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三姐和李红华听见声音来，纷纷探头张望，想看看来者何人。
那俩人进了屋，哟，原来是刘嫂子和刘四媳妇。
关于刘嫂子，李三姐是知道的，公社那边的，嫁过来有几年了。昨天自己背草回来还碰见她了呢，人是挺活络的，可自己又不熟，什么事要来串这门子呢？
正当她纳闷之际，刘嫂子立刻上前亲切地要来拉李三姐的手，仿佛是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姊妹一般，异常热情：“唉，三嫂在家啊！”转头，又望向李红华，客套道，“也在这啊！早就想过来找三嫂了，这不家里事事太多了，一直耽误着。正好今天起得早，顺路过来噶伙三嫂一起出工，三嫂可别嫌弃我啊！平常咱出工都分不到一块，想和三嫂拉个呱都不容易啊！哎呀，咱三哥就是有福气啊！咋娶到了三嫂这么好的人呢！”
其实平常出工，李三姐和刘嫂子有时候也能分到一起去，只不过刘嫂子性格活络，爱找跟她说得来的，而李三姐性子内敛，碍口识羞，况且两家又离得远，两人自然聊不到一起去。
李三姐摸不透她来意，只能硬着头皮强颜欢笑。忽而注意到同刘嫂子一起来的那位，只见她挺着大大的肚子，也跟着附和，一同笑着。
“你也来了！往里坐往里坐，来，喝点水。”
“哟，瞧我这记性！”刘嫂子夸张地双手一拍，似后悔悟状，“都忘了我这弟妹还怀着孕呢！快快快，弟妹过来坐着，可别累着了！”
“嫂子们，我就不坐了。正好今天起个大早，跟大伙一起出工去。”刘四媳妇略带羞涩，一脸腼腆。
“那咱一起去！”说着，李红华率先往外走，大伙紧随其后，一同前往集合场。
众人走在路上，零零散散的，李红华在一旁观察着刘四媳妇，心里生出来一些其他想法。
“你这肚子，得有七八个月了吧？”
刘四媳妇温柔一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嘴角上扬：“是啊，八个月了，大春的时候差不多就要生了。”
“哦，那可得小心些了。这冬天不比其他啊，天一冷路上就结冰，走路可得千万当心呐！”李红华一边提醒一边在心里嘀咕：光出工不够受的，还乱串门子，出点事那还得了？
刘嫂子一看好好的话题被扯远了，赶忙挽狂澜：“哎，三嫂，怎么没见着三哥啊？”
听到有人提起魏永延，李三姐的兴致突然落了几分，连带着神情都暗淡了些许，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风轻云淡地说：“人家积极性高，早早就去了。”
刘嫂子敏锐地察觉到李三姐突然低落的情绪，心想：果然是俩人闹别扭了。
不过，出于严谨，她还是得再继续试探一试。于是，她装作巧合开口：“诶？我公公也是早早就走了。昨天晚上魏二哥三更半夜地吆喝我公公去帮忙，说是他家牛下崽，挺急的，俩人风风火火地就走了，结果回来估计是睡不着了，今个起了个大早呢！诶，三嫂，昨天三哥没去帮忙吗？”
李三姐一听，有些纳闷，这人咋打听这么多，没完没了了还，但还是耐心性子回复一番：“也被他二哥叫去了。”
听这语气平淡正常，跟魏老二家应该没什么关系，看来就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刘嫂子就不怎么关心谈话内容了，偶尔的时候附和几句话，以示她在听着。
众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聊到怀孕上。这四人中，虽然刘嫂子最为年长，但是怀孕的只有刘四媳妇，其他的人都是没什么经验的。
说到这里，李红华来了精神，异常关注：“怀孕前是怎么样的？你是咋发现自己怀孕的？”
一听这是自己能说得上话的，刘四媳妇挺了挺脊背，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嗨，别提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就是那什么迟了很久一直没来，把我吓得哟！”
“那怎么着了？”众人继续打听。故事开始，哪有不讲完的？大家侧耳听着，催促她快快讲下去。
刘四媳妇气定神闲地抿了口带的水，不紧不慢地开口：“说起这个来，我就觉得躁得慌。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哪懂这些啊，只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吓得晚上哭着去找我婆婆。”
“那你婆婆什么什么反应啊？”
“我婆婆一听也不安慰我，就在一旁傻呵呵地乐。我就奇了怪了，我都快病死了，你咋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呢？我婆婆乐够了就让我坐炕上，说我这是怀孕了，不是生了什么病。她又问了我一些其他事情，问完笑着跟我男人和我公公说了这事。”
听到这里，李三姐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忍不住问：“那，那怀孕还没有其他的样子？”
刘嫂子一听，面目微僵，兴致缺缺。
刘四媳妇笑着打趣她：“打听这么细，你不会也有了吧？”
李三姐眼中带着迷茫，努力回想，想了一下，认真严肃地回答：“我那什么一直没来，有小半个月了。”
本来是个逗笑的话，不料李三姐语出惊人，这还真给碰上了？
“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李红华率先反应过来，想让刘四媳妇多说说。
“有啊，我婆婆说好多人怀孕的时候都是身上发懒，爱睡觉，我就是吃不下饭，老爱呕。你是什么样啊？”
“我这两天就老感觉身上发懒，也不爱吃饭。”
刘四媳妇一听，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八成是有了。”
李三姐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是有了啊，她还以为是被魏永延给气的呢！
“那刚怀上会不会脾气很差，一点事都能被惹毛呢？”李红华又继续提问。
“也有的！我婆婆说怀孕容易上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李红华一听，心下了然，那就对上了，她说李彩英怎么整个人蔫了吧唧的，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听到这，李三姐也大致确定了，她估计是有小孩了。
得知这件事，她有点不可思议，这种感觉很奇妙，她身上这就有了个人吗？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再等等吧。要是那东西还不来，那估计就跑不了了！”刘四媳妇头一回感觉自己也可以像刘嫂子一样，站在众人的焦点里高谈阔论，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就是啊，还是看看再说吧！毕竟这东西可真不好说，怀没怀上还不一定呢！”一旁的刘嫂子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众人只当她为人谨慎，不轻易下结论。
也不怪刘嫂子这样，嫁过来好几年了，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来了几个月的刘四媳妇有了，这刚结亲不久的李三姐好像也有了，这一个个的跟个母猪一样都怀崽了，她能舒服吗？
刘嫂子暗下决心，怎么着也得再使使劲怀上，大不了悄悄去卞村找那老大夫去看看！她才不会让人有戳脊梁骨的机会呢！
此时此刻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本是过来凑热闹的，结果真碰上热乎事了，她反倒不愿意了。正好也快到各自的集合点了，于是她正好借这个由头同李三姐她们分道扬镳了。
刘四媳妇有些可惜，她还没说够呢！看刘嫂子要走，她也不大好意思再留这，也跟着刘嫂子要走。
“哎，婶子！”李红华突然叫住刘嫂子和刘四媳妇，见二人不解地回头看，这才继续说道，“这事有没有咱们也不大确定，就是真有了，老话不是也说头三个月不声张嘛，是吧！”
刘嫂子和刘四媳妇哪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啊，这是让她们守口如瓶，别嚼碎嘴子啊！
二人笑着应承着，也没再说些什么。
这时，刘四媳妇鼓足勇气来到李三姐跟前，密谋般朝她小声说道：“对了，这些日子千万别和你男人那啥哈。”
说罢，只见她红着一张脸快速跑开，徒留李三姐一脸的错愕不解，啥呀？
刘家妯娌来到另一边，刘嫂子带着些压抑的怒气，冷着脸问刘四媳妇：“你刚才跟她说什么来？”
“也没说什么啊，就说我下回去她家耍耍……”刘四媳妇心里有些发怵，嫂子这是怎么了？感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人有点害怕。
刘嫂子深深呼出一口气，眉毛打成结，眼神卸下伪装，目光再无往日般和善近人，手也悄悄地攥住。她没有说话，只是头也不回地加快速度就离开了，丝毫不理会后面大着肚子叫她的刘四媳妇。
李三姐和李红华絮絮叨叨地说话，李三姐问她：“这个不出三个月谁都不能说吗？”
“不是，亲人是可以说的，但是最好是不要跟外人说。毕竟头三个月胎最不稳当。”
“这样啊，我还以为连我爹娘都不能说呢！”
“这个能说，你也别太抠细节了。”
这时，李红华突然看见魏永延，冲他招了招手，大声吆喝着。
“魏永延，三叔！”
李三姐一听，有些错愕，一把拉住李红华：“你叫他干什么！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李红华笑容璀璨：“等他过来你再想也耽误不了啊。”
听到有人叫自己，魏永延转头看去，原来是李三姐和李红华，客套地打了声招呼，不解地走了过去。
李红华一脸笑眯眯的模样，等着看热闹。李三姐则一脸不好意思，不知该怎么说叨。
见她那样，李红华故作神秘：“三叔啊，恭喜呀！”
魏永延疑惑不解，这喜从何来啊？不过他还是双手握住，前后摆动，打着配合说恭喜恭喜。
俩人一看，不禁哑然失笑，这人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笨的时候也是真转不过来弯来。
李红华打趣：“三叔，你这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回应啊！”
“什么啊？”魏永延一头雾水，这咋回事啊？昨天不是刚吵架吗？两口子闹也喜？
李红华也不多说什么，拱了拱李三姐，示意她说。可李三姐面皮子薄，又跟魏永延冷着，哪好意思说啊！
瞧着她那畏首畏尾的不争气样，李红华决定再帮她一把：“什么喜？在你媳妇的肚子里呗！”
魏永延一听，懵头转向的，瞧见李三姐摸了摸肚子，一瞬间了然：“这是，怀上了？”
李红华抚掌大笑：“恭喜啊，三叔。”
魏永延嘴角压不住笑意，呆呆地盯着李三姐的肚子傻乐着。
“行啊，我先去找杨队长了啊。”李红华见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好了，识趣地要走。
李三姐伸手想挽留，让她一个人面对魏永延，她有些不知所措啊！
可李红华哪肯留下来呀，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李三姐连她的袖子都没摸到。
“真有了？”
“嗯，应该差不多。刘四媳妇这是样说的。”
想到刘四媳妇是成天挺着大肚子那个，魏永延已经信了个大半。
“嗯。”
“我去跟咱娘说一下！等会上工多注意一点，干点轻快活，别累着了。”
她不习惯魏永延这样的柔声细语，这是看她怀了他们老魏家的孩子，才上赶着对她好吧！要是没这事，现在这会子还冷着脸子不想跟她说话吧！
同李三姐说完，魏永延就飞奔到他娘和他婶那，眉开眼笑地站着：“娘，婶子。”
二人一看魏永延傻呵呵地笑着，也好奇他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你这碰到什么好事了？”
“大喜啊，娘，你儿媳妇怀孕了！”
“哟，怀孕了！这是好事啊！她在哪呢？我得过去看看她。”听到这个好消息的魏母眉目间迸发出掩盖不住的喜色，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提了提，现在她已经开始手忙脚乱，不知先干些什么了。
“哎呀，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嫂子先别急，我看三儿他媳妇挺稳当的，咱们先别过去打扰她了，小孩子脸皮子薄，咱就在一旁多看护看护她，别过去给她压力了。唉，我家永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孙子。”
魏阿婶很是理智，听见这好消息固然是很高兴的，但是还是站在李三姐的角度考虑了一番。
此时的魏母显然高兴上头，并没有听进去魏阿婶的话。兴冲冲地跑到李三姐那边对她嘘寒问暖，弄得李三姐有些不好意思了。
魏阿婶见此情此景多有些无可奈何，默默扶额，而后又想起自家儿子，心中不免惆怅，这娃什么时候领个媳妇回来啊！
那俩人进了屋，哟，原来是刘嫂子和刘四媳妇。
关于刘嫂子，李三姐是知道的，公社那边的，嫁过来有几年了。昨天自己背草回来还碰见她了呢，人是挺活络的，可自己又不熟，什么事要来串这门子呢？
正当她纳闷之际，刘嫂子立刻上前亲切地要来拉李三姐的手，仿佛是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姊妹一般，异常热情：“唉，三嫂在家啊！”转头，又望向李红华，客套道，“也在这啊！早就想过来找三嫂了，这不家里事事太多了，一直耽误着。正好今天起得早，顺路过来噶伙三嫂一起出工，三嫂可别嫌弃我啊！平常咱出工都分不到一块，想和三嫂拉个呱都不容易啊！哎呀，咱三哥就是有福气啊！咋娶到了三嫂这么好的人呢！”
其实平常出工，李三姐和刘嫂子有时候也能分到一起去，只不过刘嫂子性格活络，爱找跟她说得来的，而李三姐性子内敛，碍口识羞，况且两家又离得远，两人自然聊不到一起去。
李三姐摸不透她来意，只能硬着头皮强颜欢笑。忽而注意到同刘嫂子一起来的那位，只见她挺着大大的肚子，也跟着附和，一同笑着。
“你也来了！往里坐往里坐，来，喝点水。”
“哟，瞧我这记性！”刘嫂子夸张地双手一拍，似后悔悟状，“都忘了我这弟妹还怀着孕呢！快快快，弟妹过来坐着，可别累着了！”
“嫂子们，我就不坐了。正好今天起个大早，跟大伙一起出工去。”刘四媳妇略带羞涩，一脸腼腆。
“那咱一起去！”说着，李红华率先往外走，大伙紧随其后，一同前往集合场。
众人走在路上，零零散散的，李红华在一旁观察着刘四媳妇，心里生出来一些其他想法。
“你这肚子，得有七八个月了吧？”
刘四媳妇温柔一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嘴角上扬：“是啊，八个月了，大春的时候差不多就要生了。”
“哦，那可得小心些了。这冬天不比其他啊，天一冷路上就结冰，走路可得千万当心呐！”李红华一边提醒一边在心里嘀咕：光出工不够受的，还乱串门子，出点事那还得了？
刘嫂子一看好好的话题被扯远了，赶忙挽狂澜：“哎，三嫂，怎么没见着三哥啊？”
听到有人提起魏永延，李三姐的兴致突然落了几分，连带着神情都暗淡了些许，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风轻云淡地说：“人家积极性高，早早就去了。”
刘嫂子敏锐地察觉到李三姐突然低落的情绪，心想：果然是俩人闹别扭了。
不过，出于严谨，她还是得再继续试探一试。于是，她装作巧合开口：“诶？我公公也是早早就走了。昨天晚上魏二哥三更半夜地吆喝我公公去帮忙，说是他家牛下崽，挺急的，俩人风风火火地就走了，结果回来估计是睡不着了，今个起了个大早呢！诶，三嫂，昨天三哥没去帮忙吗？”
李三姐一听，有些纳闷，这人咋打听这么多，没完没了了还，但还是耐心性子回复一番：“也被他二哥叫去了。”
听这语气平淡正常，跟魏老二家应该没什么关系，看来就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刘嫂子就不怎么关心谈话内容了，偶尔的时候附和几句话，以示她在听着。
众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聊到怀孕上。这四人中，虽然刘嫂子最为年长，但是怀孕的只有刘四媳妇，其他的人都是没什么经验的。
说到这里，李红华来了精神，异常关注：“怀孕前是怎么样的？你是咋发现自己怀孕的？”
一听这是自己能说得上话的，刘四媳妇挺了挺脊背，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嗨，别提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就是那什么迟了很久一直没来，把我吓得哟！”
“那怎么着了？”众人继续打听。故事开始，哪有不讲完的？大家侧耳听着，催促她快快讲下去。
刘四媳妇气定神闲地抿了口带的水，不紧不慢地开口：“说起这个来，我就觉得躁得慌。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哪懂这些啊，只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吓得晚上哭着去找我婆婆。”
“那你婆婆什么什么反应啊？”
“我婆婆一听也不安慰我，就在一旁傻呵呵地乐。我就奇了怪了，我都快病死了，你咋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呢？我婆婆乐够了就让我坐炕上，说我这是怀孕了，不是生了什么病。她又问了我一些其他事情，问完笑着跟我男人和我公公说了这事。”
听到这里，李三姐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忍不住问：“那，那怀孕还没有其他的样子？”
刘嫂子一听，面目微僵，兴致缺缺。
刘四媳妇笑着打趣她：“打听这么细，你不会也有了吧？”
李三姐眼中带着迷茫，努力回想，想了一下，认真严肃地回答：“我那什么一直没来，有小半个月了。”
本来是个逗笑的话，不料李三姐语出惊人，这还真给碰上了？
“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李红华率先反应过来，想让刘四媳妇多说说。
“有啊，我婆婆说好多人怀孕的时候都是身上发懒，爱睡觉，我就是吃不下饭，老爱呕。你是什么样啊？”
“我这两天就老感觉身上发懒，也不爱吃饭。”
刘四媳妇一听，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八成是有了。”
李三姐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是有了啊，她还以为是被魏永延给气的呢！
“那刚怀上会不会脾气很差，一点事都能被惹毛呢？”李红华又继续提问。
“也有的！我婆婆说怀孕容易上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李红华一听，心下了然，那就对上了，她说李彩英怎么整个人蔫了吧唧的，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听到这，李三姐也大致确定了，她估计是有小孩了。
得知这件事，她有点不可思议，这种感觉很奇妙，她身上这就有了个人吗？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再等等吧。要是那东西还不来，那估计就跑不了了！”刘四媳妇头一回感觉自己也可以像刘嫂子一样，站在众人的焦点里高谈阔论，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就是啊，还是看看再说吧！毕竟这东西可真不好说，怀没怀上还不一定呢！”一旁的刘嫂子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众人只当她为人谨慎，不轻易下结论。
也不怪刘嫂子这样，嫁过来好几年了，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来了几个月的刘四媳妇有了，这刚结亲不久的李三姐好像也有了，这一个个的跟个母猪一样都怀崽了，她能舒服吗？
刘嫂子暗下决心，怎么着也得再使使劲怀上，大不了悄悄去卞村找那老大夫去看看！她才不会让人有戳脊梁骨的机会呢！
此时此刻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本是过来凑热闹的，结果真碰上热乎事了，她反倒不愿意了。正好也快到各自的集合点了，于是她正好借这个由头同李三姐她们分道扬镳了。
刘四媳妇有些可惜，她还没说够呢！看刘嫂子要走，她也不大好意思再留这，也跟着刘嫂子要走。
“哎，婶子！”李红华突然叫住刘嫂子和刘四媳妇，见二人不解地回头看，这才继续说道，“这事有没有咱们也不大确定，就是真有了，老话不是也说头三个月不声张嘛，是吧！”
刘嫂子和刘四媳妇哪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啊，这是让她们守口如瓶，别嚼碎嘴子啊！
二人笑着应承着，也没再说些什么。
这时，刘四媳妇鼓足勇气来到李三姐跟前，密谋般朝她小声说道：“对了，这些日子千万别和你男人那啥哈。”
说罢，只见她红着一张脸快速跑开，徒留李三姐一脸的错愕不解，啥呀？
刘家妯娌来到另一边，刘嫂子带着些压抑的怒气，冷着脸问刘四媳妇：“你刚才跟她说什么来？”
“也没说什么啊，就说我下回去她家耍耍……”刘四媳妇心里有些发怵，嫂子这是怎么了？感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人有点害怕。
刘嫂子深深呼出一口气，眉毛打成结，眼神卸下伪装，目光再无往日般和善近人，手也悄悄地攥住。她没有说话，只是头也不回地加快速度就离开了，丝毫不理会后面大着肚子叫她的刘四媳妇。
李三姐和李红华絮絮叨叨地说话，李三姐问她：“这个不出三个月谁都不能说吗？”
“不是，亲人是可以说的，但是最好是不要跟外人说。毕竟头三个月胎最不稳当。”
“这样啊，我还以为连我爹娘都不能说呢！”
“这个能说，你也别太抠细节了。”
这时，李红华突然看见魏永延，冲他招了招手，大声吆喝着。
“魏永延，三叔！”
李三姐一听，有些错愕，一把拉住李红华：“你叫他干什么！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李红华笑容璀璨：“等他过来你再想也耽误不了啊。”
听到有人叫自己，魏永延转头看去，原来是李三姐和李红华，客套地打了声招呼，不解地走了过去。
李红华一脸笑眯眯的模样，等着看热闹。李三姐则一脸不好意思，不知该怎么说叨。
见她那样，李红华故作神秘：“三叔啊，恭喜呀！”
魏永延疑惑不解，这喜从何来啊？不过他还是双手握住，前后摆动，打着配合说恭喜恭喜。
俩人一看，不禁哑然失笑，这人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笨的时候也是真转不过来弯来。
李红华打趣：“三叔，你这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回应啊！”
“什么啊？”魏永延一头雾水，这咋回事啊？昨天不是刚吵架吗？两口子闹也喜？
李红华也不多说什么，拱了拱李三姐，示意她说。可李三姐面皮子薄，又跟魏永延冷着，哪好意思说啊！
瞧着她那畏首畏尾的不争气样，李红华决定再帮她一把：“什么喜？在你媳妇的肚子里呗！”
魏永延一听，懵头转向的，瞧见李三姐摸了摸肚子，一瞬间了然：“这是，怀上了？”
李红华抚掌大笑：“恭喜啊，三叔。”
魏永延嘴角压不住笑意，呆呆地盯着李三姐的肚子傻乐着。
“行啊，我先去找杨队长了啊。”李红华见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好了，识趣地要走。
李三姐伸手想挽留，让她一个人面对魏永延，她有些不知所措啊！
可李红华哪肯留下来呀，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李三姐连她的袖子都没摸到。
“真有了？”
“嗯，应该差不多。刘四媳妇这是样说的。”
想到刘四媳妇是成天挺着大肚子那个，魏永延已经信了个大半。
“嗯。”
“我去跟咱娘说一下！等会上工多注意一点，干点轻快活，别累着了。”
她不习惯魏永延这样的柔声细语，这是看她怀了他们老魏家的孩子，才上赶着对她好吧！要是没这事，现在这会子还冷着脸子不想跟她说话吧！
同李三姐说完，魏永延就飞奔到他娘和他婶那，眉开眼笑地站着：“娘，婶子。”
二人一看魏永延傻呵呵地笑着，也好奇他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你这碰到什么好事了？”
“大喜啊，娘，你儿媳妇怀孕了！”
“哟，怀孕了！这是好事啊！她在哪呢？我得过去看看她。”听到这个好消息的魏母眉目间迸发出掩盖不住的喜色，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提了提，现在她已经开始手忙脚乱，不知先干些什么了。
“哎呀，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嫂子先别急，我看三儿他媳妇挺稳当的，咱们先别过去打扰她了，小孩子脸皮子薄，咱就在一旁多看护看护她，别过去给她压力了。唉，我家永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孙子。”
魏阿婶很是理智，听见这好消息固然是很高兴的，但是还是站在李三姐的角度考虑了一番。
此时的魏母显然高兴上头，并没有听进去魏阿婶的话。兴冲冲地跑到李三姐那边对她嘘寒问暖，弄得李三姐有些不好意思了。
魏阿婶见此情此景多有些无可奈何，默默扶额，而后又想起自家儿子，心中不免惆怅，这娃什么时候领个媳妇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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