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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九章 当局者迷 登门拜访

    岑飞燕所言不假,身为大家闺秀的她,本对音律之道钻研极深,若非交友不慎,步入江湖,她的人生轨迹许是与孟凡不会有半点交集,大概率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少爷嫁了,然后相夫教子,度过余生。

    但命运却总爱捉弄人,岑飞燕自小看着父亲舞刀弄枪,便埋下了一颗叛逆的种子,而她的几个师兄弟,又都是心术不正之徒,加之父母管教不严,便使她误入了歧途,成了被武林正道所不容的妖女。

    听她这么一说,孟凡顿觉自己亏欠了人家许多,爱怜道:“飞燕,是我亏待你了。”

    岑飞燕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傻话,哪有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只要你对我好,比说什么都强。”

    孟凡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切,光说不练假把式,你拿什么对我好啊,总不能把你劈成两半吧。”岑飞燕故作委屈道,轻柔的嗓音只是淡淡地哼,脑中却想起许多事情,想起方才两人颠鸾倒凤的情景,她便情不自禁地靠在了孟凡肩头。

    “你住在林府属实太难为你了,我看,要不然你搬出去住吧,这样我们见面也能自由些。”

    “别别别,我要是搬出去住,你那正室妻子就更加不放心我们了,到时候,怕是会有更多双眼睛盯着你,我可不想被人看得死死的,一点隐私都没有。”

    “你还是在责怪我,要不我直接跟林晚晴摊牌吧,晚上我就去你房间睡,看她能怎么着。”

    岑飞燕急忙阻止,“那可不行,我和她的关系现在维系得挺好的,你这么一弄,教我今后还怎么跟她共处啊?她心里会怎么看我,还不把我骂成了淫妇、荡妇?”

    “额,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说,该怎么办?”

    岑飞燕微微一笑,“你和她不是还没圆房嘛,我看,倒不如……”

    “不行!”孟凡果断拒绝道,“我和林晚晴就是协议夫妻,根本没有半分感情,所以,我和她是不可能圆房的,即便我同意,她也不会同意的。”

    见他拒绝得这么干脆,岑飞燕反倒更觉得他心虚,“哦?是吗?你真的敢说,你们之间没有半分感情?”

    “这……”孟凡犹豫了起来,但他还是嘴硬道:“有,有什么不敢的,没有就是没有!”

    女人是最敏感的,孟凡的言行举止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

    岑飞燕看破不说破,“行吧,你说没有,那我便信你一回。”

    说罢,她便将孟凡轻轻一推,“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不然双儿又该满大街找你了。”

    孟凡无奈道:“真是扫兴。”

    “有什么好扫兴的,今天还没把你喂饱啊?”岑飞燕甜甜一笑。

    孟凡咽了咽口水,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但他此刻必须回去,若是被双儿发现,怕是会误了大事。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等雨停了,你再回去。”孟凡说道。

    说完,他便走到门边,轻轻开了门,风雨自外面鼓舞进来。

    岑飞燕站在那儿朝远方的路上望过去,那道青衣长袍的身影撑着油纸伞,在雨中渐行渐远,已然只剩下一个最后的模糊影像了。

    “那林晚晴怕是也跟你一样,自以为不会悲情所困,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岑飞燕胸口微微起伏着,思绪如潮。

    远处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雨中了,她将那房门关上,抿了抿嘴,走回了圆桌旁坐下。又过了一刻钟,窗外雨停了,一道彩虹忽然挂在了空中,如同梦境一般。

    雨停了,许光的马车便离开了林府。许光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随后扭头向许佑确认了一遍准备好的礼品。

    “上次买到的那根虎鞭……然后是求章文天章大家画的画……嗯,虎鞭放中间,不起眼一点,言相最喜欢的是字画,这幅画他当是喜欢的……”

    许佑跟在许光身边已经好些年了,为人谨慎可靠,这些早已交待的事情不可能出错,许光之所以确认一次,也仅是无事可做而已。对于方才与林昕的那番对话,他实在是有些感慨的,这外甥能力不够、眼界不广的事情着实令他叹息,不过,目前也实在是无法可想。

    当然,要从亲情上说起来,许光与林家虽然走得近,但若真要说与这妹妹外甥之间有什么骨肉相连般的亲情,还是不可能的。本身在老家他与作为林府二夫人的堂妹也没有太多来往,后来稍稍发迹,林家花了大笔钱财投资到他身上,雪中送炭他记在心里,不过,这基本也是对于林老太公以及林家而言了。

    时间流逝,如今他已经位居知府,以往林府算是他背后的一大助力,现在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林家二房将来若能掌控整个林家,对他来说,自然有些好处,但关系其实是不大的。林昕与他毕竟是更近一些的亲戚,若他能掌控林家,大家的利益牵扯也就近一些,但是以这外甥的资质,能不能管好林家,实际上也是在两可之间,日后说不定反倒牵累了自己。

    而如果是那林晚晴掌控林家,那女娃儿是有能力的,更能审时度势,自己的知府身份,对方一定会巴结上来,实际上这一股助力也不会改变。而因为自己的存在,妹妹与外甥这一支就算拿不到林家的管事权,但实际上也仍然会保留林家人的身份,有些小权力,衣食无虞,这样一来,既能成为自己与林家的纽带,或许对能力不够的林昕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脑中在犹豫着要不要做这样的选择,当然,如今林老太爷还健在,他自然也是顾及亲族关系,对妹妹外甥更亲近一些。想到这儿,他看看礼品,摇摇头,抛诸脑后。

    这时候见他表情,管家许佑在那边将礼品单递过来,随后笑了笑:“老爷,言相辞官已有数年,但近日听闻北境局势复杂,幽阔纷争频繁,朝堂之中又有让言相复起之声,老爷觉得,言相可会复出吗?”

    许光摇了摇头,停了片刻方才说话:“怕是很难,言相当日离去,其中情况复杂。PY之盟,言相一肩承下所有罪责,其实是为其他人背下黑锅的,若是一般的事情倒还好说,不过,以最近几年的形势来说,怕是复起困难了……”

    幽朝近百年来国力积弱,阔朝一直犯边,幽朝先后两次求和,签订的条约都是为人所诟病的,六十五年前的奉天之盟丧权辱国,几乎划断了幽朝收回北境七州的意志和可能,到六年前PY之盟中,需要被缴纳的岁币几乎被提高了近一倍有余,更是在众多爱国人士的心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当时阔朝大军南下,本任户部尚书的言榷是力主抵抗的,甚至亲赴前线督战,但后来前线连战连败,主和派渐渐占了上风,决定议和之后,据说有些心灰意冷的言榷又自前线星夜兼程的赶回来,接下了议和的使命。

    据说当日他走上金銮殿时身上战袍未脱,须发皆乱,衣甲破了几处,烟熏火燎的,手上也受了伤,看来极其悲壮,众人还以为他要以死相谏,当时才继位一年的官家连忙叫人拉住他,谁知他并不是要反对,竟是要一肩担下议和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当时朝堂之上自然也有各种反对之声,说他在前线督战不利,如何还能承担议和之责,分明是想从中作梗,破坏和议。不过稍懂一些的大抵也明白那几场失利并非是这位一直为文官的尚书之责,这事情商议了两天之后,上面竟真将议和的责任交给了他。

    随后PY之盟,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岁币几乎翻倍,不过考虑到幽朝的状况,阔朝答应了金钱布帛不足之处,可以陶瓷、珍玩等各种物品相抵。这时候奉天之盟已经过了一个甲子,阔朝发达,对这些物品的需求也已经多了起来。和谈达成之后,虽然当时官家并没有处置他的意思,但言榷心灰意冷,一力抗下了战事失利以及议和的多项罪责,天牢关了一月之后虽被放出,但还是黯然挂冠而去,后来他连老家都未回,只称:“此为千古骂名,无颜见家乡父老。”便在大梁隐居。直到如今,也未被复起。

    “……怕是就算上面真让言相复出,以言相心境,这几年内……也是不会再出山了。”许光想着,如此摇了摇头,车内安静片刻,那边的许佑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

    “老爷,听说言相当年办事能力极强,许多事情上看来不拘小节,却从来无人敢以此事非议于他。近几年幽阔纷争不歇,小人也听到一些说法,说当年PY之盟,便是阔朝要求与幽朝开展贸易未果,于是发动了站争。PY之盟前面几年,两国之间便有黑市贸易,六年前PY之盟签订后,朝廷不止向阔朝纳贡,甚至偷偷运出大量珍玩,也有说法,官家将宫廷中的物件都选了一批送出。而第二年,半之……”

    许光皱了皱眉:“此事听何人所说?”

    “家中二少爷曾与人议论此事,似是二少爷本人的推测……”

    “老二。”许光叹了口气,“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整日里只会瞎想……但无论是真是假,勿要与他人说起。”

    “小人明白。”

    说话之间,马车也已抵达了目的地。要说起来许光与言榷并非是上下级关系,只是言榷当年管户部,许光后来搭上一些关系,对方离任之后,虽然因为PY之盟的原因有许多人不再与言榷有联系,但只要来大梁,一向面面俱到的许光都会执学生之礼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