回家，我陪着怜去了公园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对不起。”
怜的声音变了，没有了印象中的开朗和元气。
“不用道歉的，怜，是我硬要来的，是我打扰了怜的生活，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我在焦急之中尽量保持着温柔，以便能安慰到怜。
“翟琉羽，我们以后别再联系了吧。”
“诶？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
怜起身想要离开，在她起身的同时我看见了她的表情，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似的。
我拉住了怜的手，紧紧地，永远不放开的。
“为什么？怜没有任何错，我也没有做错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和这没有关系，谁都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既然如此…”
怜用力挣脱了我的手，但没有立即离开。
“到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我的父亲是个暴力狂！我是暴力狂的女儿，靠近我只会让你受伤！”
怜的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
明明自己已经很悲伤了，却还要继续说着悲伤的话。
“我不在意。”
“我曾经的朋友都离我而去了，所以你也应该离开，为了保护你自己啊！”
“我不会离开，我才不管怜的家人是什么样的，怜擅长什么样的东西，讨厌什么样的东西，怜就是怜，和其他的事物没有关系。”
“笨蛋，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希望你离开，不要再受伤了。”
“你才是笨蛋！”
我放大了声音。
“笨——蛋——！”
“米怜，我才不管你的一厢情愿，现在不是和你商量，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反倒是你，别再说违心的话了。”
我想尽量保持温柔，但却做不到，现在的米怜就是个笨蛋，我要把她骂醒。
什么叫保护我，是因为曾经的伙伴离开了，不想再受同样的痛苦了吧。
但是这本就是悖论。
因为我是永远不会离开怜的。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明明每天都保持着笑容，明明都这么努力了，可是那家伙就是不曾改变，一次次的摧毁我的幸福。”
“我也懂得母亲还有期待，期待那家伙或许哪一天会变回从前的样子，可事与愿违啊！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
我静静地听着怜的倾诉，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因为怜知道我在听着。
此刻不需要语言，语言是如此的无力。
只要事实就对了。
我不会离开怜的事实，怜已经相信了。
下起雪了，今年的雪格外早呢。
仔细一看，不是雪，是霰。
小冰砾零散的落在周围，响起各种不同的沙沙声。
“怜，去报警吧。”
怜已经又被我拉到了椅子上，与我一同经历着这小冰粒的洗礼。
“母亲不让，母亲还爱着那家伙，希望他能改变。”
“但是母亲也向我约定，在我高考结束后那家伙还是那个样子的话，就和那家伙结束，和我一同去往新的地方。”
“大学吗？真希望我也能和怜去同一所大学。”
未来啊，这种东西遇见怜之前的我从来没想过，早上想的最远的便是下午的事情。
“你的手，抱歉，让你最近画不了画了。”
“唔…这是？”
“不是画家的手不能受伤么？”
“你这是在哪个营销号那边看的，还有我算什么画家，况且这也不算受伤吧，又没有伤筋动骨，我没那么娇贵的，怜真是个笨蛋。”
我笑着说，今天骂了怜好多句笨蛋，心中反而感觉舒畅了许多。
……
篝火在燃烧着，木柴绽开的火星让我回忆起了那晚的烟花。
“紧张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心情该如何形容。”
元旦晚上，我们在舞台的幕后，下一个节目便是我们的歌。
怜穿着一件白色的露肩礼裙，裙摆一层一层的绽开，侧面还有白纱依偎在裙摆上，在灯光下闪起点点星光。
我穿着一件以蓝和黑为主色调的裙装，裙摆前后长短不一，如同蝴蝶的翅膀一样，过膝袜则是我自己加的，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等会不要紧张到忘词哦。”
“怜也不要紧张到抢词。”
衣服是怜选择的，明明我的女子力比她要高，却给自己准备了女子力更高的衣服。
“烟花是绚丽的，但却是短暂的，可正因为转瞬即逝，烟花才能留下更触动人心的美，浮华渐渐褪尽，微光渐渐消逝，记忆的残留正是烟花的魅力。下面请欣赏二年级三班的米怜、翟琉羽同学为大家带来的日语歌曲演唱“邂逅微光”。”
主持人念着节目的过渡词，我也在调整着心中的紧张。
要上场了。
我跟着米怜的步伐，缓缓走到台上。
人好多，光是看着下面就有好大压力。
伴奏响起，舒缓的、如烟花绽放过后的宁静一般。
第一段是由我来唱的，我找着调，注意力放在伴奏上。
就是现在。
“雪ばれの夜
透徹の空
祭りの雰囲気が溢れてる”
（雪后初晴的夜
清晰透彻的空
节日的氛围充斥其中）
“期待の気持ち
空を望む
花火の光がちかちか光る”
（怀着期待之情
凝望远方夜空
绽开的烟花在闪烁着）
“もう一人ぼっちじゃない
もう寂れた心臓じゃない”
（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
凋零的空洞已然填补）
“打ち上げ花火よ
君の目に咲いた
微かな微光に輝いている”
（升空绽放的烟花啊
在你的眼中绽开
盈盈微光从你眼中散出）
“打ち上げ花火よ
今の優しさだ
心の奥に刻み込みたい”
（升空绽放的烟花啊
现在的温柔回忆
想把此情此景刻入心底）
我的部分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怜的部分和合唱了。
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怜抬起了话筒，侧影在灯光下定格，随后歌声随着节拍响起。
“残照の町
横切る鳥
黒みの羽が舞い落ちる”
（夕色余晖的城
横越掠过的鸟
黑色的雏羽飞舞飘落）
“子どものように
両手を伸べる
機械の心がうきうきしてる”
（如同孩童一般
缓缓伸出双手
机械般的心在雀跃着）
“もう悲しさばがりじゃない
もう泣き虫なんてじゃない”
（已经不尽是悲伤之事
已经不再是爱哭鬼了）
“打ち上げ花火よ
君の目に咲いた
微かな微光に輝いている”
（升空绽放的烟花啊
在你的眼中绽开
盈盈微光从你眼中散出）
“打ち上げ花火よ
今の優しさだ
心の奥に刻み込みたい”
（升空绽放的烟花啊
现在的温柔回忆
想把此情此景刻入心底）
接下来是短暂的寂静，然后钢琴轻缓的旋律响起。
诶？好像有什么不同，旋律走到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没等我继续思考原因，怜的歌声又传达了过来。
此时伴奏的声音小了许多，怜的歌声轻声的、温柔的、如倾诉般的飘荡着。
“拝見親愛なる君
価値もない、意味もない未来の私は
救われたよ
異端の私に近づいてくれる
君だけだ
君だけだよ
信じさせられた
君が信じること
だから、ありがと
可愛い雛鳥”
（敬启，亲爱的你
拯救了拥有着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未来的我
愿意接近异端的我的
只有你
只有你啊
你让我相信了
你所相信的事情
所以，谢谢你
可爱的雏鸟）
这段歌词是之前没告诉过我的内容。
这是什么？给我的信么？
没等我继续思考，怜看向我，对我温柔一笑。
对了，该到合唱的部分了。
“打ち上げ花火よ
今の優しさだ
心の奥に刻み込みた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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