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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尿的就是你

    接下来五日,薛秦儿谨遵老疯子嘱托,不碰枪,对于武道之事也略有放缓,反而将心思放在吸收药浴精华之上,结果翻来覆去仍是不得要领,最后只得安慰自己顺其自然。

    老疯子倒是有个特殊习惯,哪怕疯疯癫癫,每日仍旧将那尊雕像一丝不苟擦拭干净,风雨无阻,让薛秦儿十分意外,只觉得这尊有天人之姿的雕像越看越顺眼。

    所以这五日过得相当清闲,闲来无事,薛秦儿便带着黑狗去山上捕猎,懒散的老狗当然不会亲自下手,等到薛秦儿捕捉到野兔野鹿之类的好物,便含在嘴里耀武扬威地回去。

    薛秦儿对此无奈,毕竟这黑狗曾经将几位森林霸主喝退,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大概是一人一狗过得太过粗糙,果腹之事往往随意对付,老疯子格外喜欢薛秦儿烤的东西。薛秦儿知道自己无以为报,便在此事上格外用心,烤制野味火候恰到好处,让老疯子与黑狗心满意足。

    五日眨眼而过,气府之中那尊小人仍旧昏睡,薛秦儿倒也不急,刚刚重塑的气府,必然要经历一个唤醒的过程,这也是他为何摒弃那些强大气府异象,选择那一汪水洼的原因之一。

    事在人为。

    天气渐寒,五日之后,老疯子又回归正常。

    这一日,天清气朗,两人一狗饱餐之后,并排坐在破败道观台阶上晒太阳。

    老疯子对薛秦儿说道:“你这小子赖在这里干啥?还不赶紧动身离开。”

    薛秦儿轻笑道:“前辈大恩无以为报,这不是想着多给您烤几顿肉吃。”

    老疯子冷哼一声道:“吃腻了。还是说你这小子想在这里混吃混喝,等到过年?”

    薛秦儿点头道:“老家那边也有个爷爷,没办法陪他过年,倒是想着陪前辈过年解闷来着。”

    老疯子摆摆手道:“我一个等死之人,和我混一起无异于浪费时间。你这大好年华,赶紧出去走走看看。”

    薛秦儿抬头望天,日光刺眼。

    想当年被选座某个宗门“天下行走”之人,也曾入止境睥睨天下,如今却只能在这混吃等死,未免有些凄凉之感。

    薛秦儿轻声问道:“前辈就不想再去外面看看了?那些个大酒楼里的烤肉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老疯子摇头道:“年轻时候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解嘴上馋容易,解心中惑难。加上这身邋遢样子境界大跌,无颜面对宗门前辈,就不去瞎晃了。”

    薛秦儿默不作声,心想原来即便是这座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也有意难平的时候。

    老疯子拍拍薛秦儿肩膀,说道:“老夫知道你小子想要尽量弥补,不如帮老夫做件事情?”

    薛秦儿抱拳道:“前辈请讲。”

    老疯子摘下腰间那枚其貌不扬的葫芦,反复摩挲,递过去说道:“我汤奎虽修习剑门气宗,但行走江湖之时十分霸道,一意孤行之事也做过许多,踏平过几座山头,力敌百十高手而寸步不退,也只因剑道之争诛杀过几位剑道前辈。单单为求霸道剑心,就将当时江湖同路之人杀得一干二净。如今这番田地,不过咎由自取。古人讲求落叶归根,哪怕我几十年画地为牢,心中仍然牵挂生我养我的宗门,所以还请你将我这养剑葫埋于那座瀚海峰。”

    薛秦儿望向名叫“汤奎”的老疯子,心中百感交集。

    老疯子起身,遥望北方,抱拳跪地,以沙哑嗓音道:“一剑山气宗第十七代天下行走汤奎,有愧于宗门!”

    薛秦儿瞪大眼眸,恍然大悟道:“一剑山?陈汤圆!”

    名叫“汤奎”的老疯子已经重新站起,见到鸠占鹊巢的老黑狗,一脚将其踢飞,然后自顾自地坐下点头道:“我并不知那孩子叫什么,是哪座山峰分支与辈分,当时只能从你身上感受到那熟悉气机,丝丝缕缕,足矣了。若非如此,老夫恐怕还是疯疯癫癫再无好转。这也是为什么出手相助的原因。人行走江湖,福祸皆为业报,可老夫要告诫你,且莫因为这话就小心翼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薛秦儿想起羊角辫小女孩,与那喜欢眯眼、温暖如春风的年轻剑客,将这座天下剑客心向往之的山峰列为必经之地。

    薛秦儿小心翼翼收起那枚养剑葫。

    老疯子解释道:“这枚养剑葫本是我行走天下之时宗主所赠,名为无量。左旋为剑气,右旋为酒。那些年间,我走过三山四海,每有感悟,便将剑气藏于葫中,所以这养剑葫杀力强大,可以防身,估摸着六、七境的高手还是随手打杀的。可是代价也是有的,一来怀璧其罪,被人惦记会让你身陷重围;二来,你境界太低,难免会被剑气反伤,加之如今气府才重塑,后果实在太重。”

    薛秦儿双手枕在脑后,两腿一蹬,躺在台阶之上。

    老疯子叮嘱道:“自从当年陈祖剑毁龙门,世间无天人,天下武道止境已存在几百年。几百年间,多少天资无敌之辈都尽数沉沦,好一些的还能转世投胎,其余多数郁郁沉沦。哪怕如今江湖,三教巨擘、江湖峰顶高手也只能到此,我曾观止境如观那南墙,落了个境界大跌的惨痛代价。但有人却一往无前,哪怕头破血流人不怯懦。到头来虽是殊途同归,外行人觉得是飞蛾扑火,但如此行为仍是让人敬重。故止境也有强止境与弱止境之分,哪怕是强止境之人对战,也有心性战力的差距。几百年来,世人因这二字束缚,实在是庸人自扰。”

    说完之后,老疯子眼里有一丝落寞,到底曾是个仗剑天下的高手。

    薛秦儿恭敬道:“谢前辈教诲。倒是还有一事请教。”

    老疯子打量着薛秦儿,问道:“想要问道?道之事虽无境界高低之分,但我所走霸道与你这自在心性相差太多,实在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薛秦儿嘿嘿一笑,抿嘴说道:“什么道不道,我现在初境一点都不考虑。只是觉得前辈曾行走天下,见多识广,想请教一下哪里的姑娘美,哪里的窑子好?”

    老疯子咧嘴,十分无语。

    薛秦儿笑道:“只是和前辈开个玩笑。”

    老疯子“喔”了一声,说道:“原本还想和你告知一二的。”

    薛秦儿一拍脑袋,哀叹一声,十分后悔,转而说道:“对了,那尊有天人之姿的雕像是何人?”

    老疯子沉声说道:“陈祖。”

    ……

    一整个下午,薛秦儿都在疯狂喝水,憋住绝不上茅厕。

    期间老疯子赠有一物,是一枚纳戒,小巧精美,却内有乾坤,可容纳许多物品,为薛秦儿省去不少麻烦。

    薛秦儿将自己的所有物品装进里面,十分好用。

    一枚纳戒,一个样式不起眼却内有乾坤的养剑葫,薛秦儿顿时感觉自己家底丰厚。

    到下半夜,老疯子再入疯癫状,入睡之后,薛秦儿反复试探,确定老疯子睡熟,小心翼翼靠近雕像,解衣脱裤,对着雕像撒起尿来,口中念念有词道:“我去你娘的陈太玄!”

    老疯子猛然惊醒,看到这荒唐一幕怒发冲冠,抬手一拳将薛秦儿打飞,之后赶忙去院中打水,冲洗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