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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花钱

    年秋,阴雨。

    空气中时雨后清新的味道,雨滴偶然从树叶间流下,滴在年幼的风逍肩头。

    “看好了,这招是我这些年独创功法,集我所见身法隐法为一体,货真价实的天阶身法,可媲美万魂楼的万魂脱身法。”

    风无悔随意的运转功法,身形时而缓慢消散,时而留下残影,时而斩断随影,时而气息全无,只需一瞬便可达千里外!

    “看明白了嘛?”

    “这么快,怎么看?”风逍有些恼怒,拳头捏得梆硬。

    风无悔嬉笑的敲打风逍额头,一道流光飞射而出,完整的功法运转流程,要点便出现在风逍脑中,并不断的演练,从基础到贯通,流程十分详细,旁还有熟悉陌生的声音提点要领,再蠢的人都能明了,这是用心的传承。

    “这是什么手段?”风遥扶着额头,身形颤巍巍的向后石墩坐去,一副脱力模样。

    “等你元婴了,就会了,听雪府研究的,专门传输知识。”

    风逍坐下后点点头,凝聚心神,脑中形似风无悔的身形不断演示着功法运行。

    “这功法叫踏风决?是你独创?天阶?”风逍有些不信眼前这身形不正的男子,有些怀疑。

    心中了然,此人说的话,随时常夸大,但都不假,开口质疑也就是不愿相信。

    风无悔给他头上一敲恼怒:“你小子是真不识货,你可知听雪府和那三学院开什么价码来换这功法吗?你还给我嫌弃上了,告诉你,真的天阶功法,并且现在只有你我修行,外人极难摸清行径。价值难以估量!”

    “今天不入门就别出院子。”身形向院外走去,留下一言。

    ......

    月光下,风逍看着风遥走回房间,也停下挥舞剑,斜站着望向风遥之前站的位置,随后看向屋内。

    低头看着手中剑,是一柄双手剑,剑锋锐利修长,剑身剑柄都为青铜,剑柄上缠着母亲亲手缠的红绳,柄尾吊着红穗,红穗中挂着一铜钱。

    这柄剑是练剑开始,风无悔随手丢给他的凡器,这些年间,多多少少用了些手段,再加上每日握着剑的时间占据大多数。与风逍极为契合。

    剑身已经汇聚少量精纯的灵气,散发着需要仔细看才能发现的光晕,粗看一眼,多以为是月光反射。再过些时日,便能聚气升灵。

    ......

    年末,生辰。

    暖黄色的焰火照亮房屋,香气浓郁,红木桌正中摆着一紫砂坛,其中煨着一锅鸡汤。

    屋内桌边围坐着三人。

    气氛似温暖似尴尬,几人都只是撇过一眼便低头。

    一向话多的青衣男子也闭口不言,只给身旁白衣女子夹菜。

    少年坐在对面,碗旁还有小碗,一碗清汤面。死死低着头,好似有些生气,稚气的脸上挂着复杂的情绪。

    少年抬头,望向青衣男子伸过来的长筷,夹着肉食,递到少年碗中。

    两人对视一眼便马上如触电般撤开,半响后,青衣男子停下摆弄长筷。

    从手中戒指取出一物,小巧的花铜圆币。一枚内圆,一枚内方,看上去并不起眼,岁月在铜钱上留下划痕,只显得古朴沉重。

    青衣男子右手提气穿着铜钱的红穗,焰火照射下,散发着淡淡光晕。

    “这两枚铜钱,名山鬼花钱,是我最值钱的宝物,不,天下最值钱的宝物!玄天神器排名第九,作用只有一个增运,得者便是天地间主角,福祸相依不断,外圆内方给你了,外圆内圆留给你弟弟。”

    风无悔面色少有的凝重,注视着风逍。

    “滴上血液便可认主,我已隐去他的气息,只要你不说,世间少有人能知道在你身上。”

    “这柄逍遥剑,是我的佩剑,你练的是双手剑,不适合你,留给你弟弟了。”

    风无悔唤出青白的逍遥剑,剑身印着剑纹,剑柄深青,柄尾吊着一温玉。

    ......

    房内,风遥将自己重重摔在软榻上,唤出逍遥剑灵。

    器开灵,边可以灵形存在,用时幻化实体,逍遥剑灵平时便挂在风遥左耳上。

    月光透过窗纱,幽柔照在脸上,剑灵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小巧精致。

    “小青。”风遥醉酒后的脸上挂着红晕,呢喃着。

    随后,几缕青白光带轻柔的缠向风遥,剑灵的灵识与风遥紧紧缠绕着。

    若此时有外人见此,必会惊呼。

    蕴剑!

    练剑之人通常会养剑,但蕴剑是在养剑的基础上,以魂(精神力)与剑灵相连,此种连结更为深刻,切需要开窍后方可。

    神识中,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有些星点闪烁后便不见。

    小青自在的挥舞着,留下淡淡残影留虹。

    院中风逍的挥剑声停下了,似乎注视着我?

    风遥看向屋外,视线似乎透过大门与风逍注视。然后摇摇头,将昏沉沉的脑袋转向另一侧。

    ......

    晚秋,月日,末时(下午三点)。

    天色灰蒙蒙的,隐隐有雷声。

    渊阁。

    一位白衣长须的老者站在阁顶,望向云雾茫茫,眼神中透露着惋惜。

    “道上故人稀,我亦飘零久。”

    呢喃念叨。

    青石院中,清风吹着枫树飒飒响。

    风无悔坐在石墩上,右手撑着。眼神看着前方挥剑的风逍。叫停道:

    “过来。”

    风逍停下动作,转身看向的风无悔,风无悔那张轻浮淡笑的脸上增上了皱纹,脸庞显得复杂,藏不住。

    寻常修士衰老都不会体现脸上,更何况是他。只有......

    风无悔像看出来了,扯出淡笑转头看向云雾:

    “我欲乘风归去。”

    随后嬉笑看着风逍。

    这时候还在开玩笑,也只能是他了,死老头。

    风逍经过几年修行,脸上幼稚少了许多,增添了少年的锐气、英气。一如往日的是,还是藏不住情绪。

    尽管尽力憋着,瞬间通红的眼眶脸庞也出卖了此刻的情绪,风逍目光死死盯着风无悔,无言。

    俊俏的脸颊显得有些狰狞,嘴唇轻轻抽搐,甚至充满朝气的眼神都变得一大一小。

    若是平常,风无悔定然打趣他,他那双充满戏谑的眸子,每每想起都想将他狠狠揍趴下。

    此时见他这般模样,回应他的只有一双苍老清明的双眸。

    像是不忍看他模样,又像是看着少年脸颊开不了口,转头看着枫树。

    “跟你交代些事,

    你弟弟呢还小,长兄如父,你护他成年便可。

    不必教他修行,不必管他,

    他的路,随他吧。

    若他嗜杀成性,丧尽天良,你便代我斩了。

    要是心无大志也无妨,做个开心自在的凡人也好。

    你天赋极佳,有自己想法思考,

    超越我迟早,路还长...

    你聪慧,敏感不善言辞,脾气除了跟我作对外,哪哪都好。

    我将全部传承都留于你,

    你幼时说要长生,

    我只觉有趣,这些年看来,

    话不假。

    我已与故人相告,他们有我气息留存之物,你去都会待你如子侄。

    若是遇到困境,恰巧又是即为漂亮的女修士,

    你可试着提我名字,说不定有用呢。”

    风逍脸上没有出现风无悔所想的,破涕而笑,更显愤怒。

    看来玩笑并不好笑。

    继续说到:

    “我不是被什么恶人重伤,

    也不是什么生死仇家。

    我这一生行事只求个逍遥自在,

    遇到修士皆是朋友,

    不曾交恶。

    所以你也不用想着为我报仇,

    我也没有隐秘,也不是什么天门门主,

    就是一浪人罢了。

    站在山巅上去看看吧,

    那时你才知人间滋味。

    最后嘱咐一句话,

    我辈修士,

    应惩恶扬善,行善积德。

    修仙路上不止万骨路......“

    话到此处便断了,风无悔也愣住了,嘴中下一句话停留了,最终没有说出口。

    那些话不该我说,以后会有人告诉他。

    随后柔和得看着风逍,眼眶也慢慢变得红润。

    若为师,风无悔此时就该站起,冲天而起,高悬于天顶,灵气冲天,唤出逍遥剑,斩开这遮天云雾,拨开这浑天日,往日风采再现,豪气大喊;

    你且代我长生!

    为父.......

    秋风萧瑟,落叶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