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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杀人犯

    梁宁挂完水还得等到大概三点左右,就想让辜许先回去上课。但辜许不愿意,担心梁宁有什么事,又托词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没事,梁宁也就随他去了,心里腹诽他的语文老师听到估计会气死。

    吃完饭,诊所里又暖和,没一会梁宁就昏昏沉沉地,眼皮一直在打架。辜许给自己和梁宁请完假回去就看到梁宁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不禁就笑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地蹲在梁宁面前,连她的睫毛都能看到。梁宁因为低垂着头,脸上的肉都堆到了一起,看起来应该手感不错,但辜许还没胆大到那个地步,就只能想想了。

    他坐到梁宁的身边,慢慢托着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梁宁因为他的动作惊醒了一下,困倦地带着鼻音地嘟囔了句“干嘛”。

    “没事,靠我身上睡吧。”辜许极尽温柔地说道,像是哄孩子一样。

    梁宁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脖颈和鼻梁,安心就钻进了脑子里。她没再挣扎,稍微挪了挪脑袋就靠着他的脖颈处沉沉地睡了。

    辜许感受到梁宁温热的鼻息,倒没有多少脸红心跳,只是觉得生活如此就很好。原来真是这样,身边有了不一样的人,连带着整个世界都明艳起来。

    他轻拨了拨梁宁的头发,看着她因为室温而变得酡红的脸蛋,一时只觉得可爱。

    梁宁这一睡就睡到了挂完水,护士要来拔针。辜许就算是舍不得叫醒她这时候也得轻颠一下肩膀,低声叫着梁宁的名字。

    护士是个实习的,年纪也不比梁宁大几岁,听到辜许磁性的嗓音和他温柔的动作不免多看了几眼眼前的两人,然后就是莞尔一笑。

    梁宁一睁眼就看到小护士的笑容,一脸“我都懂,我都懂”的样子,梁宁微眯着眼,意识还没彻底清醒,现在更迷糊了。护士小心地拔了针,让梁宁用棉签按一会再走。

    “不是,她笑什么啊?”梁宁疑惑地看着辜许。

    “我也不知道啊。”辜许满不在意地说道,收拾一下准备回去。

    梁宁感觉自己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两个人又步行赶回学校。诊所所在的这条路商铺很多,一般都是卖吃的的。走着走着就听到从喇叭里传来的“卖烤地瓜”的叫卖声。梁宁下意识地抬了抬头。她喜欢吃甜的,所以对于烤地瓜也挺喜欢的,但上次吃都是好久之前了,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辜许路过那个三轮车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卖烤地瓜的老爷爷说道:“拿一个。”

    “哎,好,你随便挑。”老爷爷忙停下了车子,打开炉子让辜许挑。

    辜许惦记着梁宁还生着病,没挑太大的,拿了个不大不小的。

    梁宁接过烤地瓜的时候嘴角微微一勾。现在辜许照顾自己照顾地得心应手,几乎是梁宁眼睛一瞥辜许就知道她想要什么。梁宁觉得辜许再这样下去,自己估计就要退化成小孩了。

    梁宁拿过烤地瓜就要把它分成两份,还没动手就被辜许拦住了。

    “不用,你吃吧,我不吃。”辜许把她拉到路的里边,自己到外边。

    “你每次都这样说。”梁宁皱着眉说道。她有些小脾气,她确实很喜欢有人陪伴的感觉,那让她感觉到了家的温暖,但她不需要这样的妥协。这让她感觉辜许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她想要的是旗鼓相当。一直以来的懂事、自主和倔强还是深深地在梁宁的心里扎了根。

    辜许愣了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梁宁在生气什么。梁宁也有些反应过来了,她提着烤地瓜先迈出了步子。

    辜许看着她的背影赶紧追了上去。

    “不是,你别误会啊。我就是单纯不想吃甜的,我们两个的口味和习惯有些不一样而已。”辜许追着她说道。

    梁宁听着他的话放慢了脚步。

    “辜许,我知道你很照顾我。我就是希望以后……以后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梁宁说了一句像是拜把子的话术一样话,弄得辜许哭笑不得。

    “想的还挺多。我喜欢你做的八宝粥,你要是有良心啊,以后多做些就行了。”辜许摸了摸她的头勾着嘴角说道。

    梁宁本来就因为发烧反应有些慢,现在辜许摸着自己的头,她更是愣愣地看着他。

    “好了,快吃,第二节课快要开始了。”辜许说着就拉了她一下往前继续走着。

    这下,梁宁连踢他的兴趣都没有了。想着他刚刚的动作和自己刚刚发疯一样的闹脾气,一时间还有点别扭和不好意思,只能闷头吃地瓜。

    梁宁在心里又开始想些别的事情了。自己好像确实是喜欢辜许,那他呢,他喜欢自己吗。他的照顾和陪伴又是因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自己当时收留了他吗。

    梁宁和辜许像两个同时从两头走迷宫的孩子,有无数的机会相遇,却总是跌跌撞撞地错过。

    下午,班主任问了问梁宁的情况,看她没事就让她回去上课了。一下午也就那样平常地过去。

    今天的晚自习被数学老师拿来考试了,所以晚上放学有点晚了。项晚有点不高兴,因为这样她就没有办法和时意扬来个普通的“偶遇”然后再一起走一段路了。

    她没精打采地下楼去车棚,取车子的时候车棚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她望着时意扬那个班的停车位,果然没有他的自行车,她叹了一口气就推着车子慢悠悠地走着。

    刚走出车棚就看到前面有一个男生背着一个书包的肩带,一条腿踩在地上,另一条腿踩在踏板上,也不走,像是在等人。

    项晚看着他的后脑勺就知道那是时意扬,这是她暗恋那么长时间的“技能”。她立刻兴冲冲地跑过去。

    “时意扬你还没走啊?”项晚语调都欢快了不少。

    “呃……放学晚了。”时意扬胡乱地说了句蹩脚的谎话,然后就蹬着车子走了。他才不会告诉项晚是因为今天出来的时候没看到那个“小尾巴”才故意又等了十几分钟。

    项晚还以为他是在等自己,现在还有点小失望,但能一起回家还是件好事。

    刚才在暗处没注意,现在项晚抬头正和他说话就看到他的右耳上已经带上了一个助听器。项晚直接愣住了,说的话也没有继续下去。时意扬没听到她的下文也转过了头。

    “怎么了?”时意扬看着她愣愣的神情问道。

    “你……你换助听器了?”项晚还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时意扬看到她眼里抑制不住的欢喜一时也有些雀跃,及时转回了头,没让项晚看到自己略勾了勾的嘴角。

    “嗯。”时意扬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回答就足以在两人之间擦出火花。

    项晚发誓今天是她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这个敏感的问题项晚以为时意扬不会因为自己而退让的。但他现在真的换了助听器,她其实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自己的原因,但她还是有些贪心地将自己也算进去一点点。

    “真好。”项晚接着又说了一句,然后就又露出了标准的灿烂微笑。

    时意扬看着她的微笑,一时有些心动。他承认自己确实被这个不折不挠的“小尾巴”打动了。之前那个助听器还是时意扬的哥哥前几年回来的时候给他换的,后来坏了,时意扬也不想再浪费钱换了。但他听到项晚那晚的话之后他改变主意了,他确实不愿意这个有点倔的女孩子再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样子了。还有那天晚上的“小哭猫”,实在是让他失眠了好几天。

    晚上九点半,学校准时放学。梁宁和辜许晃晃悠悠地回家,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带着鸭舌帽的隐匿在黑夜里的男人。他像看到了自己认为的公道,邪邪地笑了下。

    第二天早上梁宁和辜许刚到学校真正的风暴就开始了,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痛击,是独属于梁宁一个人的战场。

    梁宁看着学校外墙用鲜艳的大红油漆写着的自己的名字和“杀人犯”“偿命”等字眼,十年前的事情如诅咒一般的一帧帧闪过梁宁的脑袋,她只觉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