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苏醒幼龙 四
子弹锵的一声打在鳞片上，激起了一道火花。
路明非在心里默默地和螳螂死侍的鳞片硬度对比，得出的结论是两者强度不相上下，都是稍微用力就能捏碎的东西。
“非常棒的枪法！”古德里安看路明非的眼神越发热切，再度出声夸赞，“明非你很有射击天分！”
卡塞尔学院的办公室，格局和别处是有不同的：都是员工们聚在执行部的指挥室，桌上预备着卫星电话，每每有了死侍动向，便在深夜里被一通电话吵醒出勤，记一次加班绩效。——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要随时待机。
倘若有终身教授的职称，就能和炼金系的某位一样睡死在房间里拒接电话。但指挥室的教授们，譬如古德里安，大抵没有这样的资历。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古德里安原来也有过终身教职的机会，只是弟子芬格尔从A一路升级到F，又始终做不出项目，终究是越过越窘，弄到要飞去俄罗斯预科班抢学生的地步了。
如今逮住了前途无量的S级学生，古德里安发誓一定要好好培养路明非，绝对不能重蹈芬格尔那条废柴的覆辙。
按照近年广受推崇鼓励式教育法把路明非培养成能给自家教授赢回终身教职的人才！
好，那么第二件证明。”富山雅史开启了第二只手提箱。一只厚边圆柱形的标本瓶被送到了路明非的面前，盖的四边经过磨砂处理，且被死死地封住。
路明非心道戏肉来了，同时也不免期待。
淡黄色福尔马林溶液里浸泡着蜥蜴外形的生物，黄白色的鳞片在化学试剂的作用下变得蜷曲，修长的尾巴被小小的利爪环抱住，简直像是子宫中的胎儿。
路明非端起瓶子仔细观察。
那东西的背后长着一对迷你版的透明翼膜，此刻正安详地贴在身体上，昭示着它不同寻常的身份。
“这是...龙的幼崽标本？”路明非出神地观察着幼龙，“真是难以想象这种生物会有幼体。”
“这不是标本，这是我们为这只幼龙打造的牢笼。龙类的生命力超出你想象的强大，即使失去心脏和头颅也很难终止他们的生命迹象，最高位的初代种和次代种更是屡次在肉体毁灭后再度复活。”富山雅史说，“这只幼龙是在十八世纪初俘获的，当地人刨开一只死去巨蟒的腹部，从里面发现了当时依旧生龙活虎的幼龙。这是极难得的标本，通常人类无法捕获龙，因为龙类能够感觉人类大脑的活动，要么在人类靠近之前发动进攻，要么就会逃走。”
“这样听上去不像是一个敌对的文明，”路明非观察着幼龙细腻的鳞片纹路，评价道，“更像是被赶尽杀绝的猛兽。”
现在路明非隔着一层半厘米厚的玻璃和那只幼崽脸贴脸，幼龙的翼膜和肢体因为标本罐的晃动，也跟着轻微地晃动。
富山雅史说得对，这不过是个特制的牢笼罢了，混血种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对名为龙的族裔赶尽杀绝，将它们末裔的幼崽关在密封的玻璃瓶里。幼龙没有死，路明非依旧能察觉到它微弱到近乎于无的生命迹象。
“要警惕，路明非同学，即使这是只幼崽也同样危险。”富山雅史用很郑重的口气。“如果你到时候选修了龙族谱系学，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了。”
“我很期待，我想我会选这门课的。”路明非点头答应。
他盯着覆盖着龙眼的瞬膜，想象着这支族裔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过去，却无端的想到在磁场强者横行的大地上，所谓的“人类”和“变种人”也有过这样视对方为死敌的历史，相互争斗到最后却连最初的理由都已经忘却。
混血种和龙族，是否也是在进行着这样的争斗呢？
回想起那只冲进电影院停车场的死侍，沙漠地下以最残酷之手段打造的活体兵器，以及更久之前，他对路鸣泽几乎永无止境的谜语做出的推测，路明非便越发好奇真相的所在。
但无论如何，只是有一点不会改变，那便是路明非在颠佬横行的大地战斗时觉悟的，并一直以来下定决心坚持的，他的道。
世上最强的人，应当贯彻怎样的意志？是完全的放纵杀戮，恣情纵欲？还是隐藏在幕后操纵一切？又或者因为寂寞无敌而沉睡不醒？再或者，贯彻仁义，以生命为代价守护素未谋面之众生？
而站在终点的路明非，他给出的答案便不是以上任何一种。
这不是他的道。
路明非喜欢星际，喜欢说烂白话，热衷于结交投缘的友人，既不想用自身力量去放纵杀戮，也不希望把生命完全投入到善行中。
以九十九万匹的绝对力量轰败宿敌，是为了友人的夙愿。以言灵力量洞穿时空跨界归来，是因为兄弟的宿命。而他自己的愿望，不过是继续多年前未完成的星际对战这样的微小。
他所追求的不过是方寸间的自由罢了。
路明非此人便是这样一个庸俗的家伙。
可如此庸俗的理想，若依旧有人花去百年时间实践他的道，穷尽一切理想、智慧、力量、毅力，并最终战翻了整个世界，将他方寸间的自由范围扩大至全天下。
那么贯彻意志者即为最强之人！
似乎感受到路明非的心念，浸泡在福尔马林当中，生命迹象微弱的幼龙便因为他的意志而惊醒，金黄色的眼睛圆睁。它幼龙浑身痉挛着试图挣扎出小小的透明牢笼。
它的身体完全舒展开来，张开翅膀，伸长脖子，在标本罐中发出尖锐的嘶吼，福尔马林溶剂被它喉咙里迸发的火焰煮沸，标本罐被沸腾膨胀的化学试剂撑出蛛网一样的裂纹。
古老的标本在众人眼前复活，引起一阵混乱。
幼龙拼尽全力喷射的龙炎没能持续太久，标本罐倒在桌上打了个滚，被路明非接住时福尔马林溶液倒灌进龙崽的喉咙，小龙如同溺水一般地咳嗽起来，最终也未能突破玻璃瓶。
这次积累了数百年的复苏结束得和开始得一样迅速，很快，龙崽重新蜷缩起来又一次进入了休眠。
“它又睡过去了？”路明非指着玻璃瓶。
“我不知道。”古德里安教授喃喃地说。
路明非在心里默默地和螳螂死侍的鳞片硬度对比，得出的结论是两者强度不相上下，都是稍微用力就能捏碎的东西。
“非常棒的枪法！”古德里安看路明非的眼神越发热切，再度出声夸赞，“明非你很有射击天分！”
卡塞尔学院的办公室，格局和别处是有不同的：都是员工们聚在执行部的指挥室，桌上预备着卫星电话，每每有了死侍动向，便在深夜里被一通电话吵醒出勤，记一次加班绩效。——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要随时待机。
倘若有终身教授的职称，就能和炼金系的某位一样睡死在房间里拒接电话。但指挥室的教授们，譬如古德里安，大抵没有这样的资历。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古德里安原来也有过终身教职的机会，只是弟子芬格尔从A一路升级到F，又始终做不出项目，终究是越过越窘，弄到要飞去俄罗斯预科班抢学生的地步了。
如今逮住了前途无量的S级学生，古德里安发誓一定要好好培养路明非，绝对不能重蹈芬格尔那条废柴的覆辙。
按照近年广受推崇鼓励式教育法把路明非培养成能给自家教授赢回终身教职的人才！
好，那么第二件证明。”富山雅史开启了第二只手提箱。一只厚边圆柱形的标本瓶被送到了路明非的面前，盖的四边经过磨砂处理，且被死死地封住。
路明非心道戏肉来了，同时也不免期待。
淡黄色福尔马林溶液里浸泡着蜥蜴外形的生物，黄白色的鳞片在化学试剂的作用下变得蜷曲，修长的尾巴被小小的利爪环抱住，简直像是子宫中的胎儿。
路明非端起瓶子仔细观察。
那东西的背后长着一对迷你版的透明翼膜，此刻正安详地贴在身体上，昭示着它不同寻常的身份。
“这是...龙的幼崽标本？”路明非出神地观察着幼龙，“真是难以想象这种生物会有幼体。”
“这不是标本，这是我们为这只幼龙打造的牢笼。龙类的生命力超出你想象的强大，即使失去心脏和头颅也很难终止他们的生命迹象，最高位的初代种和次代种更是屡次在肉体毁灭后再度复活。”富山雅史说，“这只幼龙是在十八世纪初俘获的，当地人刨开一只死去巨蟒的腹部，从里面发现了当时依旧生龙活虎的幼龙。这是极难得的标本，通常人类无法捕获龙，因为龙类能够感觉人类大脑的活动，要么在人类靠近之前发动进攻，要么就会逃走。”
“这样听上去不像是一个敌对的文明，”路明非观察着幼龙细腻的鳞片纹路，评价道，“更像是被赶尽杀绝的猛兽。”
现在路明非隔着一层半厘米厚的玻璃和那只幼崽脸贴脸，幼龙的翼膜和肢体因为标本罐的晃动，也跟着轻微地晃动。
富山雅史说得对，这不过是个特制的牢笼罢了，混血种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对名为龙的族裔赶尽杀绝，将它们末裔的幼崽关在密封的玻璃瓶里。幼龙没有死，路明非依旧能察觉到它微弱到近乎于无的生命迹象。
“要警惕，路明非同学，即使这是只幼崽也同样危险。”富山雅史用很郑重的口气。“如果你到时候选修了龙族谱系学，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了。”
“我很期待，我想我会选这门课的。”路明非点头答应。
他盯着覆盖着龙眼的瞬膜，想象着这支族裔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过去，却无端的想到在磁场强者横行的大地上，所谓的“人类”和“变种人”也有过这样视对方为死敌的历史，相互争斗到最后却连最初的理由都已经忘却。
混血种和龙族，是否也是在进行着这样的争斗呢？
回想起那只冲进电影院停车场的死侍，沙漠地下以最残酷之手段打造的活体兵器，以及更久之前，他对路鸣泽几乎永无止境的谜语做出的推测，路明非便越发好奇真相的所在。
但无论如何，只是有一点不会改变，那便是路明非在颠佬横行的大地战斗时觉悟的，并一直以来下定决心坚持的，他的道。
世上最强的人，应当贯彻怎样的意志？是完全的放纵杀戮，恣情纵欲？还是隐藏在幕后操纵一切？又或者因为寂寞无敌而沉睡不醒？再或者，贯彻仁义，以生命为代价守护素未谋面之众生？
而站在终点的路明非，他给出的答案便不是以上任何一种。
这不是他的道。
路明非喜欢星际，喜欢说烂白话，热衷于结交投缘的友人，既不想用自身力量去放纵杀戮，也不希望把生命完全投入到善行中。
以九十九万匹的绝对力量轰败宿敌，是为了友人的夙愿。以言灵力量洞穿时空跨界归来，是因为兄弟的宿命。而他自己的愿望，不过是继续多年前未完成的星际对战这样的微小。
他所追求的不过是方寸间的自由罢了。
路明非此人便是这样一个庸俗的家伙。
可如此庸俗的理想，若依旧有人花去百年时间实践他的道，穷尽一切理想、智慧、力量、毅力，并最终战翻了整个世界，将他方寸间的自由范围扩大至全天下。
那么贯彻意志者即为最强之人！
似乎感受到路明非的心念，浸泡在福尔马林当中，生命迹象微弱的幼龙便因为他的意志而惊醒，金黄色的眼睛圆睁。它幼龙浑身痉挛着试图挣扎出小小的透明牢笼。
它的身体完全舒展开来，张开翅膀，伸长脖子，在标本罐中发出尖锐的嘶吼，福尔马林溶剂被它喉咙里迸发的火焰煮沸，标本罐被沸腾膨胀的化学试剂撑出蛛网一样的裂纹。
古老的标本在众人眼前复活，引起一阵混乱。
幼龙拼尽全力喷射的龙炎没能持续太久，标本罐倒在桌上打了个滚，被路明非接住时福尔马林溶液倒灌进龙崽的喉咙，小龙如同溺水一般地咳嗽起来，最终也未能突破玻璃瓶。
这次积累了数百年的复苏结束得和开始得一样迅速，很快，龙崽重新蜷缩起来又一次进入了休眠。
“它又睡过去了？”路明非指着玻璃瓶。
“我不知道。”古德里安教授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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