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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是狗

    苏宿今天按时下班了。

    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并不在意这个,家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除了洗澡和光着身子上床以外在其他的事情在公司里也一样能做。

    电费又不花他的钱,他很乐意和同事在公司磨洋工闲聊,把工作量分摊在这段时间里就意味着在工作时间里他要干的事情变少了。

    活不是干不完的,只要表示你的工作没做完并学会拒绝那你就能活的轻松的多。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今天有想回家做的事情。

    连上脑接器的端口,那股观感增加的感觉又一次出现,苏宿喝了口水然后舒服的陷进被子里。

    他又一次侧躺在床上,看着尚颖与何塞在贝尔特丽丝的电脑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有上锁文件。”

    “什么东西?”

    话是何塞问的,也是苏宿想的。

    “锁上了我怎么知道?”

    “额,你不是会电脑么?就搜~一下就好了。”

    尚颖的头上多了几个操作提示,看了一遍后苏宿就下达了行动指令。

    尚颖先是把自己的存储设备连上电脑下了一堆东西,然后就看到显示器上多了一个解码程序弹窗,程序窗口里的字符不断的快速变动着。

    “还要有一会儿。不过这只是问题之一,这电脑里应该还有别的事儿。”

    另外下载的程序也运营起来,不一会就找出了她所说的问题。

    “她的个人电脑里也有和那些论文数据库里相同的木马病毒,所以这个电脑的IP地址也是被病毒上传者知晓的。”

    “那贝尔特丽丝说过的走夜路时感觉有人跟踪并不是幻觉。有人从IP找到了她的居住地点,然后跟踪伺机绑架她?”

    “有可能,如果对方有足够特殊的网络手段的话可能会有得到更详细的信息,不过那也更麻烦,将目标范围锁定在公寓楼这个范围应该不算难,假设对方没有特殊渠道的话在附近固定蹲点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还是有个问题。”

    “什么?”

    “我们之前推论她如果是被绑架的,那原因多半是和她的遗传病有关系,这也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将各个失踪案并案,现在如果说她的失踪是因为她的研究的话我们就需要新的证据了。”

    这话说的屋子里的男人满头问号。

    “这有什么区别么?我们不是一开始就在找这个幕后黑手么?”

    “我们要做的是争取警方重新启动调查,别看咱们两个找到了这么多东西,事实上对于警方来说推动程序重新运作的证据是有限的,我们所有找的东西…”

    尚颖对着何塞的脑袋比划出一个圈。

    “落在纸上起到的作用远不如埃里克去相关部门调档写出个报告更有能量。因为遗传病患者在多年来长时间的失踪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们做的什么神秘组织或异教传说调查只是猜想,如果贝尔特丽丝是因为研究员身份被绑架,那就是个脱离其他绑架案的独立事件。”

    “但绑架她的人不是一样的么?就因为动机不同我们的工作就比不上坐办公室的白佬?”

    何塞的表情显得有些气馁。

    “我们的调查能给重启的调查提供更多的调查方向。毕竟之前警察失败了,而我们比这些人领先一步,如果我们能把这些人联系在一起的话,那我们就办成了大事儿。”

    “如果我们是警探就好了,有想法写报告,然后调用各种资源试错,而现在我只能写个故事。对了你记得那个游记里说法恩斯沃斯家的人怕狗吧?”

    “贝尔特丽丝的说说里提过跟踪她的人被狗吓退了。我们假设一下,无论跟踪她的人是为什么找的她,用什么手段找到的她,这个人都有一个和多年以前法恩斯沃斯家的人同一种行为表演,严重怕狗。”

    “游记里那几个人是被狗吓得到处跑,即使是住在一起的一家子人都发自真心的害怕狗恐怕也是没什么道理说不通的事儿,我倾向于他们从小受到了什么教育,不过那也有些太过头了。”

    “不过如果将我们知道的东西联系起来,那就可以支撑很多猜想了,用木马病毒的人就是跟踪者,跟踪者受到了和游记里记载的怕狗的人一样的封闭教育,这教育对人有深刻影响甚至让能一个小群体有对一种常见动物存在集体恐惧。而那个木马指向的地址附近就有那么一个能和所有线索都关键上的遗传病患者聚集区。”

    “我们比埃里克要强的多对吧,我是说我们的调查节奏都不知道比他要走的远上的多少了。”

    何塞的话不知道是提问还是邀功。

    “我们更厉害。”

    说着尚颖伸出手和何塞击了个掌。

    这时加密文件的破解也完成了,里边是一堆表格和实验参数,还有一堆夹杂着大量专业名词的实验报告,阅读这些文件的所需要的知识储备远超出了在坐两人的知识水平,这点苏宿清楚的很,毕竟系统给他弹出的提示就是【你所操控的人物不具备分析文本的相关知识】。

    不过好在贝尔特丽丝不是那么咬文嚼字的人,一文件夹的东西总还是有用一般人的知识储备连蒙带猜也能相对看懂的东西,比方说她的研究日志,但说实话读起来还是磕磕绊绊的,很难让人通顺的理解起来。

    【是否进行语言鉴定?】

    跟着系统提示跳出来的还有关于【技能鉴定】的相关说明。

    通常玩家操控的游戏人物会以自身专长配合玩家操控与游戏世界交互,这种交互包括技能展现、灵感气泡、操作选择和互动演出。但是有些可能造成玩家理解困难的信息或过于复杂的操作往往需要以【技能鉴定】的形式给予玩家结果。

    玩家以游戏人物的技能点数进行投掷鉴定,投掷的点数大于技能点数则意味着失败,反之则是成功。

    如果一个鉴定项目难度对于游戏人物过大,则只能取将相关鉴定的技能数值的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用作鉴定。

    如果鉴定得出的数字为技能数字的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则成功的等级会对应升高,得到的鉴定结果将会更好。

    无论您的技能点数是多少,若得掷骰的数字为100即为【大失败】,会直接获得相关鉴定的最坏结果。

    鉴定分为明骰和暗骰,前者玩家会直接知道结果是否成功,而后者玩家则并不知道得到的结果是否是成功的结果。

    苏宿看着跳出来的系统提示愣了一下,然后选择了鉴定,毕竟看一个博士学位的人做的专业性研究笔记对他来说也是个折磨。

    只见两个人脑袋顶上忽然多了两个百面骰子跳了起来滴溜溜的转动,随着骰子落地的声音骰子落在两人的头上。

    【1D100困难骰,投掷点数12,何塞.马尔克斯英语理解鉴定成功。】

    【1D100困难骰,投掷点数81,尚颖英语理解鉴定失败。】

    只见挂在房间墙上的时钟飞速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电脑桌前的二人也在这时间加速中快速讨论着什么,随后二人对这研究笔记得出了总结。

    贝尔特丽丝.贝尔在几年前,也就是刚加入凯斯西医学院实验室时就开始了自己的针对她遗传病的研究,在开始时只是针对病理性状和治病成因进行医学研究,但随着和病历的接触她对一些事情有了一些异想天开的联想。

    有她的病历中总是有着一些血统似乎更加纯正的遗传病患者,而在无意的一次询问中她得知一名病患的来自单亲家庭,而他的名字叫詹姆斯,这个名字是和他母亲一夜情缘的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礼物,他的父亲就是以这个名字在酒吧与他母亲相识的,而这名字如今也属于他了。

    这激起了贝尔特丽丝的回忆,因为她的母亲也和她说过,她的父亲称自己的名字为詹姆斯.法恩斯沃斯,而且詹姆斯也是她姥爷的名字,如果她是个男孩那她母亲也会把这个名字留给她。

    贝尔特丽丝没有马上和这个“哥哥”相认,因为他年长她19岁,自己的母亲年轻时和一个老男人上床这种想法对她来说过于荒谬,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鬼使神差的做了一份DNA鉴定。

    结果显示两人有些一个相同的父亲。

    她将这事和她的母亲玛格丽特.贝尔言说后她母亲拒绝了她想撮合自己同自己的情人和另一个女人生的未曾见面孩子认亲的想法。并说自己当初还不至于无知到被老男人骗。(贝尔特丽丝的母亲怀她的时候刚成年,若那个所谓的哥哥比她大19岁,那贝尔特丽丝的父亲的年龄应该足够做她母亲的父亲了。)

    开始时贝尔特丽丝只是单纯的以为那是拒绝认亲的托词,毕竟DNA检测是不会错的,但是后来在她对更多的病历样本做亲源分析时让她疑惑的事情出现了。

    她发现了一件不科学的事情。

    包括她在内的绝大部分DNA样本都表明被检测者拥有一个共同的父亲,而非仅仅是共同的祖先,而且在母系方面也显示出诸多近亲繁殖的迹象(就好像即使是他们的母亲也分享了相当多的共同血统)。

    最后贝尔特丽丝惊恐地发现,从她的一个亲戚身上分离出的DNA表明其父亲与她的父亲显然是同一个人。而她的那个亲戚死于1910年。

    一切的证据就好像是在说明有一个不老不死的人存活在世间违背人伦和他的后代们繁衍着他肮脏的血脉。

    “真他妈克苏鲁。”

    苏宿评价到。

    【游戏人物获得超越常理的信息,进行SAN值鉴定。鉴定失败将扣除1D3点压力值上限。】

    苏宿:“?!”

    只见两个人的头上又一次跳出了D100的骰子,随着清脆的响声系统给出了鉴定结果。

    【1D100优势骰,投掷点数80,结果减去优势数值20小于意志属性数值75,何塞.马尔克斯SAN值鉴定成功。】

    【1D100优势骰,投掷点数60,结果减去优势数值10小于意志属性55,尚颖SAN值鉴定成功。】

    系统的提示也随之给出。

    有些鉴定会强制执行无论玩家是否同意,这种触发鉴定除非拥有对应技能通常直接会用到人物属性数值,鉴定会以人物实时状态取优势或劣势鉴定骰,并加减对应数字。

    优势又是哪来的?

    苏宿查看系统取优势骰的原因,系统给的解释是,两个人在之前早已知道了贝尔特丽丝.贝尔的论文《自私的基因,返祖的DNA遗传信息,针对法恩斯沃斯/贝尔综合症的最新研究》,所以对得知这段信息的冲击具有心理预期,从DNA遗传信息完全复制出现导致的逻辑问题到一个实际存在的共同的父亲引出的不老不死的人,这两个结果的变化给了二人心理缓冲。

    而且何塞是个超自然电台的播主,这类的东西并不会让他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毕竟他平时收集的真真假假的东西太多了。

    房间里的两人这时已经消化了信息,又开始了对话,尚颖先开了口,她脸色谈不上多好。

    “这过于荒缪,没有人能活那么久…那篇论文,在贝尔特丽丝写下这些笔记后她又写下了论文,她已经对这些数据给出了结论,感谢她的勤奋,不然警察又会因为她的用药情况开始怀疑她的精神状态做出错误的调查方向了。”

    “你好像有点激动。只不过是几篇数据几个检测报告,你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差点颠覆了你的认知一样,你还好么尚颖?”

    “我没事,只是这些东西,我忽然有了个想法,一个人要活的那么久是不可能的,但是说如果有人保留一部分,比如生殖细胞存活应该不是没有可能吧?我们之前不是怀疑有个法恩斯沃斯/贝尔综合征患者组成的异教么?”

    “嗯哼?你想说…”

    “我们做一个假设,比方说…第一个发生了遗传病相关突变的法恩斯沃斯,他的亲属们看着他身手矫健,看着他流血的伤口快速的止血愈合,然后这个人就成了他们的英雄,被他的亲属们疯狂崇拜,认为那是主的赐福。法恩斯沃斯/贝尔综合征患者随着年岁增长会出现血液问题,所以他们才会有游记里记录的在自己割伤口的行为,那是变相的放血治疗。”

    “听起来就很合理,还有呢?”

    “总之他们形成了一个有强烈偶像崇拜的宗教,如果他们有相关研究的需求或者他们本身就出来一个科学家,我是说可能,注意!是可能。”

    “嗯,我在听,可能。”

    “他们可能做出了保存培养一个人生殖细胞的方法。那个记录的最早的样本。”尚颖用手指指向屏幕上的数字。“死于1910年,如果那最早突变的人在1850年成年且已经有一定的组织能力了,那他生下了这个检测样本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何塞听着尚颖的话侧着身子翘起二郎腿,换了一个让自己相对舒服的姿势回道。

    “也不一定卡的那么死,也可以是那个首次突变者的孩子,毕竟异教里地位父子相传也是常有的事情,这样时间还能更宽裕,到了1900年后你猜想的那种技术出现也就不是那么难想象的事情了,毕竟你是在猜想黑科技么。”

    “你好像对这个猜想有自己的意见?”

    尚颖的语气里透露出了一些不满。

    “不,没有。”

    何塞将下巴杵在掌根看着尚颖。

    “也许这话有些不中听,不过我觉得你追求合理性的精神状态已经趋近于吃药的贝尔特丽丝.贝尔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想要刨根问底,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给这几页纸定上一个确切的答案,她不已经给了你一篇论文了么?你还在费劲假设什么…”

    “万事万物总是要有个答案,就像是万事万物都有它们的名字一样。”

    “但不是什么样的真相都是有益的,你会功夫对吧,李小龙说过,功夫就是恰到好处的运用你的身体,让它以一个平衡的理想状态施展它的能量。而你现在的状态就是在用你的大脑在抡大锤。”

    “少用你瞎编的话来教育我了。”

    “我只是指出一个事实,如果你把自己说的话写在纸上找个陌生人念出来给你听,你就会发现这猜想的荒谬了,就像是贝尔特丽丝为了她的猜想找一个1910年就死了的人做DNA检测一样,你会觉得她当时的精神状态算的上正常么?你觉得她是怎么采集的鉴定样本?是从古董梳子上拿头发还是挖坟掘墓?”

    尚颖的眼神变了。

    “我自己就是做超自然电台的,我知道很多人为了真相而走上了一条在别人看起来十分异常的道路,相信并寻找天蛾人、幽灵和外星人什么的,在和人吃饭聊天的时候同大家伙说着各种阴谋论,他们都是聪明人,也都是勇敢的人,他们敢于追求真相,勇敢的就像是马路上追着车尾灯的狗,不管他们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不是成了疯子,就像是那什么阿卜杜拉·默罕默德啥玩意来的…”

    “阿尔哈萨德,是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疯狂的阿拉伯诗人,你自己做过电台节目。”尚颖回道。

    “无所谓了。总之,案件像是验尸桌,我们已经看了档案观察了尸体的表面,又为什么一定要剥开皮肉寻找血淋淋的真相呢?够用就行,你看这些文本材料,这些内容贝尔特丽丝知道,我们知道,那个投放木马病毒的人也应该知道,我们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个么?”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

    “我刚才的行为是不是像是一只在大道上追着车尾灯乱叫的狗。”

    何塞想了想,回答尚颖。

    “我才是那条狗,你和埃里克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我追的多远只要你们喊一声我就会回到你们这边,如果有一天你们前往深林,我会跟在你们身边等着领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