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下大势
鱼龙村虽地处偏僻，但几十年来从未遇到过任何灾害，也算是个难得的小福地。此番村子忽然剧烈抖动，让董杭都大吃一惊。
村中有位老人轻咳一声。
整个鱼龙村恢复如初。
赵知命望向村中某处，心中有些惊讶的同时，倒也想得通了。
只是不知这小小村落，究竟是什么人坐镇于此。
赵知命走向村子，董杭则继续守株待兔，想为自己壮壮胆。
赵知命来到村中一家不大的面馆内，看到店中只有两位老头在，就同店主老头要了一碗葱花面。不多时候，唯唯诺诺的店主老头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葱花面，还留下了句“不用给钱”，赵知命坦然接受。
赵知命吃面极为耐心，吃完之后，看向店主老头同坐的那位穷酸读书人，心中不免有些唏嘘，毕竟文人相轻，何苦这穷酸老书生还不是一般的人。
遥想当年，此人曾因学术之争而成为众矢之的，那位东洲儒家圣人仍旧以“有教无类”回应。如今想来，能在那时便钻研天道且心神坚定者，难怪能被儒家圣人看上收为弟子。
赵知命作揖，恭敬道：“不知吴先生在此，实在有些冒昧了。”
说书先生摆手说道：“赵先生何须如此客气？你在外帮了那孩子，本应该以礼相待才是，而不是区区一碗葱花面就打发了。”
说完瞥了一眼跛脚老头。
赵知命看着这跛脚老头，脑海中细细思索，最终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又作揖道：“见过薛老枪神。”
薛老头呵呵一笑，摆摆手道：“什么枪神不枪神，都是多久没说起的事儿了，现在就是个瘸腿老头子而已。”
以赵知命的杀伐手段，在当今东洲的江湖名列前三甲不成问题，当然这是除去三教巨擘来说，毕竟赵知命虽是三教众人，但因其遭遇，顶多只能算作半个。
可眼前这个薛姓老头，当年在天下武榜当中稳进前五。
足可见其有多强悍。
赵知命深吸气，脑海中回顾着站在鱼龙村村口之时所见到的情景，事实上，即便深入村内，他赵知命仍旧没有看出端倪，但有此二人坐镇，怎么想也是有什么重大事情才对。
赵知命想不通。
这时候说书的吴先生开口道：“那位孩子的确不错，这些年倒也吃了不少苦，莫说我们冷眼旁观，只是该吃的苦要吃的。”
赵知命点头表示接受。
吴先生继续说道：“此番太山之上发生的事情，其实权衡利弊思考已久，单单靠人间的气运，自然没法重开龙门。想必这趟观礼之后，楚国国运也要受不小的影响，到时候三足鼎立的局面势必崩塌，边境之上纷争不断，越国趁虚而入，最后何等境况，还要看赵国如何算计。”
赵知命脸色淡漠道：“这种事我丝毫插不上手。更何况三教中人不可牵扯庙堂江湖，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凡不遵者都没有好下场。”
说书先生看了眼赵知命手中的灯笼，轻笑道：“都这样了，还怕什么下场不下场的？”
赵知命望向外面，头也不回道：“原本是无牵无挂的，但现在有了。身逢乱世，求平安健康实在奢侈，唯有步步登高，才能不被卷入洪流。”
吴先生劝道：“那孩子也未必适合回去争权，即便回去了，又怎么可能比当今皇子做的更好？”
赵知命淡然道：“那都不是我现在应当思索的。”
吴先生不再劝说，这些年在鱼龙村，倒也将自己的心绪磨砺许多，不像是年轻时候那般乖张棱角分明，凡事点到为止。
早已被江湖忘却的跛脚老头笑呵呵道：“够不？不够再来一碗。”
……
尚武十一年初。
原本死气沉沉的江湖，在重开龙门之后，果真如换新水，一时间热闹非凡，取决于发生了几件事情。
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当然是儒家圣人重开龙门，当世积郁五百年的浊气终于得以倾泻，江湖人士无不欢呼雀跃。连各个茶馆的说书先生也是翻来覆去讲这件事，其他人更是不厌其烦地听。原本并不对付的读书人和江湖人，破天荒有种穿一条裤子的感觉，便是平时见到，都要和气许多。
那句“我跪天地，不跪天人”，更是让一种读书人挺起脊梁。
这号称“天人之战”过后，牵一发动全身，有传言称，中洲正一山掌教闭关冲击天人境界，罗浮山、清微山、蜀山、悬空寺等三教巨擘亦是紧随其后，归根结底是因为有天人气运泄入人间之后，止境可破，需要一个至强武力来维护自家和平。
于是有人预测到：江湖又将逢大年。
一如武疯子郭开、棺道人、剑主这种当世高手，原本便已经是止境，破境之事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难以想象会一下涌出多少飞升天人。
如此情况，必将是一个新人辈出的时代，当真要不输五百年前风流了？
还有一件事，便是几十年不曾收徒的儒家圣人，破例收了一位弟子，取名“四季”。
一穷二白，三省四季。
薛秦儿坐在茶馆角落里，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讲故事，讲的是剑主李问剑的桥段。相传这位黑衣剑主十六岁一入江湖便锋利无匹，走的是霸道剑的路子，同辈中无敌。及冠之年开杀戒，对人毫不留情，之后便越境挑战江湖剑客，也未曾一败。
战绩之强，无人匹敌。
三十岁那年，李问剑前去一剑山问剑，遇上当时一剑山山主胜而不杀。李问剑自此闭关十年，再出关，那位山主已然杳无音信，李问剑自然变成了剑道魁首。
薛秦儿边听边摇头感叹，同样是武道中人，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别人一入江湖就声名显赫，而自己离家这段时间，除了生死就是被坑骗，哪有这样的道理？
薛秦儿往嘴里丢了粒花生米，喝口茶，感叹这茶水照着老家那边的粗茶还不如，兴致又削了两分。
别说茶水，说书先生也差距不小。如果要是说书人吴去先生讲这一段，细节拿捏、语气抑扬顿挫，肯定惟妙惟肖，怕是连那剑主的招数都要点评一二。
薛秦儿揉揉眼眶，感觉有些累了。
于是结了账，返回客栈。
薛秦儿刚踏进旅店门口，便看到角落一位熟悉的身影，心情顿时开朗。
坐在木桌前面的正是老儒生彭木春。
薛秦儿坐在彭木春对面，笑问道：“四季先生可饿了？”
彭木春呵呵一笑：“倒也有点。”
村中有位老人轻咳一声。
整个鱼龙村恢复如初。
赵知命望向村中某处，心中有些惊讶的同时，倒也想得通了。
只是不知这小小村落，究竟是什么人坐镇于此。
赵知命走向村子，董杭则继续守株待兔，想为自己壮壮胆。
赵知命来到村中一家不大的面馆内，看到店中只有两位老头在，就同店主老头要了一碗葱花面。不多时候，唯唯诺诺的店主老头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葱花面，还留下了句“不用给钱”，赵知命坦然接受。
赵知命吃面极为耐心，吃完之后，看向店主老头同坐的那位穷酸读书人，心中不免有些唏嘘，毕竟文人相轻，何苦这穷酸老书生还不是一般的人。
遥想当年，此人曾因学术之争而成为众矢之的，那位东洲儒家圣人仍旧以“有教无类”回应。如今想来，能在那时便钻研天道且心神坚定者，难怪能被儒家圣人看上收为弟子。
赵知命作揖，恭敬道：“不知吴先生在此，实在有些冒昧了。”
说书先生摆手说道：“赵先生何须如此客气？你在外帮了那孩子，本应该以礼相待才是，而不是区区一碗葱花面就打发了。”
说完瞥了一眼跛脚老头。
赵知命看着这跛脚老头，脑海中细细思索，最终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又作揖道：“见过薛老枪神。”
薛老头呵呵一笑，摆摆手道：“什么枪神不枪神，都是多久没说起的事儿了，现在就是个瘸腿老头子而已。”
以赵知命的杀伐手段，在当今东洲的江湖名列前三甲不成问题，当然这是除去三教巨擘来说，毕竟赵知命虽是三教众人，但因其遭遇，顶多只能算作半个。
可眼前这个薛姓老头，当年在天下武榜当中稳进前五。
足可见其有多强悍。
赵知命深吸气，脑海中回顾着站在鱼龙村村口之时所见到的情景，事实上，即便深入村内，他赵知命仍旧没有看出端倪，但有此二人坐镇，怎么想也是有什么重大事情才对。
赵知命想不通。
这时候说书的吴先生开口道：“那位孩子的确不错，这些年倒也吃了不少苦，莫说我们冷眼旁观，只是该吃的苦要吃的。”
赵知命点头表示接受。
吴先生继续说道：“此番太山之上发生的事情，其实权衡利弊思考已久，单单靠人间的气运，自然没法重开龙门。想必这趟观礼之后，楚国国运也要受不小的影响，到时候三足鼎立的局面势必崩塌，边境之上纷争不断，越国趁虚而入，最后何等境况，还要看赵国如何算计。”
赵知命脸色淡漠道：“这种事我丝毫插不上手。更何况三教中人不可牵扯庙堂江湖，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凡不遵者都没有好下场。”
说书先生看了眼赵知命手中的灯笼，轻笑道：“都这样了，还怕什么下场不下场的？”
赵知命望向外面，头也不回道：“原本是无牵无挂的，但现在有了。身逢乱世，求平安健康实在奢侈，唯有步步登高，才能不被卷入洪流。”
吴先生劝道：“那孩子也未必适合回去争权，即便回去了，又怎么可能比当今皇子做的更好？”
赵知命淡然道：“那都不是我现在应当思索的。”
吴先生不再劝说，这些年在鱼龙村，倒也将自己的心绪磨砺许多，不像是年轻时候那般乖张棱角分明，凡事点到为止。
早已被江湖忘却的跛脚老头笑呵呵道：“够不？不够再来一碗。”
……
尚武十一年初。
原本死气沉沉的江湖，在重开龙门之后，果真如换新水，一时间热闹非凡，取决于发生了几件事情。
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当然是儒家圣人重开龙门，当世积郁五百年的浊气终于得以倾泻，江湖人士无不欢呼雀跃。连各个茶馆的说书先生也是翻来覆去讲这件事，其他人更是不厌其烦地听。原本并不对付的读书人和江湖人，破天荒有种穿一条裤子的感觉，便是平时见到，都要和气许多。
那句“我跪天地，不跪天人”，更是让一种读书人挺起脊梁。
这号称“天人之战”过后，牵一发动全身，有传言称，中洲正一山掌教闭关冲击天人境界，罗浮山、清微山、蜀山、悬空寺等三教巨擘亦是紧随其后，归根结底是因为有天人气运泄入人间之后，止境可破，需要一个至强武力来维护自家和平。
于是有人预测到：江湖又将逢大年。
一如武疯子郭开、棺道人、剑主这种当世高手，原本便已经是止境，破境之事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难以想象会一下涌出多少飞升天人。
如此情况，必将是一个新人辈出的时代，当真要不输五百年前风流了？
还有一件事，便是几十年不曾收徒的儒家圣人，破例收了一位弟子，取名“四季”。
一穷二白，三省四季。
薛秦儿坐在茶馆角落里，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讲故事，讲的是剑主李问剑的桥段。相传这位黑衣剑主十六岁一入江湖便锋利无匹，走的是霸道剑的路子，同辈中无敌。及冠之年开杀戒，对人毫不留情，之后便越境挑战江湖剑客，也未曾一败。
战绩之强，无人匹敌。
三十岁那年，李问剑前去一剑山问剑，遇上当时一剑山山主胜而不杀。李问剑自此闭关十年，再出关，那位山主已然杳无音信，李问剑自然变成了剑道魁首。
薛秦儿边听边摇头感叹，同样是武道中人，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别人一入江湖就声名显赫，而自己离家这段时间，除了生死就是被坑骗，哪有这样的道理？
薛秦儿往嘴里丢了粒花生米，喝口茶，感叹这茶水照着老家那边的粗茶还不如，兴致又削了两分。
别说茶水，说书先生也差距不小。如果要是说书人吴去先生讲这一段，细节拿捏、语气抑扬顿挫，肯定惟妙惟肖，怕是连那剑主的招数都要点评一二。
薛秦儿揉揉眼眶，感觉有些累了。
于是结了账，返回客栈。
薛秦儿刚踏进旅店门口，便看到角落一位熟悉的身影，心情顿时开朗。
坐在木桌前面的正是老儒生彭木春。
薛秦儿坐在彭木春对面，笑问道：“四季先生可饿了？”
彭木春呵呵一笑：“倒也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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