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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元旦假期

    一九九九年元旦,冀州中学放假四天。

    四天的假期,让这个平日纷杂热闹的学校,瞬间变成空旷寂静的大空场。学生不回家也不行,食堂不营业。

    每逢节假日,辛市火车站都是人头攒动、异常拥挤。这个时候冀州中学在辛市火车站工作人员的嘴中,就是一个很低微的存在;那些被家人和同学誉为天之骄子的冀中学子,在火车站工作人员看来,就是造成他们工作压力陡增的罪魁祸首。

    “没事瞎放什么假!”

    “怎么这么多人!”

    “这工作没法干!”

    ......

    三个年级1500多人,百分之八十都会选择在辛市火车站乘坐到省城的火车,然后再倒车到各县市。由于各地交通不便,学生们又大都会选择上午那一趟从天津西开到涉县的列车。如此一来,就自然造成火车站临时严重拥堵。

    那趟车,更是被挤得满满登登,过道里、车厢连接处,甚至有个别车厢的厕所都被站票的学生霸占。

    火车站工作人员有所抱怨,也属正常。他们的工资待遇,跟具体服务人数无关。

    幸好冀中学生的火车票都是学校在放假前统一购买,否则今天的售票窗口一定会有不小的骚乱。其他出行人员,纷纷抱怨出门前没有看黄历,怎么就遇上这么多愣头青!

    临近火车进站,工作人员仍没有检票放行。严格讲,是没有工作人员出现在检票口。

    不知道是工作人员疏忽,还是车站有意控制。眼瞅着火车驶入车站,但大门依然紧锁。人群中满是焦躁情绪,甚至有女生急的哭鼻子。未来的天之骄子,眼下却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韩二辉和刘金辉到车站时,进出站口已经挤满了人,确切说是挤满了冀中学生。按照这个情况,即使车站检票放行,他们也够呛能赶上车。

    “走,绕过去!”

    有高年级男生,振臂高呼,便领着一大帮人从火车站旁边一个小侧门,穿过一大片空场地,再翻过半截子墙头,顺利出现在站台上。像极了发动袭击的游击队成员,呼啦一大片人出现在站台上,把工作人员吓得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用扩音喇叭大声喊“里边点,小心掉下去!”

    为了配合奔跑速度,这些学生有把大件行李扛在肩头的,有把小包裹夹在胸前的,背双肩包的,虽然行李形色位置不同,所有人都躬身弯腰,拼命往前跑。

    像是逃兵,更像冲锋。

    如果用油墨画形式描绘出来,那场景一定很震撼!

    这也是一个不屈的竞争场面。

    路过检票口位置时,韩二辉隐约看见刘秀兰就站在检票口外侧,双手把着铁门栏杆,急的直跺脚。

    到这个时候,车站检票口还没开!

    刘秀兰身形比较娇小,每次上下车、进出站都像经受一次渡劫。她仿佛预料到今天车站人会很多,便很早就来到车站,并且没像其他人那样躲在屋里取暖,早早就站在检票口最前边,寻思能早点进站。没成想,到这个点都没来开门。

    刘秀兰和韩二辉他们乘坐的不是同一辆车,但两辆车到站时间很接近。这也是火车站迟迟没有开门检票放行的一个原因——怕这些学生上错车。

    韩二辉本能想停下,过去问问什么情况,却被后边的人拥簇着挤进地下通道。直到上车,他都一直在想检票口开没开门,刘秀兰有没有上车。

    在省城火车站下车,韩二辉在138班其他同学嘴里听到“刘秀兰差点没赶上去德州的那趟车”,悬一道的心这才放下。

    差点没赶上,那就是赶上了。

    元旦在家几天,母亲李翠花忙着泡黄豆做豆腐。临近春节,这是家家户户的必备工作。家里的活,基本不用韩二辉插手。在父母眼里,孩子上学很辛苦,放假回家就需要好好休息。

    “那我想去大沙河边上转转!”

    冬天的大沙河,枯草荒沙,除了风还是风,没什么农活需要,人们一般情况下不会去那附近。

    见韩二辉执意要去,韩老海便提出开拖拉机去河套拉些垫猪圈用的土。在他看来,孩子大了,该干活就干活。虽然二辉仍然在上学,但劳动教育也是一个重要教育环节。

    韩二辉帮父亲装满一车粪土,便提出想去河道边看看。韩老海少年时就在沙河边上的村办学校上学,半工半读,从小在沙河边玩耍到大,对沙河的喜爱,自然也是深刻在骨子里。

    只不过,随着岁月的增长,生活的磨砺,已经把年轻时那种单纯的休闲性质的向往,变成一种内化于心的精神寄托。

    韩老海索性把拖拉机开到沙河缓冲坝尽头,在这个位置看整个沙河,还真有一种指点江山的豪迈。

    当初在修建沙河大堤时,为了防止汛期水量太大、水势过猛引起刷堤事故,施工对便没隔一两公里,就从主堤向河道延伸出一条缓冲坝。

    今年的洪水,就因为几条缓冲坝的存在,才没有对两岸的主堤造成威胁,付出的代价就是有几条缓冲坝被部分冲毁。

    沙河的洪水早就退去,暑期的那般肆虐,除了给沿河附近低洼处的田地造成些损失,仿佛没给人们留下多大印象。就像一个热情过度的人,激情过后让人冷淡到遗忘。

    河道低洼处断断续续有些小水流,在向偶尔路过的人证明,这个夏天,沙河也曾有过青春般的躁动和狂烈。

    沿岸百姓对沙河的热衷,来源于它的千年存在,来源于人们心心念念的一个精神念想。至于某一年汛期水势凶猛或是水量较小,那都无所谓。从这个角度出发,可以清晰看出,人们喜欢的是一条千年存在的沙河,而不是某场大雨或者某种特殊气象造成的短暂水流。

    当然,如果气候没有改变成现在的样子,大沙河仍然像以前那样常年水草丰美,更是人们求之不得的奢望。

    韩二辉兴奋地像个小孩子。

    尽管已经上高中,但面对大沙河那宽阔的胸怀,这个十几岁的青少年,仿佛回到十几年前无忧无虑的时候。

    沙河的风,能带走你很多的忧愁。

    当然,如果内心沉淀积累的太多,沙河的风或许会把你内心深处的忧伤思绪再次撩开。

    兴奋过后,韩二辉逐渐冷静下来。想起开学报到前在沙河边受到村民长辈的吹捧赞美,再想到现在的学习状况,不禁又触碰到内心深处的那点惆怅。虽然近一段时间韩二辉已经很努力,而且进行了有效的心理调节,但压力始终存在,除非他变成一个毫无进取精神的躺平少年。

    还得努力啊,不能安于现状。

    “老海,这是你儿子啊?”

    韩二辉正在那出神发呆,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招呼声打断。

    “这是我家二辉,在冀中上学呢。”韩老海特意把二辉的学校说一遍,“二辉,这是百花村你王叔。”

    二辉跟来人打声招呼,便找借口到河道沙滩上去走走,不用想那人也会就着冀中学生的身份说出一堆高度评价的话。对那那样的赞美,他已经厌倦了,甚至开始逃避。

    来人是韩老海做果品生意时认识一个邻村老乡,叫王黑子。不得不说,韩老海在这一带还是有些名望。只不过这种名望是草根之间的相互认可和尊重。

    “老海大哥,你家大小子前段时间是不是跟我村一个女孩相亲了?”王黑子见二辉走远,便询问韩立辉上次相亲的事。

    “是啊,中间有人说坏话,没看成。”韩老海本不想提不高兴的事,但见对方问的很直接,另外这两个人以前也相熟,便没有避讳什么。

    “那是我哥家姑娘,中间确实有人说坏话,不过他们现在还想找人给搭搭线。”

    原来,当时百花村那家人在西渡村东头听韩老海家后院邻居家说的话回家后,当时很气愤,但后来一家人坐下来谈论此事时,王黑子听说是西渡村村东头老韩家,便问具体是谁家。

    这个村子韩姓是大族,约占全村人口的四分之一。

    “具体叫啥名忘了,好像叫什么韩什么海,他家三个孩子,一个姑娘两个小子。”王黑子的哥叫王全武,吞吞吐吐说。

    “对,他家大小子在城里当厨师,二小子还在上学。”王全武的媳妇在旁边补充。

    王黑子一拍大腿,生气地说道:“是叫韩老海吧!”

    王全武很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王黑子便把自己怎么韩老海相识、一起做买卖的过程讲了一遍,末了气愤地说了一句“你们怎么就不跟我商量商量,他家大小子还是咱家王芬同学呢。”

    王全武赶紧把自己姑娘叫进屋,细问才知道她和韩立辉初中时两个班挨着。上学时虽然没什么交往,但彼此肯定是认识。

    王全武又问韩立辉眼睛的事,这事王黑子不了解,便答应找机会当面问问,并把韩老海一家的人品为人一顿好夸。

    王黑子正琢磨什么时候到西渡村找韩老海唠唠,没成想今天在大沙河边上遇到。

    “老海大哥,咱家老大眼睛怎么回事啊?”王黑子快人快语,他觉得哥们之间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唉......”韩老海叹口气,便把立辉小时候眼睛耽误治疗的经过讲了一遍。

    “没成想把孩子耽误了!”韩老海说这句话时,内心无比自责,他和李翠花两口子这么多年,一直为这件事深感愧疚。

    “不就是近视吗,还不是两只眼都近视,我看没事,嘛也不耽误!”王黑子听完韩老海的话,算是安慰,又像是一种内心的解脱。上次跟哥哥嫂子说完韩老海家的事,他便一直寻思着万一真是孩子眼睛有什么遗传性的病,那自己跟哥嫂还有侄女王芬也没法交代。当初还劈头盖脸数落他们家一顿。

    这下好了,就是一个近视!

    “老海哥,你要是有意向,我就给咱们两家当回媒人!”

    王黑子的话,差点把韩老海乐个跟头。他都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事,好事来的太突然了,怪不得早晨起来,自己家树上就有好几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两人便定下等孩子春节回来的时候,安排两个孩子见个面。

    韩老海把自己家电话号码告诉王黑子。

    “老哥还是比我厉害,电话都安上了。宝刀不老啊!”说实话,王黑子对自己这个老大哥打心底佩服。

    “厉害嘛厉害,三个孩子都不在家,方便他们跟家里联系。这是老大立辉拿钱安的。”韩老海嘴上谦虚,心里却有一丝自豪,更是借机把大儿子夸赞一番。

    韩老海把二辉喊过来,跟王黑子又嘀咕几句,便匆忙往回赶。这天大的好事,他需要赶紧跟老婆回报分享。至于韩二辉在沙河河道里都想些什么,他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去考虑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小儿子目前也面临感情萌动,刚才在河道里想的都是德州、东北什么的,那些目前看很遥远的地方,却深深牵动着一颗青少年的的心。

    可能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天晚上,韩二辉居然梦到刘秀兰。梦境中,两个人返校途中在辛市火车站相遇。出发时两人的车次时间相近,返校到站时间又相仿。韩二辉看见刘秀兰把刚刚梳起的辫子又剪成短发,就跟开学报到那天在辛市汽车北站第一次遇到的一样。

    “你怎么把辫子剪了?”韩二辉很好奇,主动上前问道。

    “想剪就剪了。”

    两人没再说什么,便被同学们簇拥着出站各自成伙坐三轮离开车站。

    第二天早晨起来,李翠花好奇地问二辉,是不是做梦了,还说梦话,剪辫子什么的。

    韩二辉害羞地借口梦见清朝刚灭亡,男性村民纷纷上街把原先的大辫子都剪掉。

    李翠花不懂历史,不知道在那个朝代更迭时期发生的事,便没再问。她还高兴地认为自己儿子上学太投入,做梦都在学习历史!

    “昨天那人是不是要给我哥介绍对象?”二辉也赶紧转移话题,害怕父母真的再问什么,或者自己半夜又说过什么其他的梦话。

    “是给你哥介绍对象,今天路过你哥那的时候,跟他说一下,让他年前尽量早点回来,跟老板多请几天假,过了初七再走。”韩老海顺势嘱咐二辉帮着给立辉捎信。

    电话安装以来,他都不习惯用,当然每次用也都是李翠花代劳。

    韩二辉跟同村的刘金辉坐车到省城火车站倒车,中间大概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便一起到清真寺街找韩立辉。两个大小伙子,连走带跑倒也快,用时不多便出现在家园饭店门口。

    韩二辉的突然出现,让门口的赵义一愣,转瞬便认出是曾经给自己当了几天义务服务生的小伙子。

    赵义热情把两人迎进屋。现在的气温不允许再在室外摆桌子了。

    康英见来人眉宇间跟韩立辉很有相似之处,再加上赵义的热情,还有两个学生半土半洋的衣着打扮,便大胆猜测是韩立辉的弟弟。

    “是不是二辉?快坐下,先喝点水。”

    康英的话,让赵义很诧异。他知道韩立辉和康英近期交往很密切,像是在处对象。但什么时候跟二辉见过面呢?“两个人见过双方家人?也不对啊,这两个人近期都没有离开过饭店啊。”但是,从二辉的反应中,也明白了康英应该是根据面貌猜测的。

    二辉很惊讶地回复了声“是”,他不认识康英,被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也很好奇。

    韩立辉从后厨出来跟两个人打声招呼,让这哥俩先坐下歇会,便又回去接着忙乎,他还有两个菜要紧急处理。

    店里这个点没客人,只是赵义着急往家带两个菜,平时这个时候他肯定不在饭店。

    韩立辉和康英本来约好今天下午休息时间去商场溜达溜达,临近春节,怎么也得给家里买点东西。再说了,这么长时间,韩立辉还没给康英买过像样的礼物。

    赵义嘱咐立辉给俩人做点饭,便匆忙带着饭菜回家,至于回的哪个家,别人就不知道了。其实赵义的话只是体现了一个小老板的格局,同时也是为了笼络立辉的心。即使没有他的嘱咐,韩立辉一样会好好犒劳自己弟弟,还有刘金辉。

    韩立辉给两个人一人炒了一大份肉丝炒饼,顺便还切了一盘驴肉焖子;怕两人噎着,又做了个鸡蛋汤。

    康英借口回宿舍洗衣服,让立辉多陪自己弟弟一会。

    “慢点吃,你看人家金辉,就不像你狼吞虎咽的。”立辉看弟弟如此吃相,嘴上说着吃相不好看,心里却很高兴。

    几个月没见,二辉像是长高了一点,只不过对炒饼和驴肉焖子的偏爱始终没变。

    “金辉多吃点,这些都是你们的,等你俩走的时候一人再带一份。”

    在自己的地盘,韩立辉绝对能让这哥俩答吃的心满意足。完事,他又领着两人到刘立辉和刘立杰那转了一圈。虽然都姓刘,但刘立辉跟那二立并不认识,刘姓也是西渡村大姓,不认识很正常。

    三立着实把两个冀中学生猛夸一番。他们也就大个一两岁,却早早就要步入社会,从社会最底层开始打拼。

    “好好学吧,将来有大成就,我们也跟着借光。”

    三个人的夸赞,让二辉感觉是在捧杀自己。他甚至偷摸看了几次刘金辉的表情,自己这个发小从小就显得相对成熟稳重,面对如此捧杀应该会临危不乱。

    刘金辉也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讪讪地陪笑。

    韩立辉哥仨对二辉和刘金辉的吹捧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几年的社会底层打拼,让他们对这两个仍在继续求学的弟弟很是羡慕。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再以后的生活品质和社会层面,将会跟自己所接触的完全不一样。

    三个人回到家园饭店时,康英已经从宿舍回来,同时带来一大袋子零食,说是让二辉和刘金辉在车上吃。单看袋子里的东西,二辉就知道这些东西不便宜。

    “这是你康英姐。”韩立辉给双方做个介绍,“这是二辉,你认出来了,这个是我们村刘金辉,跟二辉从小长到大的发小。”

    韩二辉和刘金辉分别叫了声“姐”,只不过他们不说普通话,这一带农村方言姐的发音类似die,把康英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姐姐。

    韩立辉叫了个机动三轮出租,把两个人送到火车站。趁刘金辉去厕所期间,二辉跟他哥说了父母的让捎带的话。

    “应该是相亲吧,具体的你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二辉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留意了哥哥的表情,他隐约感觉立辉和康英应该关系很好。自从对刘秀兰产生那样的感觉,他就对男女之间的情感很敏感。

    “不打电话了,回家再说。你们路上注意点。”

    二辉捎来的口信让韩立辉有些措手不及,本来打算春节期间想办法让康英接触一下自己的家人,这又突然冒出来个相亲的,还真有些乱阵脚。他得好好琢磨一下。

    “行了,金辉过来了,你们进站吧。”

    这是他第二次在省城送二辉上车,只不过这次有人陪着,没想第一次那样拉锯式送站,舍不得走。

    待两个人进站,韩立辉便折身往回走。回去时他选择步行,一是舍不得花钱,二是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怎么做。现在直接回绝家里的相亲安排肯定不行,那样自己会被村里的流言蜚语抨击到体无完肤,最好的办法就是相亲失败。

    但相亲的过程需要怎么跟康英解释呢?

    韩立辉一时没有主意......

    站台上等车时,韩二辉对省城车站的人能自动排队赶到无比震撼,比辛市和新唐简直强百倍。没成想火车刚停下,队伍后边的人一窝蜂全堵到车厢门口,原先排前边的人一下子被挤在最外边,场面极度混乱,列车上往下走的人个个都骂骂咧咧。为了抢座,有两个看着像外出打工的人,直接从开着的车窗户钻了进去。

    好不容易挤上车找到座位,韩二辉本想和刘金辉探讨一下学习的事情,他总觉得自入学以来,自己跟发小之间仿佛变得很陌生。尤其是期中考试之后,碍于面子,总感觉自己和金辉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是成绩落的远,是情感方面的距离变得疏远陌生。

    但是,这个车厢里就有好几十个冀中学生,其中就有他们认识的好几个人,二辉感觉没法说,便跟这几个人凑在一起,胡诌八侃了一路。

    到辛市火车站下车后,韩二辉在出站时本能地往后看了几眼,想验证一下昨天的梦是否真实,或者说他想让昨天的梦境在现实中出现。可惜,车站内现在只有自己乘坐的这一趟列车,并没有从东边来的车。

    过出站口左转就是车站综合厅大楼,由于在家园饭店炒饼和驴肉焖子吃得太油腻,韩二辉肚子感觉有些不舒服,便让刘金辉帮着看一下行李,急匆匆跑到大厅厕所。

    从厕所出来,韩二辉惊喜地看到刘秀兰就站在楼门口,而且剪了短发,跟自己梦里梦见的一模一样!

    韩二辉不敢相信,揉揉眼睛,再次确认,果真就是剪了短发的刘秀兰。

    “你怎么把辫子剪了?”韩二辉壮着胆子,主动上前问道。

    “想剪就剪了。”刘秀兰的回答,跟梦里一字不差。

    天啊,天底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还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呢。

    不过,现在没时间去想这些事,刘金辉还在前边等着。二辉便邀请刘秀兰跟自己一起回学校。

    “不了,我们班两个女生去厕所马上出来,我们一起走。”

    见刘秀兰这么说,二辉也只能先离开。梦境里两个人也确实没有一起去学校。

    到宿舍,韩二辉把康英买的零食硬塞给刘金辉一半,剩下的便被同宿舍人瓜分地一干二净。

    从宿舍出来,韩二辉本来奢望能遇到刘秀兰,哪怕就是说几句话,讲一讲昨天的梦。在路过138班教室时,他还特意扭头往里看了看,自己想见的人没在,才怏怏往自己班走去。

    期末考试临近,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