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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争吵

    “刚才……谢谢。时间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家吧。”时意扬明显是拒绝回答刚才那个问题的态度,不冷不淡地和项晚说了这句话就打算继续骑车。

    “你这次是运气,那下次呢?下次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项晚握住车把急道。

    时意扬再次皱起了眉头。

    项晚没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说了句“等等”就拿起书包翻找了起来,然后就把一个盒子递到时意扬的面前。

    时意扬看到盒子上的标识顿时就不太对劲了,他死死地盯着盒子,直盯了好几秒。然后他转过了头,只留了一个侧脸给项晚,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抑制着什么。

    “不用。”时意扬连最后的耐心也快没了。

    “算你借我的,行吗?”项晚看他态度不好,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也不用欠谁的。今天的事谢谢你,以后就不用了。”时意扬说完就蹬起了车子,连让项晚说话的机会都没留下。

    时意扬骑得飞快,不要命一样。身边的景物像雾化了一样,看不真切,好像是世界都在和他背道而驰。他的左耳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他厌恶这样的感觉。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活得和别人一样,但今天的意外还是把一个血淋林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他的的确确和正常人不一样。

    令他心烦意乱的还有突然闯入他生活的项晚。他真的没想对她发脾气,但今天的自己好像就是不受控,那些名为自尊的东西在作祟,连说出的话都是那样冰冷。

    他比以往到家都要早,看着那扇铁门,他没着急进去,而是坐在车座上呆在那。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什么,但就是想这样沉在夜色里,好像这样就没人可以看出他的异样。他抬头看了眼黑魆魆的天空,偶尔有几个星星挂在那,路灯的光到这已经消耗殆尽,包裹他的只有黑夜,无尽的黑夜。

    不一会,铁门响了,走出来一个身材并不高大,寸头的男人。

    “扬扬?你怎么不进去啊。”眼前的老人叼着根劣质烟,烟雾随着嘴巴的张合漏了出来。

    “这就进去。”时意扬收回了思绪,推着车要进门去。

    “爷爷,别抽了。”时意扬无奈地说道。

    “哎,知道知道,就知道管我……”老年人嘴里嘟嘟哝哝的,但脸上露出了笑意,褶子皱在一起。

    老年人说完就叼着烟往公厕走去,路过邻居家时爽朗地和人打招呼,听着邻居家的小孙子软软地喊“三爷爷”,然后“欸”了一声又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时意扬将车子停好就走进了客厅。他看着桌子上有一张纸和一个信封顿时喜形于色,赶快跑了过去,拿起了信。

    是哥哥的信。信中主要是写部队一切都好,叫时意扬和爷爷不要担心,还说了一些时意扬不知道的有趣的事,语气间也算轻快。

    时意扬读完一遍又读了一遍,他爱惜地摸着信纸,像摸着什么珍宝一样。

    不一会爷爷回来了,看到时意扬还在拿着那张信纸就笑了起来。

    “意德来信了,你巴望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吧,别天天瞎操心了。你哥那是去戍边,不是去打仗,你看你天天愁得……”

    老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但时意扬都没再听进去,听到戍边两个字时心还是抽疼了一下。

    时意扬家比较拮据,哥哥读书时很用功,成绩也不错,但最后还是去当了兵。时意扬知道自己的残疾为这个本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了,他也想不读了出去打工补贴家用,但哥哥来信坚决反对。时意扬后来也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不敢再提那件事了。

    “对了,扬扬,你不说去买助听器了吗?怎么没见你戴啊?”爷爷看到时意扬空空的左耳又问道。

    “哦,在学校忘带了。”时意扬不在意地回答了一下,就低头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信。

    项晚在时意扬走后在路边愣了许久,然后才疲惫地托起了自行车开始往家里赶。她不想哭的,但想到好不容易和时意扬更进一步了,就这样又跌入了谷底,眼泪就不受控地溢出来。

    她刚开始只是呜咽,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哭出了声。她停下车子,因为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她想把眼泪擦干净,但越擦越多。

    “烦……烦死了……”项晚抽泣地说,她在委屈,也在自责,想着怎么就把事情搞砸了。

    又平复了一下情绪,项晚又开始蹬起了车。

    回到家后项晚把头低地很低,也不敢和妈妈对视。

    “晚晚啊,你怎么了?你这眼睛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受欺负了?你……你这……”项晚的妈妈看到项晚通红的眼睛心都揪起来了。

    “哎呀,没事妈。我就是感冒了。你知道我一感冒就流眼泪。”项晚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我早就和你说,让小陈送你去,你就是不愿意,非要自己骑自行车。肯定是早晚着凉了。你这丫头,就是不听,现在天热,早晚也是很冷的……你等会,妈妈给你找药。”项晚的妈妈一边有些生气地说项晚一边又赶紧去找感冒药。

    “妈,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项晚还没说完,妈妈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二楼了。

    项晚无奈地放下了书包走进了房间。

    项晚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坐在房间里的小沙发里,她将整个身子都陷在里面,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

    项晚的妈妈拿了药箱敲了敲门就走进了项晚的房间,看到女儿无精打采地窝在沙发里,更加确信女儿感冒严重了。她倒了杯温水,把药丸递给项晚。

    项晚看着那药倒有些骑虎难下了,说道:“妈,我一会喝包感冒灵就行了……”

    项晚话还没说完就被妈妈打断了,“不行,听妈妈的,喝完药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能好受点。乖,快吃药。”

    项晚没有办法只好当着妈妈的面把药丸吞了下去,祈祷着千万别有什么事。

    吃完药后项晚就去泡了个澡,她躺在浴缸里,脑子里又回想了今天晚上的事,心里还是一阵堵。匆匆洗完澡项晚就爬上了床。但不巧的事,她脑子里一片清明,丝毫困意都没有。她打开手机听歌,坐起来看了会书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认命地睡了回去,就那样熬着眼。

    时意扬今晚也失眠了,他回想着临走前项晚受伤的眼神,“啧”了一声翻了个身,企图把这些有的没的赶出脑袋。

    两个人都看向窗外。外面只有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像下了一层霜。项晚从没想过月光也能如此亮,外面像是白昼一般。她看着月亮上的阴影,想象着如果能去月球就好了,那里没人,很安静。

    青涩的感情刚刚萌芽就遭遇了寒潮。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它像个万圣节来要糖捣乱的孩子,你以为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也不知道要多少,所以只能依着自己的性子和猜测预备着。有期待也不免有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