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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神游太虚

    傍晚,昆仑山腰上,寒风凛冽,一名衣衫单薄的青年,正背靠一棵数丈高的昆仑方枝柏,蜷缩的同时还紧紧抱着一个破烂登山包,身体隐隐有些发抖。

    他艰难地搓了搓手,又朝手上哈出了几口气,不过这哈气的频率有些慢,好似很费劲。紧接着把双手藏插在腋下,这样似乎会让他暖和些,一阵呼啸的寒风拂面而来,他全身打了个哆嗦。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星辰逐渐漏出了身影,青年在那已经很久没有动弹。

    一段时间后,他似有所感,忽然抬起了头,吃力地把登山包从身前拉开一点点,然后慢慢抚着登山包站了起来。一双黝黑的眼睛,透着一丝不甘和落寞,静静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世事多无常,何惧难红尘;此去十八载,再为复来人”。

    虽然青年话里看淡生死,可这洒脱中的悲凉怎么也掩饰不了。

    青年名为弈枫,“弈”这个姓氏的确少见,今年已30岁有余,大学毕业十载,自小便是孤儿。

    上学期间特别拼命,因于他而言,学习才是唯一出路。小时候靠拾荒和孤儿院,长大后靠奖学金、助学金以及兼职等,总算磕磕绊绊读完了大学,这绝对算是孤儿的典范。

    但毕竟穷,一直以来很少人和他交朋友,使其性格较为自闭,社交圈自然小。大学期间,最开始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和耐看的外貌,在大二的时候,被一女同学追求,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两人很快就陷入了热恋。

    可弈枫的经历便决定了他是个保守,有些自卑,又极其懂得珍惜的人,是以把女方看得很宝贝,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还总是用着自己不多经济给女朋友买所能买到最好的东西。最开始女朋友还是很高兴的,可惜这纯洁的爱情最终还是输给了社会,毕业不到半年,女方就暗中跟了高富帅,直到最后,索性直接打了个分手电话便人去了无踪。弈枫寻找无果,只能感叹人心易变,也怪自己没能力在短时间内给她想要的生活,要走的,始终留不住。便把此事埋在深处,消磨一年时间后,才算重新站起来。

    此后弈枫每天都拼命地工作,皇天不负有心人,天道酬勤,八年后事业终有所成,这期间每天忙到深夜,也有了CDA、CFA等各种证书的回报,他这样做不是想青史留名,也没有这么大的志向,只是不想活得太卑微,即使最后还是在这岁月的流沙中不留一丝痕迹,也求问心无愧。

    不久后一场新的爱情来临,可老天似乎和他开玩笑,两年后,也就是几个月前,他在无意中得知,她是对手派来窃取自己研究成果的,可是两年的相处,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她,打算最后赌一把,指望能通过真心感化,因为他不想赢了事业输了她。

    当然,最后他输得很彻底,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或许也是太天真,之后仿佛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色彩,也没有了奋斗的心思,只是浑浑噩噩地得过且过。

    可是不久前,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身体检查数据很是异常却找不到原因,这样下去可能活不过三个月,而且医院表示这是一种新的病例,要是自己愿意配合治疗,便不收取费用。弈枫知道这就是当小白鼠的意思,也没心思给医学发展做什么贡献了,只打算用最后的时间看看大好河山,试解这万千红尘,是以卖掉了已经为数不多的家当便开始了以天为席,以地为被的生活。

    这期间还顺便去了些道教圣地,看了看那里的藏书,希望能找到和自己病情相关的蛛丝马迹,毕竟人都是贪生的,但弈枫并不怕死,他并没有报什么希望,只是为了心灵有个寄托而已。

    半个月前,弈枫貌似心有感应,知道自己大限不远,便去了这最后一站——昆仑。没有盼望有什么奇迹,只想找个风风水宝地,视野开阔,风景不错的地方长眠。来也一人,走也一人,正是所谓我轻轻地来,轻轻地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身世恐怕只能来世再觅了。

    夜色越来越深,弈枫终究是站不住了,只得靠在登山包旁,不久后便越感疲累,知觉也渐渐失去,眼皮愈发沉重。不知过了多久,万籁俱静,只余呼呼的风声,再无半点声息。

    此时此刻,本非月圆,但那月亮却诡异得大圆,难道是光线拐弯造成的视觉异常?突然一道诡异的月光照射在那毫无半点生气的身影上。不一会儿,弈枫的身体逐渐消融于天地之间,但还剩下一团不知名的蓝色幽光,幽光先慢后快地朝天空飞去。这团光其实是弈枫的元神,一个非常虚弱的元神,仿佛随时就会烟消云散。至于弈枫为什么会有元神,恐怕没人能知道,毕竟地球是科技的世界。

    这光团一直前行,速度越来越快,飞过了昆仑,飘出了地球,冲出了太阳系,破出了银河,最后速度不知道超越了光速度多少倍,如果有科学家观察到这一幕,一定会想到,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并不全对,还是那团幽光并没有动质量。不过这些并没有人能作答。

    弈枫不知道自己已经飘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消散,只知道自己飞过了无数的星系,像一个旅者,在宇宙中居无定所。渐渐地,弈枫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许时间过得太久,最后连自己到底是什么都已忘记。

    直到某一刻,寂静的宇宙深处传来一道沧桑之音,四周的星辰仿佛也随着这声音的频率而轻轻颤抖,至于为什么这声音能在真空中传播,恐怕没人能说得清。

    这一道道声音模糊不清,似道非道,却给人一种醍醐灌顶之效。弈枫因此渐渐回想起了自己是什么,自己是谁,自己的经历。

    这模糊的声音弈枫能记住却又说不出,不知多久之后,那神秘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一种无法言语的意味吐出四句:“源莲天光,一剑八荒,星辰茫茫,帝绝留殇”。

    也许片刻,也许沧海桑田,声音已消失无踪,空间却再次发生了变化。只见四周星辰都散逸出一道道各色的气息,慢慢汇聚在弈枫面前。各色的气息所过之处,一道道裂缝出现,仿佛划破了空间和时间,气息越发多了起来,渐渐充满了整个宇宙空间,气息数量已经不能以数来计,也许已经超越了所谓的无穷。时间似是摆设,不知何时而始,会何时而终。

    某一刻。这些气息开始收缩,不断凝聚,最终一朵近乎空白,但外观有九彩之色分布的彩莲成形,彩莲下方有一剑柄,剑身仿佛是从底部直插在彩莲之中,不,或许这彩莲便是这柄剑的剑膛,剑身同样是空白中夹着九色。而这明明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彩莲,其叶瓣的数量确是不可数,若有人用显微镜放大就会大呼神奇,因为不管怎么放大,其叶瓣数仍然不可数。

    彩莲完全成形之后,直冲弈枫的元神气团而来,弈枫完全没有反应就失去了一切感知。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元神迅速凝实化形,剑莲仿佛镶嵌在眉心,最后以更快的速度朝某个方向飞去,已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