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忆
坑中的少年静静躺着，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老陈头揉揉眼睛，发现确实没有其他东西，心中没由来一阵失落。
他小心翼翼地滑入坑中，还未接近少年，忽然感觉一股莫名的心悸掠过心头，动作不由一滞。
他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少年，这才发现他的身体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荧光。
这少年是什么来路？莫非……
老陈头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那些仙道故事中的描述，这少年从天而降，看上去又如此不凡，该不会是……谪仙人吧？
坑中躺的正是裴煜。
被那不知名的存在剥去破界灵衣后，他便昏了过去，后续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身体，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想努力睁眼，脖颈忽然遭了一击，又深度昏迷过去。
开玩笑，老陈头二十年前就被那具睁眼的焦尸吓破了胆子，他可不想再遭那样的劫难了。
老陈头把裴煜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发现确实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不由得叹了口气。
“咦？这是什么？”
老陈头抬起裴煜的手臂，忽然看见他的腋下缓缓浮现出了一行字。
“裴……煜……一……号。”
啥意思啊？老陈头丈二摸不着头脑。见没有收获，他便将裴煜轻轻放回坑底。
老陈我已经探查过了，灾星坠落之地只有一枚黑色大石，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嗯，就是这样。
老陈头准备离开，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瘦弱的少年被数只野兽分食，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老人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看坑底的少年。
迟疑片刻，他终于还是回到坑底，把少年抱了起来，背在背上。
……
不知过了多久，裴煜终于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
周围一片漆黑，若不是鼻端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霉味，裴煜还以为自己躺在树林里。
“这是山阳地界，牛角村。”
黑暗中忽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裴煜吓了一跳，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隐约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靠墙坐着，似在审视着自己。
“你是谁？”
“……叫我老陈头就好。”
“我怎么会在这？”裴煜揉了揉脑袋。
“我咋知道，这得问你啊？”老陈头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记不起来了……”
裴煜想了一会，突然痛苦的抱住头，“呜……我为什么会在这？等等，我是谁？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眼见裴煜有要疯掉的迹象，老陈头连忙道:“我知道你是谁。”
裴煜闻言，慢慢停下了动作，定定地看向老陈头。
“你叫裴煜……”老陈头想了想，还是把后面的‘一号’忽略了。
“裴煜……原来我叫裴煜。”裴煜喃喃道，随后又问道:“老丈，我怎么会在你这？”
“你从天……你昏迷在牛头山中，我恰好路过，就把你带回来了。”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老陈头没有说出实情。
“这样啊……多谢老丈。”裴煜挣扎着想下床拜谢，却被老陈头出言制止。
“你别动了，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你还是躺着吧。”
老陈头摆摆手，缓缓起身走出屋去。
裴煜默默坐了片刻，便遵照老陈头的嘱咐，合衣躺下了。
咦，你问他哪来的衣服？当然是看老陈头的衣裳了。
裴煜正待闭目入睡，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扑翅声，睁眼一看，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时站了只小鸟样的事物。
好像是只麻雀……
裴煜心中一动，伸手便想去抓它，冷不防被那小东西啄了一口。
“嘶——”裴煜疼得眼泪直流，等到他缓过劲来时，才发现小麻雀早就不见了。
裴煜叹了口气，想不到连小麻雀也欺负自己。
联想到自己失去记忆，前途未卜，他不禁心下黯然。我到底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去？
他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也许时间到了，梦就能醒了。
算了，还是找周公诉诉苦吧。
咦？周公是谁？我为什么要找他？
直到裴煜入睡，他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
第二天。
裴煜醒过来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他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脑中不禁蹦出“穷困潦倒”四个大字。
只见屋中只有一张矮床，除此之外别无长物，四面土墙坑坑洼洼，正对着裴煜的那面还有个拳头大的破洞……
老丈的家境居然如此艰难。
裴煜摸索着起身，赤着脚来到屋外，只见阳光正好，空气清新。裴煜深吸一气，忽然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
可惜还是想不起和自己有关的事……
裴煜四下张望，发现除了他住的那间屋子外，院中还有两间土房，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整体看来倒也规整。
放眼看向院外，一里外的山谷中缀着星星点点的房屋，那应该就是陈老丈说的牛角村了吧？还别说，这样看来真挺像牛角的……
在院中走了两圈，裴煜突然想去篱笆外看看，正待挪步，忽然听见耳畔传来两声轻咳。
裴煜寻声望去，发现咳嗽声是从另一间土房中传出的，不禁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缓缓走近那间屋子，侧耳倾听，忽然发现原本只是轻微的咳嗽声陡然加重起来。
那咳嗽声一声高过一声，看架势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了。
谁知下一刻，那咳嗽声忽然戛然而止，裴煜心中一跳，暗道不好，赶忙推开房门。
只见一位老妇人趴伏在床边一动不动，地上是一小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裴煜连忙跑过去将老妇人扶起，摩挲着她的背部，似乎想将她的气息理顺，可惜试了半天也没效果，不禁心下大急。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陈老丈的亲人……顺气的方法不管用，这该如何是好？
危急时刻，裴煜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传来一股暖流，这暖流顺着经络往上，最后停在自己的右眼。
只见他的右眼瞳仁忽然变了颜色，下一刻，那已变得透明的瞳仁中，忽然蹦出了一个字。
“医”。
几乎在字蹦出来的同时，裴煜发现眼前的老妇人变了模样。
莹白的骨骼、衰微的五脏……甚至细密的血管，这一切忽然在他的眼中纤毫毕现。
裴煜来不及惊讶，赶忙借着神异观察起老人的身体来。
他的目光移到老妇人的胸口，不禁眉头一皱。只见老人的两肺已接近腐烂，其上墨色纵横，相互勾连……等等，这是？
他凝神一看，只见那墨色渐渐清晰，居然连成了一个黑色的大字。
咒。
老人家是被人害的？
裴煜心中念头刚起，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巨烫无比，好似抓住了一块烙铁。
紧接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不受自己控制了，竟一个劲地要往老妇人胸口伸去。
那感觉就好像……醉汉看见了美酒？
裴煜终于还是没“争”过自己的右手，一指点在了老妇人的胸口上。
就在裴煜自责之时，他忽然发现盘踞在老妇人胸口的黑色大字动了。
只见那个“咒”字先是融化，而后化成了一团黑气，最后竟直接钻入了自己点在老妇人胸口的手指里。
“咳咳咳——”
裴煜怀中的老妇人忽然咳嗽了两声，接着便吐出一口黑血，她原本有些冰冷僵硬的身躯，竟慢慢地变得温暖了一些。
看到此景，裴煜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是脱离危险了。
想到这，他脑中的暖流渐渐退去，原本变得透明的瞳仁也慢慢恢复了原样。
这难道就是我的能力？裴煜轻抚自己的右眼，暗暗猜想。
裴煜扶着老妇人缓缓躺下，见她脸色依旧苍白，不禁有些自责，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裴煜为老妇人掖好被子，还未起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老陈头揉揉眼睛，发现确实没有其他东西，心中没由来一阵失落。
他小心翼翼地滑入坑中，还未接近少年，忽然感觉一股莫名的心悸掠过心头，动作不由一滞。
他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少年，这才发现他的身体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荧光。
这少年是什么来路？莫非……
老陈头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那些仙道故事中的描述，这少年从天而降，看上去又如此不凡，该不会是……谪仙人吧？
坑中躺的正是裴煜。
被那不知名的存在剥去破界灵衣后，他便昏了过去，后续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身体，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想努力睁眼，脖颈忽然遭了一击，又深度昏迷过去。
开玩笑，老陈头二十年前就被那具睁眼的焦尸吓破了胆子，他可不想再遭那样的劫难了。
老陈头把裴煜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发现确实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不由得叹了口气。
“咦？这是什么？”
老陈头抬起裴煜的手臂，忽然看见他的腋下缓缓浮现出了一行字。
“裴……煜……一……号。”
啥意思啊？老陈头丈二摸不着头脑。见没有收获，他便将裴煜轻轻放回坑底。
老陈我已经探查过了，灾星坠落之地只有一枚黑色大石，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嗯，就是这样。
老陈头准备离开，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瘦弱的少年被数只野兽分食，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老人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看坑底的少年。
迟疑片刻，他终于还是回到坑底，把少年抱了起来，背在背上。
……
不知过了多久，裴煜终于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
周围一片漆黑，若不是鼻端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霉味，裴煜还以为自己躺在树林里。
“这是山阳地界，牛角村。”
黑暗中忽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裴煜吓了一跳，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隐约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靠墙坐着，似在审视着自己。
“你是谁？”
“……叫我老陈头就好。”
“我怎么会在这？”裴煜揉了揉脑袋。
“我咋知道，这得问你啊？”老陈头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记不起来了……”
裴煜想了一会，突然痛苦的抱住头，“呜……我为什么会在这？等等，我是谁？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眼见裴煜有要疯掉的迹象，老陈头连忙道:“我知道你是谁。”
裴煜闻言，慢慢停下了动作，定定地看向老陈头。
“你叫裴煜……”老陈头想了想，还是把后面的‘一号’忽略了。
“裴煜……原来我叫裴煜。”裴煜喃喃道，随后又问道:“老丈，我怎么会在你这？”
“你从天……你昏迷在牛头山中，我恰好路过，就把你带回来了。”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老陈头没有说出实情。
“这样啊……多谢老丈。”裴煜挣扎着想下床拜谢，却被老陈头出言制止。
“你别动了，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你还是躺着吧。”
老陈头摆摆手，缓缓起身走出屋去。
裴煜默默坐了片刻，便遵照老陈头的嘱咐，合衣躺下了。
咦，你问他哪来的衣服？当然是看老陈头的衣裳了。
裴煜正待闭目入睡，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扑翅声，睁眼一看，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时站了只小鸟样的事物。
好像是只麻雀……
裴煜心中一动，伸手便想去抓它，冷不防被那小东西啄了一口。
“嘶——”裴煜疼得眼泪直流，等到他缓过劲来时，才发现小麻雀早就不见了。
裴煜叹了口气，想不到连小麻雀也欺负自己。
联想到自己失去记忆，前途未卜，他不禁心下黯然。我到底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去？
他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也许时间到了，梦就能醒了。
算了，还是找周公诉诉苦吧。
咦？周公是谁？我为什么要找他？
直到裴煜入睡，他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
第二天。
裴煜醒过来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他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脑中不禁蹦出“穷困潦倒”四个大字。
只见屋中只有一张矮床，除此之外别无长物，四面土墙坑坑洼洼，正对着裴煜的那面还有个拳头大的破洞……
老丈的家境居然如此艰难。
裴煜摸索着起身，赤着脚来到屋外，只见阳光正好，空气清新。裴煜深吸一气，忽然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
可惜还是想不起和自己有关的事……
裴煜四下张望，发现除了他住的那间屋子外，院中还有两间土房，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整体看来倒也规整。
放眼看向院外，一里外的山谷中缀着星星点点的房屋，那应该就是陈老丈说的牛角村了吧？还别说，这样看来真挺像牛角的……
在院中走了两圈，裴煜突然想去篱笆外看看，正待挪步，忽然听见耳畔传来两声轻咳。
裴煜寻声望去，发现咳嗽声是从另一间土房中传出的，不禁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缓缓走近那间屋子，侧耳倾听，忽然发现原本只是轻微的咳嗽声陡然加重起来。
那咳嗽声一声高过一声，看架势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了。
谁知下一刻，那咳嗽声忽然戛然而止，裴煜心中一跳，暗道不好，赶忙推开房门。
只见一位老妇人趴伏在床边一动不动，地上是一小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裴煜连忙跑过去将老妇人扶起，摩挲着她的背部，似乎想将她的气息理顺，可惜试了半天也没效果，不禁心下大急。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陈老丈的亲人……顺气的方法不管用，这该如何是好？
危急时刻，裴煜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传来一股暖流，这暖流顺着经络往上，最后停在自己的右眼。
只见他的右眼瞳仁忽然变了颜色，下一刻，那已变得透明的瞳仁中，忽然蹦出了一个字。
“医”。
几乎在字蹦出来的同时，裴煜发现眼前的老妇人变了模样。
莹白的骨骼、衰微的五脏……甚至细密的血管，这一切忽然在他的眼中纤毫毕现。
裴煜来不及惊讶，赶忙借着神异观察起老人的身体来。
他的目光移到老妇人的胸口，不禁眉头一皱。只见老人的两肺已接近腐烂，其上墨色纵横，相互勾连……等等，这是？
他凝神一看，只见那墨色渐渐清晰，居然连成了一个黑色的大字。
咒。
老人家是被人害的？
裴煜心中念头刚起，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巨烫无比，好似抓住了一块烙铁。
紧接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不受自己控制了，竟一个劲地要往老妇人胸口伸去。
那感觉就好像……醉汉看见了美酒？
裴煜终于还是没“争”过自己的右手，一指点在了老妇人的胸口上。
就在裴煜自责之时，他忽然发现盘踞在老妇人胸口的黑色大字动了。
只见那个“咒”字先是融化，而后化成了一团黑气，最后竟直接钻入了自己点在老妇人胸口的手指里。
“咳咳咳——”
裴煜怀中的老妇人忽然咳嗽了两声，接着便吐出一口黑血，她原本有些冰冷僵硬的身躯，竟慢慢地变得温暖了一些。
看到此景，裴煜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是脱离危险了。
想到这，他脑中的暖流渐渐退去，原本变得透明的瞳仁也慢慢恢复了原样。
这难道就是我的能力？裴煜轻抚自己的右眼，暗暗猜想。
裴煜扶着老妇人缓缓躺下，见她脸色依旧苍白，不禁有些自责，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裴煜为老妇人掖好被子，还未起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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