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谷（二）
此时陈之焕跳下树来轻言道：“是自己人，大家宽心。”
听到此言众人松了口气，纷纷还兵入鞘。不久后那群人马来到林前，其中一骑来到陈之焕面前，行礼后递上一纸军令道：“陈将军，大王有令。”
陈之焕躬身双手接令，恭敬的打开细细看了片刻后又折好收入衣中。长宁县主好奇的问道：“焕叔，父亲有何急事要连夜派人向你传令？可是与这黑甲人有关？”
陈之焕点头答道：“县主所料不差，确是与黑甲人有关。大王也觉得这伙人行事如此狠辣诡秘又在春狩队伍之后，不知有何图谋，令我暗中去查探这伙人的去向。”
“父亲果然和我一般想法。那我们此刻就动身吧。”长宁县主见父亲令陈之焕追查黑甲人，心中不禁有三分得意七分兴奋。
“县主，大王是令我去暗中查探。神鸟营来的这数十人是护送你去三河村的。”陈之焕解释道。
神鸟营是护卫襄王的贴身兵将，俱为身手一流且忠于襄王的虎狼之士，也是荆州军中最精锐之力量。十万荆州军中神鸟营仅三百人，均由襄王一手掌管，这次春狩襄王府出阵队伍就以神鸟营为班底组建。襄王爱女心切，怕再有何差池，直接派出这支劲旅来迎长宁县主回大营。
“不查明这伙贼人底细我不回去！”长宁县主听到不让她一道追踪黑甲人心生不忿。
“县主，这黑甲人不似寻常贼寇，大王也只是令我暗中查探，倘若人数众多我实难护你周全。”陈之焕皱眉道。
“我也不是寻常女子，我是襄王之女萧如意，不需旁人护我。”长宁县主的脾气甚为刁蛮执拗。
“县主，王命难违，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再身处险境。”陈之焕语态渐渐强硬起来。
长宁县主一声冷哼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副你也拿我没办法的姿态。僵持在此既耽误了追踪黑甲人的进程又不免担心敌人再次来犯，陈之焕无奈之下只有看向汪蓁蓁寻求帮助。
“如意妹子，我方才动手内力损耗甚大，秦公子新伤之下也不宜再与人动手，我看现下不如先回去养足精神。陈将军探知那贼人虚实后，大王定不容他们在大楚之地如此为非作歹。那时发兵剿灭他们之际我们再同来出力，如此可好？”汪蓁蓁拉着长宁县主的手说道。
长宁县主看看汪蓁蓁又看看秦星河，思索了半晌答道：“可焕叔追踪到那伙贼人后定不会告诉我的。”
“这样吧，县主你先带汪姑娘和星河回大营休息，我与陈将军一道去追踪那黑甲人。倘若探得消息我答应一定告知你。”叶无忌内心隐隐觉得这黑甲人来历存疑，自己有必要去了解真相。同时也想尽快让受伤的师弟和两女早离险地，遂开口说到。
陈之焕颇为感激的看了叶无忌一眼，而秦星河则对向来没什么好奇心的师兄主动提出去探查黑甲人感到万分不解，诧异的看着他。叶无忌拍拍他肩膀，微微向师弟摇了摇头，以两人的默契，秦星河自也不必再多问多说。
“好吧，那我先和蓁蓁姐姐带你师弟回去。叶公子若回营了定要来找我。”长宁县主终于妥协了下来，转身跨上了白马。
叶无忌和陈之焕目送神鸟营护着三人走后对视了一眼，接着都是苦笑几声。陈之焕说道：“我们这个县主倒是继承了萧氏皇族的勇武精神。只可叹她是女儿身，不然便可为国上阵杀敌，建立不世功勋了。”
“县主武艺练到这个地步，很多武林世家子弟都未必能及。就是这性子真叫人难以招架，想必襄王府上下都没少吃过她的苦头吧。”叶无忌乃是江湖中人，看长宁县主的视角和陈之焕毕竟不同。
陈之焕摇摇头：“倒也没有，县主其实性子直爽豪迈，行事颇有江湖之风。只不过身为皇族子弟又是一众长辈的掌上明珠，骄娇二气自是不少。”
“县主方才与那黑甲人交手时倒是毫不含糊，那领头之人就为她所杀。逃走的几人去的时间不短，此刻也不知还寻不寻的到他们的踪迹。”叶无忌说道。
“叶少侠莫急，我这位黄阿生兄弟乃是猎户出身，最擅追踪定位之术，有他在，保管这伙贼人跑不脱。”说着拍了拍身旁一位青年的肩膀。
这人肤色黝黑，四肢粗壮，双目炯炯有神一看之下果然就像位孔武有力的狩猎行家。见陈之焕如此介绍自己，这青年腼腆的摸摸脑袋道：“将军别在少侠面前夸口，若没找到那伙贼人我怪难堪的。”
叶无忌和陈之焕两人相视一笑，陈之焕说道：“我说跑不脱便是跑不脱，你只管在前引路。”说罢招招手，剩下的几人一同上马出了树林。
黄阿生看来早已查探过逃走的黑甲人马蹄印，出林后一马当先在前方引路，众人也策马随他前进。黑甲人均是身着甲胄且带着兵刃、弓弩、箭矢等众多器械，马匹又俱为上好战马，负重之下蹄印清晰。黄阿生几乎没有过多下马查看就带着陈之焕和叶无忌等人一路飞奔到了不远的一处山谷外。山谷两侧只是寻常的土山，也不甚高，稀稀拉拉的长着些草木，不见人为采伐的痕迹，想是个荒谷。可一条进谷的道路却被不少马蹄践踏的黄土外翻，不见一丝春季绿茵盈野的迹象。
黄阿生轻拉缰绳将马停住，众人见黄阿生止步也都纷纷勒马驻足，向他靠拢。黄阿生下马在四周查看了一番后回到陈之焕身旁说道：“将军，我看入谷的蹄印都很新，进谷的多，出谷的少，估计得有近百骑。”
陈之焕略作思索道：“下马，将马匹在谷外隐蔽处拴好。从两旁土山上进谷一探，没我命令不准现身，更不可妄动兵刃。伟浩、宝亮二人在藏马处做接应，若见焰火起或半个时辰不见我们出来立刻赶回春狩大营向大王禀报求援。”
众人低声答诺后按陈之焕安排出谷将马匹在隐蔽处拴好，留了两人在谷外接应，其余人等都随陈之焕上了土山。这土山之上植被不甚茂密，陈之焕带几人伏低身形向谷中探去。行了一阵叶无忌和陈之焕的功力就显了出来。土山之上并无道路，脚下又是高低起伏坑洼不平，但两人展开轻功之下依然如履平地一般，丝毫不见迟阻。剩下的几人也都是荆州军中精干之士，但显然不曾得名师指点，脚下虽也不慢，但和领头两人的差距一看便知。
往谷中行了盏茶功夫，叶无忌和陈之焕猛然停住脚步伏低身体，陈之焕手掌向下疾压，跟随的几人也立刻伏在草中。眼尖的望见了前方不远处两个黑甲人手持兵刃立在山上巡视四周。叶无忌与陈之焕对视一眼，陈之焕小声道：“要活的。”
话音刚落叶无忌和陈之焕便朝两个黑甲人疾驰而去，叶无忌手指疾点，黑甲人眼前只是一花便倒了下去。同一时刻，陈之焕见叶无忌得手直接绕到那人身后一手牢牢捂住嘴巴，另一手微一用力拧断了他颈骨。
叶无忌将制服的黑甲人拖到众人藏身之处，旁人将匕首抵在他喉旁，陈之焕便准备审讯。谁知陈之焕刚伸指解开了那人被封的穴道就见他深吸一口气张嘴欲喊，陈之焕当机立断一记重手击在黑甲人头上，见他哼都没哼一声就瘫软了下去。片刻功夫陈之焕便连杀两人，此等场面襄王府几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可叶无忌见他如此狠辣，心中不禁微微打了个颤。
“贼寇现身，继续向前，压低身子，放缓脚步。”陈之焕低声说道。
黄阿生和另一人将两具黑甲人的尸体拖到草深处，在上掩盖了些树枝落叶避免被对方望见。正待向前跟上陈之焕的脚步，突然几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夤夜的宁静，随即撕心裂肺的呼喊、嚎叫声不断从下方谷中传来，见惯了战场厮杀的陈之焕等人也不由得脚步一滞。
听到此言众人松了口气，纷纷还兵入鞘。不久后那群人马来到林前，其中一骑来到陈之焕面前，行礼后递上一纸军令道：“陈将军，大王有令。”
陈之焕躬身双手接令，恭敬的打开细细看了片刻后又折好收入衣中。长宁县主好奇的问道：“焕叔，父亲有何急事要连夜派人向你传令？可是与这黑甲人有关？”
陈之焕点头答道：“县主所料不差，确是与黑甲人有关。大王也觉得这伙人行事如此狠辣诡秘又在春狩队伍之后，不知有何图谋，令我暗中去查探这伙人的去向。”
“父亲果然和我一般想法。那我们此刻就动身吧。”长宁县主见父亲令陈之焕追查黑甲人，心中不禁有三分得意七分兴奋。
“县主，大王是令我去暗中查探。神鸟营来的这数十人是护送你去三河村的。”陈之焕解释道。
神鸟营是护卫襄王的贴身兵将，俱为身手一流且忠于襄王的虎狼之士，也是荆州军中最精锐之力量。十万荆州军中神鸟营仅三百人，均由襄王一手掌管，这次春狩襄王府出阵队伍就以神鸟营为班底组建。襄王爱女心切，怕再有何差池，直接派出这支劲旅来迎长宁县主回大营。
“不查明这伙贼人底细我不回去！”长宁县主听到不让她一道追踪黑甲人心生不忿。
“县主，这黑甲人不似寻常贼寇，大王也只是令我暗中查探，倘若人数众多我实难护你周全。”陈之焕皱眉道。
“我也不是寻常女子，我是襄王之女萧如意，不需旁人护我。”长宁县主的脾气甚为刁蛮执拗。
“县主，王命难违，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再身处险境。”陈之焕语态渐渐强硬起来。
长宁县主一声冷哼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副你也拿我没办法的姿态。僵持在此既耽误了追踪黑甲人的进程又不免担心敌人再次来犯，陈之焕无奈之下只有看向汪蓁蓁寻求帮助。
“如意妹子，我方才动手内力损耗甚大，秦公子新伤之下也不宜再与人动手，我看现下不如先回去养足精神。陈将军探知那贼人虚实后，大王定不容他们在大楚之地如此为非作歹。那时发兵剿灭他们之际我们再同来出力，如此可好？”汪蓁蓁拉着长宁县主的手说道。
长宁县主看看汪蓁蓁又看看秦星河，思索了半晌答道：“可焕叔追踪到那伙贼人后定不会告诉我的。”
“这样吧，县主你先带汪姑娘和星河回大营休息，我与陈将军一道去追踪那黑甲人。倘若探得消息我答应一定告知你。”叶无忌内心隐隐觉得这黑甲人来历存疑，自己有必要去了解真相。同时也想尽快让受伤的师弟和两女早离险地，遂开口说到。
陈之焕颇为感激的看了叶无忌一眼，而秦星河则对向来没什么好奇心的师兄主动提出去探查黑甲人感到万分不解，诧异的看着他。叶无忌拍拍他肩膀，微微向师弟摇了摇头，以两人的默契，秦星河自也不必再多问多说。
“好吧，那我先和蓁蓁姐姐带你师弟回去。叶公子若回营了定要来找我。”长宁县主终于妥协了下来，转身跨上了白马。
叶无忌和陈之焕目送神鸟营护着三人走后对视了一眼，接着都是苦笑几声。陈之焕说道：“我们这个县主倒是继承了萧氏皇族的勇武精神。只可叹她是女儿身，不然便可为国上阵杀敌，建立不世功勋了。”
“县主武艺练到这个地步，很多武林世家子弟都未必能及。就是这性子真叫人难以招架，想必襄王府上下都没少吃过她的苦头吧。”叶无忌乃是江湖中人，看长宁县主的视角和陈之焕毕竟不同。
陈之焕摇摇头：“倒也没有，县主其实性子直爽豪迈，行事颇有江湖之风。只不过身为皇族子弟又是一众长辈的掌上明珠，骄娇二气自是不少。”
“县主方才与那黑甲人交手时倒是毫不含糊，那领头之人就为她所杀。逃走的几人去的时间不短，此刻也不知还寻不寻的到他们的踪迹。”叶无忌说道。
“叶少侠莫急，我这位黄阿生兄弟乃是猎户出身，最擅追踪定位之术，有他在，保管这伙贼人跑不脱。”说着拍了拍身旁一位青年的肩膀。
这人肤色黝黑，四肢粗壮，双目炯炯有神一看之下果然就像位孔武有力的狩猎行家。见陈之焕如此介绍自己，这青年腼腆的摸摸脑袋道：“将军别在少侠面前夸口，若没找到那伙贼人我怪难堪的。”
叶无忌和陈之焕两人相视一笑，陈之焕说道：“我说跑不脱便是跑不脱，你只管在前引路。”说罢招招手，剩下的几人一同上马出了树林。
黄阿生看来早已查探过逃走的黑甲人马蹄印，出林后一马当先在前方引路，众人也策马随他前进。黑甲人均是身着甲胄且带着兵刃、弓弩、箭矢等众多器械，马匹又俱为上好战马，负重之下蹄印清晰。黄阿生几乎没有过多下马查看就带着陈之焕和叶无忌等人一路飞奔到了不远的一处山谷外。山谷两侧只是寻常的土山，也不甚高，稀稀拉拉的长着些草木，不见人为采伐的痕迹，想是个荒谷。可一条进谷的道路却被不少马蹄践踏的黄土外翻，不见一丝春季绿茵盈野的迹象。
黄阿生轻拉缰绳将马停住，众人见黄阿生止步也都纷纷勒马驻足，向他靠拢。黄阿生下马在四周查看了一番后回到陈之焕身旁说道：“将军，我看入谷的蹄印都很新，进谷的多，出谷的少，估计得有近百骑。”
陈之焕略作思索道：“下马，将马匹在谷外隐蔽处拴好。从两旁土山上进谷一探，没我命令不准现身，更不可妄动兵刃。伟浩、宝亮二人在藏马处做接应，若见焰火起或半个时辰不见我们出来立刻赶回春狩大营向大王禀报求援。”
众人低声答诺后按陈之焕安排出谷将马匹在隐蔽处拴好，留了两人在谷外接应，其余人等都随陈之焕上了土山。这土山之上植被不甚茂密，陈之焕带几人伏低身形向谷中探去。行了一阵叶无忌和陈之焕的功力就显了出来。土山之上并无道路，脚下又是高低起伏坑洼不平，但两人展开轻功之下依然如履平地一般，丝毫不见迟阻。剩下的几人也都是荆州军中精干之士，但显然不曾得名师指点，脚下虽也不慢，但和领头两人的差距一看便知。
往谷中行了盏茶功夫，叶无忌和陈之焕猛然停住脚步伏低身体，陈之焕手掌向下疾压，跟随的几人也立刻伏在草中。眼尖的望见了前方不远处两个黑甲人手持兵刃立在山上巡视四周。叶无忌与陈之焕对视一眼，陈之焕小声道：“要活的。”
话音刚落叶无忌和陈之焕便朝两个黑甲人疾驰而去，叶无忌手指疾点，黑甲人眼前只是一花便倒了下去。同一时刻，陈之焕见叶无忌得手直接绕到那人身后一手牢牢捂住嘴巴，另一手微一用力拧断了他颈骨。
叶无忌将制服的黑甲人拖到众人藏身之处，旁人将匕首抵在他喉旁，陈之焕便准备审讯。谁知陈之焕刚伸指解开了那人被封的穴道就见他深吸一口气张嘴欲喊，陈之焕当机立断一记重手击在黑甲人头上，见他哼都没哼一声就瘫软了下去。片刻功夫陈之焕便连杀两人，此等场面襄王府几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可叶无忌见他如此狠辣，心中不禁微微打了个颤。
“贼寇现身，继续向前，压低身子，放缓脚步。”陈之焕低声说道。
黄阿生和另一人将两具黑甲人的尸体拖到草深处，在上掩盖了些树枝落叶避免被对方望见。正待向前跟上陈之焕的脚步，突然几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夤夜的宁静，随即撕心裂肺的呼喊、嚎叫声不断从下方谷中传来，见惯了战场厮杀的陈之焕等人也不由得脚步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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