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端午安康
民国二十八年初夏，胶东地区东北面，一个叫东山头的村子，波涛汹涌的海边。
鞠大头在岸边修理他家渔船。
鞠大头一米八几个头，消瘦脸上粗眉大眼。
今天心里琢磨什么事，往日子里那份干净利落的样子不见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爹提溜着旱烟袋，摸索一下胡子拉碴的脸，伸手在鞋上磕了磕烟袋锅子，骂了几句“兔崽子，你今休想去胡左。”
嘴里骂骂咧咧的，不一会儿就吭吭的咳嗽。鞠大头不想跟他爹硬抗生气，过去给他爹拍拍背，鞠老大咳了一会儿，挥挥手让鞠大头去干活。
鞠大头便走回去，梗着脖子手里活计是一点不停。
旁边伙计看鞠老大那刀刻一般脸上，一点笑模样没有，心里直扑腾，这位东家说一不二，刚做了两条船，赶上大风大浪，按现在话说赶上台风和余波，这半个多月没出海，鞠老大烧香拜佛也没办法，身子骨不好了，整天气喘吁吁的厉害。
“后晌没事我出去走走哈，爹”鞠大头跟他爹说。鞠老大嘴里蹦出一句问候他儿子娘的话，说“少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要不有你小子哭的时候”。
下半晌了，鞠大头去到了海边苦水井沟那边，金黄色的沙滩在乌云密布间隙太阳底下晒得沙子热乎乎的。
再往海边方向看，浑浊的海浪扑打海岸，在岸边有一圈石头，退潮以后那里就是一洼浅水，居然是淡水，大约是有一脉相通的水眼。老人相传这水井说有灵性，虽然是苦水井，不少村里人拿他回去烧水，据说治病。
鞠大头拎着一个瓦罐，用瓢舀了一罐水，回头看看，岸边那个驼着背落寞看着海的身影，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挺起腰杆，助跑几步翻身越过一个斜坡，这个斜坡大约一两米高，上斜坡一般人走的是，下坡几个口子，小孩去海边喜欢在这里滚着玩。
坡上是一片耐活的阔叶野草，野花开的正艳，时不时有大燕天鹅这样的大鸟在草里面起落，远处是一片本地松七扭八歪的样子，也有一些槐树和野栗子树。
在一颗歪脖子松树下一个半大小子挥着手招呼鞠大头，“大头哥这边！”
鞠大头这会有点笑模样，招呼那个小子说“狗子，你爹回来了吗？”
那会儿，生养孩子不容易，一般都取小名，像什么狗蛋，狗子，狗剩。
狗子点点头说“我爹让你们到北楼那面去找他。”鞠大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眼角余光看到草丛里面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心里面疑惑，李山这小子干嘛这是？
随着狗子，鞠大头跟狗子一起走在树林里蜿蜒曲折小路上，天气更阴沉了，鼻子里全是水气味，眼看就要下雨了。
树林外面有几亩薄沙地，几分地有稀疏的黍米，地瓜，玉米棒子。
前面隔着河沟是两个村子，东山村和西山村。
东山村以鞠姓为主，以前有姓马的家族，现在也不多了。
河沟沿着村西往北流向海里。在村西河沟上有一座小桥，桥西是一座小的土地庙。
桥东有一座小小的两层楼，里面有学生读书声。
鞠大头跟着狗子去楼上，在一间办公室鞠信穿了一身半新不旧蓝长衫，拿着钢笔在那里写东西，鞠大头顿时被那个笔吸引了，据说是这东西是西洋人玩意，学问大的人一般带的。
看鞠大头走进来，鞠信炯炯有神的眼从他挺直的鼻梁上投射过来，“鞠笙过来坐。”
鞠大头心里茫然一下，鞠笙？叫自己大号呢！“先生您回来了”
鞠信点点头说道“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你家里都挺好的吧，大叔大婶身子骨还好吧？”
鞠大头回了话说家里还行，他说爹因为海况不好，着急，身子骨不好，鞠信安慰他几句。
鞠大头又给傍边坐着的鞠德先生问好。
鞠信摸了摸自己修整的胡子说“上一回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鞠大头摸了摸自己头发说，有一些字看不懂，意思也不太理解，模模糊糊的感觉是跟老百姓有好处的东西。
鞠信拿出一本字典，说“这可是好玩意能查字能识字，你得好好保留着。”
鞠大头原来好读书，看这个东西心里热乎乎的，“谢谢先生”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鞠德拿着毛笔批改学生作业，抬头看一眼鞠大头“哎呀，大头啊，好东西到手里别遭尽了，你们这些孩子啊！哼！要多学东西。字典被搞坏了。”
鞠大头看看鞠德说“哪能啊先生，我会好好保存的。”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学生放学了。
外面走进一个笑眯眯的四十多岁男人，穿着烂补丁衣服，面色黑乎乎的像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农人。
“兆先生好”鞠大头朝来人微微鞠了个躬，这位是鞠大头启蒙先生，鞠兆。
鞠兆点点头，然后坐到旁边椅子上，问“你今天很闲啊大头？”鞠大头跟他说了一下海上情况，鞠兆说“没啥事及早家去，外面乱七八糟的，不太平。”
鞠信摇摇头说“大男人志在四方，不出去闯荡闯荡，怎么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何况现在小日本侵略咱们中国，眼见的大好河山沦陷？”
鞠德通常跟鞠兆唱反调也附和着说“乱世出英雄，咱们这说不定出几个将军呢，出去出去，抗击日本，人人都是岳武穆，支持抗战，挺好的。”
“哈！你们，你们两个人啊。世道不好，就该窝家干活养家，好好过日子，等世道变了再好好的出来做事。”
鞠大头看这几位要争论，也不知道争论到什么时候。一撇眼看见狗子拎个小竹篓，里面放着几个粽子。
顿时想起来今个是端午节，于是拿过狗子的竹篓子，跟城里人学样，对几位先生说“端午安康各位先生”。
几位先生看了看鞠大头手里粽子，顿时不想争论什么了，鞠德，鞠兆两位伸手就去捞粽子。
就听门口有人说了一句“俺也祝各位先生端午安康”，腾腾腾一个人大步向前走走了进来。
鞠大头在岸边修理他家渔船。
鞠大头一米八几个头，消瘦脸上粗眉大眼。
今天心里琢磨什么事，往日子里那份干净利落的样子不见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爹提溜着旱烟袋，摸索一下胡子拉碴的脸，伸手在鞋上磕了磕烟袋锅子，骂了几句“兔崽子，你今休想去胡左。”
嘴里骂骂咧咧的，不一会儿就吭吭的咳嗽。鞠大头不想跟他爹硬抗生气，过去给他爹拍拍背，鞠老大咳了一会儿，挥挥手让鞠大头去干活。
鞠大头便走回去，梗着脖子手里活计是一点不停。
旁边伙计看鞠老大那刀刻一般脸上，一点笑模样没有，心里直扑腾，这位东家说一不二，刚做了两条船，赶上大风大浪，按现在话说赶上台风和余波，这半个多月没出海，鞠老大烧香拜佛也没办法，身子骨不好了，整天气喘吁吁的厉害。
“后晌没事我出去走走哈，爹”鞠大头跟他爹说。鞠老大嘴里蹦出一句问候他儿子娘的话，说“少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要不有你小子哭的时候”。
下半晌了，鞠大头去到了海边苦水井沟那边，金黄色的沙滩在乌云密布间隙太阳底下晒得沙子热乎乎的。
再往海边方向看，浑浊的海浪扑打海岸，在岸边有一圈石头，退潮以后那里就是一洼浅水，居然是淡水，大约是有一脉相通的水眼。老人相传这水井说有灵性，虽然是苦水井，不少村里人拿他回去烧水，据说治病。
鞠大头拎着一个瓦罐，用瓢舀了一罐水，回头看看，岸边那个驼着背落寞看着海的身影，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挺起腰杆，助跑几步翻身越过一个斜坡，这个斜坡大约一两米高，上斜坡一般人走的是，下坡几个口子，小孩去海边喜欢在这里滚着玩。
坡上是一片耐活的阔叶野草，野花开的正艳，时不时有大燕天鹅这样的大鸟在草里面起落，远处是一片本地松七扭八歪的样子，也有一些槐树和野栗子树。
在一颗歪脖子松树下一个半大小子挥着手招呼鞠大头，“大头哥这边！”
鞠大头这会有点笑模样，招呼那个小子说“狗子，你爹回来了吗？”
那会儿，生养孩子不容易，一般都取小名，像什么狗蛋，狗子，狗剩。
狗子点点头说“我爹让你们到北楼那面去找他。”鞠大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眼角余光看到草丛里面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心里面疑惑，李山这小子干嘛这是？
随着狗子，鞠大头跟狗子一起走在树林里蜿蜒曲折小路上，天气更阴沉了，鼻子里全是水气味，眼看就要下雨了。
树林外面有几亩薄沙地，几分地有稀疏的黍米，地瓜，玉米棒子。
前面隔着河沟是两个村子，东山村和西山村。
东山村以鞠姓为主，以前有姓马的家族，现在也不多了。
河沟沿着村西往北流向海里。在村西河沟上有一座小桥，桥西是一座小的土地庙。
桥东有一座小小的两层楼，里面有学生读书声。
鞠大头跟着狗子去楼上，在一间办公室鞠信穿了一身半新不旧蓝长衫，拿着钢笔在那里写东西，鞠大头顿时被那个笔吸引了，据说是这东西是西洋人玩意，学问大的人一般带的。
看鞠大头走进来，鞠信炯炯有神的眼从他挺直的鼻梁上投射过来，“鞠笙过来坐。”
鞠大头心里茫然一下，鞠笙？叫自己大号呢！“先生您回来了”
鞠信点点头说道“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你家里都挺好的吧，大叔大婶身子骨还好吧？”
鞠大头回了话说家里还行，他说爹因为海况不好，着急，身子骨不好，鞠信安慰他几句。
鞠大头又给傍边坐着的鞠德先生问好。
鞠信摸了摸自己修整的胡子说“上一回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鞠大头摸了摸自己头发说，有一些字看不懂，意思也不太理解，模模糊糊的感觉是跟老百姓有好处的东西。
鞠信拿出一本字典，说“这可是好玩意能查字能识字，你得好好保留着。”
鞠大头原来好读书，看这个东西心里热乎乎的，“谢谢先生”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鞠德拿着毛笔批改学生作业，抬头看一眼鞠大头“哎呀，大头啊，好东西到手里别遭尽了，你们这些孩子啊！哼！要多学东西。字典被搞坏了。”
鞠大头看看鞠德说“哪能啊先生，我会好好保存的。”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学生放学了。
外面走进一个笑眯眯的四十多岁男人，穿着烂补丁衣服，面色黑乎乎的像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农人。
“兆先生好”鞠大头朝来人微微鞠了个躬，这位是鞠大头启蒙先生，鞠兆。
鞠兆点点头，然后坐到旁边椅子上，问“你今天很闲啊大头？”鞠大头跟他说了一下海上情况，鞠兆说“没啥事及早家去，外面乱七八糟的，不太平。”
鞠信摇摇头说“大男人志在四方，不出去闯荡闯荡，怎么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何况现在小日本侵略咱们中国，眼见的大好河山沦陷？”
鞠德通常跟鞠兆唱反调也附和着说“乱世出英雄，咱们这说不定出几个将军呢，出去出去，抗击日本，人人都是岳武穆，支持抗战，挺好的。”
“哈！你们，你们两个人啊。世道不好，就该窝家干活养家，好好过日子，等世道变了再好好的出来做事。”
鞠大头看这几位要争论，也不知道争论到什么时候。一撇眼看见狗子拎个小竹篓，里面放着几个粽子。
顿时想起来今个是端午节，于是拿过狗子的竹篓子，跟城里人学样，对几位先生说“端午安康各位先生”。
几位先生看了看鞠大头手里粽子，顿时不想争论什么了，鞠德，鞠兆两位伸手就去捞粽子。
就听门口有人说了一句“俺也祝各位先生端午安康”，腾腾腾一个人大步向前走走了进来。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