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门有真龙过
“豁，这门！”
老汉见小道士决心已定，便也不好再劝，又不是他的子侄，只为对小道士的一些好感而让他动了肝火可不值当。
可当老汉带着徐方策来到门口时，才忽然惊觉，往日烟水楼狭矮的‘大门’，竟不知道为何被人拆除了门框，整个大门不知道被何种重物破开，好好一扇门，虽是不如‘后门’华贵，此刻却成了残垣断壁，尤其是门顶处，被破开到烟水楼的第二层，二层地板都被砸开不少。
“慎言！慎言！此门太小，过不得真龙，黄老爷心生恼火，这才请贵人帮忙拆掉的！”
徐方策刚一进门，就有小厮迎来，慌张的解释，不知在慌张些什么。
“像是那‘劳什子’贵人，嫌弃正门太小，又不愿意走黄老爷留给自己的后门，便叫人把门破开，这小厮如此慌张，只怕烟水楼的主人那个‘黄老爷’和这位‘贵人’之间的差距不小，非但不敢怪罪，反而诚惶诚恐。”
徐方策看得电视剧多了，又有魂魄传念仙霞界的圣人阅历，小厮的反应自然逃不过徐方策这位仙门弟子的法眼。
徐方策心里嘀咕，还不忘给‘贵人’之类的字眼前加上‘劳什子’的蔑称。
天生万物，众生平等，有人想凌驾万物之上便是逆天而行。
功德录有言，妄自称尊者必增污秽，尤其是徐方策目前还只是炼气期小修士，念头作不得多少通达，更要从言行规制处着手，开口闭口称呼皇帝、贵人，必加蔑称，否则玷污众生，众生构天道降下心魔，暗养滋生；修为有碍，阻了长生大道，才是大大不值！
一旁送鸡鸭来楼里的老汉，心眼也是颇多，在徐方策之后也猜明白了事中缘由，和小厮一样变得诚惶诚恐起来：“我来送鸡鸭的，今日刚宰的活鸡活鸭，能送进后厨吗？
不若我便拿回去，避开风头，不要扫了贵人雅兴，拿回去我在阴凉处放上一日，虽没有今日新鲜，便少收你几十文钱罢了，总比扰了贵人要好罢。”
老汉虽识得时务，分得清轻重缓急，小厮却摆手道：“不必！老张你今日撞了运气，贵人想要些烟火气，黄老爷的下人们和街边贩夫走卒都被拉来充数，你的鸡鸭今天就可以收，你随我到后面来。”
老汉听闻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发抖的身体都缓和不少，既然是贵人吩咐的，先照做着，应当不会生出许多意外。
小厮安排好老汉，回头照顾徐方策：“小道长赶巧，您在一楼稍作，今日贵人在，本店一切免费，只是也不能挑拣点菜，送的虽说不上好，但也是几样荤素，也算干净，花雕、汾酒随便上着，本店招牌竹叶青只能给到楼上贵客，要委屈道长了。”
小厮业余间带些歉意，道门出来多带些道门武功，再加上小厮的眼光比老汉更专业。
身上有钱无钱，简直一眼望穿，一吊千钱，对平常人家可是一笔巨款，常言道财大气粗，小厮对这样身怀武功又兜里有钱的人，总要多抬对方一手。
更何况小道士面白如玉，真生俊俏，这般不俗长相，还可能出自名门世家。
酒楼迎来送往，多留条后路，对他这样的人总不会有错。
“小哥叨扰，不知我可否跟去后厨一看？”
徐方策拦下小厮，天道有常，也难免有所变故，如家乡时有大陆隔离在远洋之外，孕育各种有袋生物，方才徐方策看到老汉手中鸡鸭和家乡与仙霞界一致时，虽有猜测，但也想去后厨看看。
不出意外，这里的物种应当是和家乡相差不远。
当然，此方魏晋朝世界虽然是低武，但毕竟有灵气，属于修仙世界的中古代，灵气影响，有些异兽也是正常。
“客人为何要去后厨，莫非是要去超度亡魂？”
小厮表情略显古怪：“我倒是听闻有和尚专门挑后厨去，要给鸡鸭鱼肉的亡魂念经超度，后来不正经的和尚学去，竟然偷吃偷喝，当真不把佛祖放在眼里，自不是说客人是这样的人，只是那种腌臜地方，都是君子莫入的呀。”
想是文道一脉，也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
徐方策连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只看看，山上清修久了少见荤腥，肚子空空，解解眼馋。”
小厮明悟的笑道：“客人放心，都是干净东西，有贵人在此，小店怎敢偷梁换柱，给您吃不干不净的脏货？您既是不放心，便随我来，后厨那等地方，肯定是冲撞不到贵人！”
不等徐方策说话，一旁老汉忙道：“那是最好！那是最好！”
“老丈你还好吧，怎么看着比刚进门时还胆颤？”
徐方策侧目一眼，略感不解的问道。
“黄老爷……黄老爷……”
老汉正想抬手去指，又怕冒犯，闪电般收起抬起一半的手臂。
徐方策顺着老汉目光望去，一个穿着麻衣素布，典型长髯至胸间的中年人正坐在人群中间，夹菜的手虽然也有些胆颤的发抖，但控制得很好，终是比旁的人好上很多。
“黄老爷不是很有钱，很有权势吗，怎么穿的如此朴素？”
“放肆！”老汉声音刚想提上来，忽然被小厮用手中端菜的木托脚，实实在在地戳在脖子侧处，那声音终是没有发出来，被强行打了回去。
小厮面目突地狰狞起来：“老张你不要命了！黄老爷吩咐，今日贵人就是法华镇的天，就是黄老爷也不例外，黄老爷说了，就是贵人今儿晌午要吃他小儿子的肉尝尝人味儿，我们也要招办！这满堂人都能静到落针可闻，若不是贵人许我们奴才迎来送往，算是背景人声，哪有此番对话！
你怎还敢想要大声喧哗！”
“我错了我错了。”
这名叫老张的老汉捂着脖子痛处，这一击似是打伤了呼吸道，老张的嗓音都有变质，他忙为自己辩解：“都怪这妖道士胡言乱语，竟敢随便谈论黄老爷，我一时动怒，才……才……”
小厮往上仰头看看，又仔细听听，见楼上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心有余悸道：“幸亏贵人们没听到动静，军爷们日夜操劳，却连个安静的用餐环境都不能享有，这世上可还有公道在？
还有小道士，我看着你不许你偷吃，你吃的东西仍旧免费，一会儿你自己端着到大堂吃吧。”
徐方策：“……”
这变化真快，刚才还是客人，现在就被当成了小贼。
不过也是一眼，一言的工夫。
徐方策不再争辩，看此间风气，只怕是离清平盛世离得有点远，现在争辩也是无用，不如先走走看看，用法术开辟一方修行宝地，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随着小厮，徐方策和老汉一起步入后厨所在的后院。
许是觉得翻脸不认人，又或者是徐方策冒犯黄老爷，他出于胆怯或者愤怒，行步间老汉没再看徐方策一眼。
徐方策同小厮行至后院，后院马厩里，几匹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正在食肉，后院里搭着大锅，煮着炖菜和肉，今日来人着实不少，大堂一层是背景人墙，烟水楼共有六层，再往上五层，都是贵人！
这么多人，小炒肯定是不行了，也多亏黄老爷足智多谋，从园里叫来两百人一起忙活，支起上百口大锅，又从园里迁来牛羊，赶来鸡鸭，养在黄老爷命人挖的鱼塘里的鱼，可谓是倾塘而出，用捕鱼的铁网一拉，一个个争相跳出，等待贵人的小嘴垂青。
真个好不丰盛。
起码生活在法华镇的人，从未见过如此奢靡的筵席。
老汉见小道士决心已定，便也不好再劝，又不是他的子侄，只为对小道士的一些好感而让他动了肝火可不值当。
可当老汉带着徐方策来到门口时，才忽然惊觉，往日烟水楼狭矮的‘大门’，竟不知道为何被人拆除了门框，整个大门不知道被何种重物破开，好好一扇门，虽是不如‘后门’华贵，此刻却成了残垣断壁，尤其是门顶处，被破开到烟水楼的第二层，二层地板都被砸开不少。
“慎言！慎言！此门太小，过不得真龙，黄老爷心生恼火，这才请贵人帮忙拆掉的！”
徐方策刚一进门，就有小厮迎来，慌张的解释，不知在慌张些什么。
“像是那‘劳什子’贵人，嫌弃正门太小，又不愿意走黄老爷留给自己的后门，便叫人把门破开，这小厮如此慌张，只怕烟水楼的主人那个‘黄老爷’和这位‘贵人’之间的差距不小，非但不敢怪罪，反而诚惶诚恐。”
徐方策看得电视剧多了，又有魂魄传念仙霞界的圣人阅历，小厮的反应自然逃不过徐方策这位仙门弟子的法眼。
徐方策心里嘀咕，还不忘给‘贵人’之类的字眼前加上‘劳什子’的蔑称。
天生万物，众生平等，有人想凌驾万物之上便是逆天而行。
功德录有言，妄自称尊者必增污秽，尤其是徐方策目前还只是炼气期小修士，念头作不得多少通达，更要从言行规制处着手，开口闭口称呼皇帝、贵人，必加蔑称，否则玷污众生，众生构天道降下心魔，暗养滋生；修为有碍，阻了长生大道，才是大大不值！
一旁送鸡鸭来楼里的老汉，心眼也是颇多，在徐方策之后也猜明白了事中缘由，和小厮一样变得诚惶诚恐起来：“我来送鸡鸭的，今日刚宰的活鸡活鸭，能送进后厨吗？
不若我便拿回去，避开风头，不要扫了贵人雅兴，拿回去我在阴凉处放上一日，虽没有今日新鲜，便少收你几十文钱罢了，总比扰了贵人要好罢。”
老汉虽识得时务，分得清轻重缓急，小厮却摆手道：“不必！老张你今日撞了运气，贵人想要些烟火气，黄老爷的下人们和街边贩夫走卒都被拉来充数，你的鸡鸭今天就可以收，你随我到后面来。”
老汉听闻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发抖的身体都缓和不少，既然是贵人吩咐的，先照做着，应当不会生出许多意外。
小厮安排好老汉，回头照顾徐方策：“小道长赶巧，您在一楼稍作，今日贵人在，本店一切免费，只是也不能挑拣点菜，送的虽说不上好，但也是几样荤素，也算干净，花雕、汾酒随便上着，本店招牌竹叶青只能给到楼上贵客，要委屈道长了。”
小厮业余间带些歉意，道门出来多带些道门武功，再加上小厮的眼光比老汉更专业。
身上有钱无钱，简直一眼望穿，一吊千钱，对平常人家可是一笔巨款，常言道财大气粗，小厮对这样身怀武功又兜里有钱的人，总要多抬对方一手。
更何况小道士面白如玉，真生俊俏，这般不俗长相，还可能出自名门世家。
酒楼迎来送往，多留条后路，对他这样的人总不会有错。
“小哥叨扰，不知我可否跟去后厨一看？”
徐方策拦下小厮，天道有常，也难免有所变故，如家乡时有大陆隔离在远洋之外，孕育各种有袋生物，方才徐方策看到老汉手中鸡鸭和家乡与仙霞界一致时，虽有猜测，但也想去后厨看看。
不出意外，这里的物种应当是和家乡相差不远。
当然，此方魏晋朝世界虽然是低武，但毕竟有灵气，属于修仙世界的中古代，灵气影响，有些异兽也是正常。
“客人为何要去后厨，莫非是要去超度亡魂？”
小厮表情略显古怪：“我倒是听闻有和尚专门挑后厨去，要给鸡鸭鱼肉的亡魂念经超度，后来不正经的和尚学去，竟然偷吃偷喝，当真不把佛祖放在眼里，自不是说客人是这样的人，只是那种腌臜地方，都是君子莫入的呀。”
想是文道一脉，也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
徐方策连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只看看，山上清修久了少见荤腥，肚子空空，解解眼馋。”
小厮明悟的笑道：“客人放心，都是干净东西，有贵人在此，小店怎敢偷梁换柱，给您吃不干不净的脏货？您既是不放心，便随我来，后厨那等地方，肯定是冲撞不到贵人！”
不等徐方策说话，一旁老汉忙道：“那是最好！那是最好！”
“老丈你还好吧，怎么看着比刚进门时还胆颤？”
徐方策侧目一眼，略感不解的问道。
“黄老爷……黄老爷……”
老汉正想抬手去指，又怕冒犯，闪电般收起抬起一半的手臂。
徐方策顺着老汉目光望去，一个穿着麻衣素布，典型长髯至胸间的中年人正坐在人群中间，夹菜的手虽然也有些胆颤的发抖，但控制得很好，终是比旁的人好上很多。
“黄老爷不是很有钱，很有权势吗，怎么穿的如此朴素？”
“放肆！”老汉声音刚想提上来，忽然被小厮用手中端菜的木托脚，实实在在地戳在脖子侧处，那声音终是没有发出来，被强行打了回去。
小厮面目突地狰狞起来：“老张你不要命了！黄老爷吩咐，今日贵人就是法华镇的天，就是黄老爷也不例外，黄老爷说了，就是贵人今儿晌午要吃他小儿子的肉尝尝人味儿，我们也要招办！这满堂人都能静到落针可闻，若不是贵人许我们奴才迎来送往，算是背景人声，哪有此番对话！
你怎还敢想要大声喧哗！”
“我错了我错了。”
这名叫老张的老汉捂着脖子痛处，这一击似是打伤了呼吸道，老张的嗓音都有变质，他忙为自己辩解：“都怪这妖道士胡言乱语，竟敢随便谈论黄老爷，我一时动怒，才……才……”
小厮往上仰头看看，又仔细听听，见楼上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心有余悸道：“幸亏贵人们没听到动静，军爷们日夜操劳，却连个安静的用餐环境都不能享有，这世上可还有公道在？
还有小道士，我看着你不许你偷吃，你吃的东西仍旧免费，一会儿你自己端着到大堂吃吧。”
徐方策：“……”
这变化真快，刚才还是客人，现在就被当成了小贼。
不过也是一眼，一言的工夫。
徐方策不再争辩，看此间风气，只怕是离清平盛世离得有点远，现在争辩也是无用，不如先走走看看，用法术开辟一方修行宝地，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随着小厮，徐方策和老汉一起步入后厨所在的后院。
许是觉得翻脸不认人，又或者是徐方策冒犯黄老爷，他出于胆怯或者愤怒，行步间老汉没再看徐方策一眼。
徐方策同小厮行至后院，后院马厩里，几匹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正在食肉，后院里搭着大锅，煮着炖菜和肉，今日来人着实不少，大堂一层是背景人墙，烟水楼共有六层，再往上五层，都是贵人！
这么多人，小炒肯定是不行了，也多亏黄老爷足智多谋，从园里叫来两百人一起忙活，支起上百口大锅，又从园里迁来牛羊，赶来鸡鸭，养在黄老爷命人挖的鱼塘里的鱼，可谓是倾塘而出，用捕鱼的铁网一拉，一个个争相跳出，等待贵人的小嘴垂青。
真个好不丰盛。
起码生活在法华镇的人，从未见过如此奢靡的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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