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与风
万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卫星精。
他向下望去，虽然地形变了很多，但这里确实是先前在土盒中看到的那个世界。与刚刚直接观测时不同，此时的时间流速似乎是正常的，也看不到整个世界的全部细节，精度大概跟文明6地图差不多。
“间接观测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万策自言自语，“那现在我能做什么？”
好像触发了关键词，菜单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干涉】
【观察】
【跳跃】
万策现在并没有手，意识移到这些选项上，立即得到了说明。
【干涉】即对世界进行干涉。干涉手段依创建世界时的素材不同会有变化。在这个世界，他能使用的干涉为【风】。
【观察】即调整观察范围和位置，进行更详细的观察。
【跳跃】则是跳过一段时间，抵达未来。跳跃的最小单位是天。如果觉得这段时间不值得观察或干涉，这项会很有用处。
万策缩小了一些观察范围，发现这个世界也有人存在，不过头发好像是白的。一条长河把整个世界分成两部分，河的左岸人少，右岸人多。他想了想，把观察定位到了右岸边聚集了人群的一小块区域。
视角一下子拉近，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刚刚登上木筏，正在和亲人们告别。
万策心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人祭？他平日也会给杂志投稿短篇小说赚点外快，出于写作需要，看过一点相关书籍，不由得开始好奇这里的人所处的文明阶段。
万策再次拉近视角，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些人不仅发色普遍与地球人不一样，瞳色也并非黑褐蓝中的一种，而是红色。也就是说，他们是白发红瞳的。
语言自然也不属于地球上的任何一种——万策刚刚想到这点，天机就启动了翻译模块。
“……妮克丝，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你会有罪血？”看上去像是母亲的人正在哭泣。
被称作妮克丝的小女孩并没有哭，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妈妈：“妈妈，别太伤心。放逐罪血者是正确的事。”
听起来更像人祭了……万策心里思量着。
这时，旁边健壮的成年男子开口了：“快走吧，我们不知道地龙什么时候会被引来。”
地龙……蚯蚓吗？或是这个世界的特有物种？罪血与地龙有关？万策更加好奇了。
妮克丝转过头，不再看岸边的亲人，开始划动木筏。她的力量似乎比人类小孩大很多。
万策把视角固定到妮克丝身上，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也许是划到河心后跳下去？
不过，事情没有像万策预料的那样发展。妮克丝安安稳稳地划过了河心，划到了对岸，下了船。
对面有个青年在等着，见妮克丝到了，赶忙迎上来，说：“跟我来吧，新的伙伴。”
妮克丝刚走上岸，地面忽然响起隆隆的声音。青年面色一变，骂了一句倒霉，抱起妮克丝就跑。他的速度极快，万策目测不准确，只觉得不像人类能跑出来的速度。
妮克丝站立的原地钻出一张血盆大口，万策定睛一看，这玩意儿像极了超大号蚯蚓——嘴大概塞得下两颗人头。
这就是地龙？难道罪血会引来地龙并不是迷信？
万策思考间，地龙已经再次钻入地面，隆隆作响中，速度竟比青年还快，眼看就要追上。即便如此，青年也没有扔下妮克丝，而是继续咬牙奔跑。
万策看不下去了——喜剧悲剧都好说，惨剧他真不爱看。更重要的是，这种草率的死法会使他联想到自己。
他启动了干涉权限。
轰！
青年骤然听到更大的巨响盖过地龙的移动声，忍不住回头，见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情景。
凝成实质的白色气流从无穷高远的天空落下，仿佛神之手一般将狰狞的巨兽死死地压在地面。尽管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却始终不能移动哪怕一丝一毫。
他在原地愣了半天，对妮克丝说：“难道你就是巫师说的神子，能洗清我们罪孽的人？”
妮克丝没说话，她望着风柱，表情非常奇怪。
“没关系，巫师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快点回去吧！”走之前，青年也没忘记把地龙杀了扛上。
成年个体力量更加惊人……万策驱散风柱，任由他带走地龙的尸体，继续评估着这些“人”的身体素质。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地方，一个山洞。
见到山洞，再结合地龙，万策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构想——不管罪血是什么，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这也并不是人祭，而是想让危险远离族群。这些被原本的族群放逐、身负“罪血”的人，在河的此岸聚集成了新的部落。
一个脸上涂满花花绿绿东西的老女人走出来，见到地龙，惊得瞪大了双眼。在听完青年的汇报后，她立马一把抓住妮克丝的手，说：“没错，你就是神子！”
妮克丝眨了眨眼，问：“你确定吗？这好像不太正确……”
“我说你是你就是！”
总之，在巫师的宣布下，妮克丝成了神子。大家纷纷凑上来，急切地询问该怎么赎罪，妮克丝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还是巫师说只有在成年后神子才能取回她的力量，大家才散去。
“有趣……”万策打开了跳跃界面。
他并不知道妮克丝还有多久成年，不过他可以一年一年地跳跃，顺便观察一下妮克丝的变化。
……
第一年，妮克丝跟随巫师学习各种知识。
万策跟着听了几回，大致了解了他们的创世神话。
起初世间空无一物，只有神在天空之上俯瞰大地。有一天，神感到孤独，于是剖开身体，将血赐给大地。自此之后，万物从地上生出，繁荣昌盛。血族——这是这个世界“人”的自称——是神的宠儿，地龙则是大地的宠儿。
身负罪血者由于触怒了大地，会被地龙追逐。神不忍心看他们死去，便赐予他们强大的身体素质，以便和地龙对抗——是的，这个世界一般的血族并没有那么强大，事实上，和地球人几乎没有差异。只有身负罪血者才强大得不可思议。
另一方面，罪血觉醒的时间完全随机。八岁有可能，八十岁也有可能。在觉醒之前，罪血者与普通血族并无二致，觉醒后才会有超常的身体素质与吸引地龙的特性。
这非常有趣，万策对此有很多猜想，不过暂时没有更多的证据。
……
第二年，妮克丝继续跟随巫师学习各种知识。
这一年，万策呆足了一天没有跳跃，想见见这个世界的黑夜——他注意到天上并没有太阳。原本他设想可能也没有月亮，事实上确实没有；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世界连黑夜都不存在。铺天盖地的狂风取代了日月，成为分割时间的信号。人们风止而作，风起而息。
……
第三年，妮克丝十三岁了，具备了基本的劳动能力，但大家一致同意妮克丝只需要研究如何赎罪。这个时代，这是巫师都没有的特权——严格来讲，巫师只是兼职，大部分时间仍然要花在采集或是狩猎上。
万策已经知道，这里仍然处于旧石器时代，农业革命连个影子都没有，生产力水平离催生脱离生产的特权阶级还远得很，像妮克丝这样的例子是很罕见的。足见部落对她寄予的厚望。
……
第四年，妮克丝学完了巫师的知识，开始独自钻研。
万策在这一年停留了好几天，深入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生活，发现地龙对他们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一来地龙袭击的频率并不高——事实上，地龙在这个世界相当罕见，如果不是罪血者，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两次；二来他们人多势众，一大群罪血者手持工具，占据合理地形，地龙也没那么难以战胜。
但如果只有一个罪血者，身边还都是普通血族，恐怕唯一的结局就是成为地龙的口粮。如此看来，驱逐他们的主要目的仍然是保护族群——或者说普通血族的安全。
……
第五年，妮克丝十五岁，按这个时代的规矩，已经成年了。
她向巫师提了一个建议。巫师非常犹豫，但妮克丝坚称“这是正确的事”，最终说服了巫师。
万策停止了跳跃，他很期待妮克丝交出的答卷。
他向下望去，虽然地形变了很多，但这里确实是先前在土盒中看到的那个世界。与刚刚直接观测时不同，此时的时间流速似乎是正常的，也看不到整个世界的全部细节，精度大概跟文明6地图差不多。
“间接观测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万策自言自语，“那现在我能做什么？”
好像触发了关键词，菜单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干涉】
【观察】
【跳跃】
万策现在并没有手，意识移到这些选项上，立即得到了说明。
【干涉】即对世界进行干涉。干涉手段依创建世界时的素材不同会有变化。在这个世界，他能使用的干涉为【风】。
【观察】即调整观察范围和位置，进行更详细的观察。
【跳跃】则是跳过一段时间，抵达未来。跳跃的最小单位是天。如果觉得这段时间不值得观察或干涉，这项会很有用处。
万策缩小了一些观察范围，发现这个世界也有人存在，不过头发好像是白的。一条长河把整个世界分成两部分，河的左岸人少，右岸人多。他想了想，把观察定位到了右岸边聚集了人群的一小块区域。
视角一下子拉近，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刚刚登上木筏，正在和亲人们告别。
万策心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人祭？他平日也会给杂志投稿短篇小说赚点外快，出于写作需要，看过一点相关书籍，不由得开始好奇这里的人所处的文明阶段。
万策再次拉近视角，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些人不仅发色普遍与地球人不一样，瞳色也并非黑褐蓝中的一种，而是红色。也就是说，他们是白发红瞳的。
语言自然也不属于地球上的任何一种——万策刚刚想到这点，天机就启动了翻译模块。
“……妮克丝，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你会有罪血？”看上去像是母亲的人正在哭泣。
被称作妮克丝的小女孩并没有哭，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妈妈：“妈妈，别太伤心。放逐罪血者是正确的事。”
听起来更像人祭了……万策心里思量着。
这时，旁边健壮的成年男子开口了：“快走吧，我们不知道地龙什么时候会被引来。”
地龙……蚯蚓吗？或是这个世界的特有物种？罪血与地龙有关？万策更加好奇了。
妮克丝转过头，不再看岸边的亲人，开始划动木筏。她的力量似乎比人类小孩大很多。
万策把视角固定到妮克丝身上，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也许是划到河心后跳下去？
不过，事情没有像万策预料的那样发展。妮克丝安安稳稳地划过了河心，划到了对岸，下了船。
对面有个青年在等着，见妮克丝到了，赶忙迎上来，说：“跟我来吧，新的伙伴。”
妮克丝刚走上岸，地面忽然响起隆隆的声音。青年面色一变，骂了一句倒霉，抱起妮克丝就跑。他的速度极快，万策目测不准确，只觉得不像人类能跑出来的速度。
妮克丝站立的原地钻出一张血盆大口，万策定睛一看，这玩意儿像极了超大号蚯蚓——嘴大概塞得下两颗人头。
这就是地龙？难道罪血会引来地龙并不是迷信？
万策思考间，地龙已经再次钻入地面，隆隆作响中，速度竟比青年还快，眼看就要追上。即便如此，青年也没有扔下妮克丝，而是继续咬牙奔跑。
万策看不下去了——喜剧悲剧都好说，惨剧他真不爱看。更重要的是，这种草率的死法会使他联想到自己。
他启动了干涉权限。
轰！
青年骤然听到更大的巨响盖过地龙的移动声，忍不住回头，见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情景。
凝成实质的白色气流从无穷高远的天空落下，仿佛神之手一般将狰狞的巨兽死死地压在地面。尽管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却始终不能移动哪怕一丝一毫。
他在原地愣了半天，对妮克丝说：“难道你就是巫师说的神子，能洗清我们罪孽的人？”
妮克丝没说话，她望着风柱，表情非常奇怪。
“没关系，巫师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快点回去吧！”走之前，青年也没忘记把地龙杀了扛上。
成年个体力量更加惊人……万策驱散风柱，任由他带走地龙的尸体，继续评估着这些“人”的身体素质。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地方，一个山洞。
见到山洞，再结合地龙，万策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构想——不管罪血是什么，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这也并不是人祭，而是想让危险远离族群。这些被原本的族群放逐、身负“罪血”的人，在河的此岸聚集成了新的部落。
一个脸上涂满花花绿绿东西的老女人走出来，见到地龙，惊得瞪大了双眼。在听完青年的汇报后，她立马一把抓住妮克丝的手，说：“没错，你就是神子！”
妮克丝眨了眨眼，问：“你确定吗？这好像不太正确……”
“我说你是你就是！”
总之，在巫师的宣布下，妮克丝成了神子。大家纷纷凑上来，急切地询问该怎么赎罪，妮克丝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还是巫师说只有在成年后神子才能取回她的力量，大家才散去。
“有趣……”万策打开了跳跃界面。
他并不知道妮克丝还有多久成年，不过他可以一年一年地跳跃，顺便观察一下妮克丝的变化。
……
第一年，妮克丝跟随巫师学习各种知识。
万策跟着听了几回，大致了解了他们的创世神话。
起初世间空无一物，只有神在天空之上俯瞰大地。有一天，神感到孤独，于是剖开身体，将血赐给大地。自此之后，万物从地上生出，繁荣昌盛。血族——这是这个世界“人”的自称——是神的宠儿，地龙则是大地的宠儿。
身负罪血者由于触怒了大地，会被地龙追逐。神不忍心看他们死去，便赐予他们强大的身体素质，以便和地龙对抗——是的，这个世界一般的血族并没有那么强大，事实上，和地球人几乎没有差异。只有身负罪血者才强大得不可思议。
另一方面，罪血觉醒的时间完全随机。八岁有可能，八十岁也有可能。在觉醒之前，罪血者与普通血族并无二致，觉醒后才会有超常的身体素质与吸引地龙的特性。
这非常有趣，万策对此有很多猜想，不过暂时没有更多的证据。
……
第二年，妮克丝继续跟随巫师学习各种知识。
这一年，万策呆足了一天没有跳跃，想见见这个世界的黑夜——他注意到天上并没有太阳。原本他设想可能也没有月亮，事实上确实没有；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世界连黑夜都不存在。铺天盖地的狂风取代了日月，成为分割时间的信号。人们风止而作，风起而息。
……
第三年，妮克丝十三岁了，具备了基本的劳动能力，但大家一致同意妮克丝只需要研究如何赎罪。这个时代，这是巫师都没有的特权——严格来讲，巫师只是兼职，大部分时间仍然要花在采集或是狩猎上。
万策已经知道，这里仍然处于旧石器时代，农业革命连个影子都没有，生产力水平离催生脱离生产的特权阶级还远得很，像妮克丝这样的例子是很罕见的。足见部落对她寄予的厚望。
……
第四年，妮克丝学完了巫师的知识，开始独自钻研。
万策在这一年停留了好几天，深入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生活，发现地龙对他们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一来地龙袭击的频率并不高——事实上，地龙在这个世界相当罕见，如果不是罪血者，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两次；二来他们人多势众，一大群罪血者手持工具，占据合理地形，地龙也没那么难以战胜。
但如果只有一个罪血者，身边还都是普通血族，恐怕唯一的结局就是成为地龙的口粮。如此看来，驱逐他们的主要目的仍然是保护族群——或者说普通血族的安全。
……
第五年，妮克丝十五岁，按这个时代的规矩，已经成年了。
她向巫师提了一个建议。巫师非常犹豫，但妮克丝坚称“这是正确的事”，最终说服了巫师。
万策停止了跳跃，他很期待妮克丝交出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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