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圣遗物
那位先生好像找老师有事要商谈，后者嘱咐她一声，远远的走开，留董双华一个人在广场招生现场。没有长辈在旁，董双华只觉袖子一紧，被那个活泼跳脱的双胞胎妹妹抓住，摇晃个不停，还有她那双充满企盼的眼睛。
“姐姐，听说那边学习歌舞的，入门后，有一套专门的弟子服饰。你这身，也是学习琴艺弟子，日常穿的专门服饰么？”
董双华微微低头，瞅了她一眼，想起老师离开时殷切期望的眼神，本想给她一个确认的答复，说出口的，却是另外几个字。
“自己出钱做的。”
“呀！”
小姑娘的眼睛更亮了。
“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做衣裳，随便穿喜欢的样式！”
她更舍不得挪动脚步了。
旁边的双胞胎姐姐虽然没说什么，神情沉静，眼中也露出一丝羡慕。
“年少懵懂，无忧无虑的真好。”
董双重新闭上眼睛。
山风吹过她这身别具一格的装扮，努力让内心澄静一片。半山腰的沉重古钟声，声声入耳，倒有几分神游天外，与世无牵挂的意思。
只是瞩目她这幅遗世独立姿态的人，却更多了。
终于，有一个正经女子声音开口了，她似乎是后面来的。
“请问这位教师，入学怎么报名呢？”
董双华睁开眼，微微看了对方一眼，是一个十七八岁姑娘，衣着不俗，显然家境颇佳，面上有股遮掩不住的冷傲。不熟悉学宫规矩，又被自己这身行头震慑住，把自己错当成教师，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求学的？
她手指伸出湖绿衣袖，动作微不可查的，一指桌案上的笔墨。
“留下名字就行！”
那位双胞胎妹妹，却是飞快的跑到桌案旁，代替董双华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小姑娘熟练的提笔，先在名册首行写下一个名字，然后抬头，装着大人模样，对那个正经问话的姑娘认真说道：“先入门者为长。你若想成为我师妹，可以告诉我名字了。”
那位年纪明显长了一截的冷傲姑娘，顿时愕然。
半响才悻悻然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明珠！”
人小鬼大！
董双华眼角觑到，那卷名册竹简上，写在“明珠”前面的第一个名字——“苟菱”。这位她的双胞胎姐姐，在一旁倒是无动于衷，似乎司空见惯。
很快有了第二个，不，第三个人报名了。
“仇台风！”
说话的女子，二十多岁，脸上有常被海风刮过的痕迹，嗓音也有些哑，倒像齐地沿海晒盐打鱼的人家出身。
“好！”
那位自告奋勇的的双胞胎妹妹苟菱，朝对方甜甜一笑，毫不顾忌对方这年龄，学习琴艺是不是太晚了，在名册上飞快的又增加一个名字。
董双华彻底的，闭上自己眼睛。
对面不远处。
大胡子剑师先生，满意的看了看自己案前名册上密密麻麻名字，十分欣慰。
学习剑术就是这点好，不需要太高天赋，靠各人的后天努力就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招收学生，也是越多越好。这么多人，里面总能出几个优秀的吧。虽然有些地方，不认学习剑术的稷下学宫出身，认为滥竽充数。可民间认同啊，我们这里可是出过剑圣！
“这里是学剑术的吗！”
一声精神十足的女声，打断了大胡子剑师过往辉煌的回忆。
他望了望，眼前这个自称“江左男”的年轻姑娘，对方对木牌上硕大的“剑术”两字，似乎恍若不见。
不识字没关系！瞧这茁壮的体格，瞧这提测试用石磙的力气，还有这精神满满的劲头，是一个好苗子！
可惜，咱们学剑术的，不收女的，哈哈。
大胡子剑师有点为难，眉头一转，手朝对面不远处一群女娃围着的那处，猛的一指。
“那边，那个地方是学习剑术的！”
对面案上的木牌上，醒目的两个大字——琴艺。
。。。。。
望着“众人拾柴”一样，名册上多出的十数个名字，董双华嘴角轻轻抽了下。不过她带着白色面纱，外人看不出来。真不知道，自己那位敬爱的老师，等下看到这份沉甸甸的收获，是如何的惊喜和感想。
她那位师叔，中年道姑，却陪着那位兰陵先生，走了好远一段路。
直到走到一座楼阁底下，两人才停下脚步。
楼阁上挂着“上善若水”的四字牌匾。
眼见僻静无人，荀先生首先开口问道。
“花教习，你可知学宫编写的新历书，是否出来了？”
中年道姑却是和蔼一笑。
“难道兰陵先生，也有见不到的人，何不亲自去麒麟楼，或者找那位麒麟先生问问。”
麒麟楼，稷下学宫一处偏僻楼阁，位于山顶。里面住了学宫仅存的一位观星术士，一般称呼他为麒麟先生。离她的住处比较近。虽然这位麒麟先生闭门谢客，不过两者同居于一峰，所学又都是冷灶的关系，日常还有些往来。
不像其他人，被这位麒麟先生，直接拒而不见。
“不是见不到，大不了一把火，烧了他的观天楼。只是...”荀先生脸上第一次露出苦笑的神情，道出了他没说完的话。“任是谁，精神抖擞的进去，出来时，都会被他的悲观情绪感染得如丧考妣。连我，也不能例外。”
想起那位，把自己居住楼阁挂一幅“坐井观天”匾额，整天忧虑天塌了怎么办的邻居，中年道姑笑了笑。
眼前这位，可是学宫里，有赫赫恶名的“不见圣贤”。
荀先生摇了摇头，恢复了俊朗的英姿。
“早在数年前，骊山会和神...”或许为了避讳，他含糊略过，继续说道：“都有人，编出了他们的历书。”
他嘴角露出了一丝俏皮。
“一个大秦千秋万载，一个一世而亡。”
中年道姑也笑了起来，也被他的俏皮表情逗乐了。想必这人年轻时，就是这份魅力，折服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无数少女吧。
她将拂尘交往左手，轻声说道。
“上次我去拜访麒麟先生，他说历书还只编到二世.....”
“那他是不准备继续编纂了。驱逐门下所有弟子，闭门谢客，废人一个！”
荀先生叹息一句。
“新朝登基，现在才始皇帝三十六年.......”
中年道姑笑了笑，没有接话。她僻居学宫一隅，对这些历书祭典，牵扯到的国家大事，向来不关心。
“还有一件小事，需要询问下花教习。”
荀先生转过头，温和说道。
“兰陵先生请说。”
中年道姑点了点头。
望着这位学宫内“有求必应”的著名老好人，他低声问道：“那位琴，琴圣的遗物，现在都还在宫内吗？”
中年道姑倒有些疑惑。
“这些先贤遗物，不都造册登记，由学宫统一保管吗？兰陵先生对这些旧物感兴趣吗，自可去封圣楼一观。”
他失笑了，有些歉意的说道：“最近遇到一位故人，睹人思物。我想问的，不是琴圣遗物，是那位琴圣随从们的物品，一柄其貌不扬的剑。”
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后者澄净的面庞。
中年道姑表情不变，和蔼的笑了笑。
“那些物品，包括那柄剑，几年前都当作比试奖励，给了学宫内获得名次的年轻人。兰陵先生，是否需要我去借阅，取出当时获取物品的人员名册。”
她是学宫管理内务的几位执事之一，保管人员名册这些杂活，在她的份内之中。
荀先生也笑了。
“不必，我知晓了。”
“姐姐，听说那边学习歌舞的，入门后，有一套专门的弟子服饰。你这身，也是学习琴艺弟子，日常穿的专门服饰么？”
董双华微微低头，瞅了她一眼，想起老师离开时殷切期望的眼神，本想给她一个确认的答复，说出口的，却是另外几个字。
“自己出钱做的。”
“呀！”
小姑娘的眼睛更亮了。
“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做衣裳，随便穿喜欢的样式！”
她更舍不得挪动脚步了。
旁边的双胞胎姐姐虽然没说什么，神情沉静，眼中也露出一丝羡慕。
“年少懵懂，无忧无虑的真好。”
董双重新闭上眼睛。
山风吹过她这身别具一格的装扮，努力让内心澄静一片。半山腰的沉重古钟声，声声入耳，倒有几分神游天外，与世无牵挂的意思。
只是瞩目她这幅遗世独立姿态的人，却更多了。
终于，有一个正经女子声音开口了，她似乎是后面来的。
“请问这位教师，入学怎么报名呢？”
董双华睁开眼，微微看了对方一眼，是一个十七八岁姑娘，衣着不俗，显然家境颇佳，面上有股遮掩不住的冷傲。不熟悉学宫规矩，又被自己这身行头震慑住，把自己错当成教师，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求学的？
她手指伸出湖绿衣袖，动作微不可查的，一指桌案上的笔墨。
“留下名字就行！”
那位双胞胎妹妹，却是飞快的跑到桌案旁，代替董双华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小姑娘熟练的提笔，先在名册首行写下一个名字，然后抬头，装着大人模样，对那个正经问话的姑娘认真说道：“先入门者为长。你若想成为我师妹，可以告诉我名字了。”
那位年纪明显长了一截的冷傲姑娘，顿时愕然。
半响才悻悻然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明珠！”
人小鬼大！
董双华眼角觑到，那卷名册竹简上，写在“明珠”前面的第一个名字——“苟菱”。这位她的双胞胎姐姐，在一旁倒是无动于衷，似乎司空见惯。
很快有了第二个，不，第三个人报名了。
“仇台风！”
说话的女子，二十多岁，脸上有常被海风刮过的痕迹，嗓音也有些哑，倒像齐地沿海晒盐打鱼的人家出身。
“好！”
那位自告奋勇的的双胞胎妹妹苟菱，朝对方甜甜一笑，毫不顾忌对方这年龄，学习琴艺是不是太晚了，在名册上飞快的又增加一个名字。
董双华彻底的，闭上自己眼睛。
对面不远处。
大胡子剑师先生，满意的看了看自己案前名册上密密麻麻名字，十分欣慰。
学习剑术就是这点好，不需要太高天赋，靠各人的后天努力就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招收学生，也是越多越好。这么多人，里面总能出几个优秀的吧。虽然有些地方，不认学习剑术的稷下学宫出身，认为滥竽充数。可民间认同啊，我们这里可是出过剑圣！
“这里是学剑术的吗！”
一声精神十足的女声，打断了大胡子剑师过往辉煌的回忆。
他望了望，眼前这个自称“江左男”的年轻姑娘，对方对木牌上硕大的“剑术”两字，似乎恍若不见。
不识字没关系！瞧这茁壮的体格，瞧这提测试用石磙的力气，还有这精神满满的劲头，是一个好苗子！
可惜，咱们学剑术的，不收女的，哈哈。
大胡子剑师有点为难，眉头一转，手朝对面不远处一群女娃围着的那处，猛的一指。
“那边，那个地方是学习剑术的！”
对面案上的木牌上，醒目的两个大字——琴艺。
。。。。。
望着“众人拾柴”一样，名册上多出的十数个名字，董双华嘴角轻轻抽了下。不过她带着白色面纱，外人看不出来。真不知道，自己那位敬爱的老师，等下看到这份沉甸甸的收获，是如何的惊喜和感想。
她那位师叔，中年道姑，却陪着那位兰陵先生，走了好远一段路。
直到走到一座楼阁底下，两人才停下脚步。
楼阁上挂着“上善若水”的四字牌匾。
眼见僻静无人，荀先生首先开口问道。
“花教习，你可知学宫编写的新历书，是否出来了？”
中年道姑却是和蔼一笑。
“难道兰陵先生，也有见不到的人，何不亲自去麒麟楼，或者找那位麒麟先生问问。”
麒麟楼，稷下学宫一处偏僻楼阁，位于山顶。里面住了学宫仅存的一位观星术士，一般称呼他为麒麟先生。离她的住处比较近。虽然这位麒麟先生闭门谢客，不过两者同居于一峰，所学又都是冷灶的关系，日常还有些往来。
不像其他人，被这位麒麟先生，直接拒而不见。
“不是见不到，大不了一把火，烧了他的观天楼。只是...”荀先生脸上第一次露出苦笑的神情，道出了他没说完的话。“任是谁，精神抖擞的进去，出来时，都会被他的悲观情绪感染得如丧考妣。连我，也不能例外。”
想起那位，把自己居住楼阁挂一幅“坐井观天”匾额，整天忧虑天塌了怎么办的邻居，中年道姑笑了笑。
眼前这位，可是学宫里，有赫赫恶名的“不见圣贤”。
荀先生摇了摇头，恢复了俊朗的英姿。
“早在数年前，骊山会和神...”或许为了避讳，他含糊略过，继续说道：“都有人，编出了他们的历书。”
他嘴角露出了一丝俏皮。
“一个大秦千秋万载，一个一世而亡。”
中年道姑也笑了起来，也被他的俏皮表情逗乐了。想必这人年轻时，就是这份魅力，折服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无数少女吧。
她将拂尘交往左手，轻声说道。
“上次我去拜访麒麟先生，他说历书还只编到二世.....”
“那他是不准备继续编纂了。驱逐门下所有弟子，闭门谢客，废人一个！”
荀先生叹息一句。
“新朝登基，现在才始皇帝三十六年.......”
中年道姑笑了笑，没有接话。她僻居学宫一隅，对这些历书祭典，牵扯到的国家大事，向来不关心。
“还有一件小事，需要询问下花教习。”
荀先生转过头，温和说道。
“兰陵先生请说。”
中年道姑点了点头。
望着这位学宫内“有求必应”的著名老好人，他低声问道：“那位琴，琴圣的遗物，现在都还在宫内吗？”
中年道姑倒有些疑惑。
“这些先贤遗物，不都造册登记，由学宫统一保管吗？兰陵先生对这些旧物感兴趣吗，自可去封圣楼一观。”
他失笑了，有些歉意的说道：“最近遇到一位故人，睹人思物。我想问的，不是琴圣遗物，是那位琴圣随从们的物品，一柄其貌不扬的剑。”
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后者澄净的面庞。
中年道姑表情不变，和蔼的笑了笑。
“那些物品，包括那柄剑，几年前都当作比试奖励，给了学宫内获得名次的年轻人。兰陵先生，是否需要我去借阅，取出当时获取物品的人员名册。”
她是学宫管理内务的几位执事之一，保管人员名册这些杂活，在她的份内之中。
荀先生也笑了。
“不必，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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