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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桶里的手机

    临近期中考,班级的气压又降到了新低压,而冬天也坐实了值班之实。开始了低压袭击。干燥的空气将每个人体内的水抽干,只能用棉服来阻隔。枯枝落叶,在匆忙跑过的脚步中成为碎片,吹向泥土,飘向天空,顾姝予会说,希望来年能再见,在每一片绿叶上,在每一朵花上,在世间的万物中。

    每个人都将自己裹的像个土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冬季校服,为了增强御寒能力(增强盈利能力),给我们新设计了一套冬季防寒冲锋衣,分为蓝色和红色。蓝色是男生,红色是女生,还不能交换。

    沈彦开始喊冤,“这是啥刻板印象,都啥时代了,女生粉色城堡,男生蓝色堡垒!”

    “我也喜欢蓝色,要不咱们换换。”顾姝予扯了扯自己的粉色外套。

    冬天的早自习,除了睡觉就是取暖,吃饭的则是少之又少,啃面包的则遍地都是,或者说,单个人带饭的能力强之又强。

    顾姝予现在上个学全副武装,口罩,帽子和围脖一体缠绕在顾姝予的脖子上,冬天的路上再不是朝阳相随,而是披星戴月。

    这路途就和唐僧取经一样,只不过没有火焰山,只有铁扇娘娘的芭蕉扇,即使戴着口罩,也被风呲的和涂了口红了一样。

    “给,今天我妈做的芹菜包子,热乎的。”顾姝予从保温桶里拿出热乎乎的两个包子给梁湘。

    “呜呜呜,真的好感谢你妈咪!救了我老命。”梁湘也在杨阮离逝的悲痛中慢慢走出来。

    杨阮之前说想去B大,我要好好学习,考到那里去,带她去看看。

    人啊,总要向前看。能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梁湘对顾姝予说,顾姝予啊,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才能看见世界美丽的一面。只要活着就足够了。再辛苦,也得活着,知道了吗?再辛苦,你也不能去死。

    顾姝予对梁湘说,我会好好活着的,你也是。

    从梁湘位置走回来,顾姝予又拿出一个举在许幸川面前,“给你一个。”顾姝予见许幸川不动,“你快拿着啊!烫烫烫!”

    许幸川一个机灵,双手把包子捧住,“你还真松手啊!”

    “不松手烫死我啊!”

    “你不知道放回保温桶里吗?”

    “不能放回去了,他已经,已经。”顾姝予瞥了眼昨晚上的化学书,“已经接触空气氧化了。”

    “你,你怎么学的化学!”

    “你快吃了吧,你说,当初刚认识不吃就算了,现在都这么熟了,你还不吃就过分了是吧。”

    许幸川注视着包子,顾姝予注视这许幸川,顾姝予打包票,许幸川现在恨死她了,她让他那么尴尬,我看你到底是吃不吃。

    “我吃,好吧。”

    “耶!”

    “大家还记得我说过的,排位的事吧。”老刘真的是运动服极端爱好者,冬天的棉袄都是运动款,棉袄如此肥大,却仍然盖不住他的身材天赋,不像我们,穿个棉袄就变成土豆了。

    顾姝予想着想着,视线却被许幸川吸走。略微有点修身的黑白棉袄穿在许幸川身上,还有点宽松,顾姝予已经没词来形容他了,果然,身材好,怎么穿都好。

    “打排位吗老师?”沈彦在讲桌旁舔着个脸说。

    “我看你想被打,我说的是换位置。马上期中了,来年再见,就按这次的期中成绩排位,所以,为了你们想要的位置奋斗吧。”老刘把自己的偷懒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老师,你知道吗?我这个位置可抢手了。”

    “那你可得守好了。”老刘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真帅。

    高畅在书包里把一个用粉色袋子装的手套拿出来,看了又看。

    “高畅你买这个给谁啊!”沈彦下课专门从前面跑到后面,明知故问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人。

    “你管我给谁。”高畅将手套叠在一起,放到抽屉洞里。

    “高畅,你把手套给我一下。”顾姝予原本困得要闭上的烟,一下子睁大。

    “干嘛?”

    “你给我一下,我不戴。”顾姝予盯着高畅的抽屉洞,让高畅很难不怀疑顾姝予有什么想法。

    “给。”

    顾姝予把手套展开,大拇指对大拇指,五个手指头都对齐,弄得板板正正的。

    “好啦!”

    “哦,你这个强迫症!”

    “最近学校严查抽烟和带手机的。学校接受学生举报,保护学生隐私,不会泄露,大胆举报,你这么做也是为他们好。有奖。”当老刘念完这些话,顾姝予想象,老刘的心里又是一串少儿不宜的话飘过,甚至打码,但,他是老师,“都听见了没有,不要抽烟!不要带手机!大家发现了是对你的同学好,他还要感谢你把他拉回正道。”

    “学校又颁布什么举报规定,真是无语,谁会这么做。”高畅是个极具兄弟情谊的人。

    “确实,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林岁敲敲顾姝予的桌子,“你们班有人这么干过吗?我记得以前就有这个规定。”

    “以前好像有一个同学举报过。”顾姝予淡淡的说。她既然无法禁止她跟自己说话,那就保证自己不和她说话好了。

    “还真有人这么做啊!”高畅听见顾姝予的回答,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虽然这举报是个人自由,但,真的会有人这么干啊!”

    顾姝予刚听到这个规定,就想起来,之前高一的时候,自己一个朋友确实很认真的履行了这个规定,也确实得到了奖励,还是钱。这都是那个人转学之后,才跟她说的,她也害怕,她举报的那些人知道,来找她。“害,说不定。”

    “你们知道吗?就是那天我出去,然后我碰见谁了?”林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巨大的事情,转头把三个人的脑袋拢到一起。

    “说到碰到谁,我跟你们说,那天,我.....。”沈彦这时又接了话茬。

    林岁就这么戛然而止了自己的话,略显尴尬的怵在那里,话都挂在嘴边,

    “你碰见谁了?”顾姝予不喜欢林岁,但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便凑到林岁的面前。

    林岁被顾姝予一问,又恢复了说话劲头。

    沈彦也知道自己插了话,停了下来听林岁说。

    刚才晴朗的天,开始从东边被笼上黄气,颜色愈加深,像是老天的胆汁被吐出来。路边已经只剩枯枝的大杨树开始抖着骨骼颤抖,下一秒,豆大的雨像百鬼敲门般打在玻璃窗上,外面狂风骤雨,屋内也唇枪舌战。

    老刘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讲了一个孟德尔的豌豆生孩子的题,这群还不知道什么是爱的小屁孩竟跟他纠结了这个题快20分钟。

    “timeng!”安俞坐在窗前,在那一秒钟,他的魂已经跑到外面的雨中,与外面的一起拍打,也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厉害,在老刘的课上公然用手机,本想搜个题,却很没脑子的点开了游戏,要怪就怪肢体记忆太强大,本也没事,只是这音量键谁给我搞成满格了!

    原本还在和老刘对于一个孟德尔遗传题争执不休的同学们,瞬间安静下来。

    安俞痛恨这个班级,太不团结了,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了。恨这个天气,太没有气势,该震耳欲聋的竟然断了气。

    “我的老师啊!我觉得这个题您讲的真好,能再讲一遍吗?”梁湘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冲着老刘就开始天花乱坠的夸,“我真想再听一遍,因为我有的不太明白,但,你讲的太好了。”

    “你快闭上嘴!”老刘没想到梁湘说出这不正经的话,“这是你自己说的,全班给我作证,她自己突然说的。”

    梁湘瞥了眼安俞,示意他快点藏。

    “不对,刚才我听到了点啥?”老刘后知后觉的脑闷过来。、

    老刘朝这边走过来,梁湘的疯狂举动多少给安俞了一点灾后准备时间,也混淆了老刘的定位。

    “你们都站起来,就在你们这块了。”

    老刘挨个的开始巴拉抽屉洞,“老师,你侵犯我们个人隐私了。”

    “隐私?你们没有隐私。”老刘鼻孔里往外冒气,弓着腰像个七八十的老太太。

    老刘翻的都出了汗,还是一无所获,只得到了半个放臭了的包子。

    “我说怎么教室一股子味,不仅有臭脚丫子味,还有你这臭包子味。”

    “哎呀,老师,我忘了扔了。”

    老刘从抬起腰,就一直盯着梁湘,“你真想再听一边?”

    “老师,我真的没听懂想再听一遍。”梁湘这次说得更有底气了。

    “你把手机藏哪里了?”梁湘在老刘查的时候吓坏了,担心安俞没把手机藏好,自己也成共犯。

    “你猜。”安俞憋不住的笑意,勾在嘴角。

    “猜不着。”

    安俞的眼朝自己的垃圾桶看去。

    “我去,你,够可以,你对你手机真好!”

    “老刘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会翻垃圾桶?”安俞揣摩老刘的个人特性很有成就。

    “他不是让你下手翻给他看了吗?”

    “你是不是傻,塑料袋和桶中间不是有空间吗。”

    “哦哦哦哦!你太精了!”老刘又站在讲台面前,祈求大家再好好听听,对于安俞的做法,梁湘真的是满脸的佩服,真是无处没智慧。

    “谢谢你。”安俞在余光中注视着梁湘的脸,像是在跟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