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她不是圣女大人
川桂一创建所谓人类复兴的最后希望——振兴会。他用能力以变异种的身体为依托，“重聚”出了幼年时逝去的母亲阿金小姐。
陪伴川桂一一起建立振兴会的覃梓落深深爱着慕川桂一，却不苟同他的做事风格，选择在低处默默守护他。
一切似乎走上了正轨，却又暗流涌动。
颜易——来自异世界的疯狂信徒，阿玲——旧日陌生的好友，悄无声息地用“洗脑”的方式让振兴会众人相信了主神的存在。
想逃避“洗脑”，必须有坚定不移的信念去否认它。“洗脑”无法动摇变异种，而身为变异种的阿金小姐自然就成了川桂一的保险栓，阿玲正是姜九微自己的保险栓。
于是，在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里，在“卓”这个捏造出的人格的麻痹下，阿金小姐娇美的容颜永远停留在了韶华时。川桂一的信念出现了想让阿金小姐复活的这一丝裂缝，“主神”就这样趁虚而入了。
洗脑是否可逆，姜九微不知道。但如果不去尝试，就看不到一丝曙光。
振兴会高高的围墙如今在姜九微的眼里同如履平地无异，她轻巧地跃上了围墙顶端，下方的景物一览无余。
春雨里，没有巡逻的人了，没有打扫卫生的人了，街道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叶，就像缩小的锦阳市。
几栋熟悉的建筑物远远立在那，姜九微哪怕是闭着眼都能描绘出建筑物内部的样子。再睁眼时，姜九微已经到了原来的宿舍楼的楼顶，湿发紧紧贴在脸颊上，不停歇的雨意有些迷了双眼。
浓浓的不自在感浮在心间，姜九微觉得自己像是被暗处的蛇给盯上了，虽然空无一人，却又觉得无处不是人。
衣服又湿又重，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姜九微又不敢贸然闯进情形不明的建筑物里，只能沿着屋檐或树林移动，打探振兴会的情形。
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建筑群落内一盏灯都没亮。当初振兴会重建了一套完善的发电体系，现在似乎并没有投入工作。
一个人都不剩了。
姜九微的心底——一个一直被压下去的猜想，如野草般在疯长，如野火般燎原之势不可挡。
当下，只有一个地方没去了——一区A6，川桂一原本居住的区域，那个满是振兴会高层、颜易和阿玲所在的地方。
姜九微心一横，甩了甩夹克外套的水珠，抹了一把头上的雨，咬牙直奔那里。
可这一路并不顺利，明明路途不长，可姜九微走得很慢，倒不是因为体力不支导致影之舞迟钝，而是一路上，雨水像加了阻力一样劝住了姜九微——逆雨而行，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水珠像子弹一样砸在她的身上，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了下来。
这鬼天气，这阵子春雨以后，天公总该作美了吧？往年春天也不见得有这么多雨。姜九微默默想道。
潜藏在黑影中的巨物渐渐浮出了原貌，这栋建筑物就立在灰蒙蒙的雨雾中——姜九微的心紧了紧，因为二楼角落房间的灯是亮的。
昏黄的灯光像黑暗海峡中唯一的灯塔，点亮了前进的方向。
再细看，窗边模糊可见一个人影，在这个距离，加上逆着光，姜九微看不清他的长相。
还没来得及靠近，四面八方忽地传来尖锐的啸鸣。
姜九微的身体再次行动得比脑子快。还没等她意识到事况不对，本能已经驱使身体凌飞于半空，不到半秒，她已经从地面跃至了建筑物顶部。
而她先前站立的位置，已经被银色反光的东西打成了马蜂窝。
是子弹。刚才哨声一样的尖啸，正是无数子弹叠在一起的声音。
下一秒，她又换了位置，影之舞在此时发挥了最大作用——子弹追不上姜九微。
这银色子弹姜九微见过，是颜易的能力；除此以外，还有判断别人说谎？捏造人格？洗脑？后面的三项能力，姜九微都不大确定是否准确。一个觉醒者同时觉醒出四项能力——如果在自己身上发生，姜九微想都不敢想。
毕竟光是连续发动影之舞，都让她累得够呛。
角落那间亮灯的房间，人影依然站在那里。
姜九微毫不犹豫，下一个目标就是那盏孤零零的灯火。可就在影之舞发动的前一刹，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缠了上来，挡在了她的去处上。
“你别想去圣女大人那。”
雨中这道阴鸷的影子似乎吸收了天地间所有的光，散发出的恶意直冲姜九微而来，他的声音在雨中嘶哑得不像话，但姜九微还是轻易地将他的身份辨认了出来。
“颜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看清来人后，姜九微的声音同样嘶哑低沉——在连绵不绝的阴雨中连续发动高强度的影之舞，简直快让她窒息过去了。
倒不是姜九微关心颜易，而是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着实让人害怕。原本那个总保持着一副温文尔雅外壳的斯文男人如今脸颊凹陷，黑眼圈重得吓人，他身上倒还是套着那件白衬衫，雨水已经把衣服浸湿透了，半透的布料紧巴巴地贴在身子上，勒出了肋骨的走形——他原本瘦削的身材更加干枯了，像一具吸毒过量的行尸走肉。
连续大量的银色子弹，饶是铁打的也扛不住，更别提这副模样的颜易。
颜易近似于一个疯子的状态了——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白里，小小的黑眼仁微动了一下，是窗户的方向；随后他的声调不正常地升高了：“别想接近圣女大人——别想！想都别想！”
到了现在，颜易还在说重复这句圣女大人。
“她不是圣女，她是阿玲。”姜九微的话如同雨水一样冷冰冰的。
这没有温度的话刺痛了颜易，他没有发动别的能力，只是再次重复了一句：“别想靠近圣女大人！那是…圣女大人！”
满是执拗，满是偏激……满是，自欺欺人。
这副模样，连姜九微这个不明事理的局外人都替他觉得有些悲哀。
“她不是圣女大人，她是阿玲。”姜九微也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
“别听她的话了，颜易。”
从那个窗户的方向，传来了阿玲的声音。阿玲站得很远，远到看不清模样的距离，但她的声音仍然透过风声、透过雨声、透过激斗二人粗大的喘气声，清晰地传到了两人的耳里。
“你现在数数，还有几个空栏？”阿玲继续说道。
“1。”
颜易的动作慢了半拍，还真像阿玲吩咐的那样开始数起数来。
“2。”
敌人的动作慢了，对姜九微而言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她可不是什么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3。”
颜易拧着眉，还在数数。姜九微的匕首已经现了出来，匕首的锋刃直直向颜易的身上附去，迅猛之速，叫人忍不住闭眼不去目睹下一秒惨剧。
“4。”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颜易就能倒下了。
“还有一个空栏。”这次，颜易不慢了。姜九微的匕首刺中了，但又刺了个空——她确实是刺中了颜易的身子，甚至是穿了过去，但什么血都没有。
甚至，连触到实物的感觉都没有。
“影子？”姜九微顿了一下，一道劲风自她的上方袭来，她忙朝旁边一避，可下一秒，另外的方向又袭来了一道杀气。
颜易不见了。
倒也不是不见了，是空中有千个、万个颜易，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颜易。他的速度飙升到了让人无法用肉眼分辨的强度。
“原来如此。你偷走了我的影之舞吗？”
对应的，姜九微也化作了风中的残影。
颜易的声音像是被撕碎了，在空中荡开来，语气中竟然满是震惊：“你的能力，这…这绝不可能？”
“你的能力是怎么回事？”颜易的话还在姜九微站处回荡着。
另外一种声音回应了他。
“哐啷哐啷——”
玻璃碎片像纷飞的蝴蝶，伴着清脆的断裂声，在雨天里尤为明显。
陪伴川桂一一起建立振兴会的覃梓落深深爱着慕川桂一，却不苟同他的做事风格，选择在低处默默守护他。
一切似乎走上了正轨，却又暗流涌动。
颜易——来自异世界的疯狂信徒，阿玲——旧日陌生的好友，悄无声息地用“洗脑”的方式让振兴会众人相信了主神的存在。
想逃避“洗脑”，必须有坚定不移的信念去否认它。“洗脑”无法动摇变异种，而身为变异种的阿金小姐自然就成了川桂一的保险栓，阿玲正是姜九微自己的保险栓。
于是，在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里，在“卓”这个捏造出的人格的麻痹下，阿金小姐娇美的容颜永远停留在了韶华时。川桂一的信念出现了想让阿金小姐复活的这一丝裂缝，“主神”就这样趁虚而入了。
洗脑是否可逆，姜九微不知道。但如果不去尝试，就看不到一丝曙光。
振兴会高高的围墙如今在姜九微的眼里同如履平地无异，她轻巧地跃上了围墙顶端，下方的景物一览无余。
春雨里，没有巡逻的人了，没有打扫卫生的人了，街道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叶，就像缩小的锦阳市。
几栋熟悉的建筑物远远立在那，姜九微哪怕是闭着眼都能描绘出建筑物内部的样子。再睁眼时，姜九微已经到了原来的宿舍楼的楼顶，湿发紧紧贴在脸颊上，不停歇的雨意有些迷了双眼。
浓浓的不自在感浮在心间，姜九微觉得自己像是被暗处的蛇给盯上了，虽然空无一人，却又觉得无处不是人。
衣服又湿又重，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姜九微又不敢贸然闯进情形不明的建筑物里，只能沿着屋檐或树林移动，打探振兴会的情形。
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建筑群落内一盏灯都没亮。当初振兴会重建了一套完善的发电体系，现在似乎并没有投入工作。
一个人都不剩了。
姜九微的心底——一个一直被压下去的猜想，如野草般在疯长，如野火般燎原之势不可挡。
当下，只有一个地方没去了——一区A6，川桂一原本居住的区域，那个满是振兴会高层、颜易和阿玲所在的地方。
姜九微心一横，甩了甩夹克外套的水珠，抹了一把头上的雨，咬牙直奔那里。
可这一路并不顺利，明明路途不长，可姜九微走得很慢，倒不是因为体力不支导致影之舞迟钝，而是一路上，雨水像加了阻力一样劝住了姜九微——逆雨而行，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水珠像子弹一样砸在她的身上，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了下来。
这鬼天气，这阵子春雨以后，天公总该作美了吧？往年春天也不见得有这么多雨。姜九微默默想道。
潜藏在黑影中的巨物渐渐浮出了原貌，这栋建筑物就立在灰蒙蒙的雨雾中——姜九微的心紧了紧，因为二楼角落房间的灯是亮的。
昏黄的灯光像黑暗海峡中唯一的灯塔，点亮了前进的方向。
再细看，窗边模糊可见一个人影，在这个距离，加上逆着光，姜九微看不清他的长相。
还没来得及靠近，四面八方忽地传来尖锐的啸鸣。
姜九微的身体再次行动得比脑子快。还没等她意识到事况不对，本能已经驱使身体凌飞于半空，不到半秒，她已经从地面跃至了建筑物顶部。
而她先前站立的位置，已经被银色反光的东西打成了马蜂窝。
是子弹。刚才哨声一样的尖啸，正是无数子弹叠在一起的声音。
下一秒，她又换了位置，影之舞在此时发挥了最大作用——子弹追不上姜九微。
这银色子弹姜九微见过，是颜易的能力；除此以外，还有判断别人说谎？捏造人格？洗脑？后面的三项能力，姜九微都不大确定是否准确。一个觉醒者同时觉醒出四项能力——如果在自己身上发生，姜九微想都不敢想。
毕竟光是连续发动影之舞，都让她累得够呛。
角落那间亮灯的房间，人影依然站在那里。
姜九微毫不犹豫，下一个目标就是那盏孤零零的灯火。可就在影之舞发动的前一刹，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缠了上来，挡在了她的去处上。
“你别想去圣女大人那。”
雨中这道阴鸷的影子似乎吸收了天地间所有的光，散发出的恶意直冲姜九微而来，他的声音在雨中嘶哑得不像话，但姜九微还是轻易地将他的身份辨认了出来。
“颜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看清来人后，姜九微的声音同样嘶哑低沉——在连绵不绝的阴雨中连续发动高强度的影之舞，简直快让她窒息过去了。
倒不是姜九微关心颜易，而是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着实让人害怕。原本那个总保持着一副温文尔雅外壳的斯文男人如今脸颊凹陷，黑眼圈重得吓人，他身上倒还是套着那件白衬衫，雨水已经把衣服浸湿透了，半透的布料紧巴巴地贴在身子上，勒出了肋骨的走形——他原本瘦削的身材更加干枯了，像一具吸毒过量的行尸走肉。
连续大量的银色子弹，饶是铁打的也扛不住，更别提这副模样的颜易。
颜易近似于一个疯子的状态了——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白里，小小的黑眼仁微动了一下，是窗户的方向；随后他的声调不正常地升高了：“别想接近圣女大人——别想！想都别想！”
到了现在，颜易还在说重复这句圣女大人。
“她不是圣女，她是阿玲。”姜九微的话如同雨水一样冷冰冰的。
这没有温度的话刺痛了颜易，他没有发动别的能力，只是再次重复了一句：“别想靠近圣女大人！那是…圣女大人！”
满是执拗，满是偏激……满是，自欺欺人。
这副模样，连姜九微这个不明事理的局外人都替他觉得有些悲哀。
“她不是圣女大人，她是阿玲。”姜九微也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
“别听她的话了，颜易。”
从那个窗户的方向，传来了阿玲的声音。阿玲站得很远，远到看不清模样的距离，但她的声音仍然透过风声、透过雨声、透过激斗二人粗大的喘气声，清晰地传到了两人的耳里。
“你现在数数，还有几个空栏？”阿玲继续说道。
“1。”
颜易的动作慢了半拍，还真像阿玲吩咐的那样开始数起数来。
“2。”
敌人的动作慢了，对姜九微而言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她可不是什么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3。”
颜易拧着眉，还在数数。姜九微的匕首已经现了出来，匕首的锋刃直直向颜易的身上附去，迅猛之速，叫人忍不住闭眼不去目睹下一秒惨剧。
“4。”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颜易就能倒下了。
“还有一个空栏。”这次，颜易不慢了。姜九微的匕首刺中了，但又刺了个空——她确实是刺中了颜易的身子，甚至是穿了过去，但什么血都没有。
甚至，连触到实物的感觉都没有。
“影子？”姜九微顿了一下，一道劲风自她的上方袭来，她忙朝旁边一避，可下一秒，另外的方向又袭来了一道杀气。
颜易不见了。
倒也不是不见了，是空中有千个、万个颜易，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颜易。他的速度飙升到了让人无法用肉眼分辨的强度。
“原来如此。你偷走了我的影之舞吗？”
对应的，姜九微也化作了风中的残影。
颜易的声音像是被撕碎了，在空中荡开来，语气中竟然满是震惊：“你的能力，这…这绝不可能？”
“你的能力是怎么回事？”颜易的话还在姜九微站处回荡着。
另外一种声音回应了他。
“哐啷哐啷——”
玻璃碎片像纷飞的蝴蝶，伴着清脆的断裂声，在雨天里尤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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