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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敏贵妃

    翌日,开宫门的时辰一到,揽芳阁的宫女便叫徐越卿起身洗漱。

    徐越卿出了宫门便直奔长孙畏小宅而去,堆云倒是让她进门了,只是红着眼圈儿说着和昨日一样的话搪塞她。

    揽芳阁一夜徐越卿辗转反侧、夙夜难眠,皇上面前咬定她们所作所为并非出于私心是必然,可她心中仍有一丝不真切的疑虑。凌云、堆云的行径叫她更加犹疑,不见就不见,徐越卿只好先回自己小院。

    此时离太后去执明府施粥还有段时间,徐越卿原本打断先回家换去这一身宫装再去府中,不料进院门便见一群人一大早的坐在前厅上坐着,见她回来皆是松了口气。

    “姐姐,”吴朝最快,几步跨到徐越卿面前,“圣上可有为难你?”他今早来这儿练功,恰巧遇上了从整夜未合眼在这儿等候的周氏兄妹和赵昭,才得知徐越卿被圣上召见一夜未归,自然焦急地不行。

    徐越卿自是无碍,只是眼底略有些发青,显然是没休息好:“圣上照例问了些布施的事情,只不过有些晚了,圣上便安排我在宫里住了一夜,还白得了一身衣裳。”

    吴朝环视一周,见她行动自如,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周四公子、五姑娘和赵郡主担忧了一夜,姐姐莫要说笑了。”

    赵昭欲问清昨日具体情形,只可惜这些人不是朝堂众人也不是府中人,不宜多言,难得安静地站在一边。

    他这模样即便榆木脑袋的人也了然他对徐越卿怎么个心思。

    周复、周筠相觑一眼,周复前段时日与长兄谈天之时只觉得许是如此,如今是彻底明了了。

    周筠又瞪周复一眼,见他不为所动,莞尔:“姐姐平安归来就好,我等也放下心来了。”

    “叫各位担心了,不过时辰快到了,我得去府衙。”徐越卿并非刻意不近人情,现如今在太后跟前服侍的唯剩个林祎,总不能叫她为难,不得已才下了逐客令。

    周氏兄妹自然也不再久留,吴朝一步三回头,只说自己今夜来看望她。

    不多时,这些人中唯剩赵昭一个,徐越卿要换衣裳,她便跟着一同进屋,紧盯着她褪得只剩里衣:“在宫中住一夜,衣裳何至于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难不成,圣上宠幸你了?”

    徐越卿瞬间愕然,将手里的衣裳扔在一边:“胡说些什么,不过是因些缘故打湿了衣裳。”

    打湿了衣裳?昨日又没下雨下雪的,怎么就湿了衣裳?赵昭打量着徐越卿露出的苍白无暇的脖颈、手腕,并无任何痕迹,也不再多问:“不出意外,太后也该知道昨日老师和嵇大人进宫的事情。”

    徐越卿从横杆上取下福子昨日为自己熨好的衣裳,有别于类似执明府官服的赭红色,今日一袭深竹月的常服衬得此人清冷更胜以往,犹如秋月霜色有了人形。

    赵昭瞧着便觉得牙根冻得直打架,叫福子弄两个暖手炉来:“本来就冷,在你旁边就更冷了,不过很衬你。”

    衣裳颜色虽略有些冷清,圆形莲瓣团底纹却添了些许的精致,这些衣裳都是长孙畏、堆云帮着置办的,山上带下来的衣裳多是夏秋所着,早就不合时宜了。

    “赵昭,你可相信陆大人?”

    徐越卿没有的一句话叫赵昭不知如何作答,顿首片刻:“怎样才算相信?我多年前就知晓老师有自己毕生之所求且只能在这处才可实现,至于何种方法、何种手段,其实并不重要。”

    “即使是利用你?”

    “徐越卿,你问的是我和老师还是你与长孙大人?”

    不久之前,周颐问过自己相同的问题,他问自己是否相信长孙畏,时至今日,徐越卿依旧不敢。

    赵昭问:“利用了又如何?”做良多假设也只是假设,不到那时她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并不在意陆非同为达目的以自己为梁,她更不能设身处地地为徐越卿着想被背叛后又该如何自处。

    徐越卿掸掸衣袖的褶皱再抚平:“我只想知道,到那时你会不会后悔。”

    “我可不是菩萨圣人。”

    福子准备好两个手炉,又从柜子里翻出那件青黛色的大氅给徐越卿披上,这才将将二人送上赵昭的马车。

    昨夜林祎也遣人去问过,过了出宫时间却不见徐越卿人影,一夜睡得也不安稳,今日等候宫中车驾时见她完完整整也不似受过半点伤的样子这才展露些许勉强的笑意。

    二人径直走到林祎跟前,路上赵昭告之林祎也担心她安危,徐越卿点点头以示无碍。

    不足一刻,由几位公公驾驶的马车在禁军护卫之下从街口驶来,林祎领着众人上前几步,在阶下迎候,等马车听定,最前头马车中的人扶着哪位公公的手袅袅婷婷的踩着小凳下了车。

    赵昭悄声提醒不曾见过这位的林祎:“敏贵妃。”

    敏贵妃乃是锦王李犀生母,皇帝后位自华溪张氏被废庶人之后再无设立,宫中唯有敏贵妃位份最高,儿子又得皇帝宠爱,这凤印便落在了她手里。

    敏贵妃一双秋水眸子温意和善地看着面前几人,笑意盈盈的福身见礼:“见过几位大人。”

    “臣等见过敏贵妃。”敏贵妃以礼相待只稍稍福身,她们撩起衣袍边要跪下答礼。

    敏贵妃抬手虚抬为首的林祎,浅笑怡然:“大人们实在无需多礼,我们这些深宫妇人能为百姓做的实在有限,全靠大人们这样的率性女子在外劳走奔波为百姓造福。”

    “敏贵妃娘娘过誉。”林祎上有嵇霰、长孙畏,以她的品阶很难进宫,所以接触嫔妃少之又少,但也曾听说过这位贵妃的一些故事,不知那些到底是流言蜚语还是这位掩饰地太过。

    鲜少出宫的敏贵妃今日心情实在不错,所见不再是那四四方方的、被框住的天,眼角笑纹都出现了几条:“大人不必过谦,不过我要先向大人告罪一声,前些日子宫中也是忙碌遂不曾来过,可惜太后她老人昨夜诚心实意为百姓祈福快至天亮,有些倦怠不宜出门便叫我过来帮着做做事情。大人不嫌我粗手笨舌的便随意差遣我做任何事,我自当听从。”

    林祎又是低矮行礼,可不敢躲过敏贵妃深出包着自己的手:“臣等自当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