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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更好

    当两个人碰头的时候系统弹了个消息,内容大致是小队人物在一定范围内可以快速切换人物视角,如果玩家的小队成员有长时间组队经验玩家还可以同时拥有多人视角进行多人操控一类的话。

    苏宿一边又慢又怂的操控何塞开车去指定地点,一边听着两个游戏人物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有意思的是何塞希望尚颖给他亲戚介绍个女朋友,而尚颖直接回绝说他可以让他墨西哥的亲戚直接考个美国大学上学去,几句话两个人拐了八个弯,听他们聊天可比开车有意思多了。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贝尔的公寓,估计是看着何塞的肤色和纹身不像是好人,尽管两人出示了侦探执照和政府雇佣文书的复印件管理员依然跟着两人上了楼。

    管理员的歧视行为表现也没什么让苏宿不满意的,毕竟遭受异样眼光的又不是他本人,他对何塞这个人物也没什么代入感,于是在系统跳提示信息的时候痛痛快快的选择让何塞闭上了嘴跟在公寓管理员的屁股后面上楼。

    至于系统给的合理扮演角色言行能减少人物压力值的提示他是管都没管,何塞的压力条上限是一百五,现在压力值才六十多,管理员的小动作也没涨他几点压力,那就让他忍着吧。

    两人上了楼,贝尔特丽丝的公寓很小,只有一室一厅,进门正对着洗浴间,向里看是厨台,再往里则是被一个日式折叠屏风分开的“大厅”与卧室。

    先是操控两人在管理员的监看下搜索了洗浴间,然后苏宿便让尚颖和管理者坐在沙发上问话,控制着何塞继续搜查房间。

    贝尔特丽丝的浴室组合柜和床头柜里没有发现什么成瘾药物,房间里除了冰箱里的几瓶淡啤酒也没有发现酒精饮料,不过床头柜上倒是看到了烟灰缸和烟盒。

    烟灰缸里的烟蒂和烟盒里的香烟是一个牌子,床头摆放的相片是她与她母亲的合照和她的毕业照片,床头柜和药柜里没有避孕用品,屋子里没有找到其他人的照片。

    电视下的置物架里有有一堆DVD,上边一些有租赁商店贴的标识,另一些则没有,租来的DVD多是B级恐怖血浆片和情色电影和科幻片占了大多数,买来的则是一些轻松的电影,像是《恋恋笔记本》《贱女孩》《歌舞青春》一类的校园青春片或是《绿女巫》《你好多莉》《女招待》这种音乐剧录像带。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边还有两盒关于父女影片,小林薰和广末凉子演的《秘密》以及西恩潘的《我是山姆》。

    对于这些影片的信息前者有些何塞都只闻其名未曾挑战观看,后者一些影片则只有尚颖才有观看过的信息提示,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观影口味差距那么大。

    如果说买的录像带是以前观看收藏的,而租的录像带是近期的观影习惯……

    一个人观影时间有限,在要付出金钱成本的前提下很难想象谁的观影习惯会出现180度的大转弯。

    当然也可能是这姑娘最近压力大想看些刺激的影片宣泄。

    “这姑娘有过带人回公寓的情况么?”

    管理员回答尚颖他不记得贝尔特丽丝有过带人回公寓的情况,这之前警察问过所以他有印象,在这之外他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包括晚上贝尔特丽丝放恐怖录像声音太大被邻居投诉这种事。

    “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说这事也不见得能说明一个人的好坏,这姑娘看着就文明,不像是坏人。晚上太安静,白天生活中的杂音一消除一些声音就很容易被发觉了,这楼板虽然达到标准但是还不是很厚,多多少少能听到一些隔壁的杂音也很正常。”

    “那她和邻居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她对人很和善,至于她和邻居的关系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接到那么一回投诉,转达给她之后就没有第二次了,所以问题应该早就解决了,无非就是声音关小点之类的,比起对养猫养狗养小孩之类的客户收到的投诉她这都算不上什么。”

    “你还挺回护她的,看来她真的带人很好。”

    “是啊,她对人确实很友善,记得之前她说屋子里有异响,好像是闹鬼,我就来修了水管,她还请我喝了冰啤酒。”

    “闹鬼和修水管有什么关系?”

    “咯咯咯……呃,咳……”

    管理员还没回答尚颖的问题,正在被操控查看衣柜的何塞就从嗓子里挤出了一连串气泡音。看见两人的目光看向自己何塞才开始回话。

    “工作时间够长的水管工都会知道的小毛病,如果长时间不用水池,你的下水道线路又有什么定时增压清理的情况,刚刚好又是那么巧,你水池的U型管又是软管,在气压的作用下软管会发生形变,保留在管子里的水和时不时因为形变而透过管道的空气就会让管子发出气喘声,甚至是有节奏的低语声,如果加上下水道反味那就是带着硫磺恶臭的地狱之音。”

    说着何塞白了管理员一眼,“告诉人家放放水就完了,这也值得你进人姑娘的屋子里忙前忙后还讨人家一瓶啤酒?”

    管理员挨了这一句怼面色不悦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有没有别的事情,在尚颖回复没有后便下了楼。

    尚颖在管理员走后也被苏宿下达指令搜索房间,她很自然的接替了搜索衣柜的工作开始翻找起了下层抽屉里的贴身衣物并和何塞有一茬没一茬聊了起来,苏宿则切换成了自由行动视角躺在床上看着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忙活,悠闲的点着两个人时不时飘出来的提示气泡。

    “你为什么要对他那么说话?”

    “我不喜欢他对我的态度,那让我不舒服,还有他表现的和你很熟络的对话方式,以及拿自己‘她请了我喝了一瓶冰镇啤酒’这种事情炫耀的白痴行为。”

    何塞用大傻子的口音模仿管理员说话的行为让尚颖笑出了声,她安慰何塞没有必要计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是小事也代表着尊重,认识我的人,他们都尊重我,因为我的工作能力。我为律师调查线索,接到的委托工作我都完成的很好。我有房子有车子,然后我面对一个在公寓修水管拧电灯泡的混蛋的时候他还会看不起我,防贼一样要跟上来看着……”

    “你多心了,你有什么发现么?”

    尚颖试图想转移话题但是何塞还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博客的粉丝也是,就好像一个顶着西裔头像的人讲着灵异故事是正常的,但如果有什么正经的拿着证件的工作就是扯淡。”

    “社会偏见又不是只针对你……”

    “那你让埃里克来看看,看那家伙还会不会是这么个态度?我就不明白长得白点有什么好的?能让一个没赚几个臭子儿的人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父亲是洛杉矶人,我祖上是最早到美国的一批人,是他们建造了天使之城(指洛杉矶),到了现在我们就好像都是偷渡来的贼,活在别人生存空间外的犄角旮旯里,你知道我们有多少有钱人,有多少科学家嘛?我们人口可比黑鬼多多了……”

    “何塞。”

    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何塞的絮叨。

    “你比他优秀好么。不是因为你赚的钱比他多,你可以在博客上讲着神神鬼鬼的都市传说和乡间怪谈,用海地活死人和非洲蟒象的故事让粉丝为你的频繁付费,你有天赋,用那些玩意儿赚钱对你很轻松,但是你没只限于此,你选择帮助别人。”

    尚颖的话说的何塞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是因为我在车里和你开的玩笑,我向你道歉,我没想过讽刺偷渡客结婚拿暂住证的话会伤你那么深……”

    这会落到何塞慌了,他手忙脚乱比比划划的向尚颖解释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指天画地的用他奶奶的名义发誓这绝对是误会。

    “……我是真的气不过这事,被一个品行低劣的家伙瞧不起。”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尚颖这时已经搜完了衣柜正在翻看贝尔特丽丝.贝尔的个人电脑。

    “药柜里没有发现贝尔特丽丝.贝尔的精神类药物氯硝西泮,有人进了她的屋子拿走了药。”

    “也许是她停药了,或者她病好了?”

    “氯硝西泮的单子。”何塞说着从门口拿来一张药店的收据放在电脑桌上,收据上方还有一个窟窿,苏宿往门口方向瞟了一眼就明白了,贝尔特丽丝.贝尔在回家时会把购物单据挂到门旁的日历装饰上,门旁鞋架上还有一个塑料大碗,里边有一些零钱、打折券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看来是出入时放钥匙的地方。

    收据上的时间是失踪前几天,这么短的时间不至于把上面记录的药片都吃光。

    “四周的药,这东西长期服用会有抗药性和依赖性,但是医生还是同意给她开了,这个……”何塞拿起电脑桌上的一联被打开几粒药的铝塑板装药。

    “剩下的在抽屉里。”说着他打开抽屉把剩下的药盒拿了出来,三联装的药只吃了一点,而收据里的30片瓶装药片则了无踪迹。

    “有人翻了她的药柜。把这药还有阿司匹林什么的东西都拿走了,就剩下了这么一点在电脑抽屉里的东西成了漏网之鱼。”

    “你怎么能确定是他,而不是来这里取证的警察呢?”

    “我比你更清楚美利坚条子都是什么德行,但这是失踪案,你知道美国一年有多少失踪案么?要是死人了,那这屋里被警察取证之后什么都有可能丢,那些东西有的会被直接揣进一些人的兜里,有些会进物证袋里封起来拍照然后进到系统里兜兜转转。”

    何塞说着做到电脑一边的床上,挥手指向门口。

    “但她要是哪天忽然回来了怎么办?我不是说贝尔特丽丝.贝尔有什么不好的习惯,只是假设,这姑娘只是忽然脑子抽风和嬉皮士一起抽水烟,迷迷糊糊的过了几天发现自己身无分文的坐着大篷车到了另一个地方了呢?这事在自由美国又不是不会发生!那时候她回家发现东西少了她难道不会去找条子?”

    “不是屋主没了的情况下条子才不会干这种不干不净的事儿。但是有人不一样,他跟着条子做笔录、上楼,解开了门锁,按下报警器密码,跟着条子在屋子里转啊转,出门之后报警器没激活,门没反锁也没上挂锁,就像是咱们进门时那样……”

    “所以是他进的房间洗劫了贝尔特丽丝.贝尔的药柜?”

    “不然呢?如果是钱、首饰或者奢侈品可能会有人在意,但是药品?失踪者家属是多半想不起来的,等租约到期一个电话过去,东西搬走没人知道这事发生过。”

    “他真是个坏东西。”

    “可不是嘛。”

    听着两人的话苏宿陷入沉思,这时天已经晚了,苏宿在床上翻了个身转到床的另一边,走向窗户想看看街景却发现外边雾蒙蒙一片,意识到是因为没有游戏人物视野的原因便让何塞走过来看上一眼。

    透过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苏宿看着楼下的街道,绿化的梧桐树被路灯在双排车道上印上影子,街道上方是没有星星的夜空。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七点十分,一个人都没有。

    贝尔特丽丝.贝尔平时是几点回的家?会更早一些还是比这更晚?

    房间里何塞正栽外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侧躺着看着尚颖摆弄电脑,两个人时不时的会触发一两段对话,有说有笑。

    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怎么过?

    苏宿看向门口,似乎能看到一个女人打开了门,她很漂亮,留着又黑又长的直发,手里拿着购物纸袋。

    她将购物小票按在挂钩上,钥匙被她丢到塑料碗里发出响声,鞋子被她踢到一边。

    她在电视前看着录像带吃饭,然后做到床边的电脑前补全未完成的工作,她会为了影片里的喜怒哀乐而流泪欢笑,有时会在影视作品里寻找一个童年缺失的补位。

    有一天她开始做噩梦,担心安静夜里的异响,走夜路时会觉得有人跟踪,她没有朋友也就无从和别人谈论分享她的这些琐事。

    她吃药,医生用看瘾君子的目光看她,她不想让她妈妈担心,她是床头柜上照片里的女孩,她和妈妈一起笑,和自己荣誉的毕业证一起笑。

    也许是赌气或是宣泄压力她租了一堆旅行袋对着噩梦竖起中指,在没人浏览的个人主页上留下暴躁的话。

    她不是一个会逃离自己生活的人,她是遇到麻烦了。

    现在需要有人帮她。

    闹钟声响了,苏宿该起床上班去了,这次出门前他没用那台花了大价钱的电击器来调整自己的心情,因为他觉得那会影响他的思绪。

    他觉得有些他愿意做的事比情绪饱满的为老板打工更重要,即使他在意的东西的源头只是一个游戏,一串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