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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同步的代价

    许平安将意识切换到灵体,意识空间内站立着的沉寂灵体瞬间睁开了眼睛,一个闪动就离开意识空间漂浮在了自己的肉身旁。按照章晴老师说的,由原始的“意识体”修炼到“灵魂的躯壳”以后就可以分离出“意识触手”,现在元气灌注构建而成的“灵体”都已经完成,应该更容易,但怎么分离?没人教真是要命啊!或者让灵体飞过去直接接触包子的身体建立“连接”,让整个灵体都闯入他的意识空间,就像闯入章晴老师的庇护所那样?这可一点都不酷!能远程一枪搞定干嘛要近身去砍?许平安指挥肉身站稳,将自己几乎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到灵体身上,让灵体伸出右手指向包子,想象着将自己的“思维意识”激发出去,结果毫无反应。

    既然“意识触手”和灵体相关,许平安让肉身闭上了眼睛,彻底移除了残留在肉身上的最后一点意识,也彻底屏蔽了肉身的知觉。就在肉身闭眼的刹那,灵体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换,一道道各种颜色的光芒出现在房间里,它们宽窄不一,或横向或纵向流动着,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没有交叉也没有汇合,各种短小的旋律也出现在“耳边”,这些旋律听起来或近或远,活泼沉稳各不相同,好像有某种规则让它们悦耳动听,这应该就是游离在天地间的原始天地元气,和元气空间内的绚丽激烈完全不同。

    许平安停止了对元气的体会,灵体低头一看,有一个淡金色的小球贴着包子的上半身正在缓缓游动,灵体闪动过去,轻轻地抓住了这个手感温暖的球体,眼前的视野突然变换,“自己”正紧张又好奇地看着自己闭眼的肉身。

    “这是他看他听即我看我听?”许平安仔细地体验着这种成为另一个人的感觉,立刻就有一种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包子的错觉,各种庞杂的思绪与情感汹涌而来,许平安立刻终止了这种完全开放式的体验,思维不再发散而是专注于此时此刻,然后发出指令,靠椅上的包子站起来又坐下去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是许平安在“暗示”他。

    在思维中小心翼翼地开放一点点刚才全面体验包子的“动作”,一种自己就是包子又不是包子的怪异感觉即刻出现,许平安让“自己”回忆最近印象最深刻的记忆,立刻就看到了“自己”在迷雾中一个人往车站出口跑去的景象,以及跑出后被“自己”父亲接走的过程,“这就是你想即我想了!原来这么简单!”许平安开心地终止了“探寻”,结果面临一个可怕的问题,自己的思维无法从包子身上抽离!

    许平安立刻想到了自己在肉身与灵体之间切换意识的举措,终于还是将思维拉回了灵体,结果发现还有一小部分思维停留在包子身上,灵体闭上眼睛,全力想象着切断从包子身上获得他看他听,结果“呼”的一下,一股力量突然出现将灵体牵拉到了一个几乎完全黑暗的空间,而自己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一个缓缓旋转着的大型淡金色球体正以这种力量在冲刷着灵体,灵体好像在被它同化,而且灵体好像在消耗“体力”,一种虚弱疲惫的感觉袭来,许平安毫不犹豫地集中意志想象着退出黑暗空间,然后灵体一下就摆脱了这种力量闪出黑暗空间漂浮在了半空中,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那个淡金色的小球体,它到底是什么?灵体抓住它的时候应该是它主动从自己的灵体里吸取出了一部分意识与包子的意识进行了“同步”,所以自己才能体验包子的思维情感,进而影响操控他,但这种“同步”明显是双向的,自己的意识思维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许平安觉得这种体验他人思维、情感、记忆的行为十分的怪异,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感,平复一下心情,许平安让灵体回归了肉身。

    肉身睁开眼睛,一阵阵疲倦袭来,刚才在那黑暗的意识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包子的“意识体”会有那种具备冲刷之力和吸力的奇怪力量?算了,到书院以后再研究这些问题吧,一个人摸索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怎么样?包子?你有感觉到什么吗?”许平安问道。

    “你的试验完成了?我啥感觉也没有啊?”

    “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没有,你就在我面前闭上眼睛站了一会,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好像失败了。”

    “那有那么容易一次成功,慢慢来吧,还要继续吗?”

    “不用了,还是到了学院有人教好些。”

    “那就好!外面宵禁,我今晚就在你这里借宿一宿。”

    “随便你!”

    入夜,睡眠中的许平安突然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包子,饭桌上,继母一把夺过自己手中的饭碗要赶自己出门,那股极端无助、愤怒、悲伤刹那间涌上心头,顿时让许平安“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可这种强烈负面情绪的折磨是如此的真实!看来包子和他继母的关系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糟糕得多,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是和他人的“心灵同步”所留下的后遗症?

    许平安仍然没有真正从睡眠中醒过来,依然以包子的身份站在饭桌旁,那种饭碗被夺的愤怒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自己”想操起桌上的菜碗就向这个恶妇泼去,结果身体突然被定住动弹不得,那恶妇诡异地笑着,起身走过来,伸手就是一耳光,许平安那个气啊,恨不得提刀就是一顿乱砍,然而“自己”却只能无助地嚎啕大哭,这一下悲愤交加,许平安顿时就睁开了眼睛,转头一看,一旁的包子睡得正熟。

    心跳得厉害,眩晕感又出现了,许平安连忙几个深呼吸做完,感觉才好一点,看来“心灵行者”这条修炼途径一定有很多的要点和技巧,每个人在潜意识里都有最恐惧、最在意、最伤心的事,自己居然愚不可及地去窥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好不容易继续进入睡眠,许平安突然又在梦里“清醒”了过来,这次是整个湖州城都在燃烧,房屋燃烧产生的黑烟将天空都遮蔽了,自己在乱成一锅粥的街道上,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寻找着父亲母亲,内心的焦躁不安与时剧增,当到达顶点的时候,许平安又睁开了眼睛,又是剧烈地心跳,又是阵阵眩晕。

    天已经微微亮了,许平安坐在床边,本来还对心灵修炼这种事情充满了期待,现在却是充满了抗拒,如果再这样和别人“同步”几次,自己的心脏很有可能在睡梦中罢工。

    一大早,神经大条的包子在享受早餐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许平安母子都顶着两黑眼圈。

    “娘,爹他在衙门里这么多年,不会有事的!”许平安捧着大面碗安慰道。

    “我是担心打仗的事情,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和你爹经历过一次,那些普鲁国的修士有时候会冲到城里来,一出手,房子就塌了,你爷爷奶奶就是那时候没的,所以你爹非常讨厌普鲁国人,你们要是将来有了本事,可不许做这种事情。”

    “知道了,娘!”

    “知道了,大娘!”包子也在一旁抢着回应。

    “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还不知道你婶婶生男生女,你叔小时候皮,长大了反到是个顾家的,他俩那肯把孩子过继过来,虽然是我和你爹把你叔带大的,他没法拒绝,这事我总觉得不好,我也劝不动你爹,都怪我身子不好,没能给你生个弟弟妹妹。”

    “娘,你说什么呢,孩子在我们家,叔叔婶婶他们又不是看不到,你和爹又不会亏待了这个小家伙,我要是放假回来,就带他出去玩。”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父亲回来了,这位中年汉子满脸疲倦,气色相当不好,“他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母亲担心地问道。

    父亲看了一眼许平安,又看了一眼包子,“不瞒你们两个,小颖一家人全都遇害了,唉!真是作孽!”

    “什么!?”许平安放下面碗,“爹!你说什么呢,他们是普通人!”

    “他爹,那两个孩子呢?”

    父亲摇了摇头:“都没了,现场已经被封锁了,据说是个什么“高能法师”干的,每个人的心脏部位都被烧出了一个洞,上头大发雷霆,可能要打仗了。”

    “打仗!?”母亲脸色一黯。

    “别担心,这次是我们出兵。”父亲安慰道。

    许平安如鲠在喉,小颖的父母虽然势利,但绝不是什么恶人,他们不愿意小颖嫁给自己这样一个心脏残缺的病秧子,完全是人之常情,昨天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这就没了?还有那两个经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孩?

    “爹,关于那个法师有什么线索吗?”许平安捏紧拳头问道。

    “没有,他们说和杀害小颖的是同一个人,你可别干傻事!”

    “知道了!我没那么蠢,去干以卵击石的傻事。”

    “平安,要不我们回学院看看?”包子在一旁说道,他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再也吃不下去了。

    “别到处乱跑,等下都跟我去买些粮食放家里!”父亲立刻制止道。

    正当许平安想着如何从父亲手上脱身,敲门声再次响起,来的人是那位“诛心者”章晴老师。

    “两位家长好,我来带孩子们回书院,你是钱彻?”章晴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屋的打算,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个人望着包子问道。

    “老师好!我就是钱彻!”包子大声回答。

    “是就好,省得我又跑一趟,两位家长请放心,衣食住行我们都有安排,这俩学生我就带走了,你们应该也知道规矩,他们每年只有两次回家的机会。”章晴老师微微向许平安的父母鞠了一躬。

    两口子一直站在门口直到许平安他们的背景消失,才转身回院子里,“以前总念叨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够长大,你看现在,他这一去......”父亲声音有点哽咽了。

    “他爹,平安总有自己的路要走!”这一次母亲依旧比父亲更加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