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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凝婴雷劫,如父母师

    惊疑间,高瑜感到身上的压力骤减,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人,耳边响起苍老的声音:“你退下吧。”

    高瑜躬身退去:“是。”

    有执教宫元婴期长老替她化解了压力,她闻声识人,知道对方是谁。既然有前辈高人出手,深渊下面是谁在突破就不必担心了,地火喷发也弄不出太大的事故,高瑜安然退去。

    元婴期的突破天象奇观直接覆盖近百里的范围,而近千里都可以清晰看见。巨大云层黑压压的仿佛要崩溃下来,呈现一个逆时针的漩涡形状,其中电闪雷鸣,白色的闪电张牙舞爪,仿佛末日。

    黑云压城的高压态势一直持续到了夜间,根据事后的各项传言来看,有数名执教宫元婴期长老在火炎渊周围稳定情况,防止那人修为突破带来的能量波动对天姥山造成破坏。

    张惠钦带着伤员们安顿下来,练气堂的学生大体上没受到什么伤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已经把他们领回勿用广场那边。

    而李溪涓等人在山中修复阵法,本来因为地火的出乎预料的凶猛都要全军覆没了,却因为元婴修士突破而吸收绝大部分热能而得以保全,到夜间亦撤至安全地带,只不过伤亡不小。

    李溪涓左臂烧伤,白骨森森的露出来,当场就被烧晕了,到第二天早上依旧没醒过来,情况还很危险。

    如此情况,执教宫上下都乱成了一锅粥,常任执事们一下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下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紧急时刻张惠钦插进了他们的管理,才算是初步稳定局面。随着各堂部的问询接踵而至,也是因为他在才没有引起恐慌。

    碧丘上的孩子们得到这里的诸多前辈的妥善照顾,除了好奇远处黑压压的打雷现象并无任何异常,甚至不少人还非常享受这突然的不用上课学习的假期。

    而勿用广场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练气堂的老师给了他们良好的照顾与供应。

    徐贞珂在夜里得到了相关的消息,元婴修士近距离进阶,这对于广大修士来说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悟道时机,她感到非常兴奋,实际上一开始她就察觉身边的时空有了微妙的变化。高阶修士勾连天地,夺日月造化,殊非妄言也。

    她招来徐直方:“这几天别顾着瞎玩,好好领悟天地契机的变化,虽然你修为低下,但我徐家世代学究天人,你是嫡系,未必没有深藏异数秘道。”

    徐直方问:“可是有关火炎渊电闪雷鸣、黑云笼罩?”

    “那里有人进阶元婴,大道可期,好好把握,勿失机缘。”

    “那我告诉大家。”

    “非也,”徐贞珂拦住他说,“元婴修士的进阶虽然浩大非凡,能够引起天地的玄妙变化,但莫说你们,就是我也难以察觉。冥冥中天地自有定数,练气修士岂能窥天道?强行索取易有愆咎,我告诉你已经是泄露天机,你又怎么能再告诉别人?”

    徐直方愣神,旋即又点了点头,心中以为这不过是姐姐偏私的托辞。只不过她既然开口,自己也不好违背。只道:“我想告诉周文谨。”

    姐姐笑了笑:“去吧。”

    两个孩子相见,徐直方拉着她靠近自己,附耳说话:“那边是有金丹修士突破元婴期,我们找个地方打坐入定,感应天地灵气,对以后的修行大有好处。我只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那边?”周文谨目露疑色,看着远处的乌云黑点,徐直方点了点头,以示她猜得不错。

    周文谨举止虽然偏男性,但心思依然保持女性的细腻,瞬间就意识到元婴修士突破带来的天地变化哪里是练气修士能够感悟的?对于资质稍差的修士,灵气的骤然聚集确有可能令他们得以突破修为的桎梏,但是对于在场的人来说,除了多吸两口别无好处。

    然而彼附耳密语,乃私我也,我岂可拒之?

    两人肩并肩除了院子,畅享在徐贞珂的药园子。阴沉沉的天空下,一派风雨欲来的气氛,及腰的灌木成排成排的耕种,他们一前一后的行走其间。修真之人对于夜晚的恐惧要远远低于凡人,所以纵使是两个总角、豆蔻之人,也敢在这夜晚行路,长辈更不担心。周文谨问这是什么药,徐直方说是一种叫做“枯苦茶”的茶叶,可以成为很多温养经脉类灵丹的配方。成熟期在三至五年,叶落才算成熟,不能早采。

    “味道很苦吗?”

    “嗯,你可以尝一下。”

    周文谨摘一枚送进嘴里,呸呸两声的吐出来:“不苦啊,涩涩的,你骗我。”

    “不可能啊,我上次还吃过。”徐直方奇怪,亦吃了一片,脸色骤变,苦不堪言,骂道,“文谨,你又骗我!”

    周文谨笑了,只道:“没有,我觉得不苦,真的不苦,不信你再吃一片。”

    “我才不,我又不是傻子!”

    他们说着他们能不断延续的话儿,渐到药园深处,打坐修炼。

    两人行了一个周天,便觉无聊,想回去睡觉,徐直方又说姐姐交代了感悟天地,不能早回,便又枯坐。周文谨大感无聊,但是见他认真,便也跟着枯坐,只不过难以静心入定,总是睁眼看已入定的同伴。

    眼前的草丛里透出点点的绿色光芒点,周文谨大喜,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好玩意,站起来向光点走去。徐直方有所感应的睁眼瞧了瞧,也不管她,再次闭眼。不过是一些萤火虫罢了。

    徐直方不跟她玩,她玩了会儿便觉无聊,再次说要回去。徐直方无奈,就和她一起回去了。难怪不少人会认为女人是男人成就大业的绊脚石,今天晚上的事情足见一般。可是也有人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贤惠的女人,徐直方萦绕着这两个说法,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轰隆隆···”雷声忽然不断,远处的黑云疯狂下压,仿佛要灭世一般,银白色的闪电雷龙一下子张开来,劈天盖地的向火炎渊方向落下,与这副景象一同进行的,是阵阵狂风吹响四方。

    狂风吹低枯苦茶树,徐直方抱住周文谨,怀揣的定身珠散出红光把他们都笼罩住了。周文谨本来被风吹得差点摔跟头,正发懵的时候安宁又再次回归,她感到自己入怀,惊疑不定的不想动弹,身心祥和的看着狂风卷集百草折的景象。

    远处的风暴雷电中心处,有三个渺小的人影呈品字形凌立在外围空中,他们之间彼此连接起一圈青色的圆圈,限制了风暴的范围,四散的狂风正在快速衰退熄灭。

    “这就是元婴期修士吗?”周文谨在徐直方怀里感慨,目中羡慕。

    徐直方道:“我们努力修行,大道亦可期。”

    突然的天象变化令徐贞珂非常担心跑出去的两个孩子,但是又不敢离开这里去寻找,只能干着急。好在经过难熬的担惊受怕之后,两人相互依偎在红光之下,出现在院子外的黑夜风雨雷电之中。徐贞珂连忙打开禁制放他们进来,喜极而泣的紧紧抱住两人。徐直方心中无惧,还给她擦眼泪:“姐姐不怕,我们没事。”

    今夜的外出修行没有给两个孩子什么很好的益处,但两人感情益善。

    火炎渊的电闪雷鸣一直持续了三天时间才停下,七天以后练气堂才迎来复课。这时候天朗气清、秋高气爽,若不是火炎渊变成了一块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场地火爆发和漫天雷电就像是一场梦。

    张惠钦因为劝阻天火勾连禁而导致火炎渊地火爆发,正在遭受巨大的压力。天姥山金丹期长老会对他进行雪藏,不许他再参与各项众人瞩目的活动,禁足波月小筑。但是关于剥夺他波月小筑主人的呼声一直没有得到正面回应,天姥山高层显然依旧相当照顾这位筑基期翘楚人物。听说不论是邹家还是徐家,都非常坚定的扶持他。

    有一天晚上,张惠钦似笑非笑的对徐直方说:“要不是因为你,我这波月小筑还真可能守不住了。”

    徐直方也笑了笑说:“老师叫停阵法也是为了渌水沿岸的黎庶,就算我姐姐不帮您,也有别人帮您。”

    “你说的还真是好听,不过你真以为是我叫停的?”张惠钦发问,徐直方愣神,他解释说,“无论是天火勾连还是地煞烈焰,都是上面的前辈们做出决定,我只是跑跑腿,没那么厉害的话语权。”

    “那阵法怎么停了?”

    张惠钦道:“就像你以为的,阵法造成了很大程度的民不聊生,我不希望进行,上面自然也有反对的声音。”

    徐直方点了点头,张惠钦感慨道:“只不过大局已定,今天不做明天也得做。渌水沿岸的大量民众对阵法造成的阻碍太大,我听说朝廷打算对他们进行大范围移民。”

    徐直方问:“这么多人,往哪里移?”

    “这确实是个问题。”

    徐直方说:“这不可能的,老师。我父亲曾经谈过这个问题,他说除非令他们灭绝。”

    张惠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会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的。”

    练气堂甲子班的文史课老师换成了有悔书楼的楼主唐影,此人是个年近两百的老头子,须发皆白,令人担心过不了几年就要去世,筑基后期的修为。有悔书楼是隶属于天姥山藏书阁体系下的一座小楼,练气、筑基二境界可以借阅。此人能做得到楼主的位置,自然是德高望重之辈,李溪涓、张惠钦平日里多承他教导。他来接这个位置,也不至于引起风波。

    文科课的课行走依然会周文谨,这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老师未定的这几天,其不止和徐直方说过一次这个担心了。

    徐直方也一直很不适应,练气堂诸多老师里,对他影响最大的当然就是张惠钦这个房东加老师了,因为住的近,他比俞帘的影响还要大。

    经过半的月的调整,情况基本上稳定下来,俞帘决定继续她这个班级未完成的阵法实践课程,为期七天。本来经过火炎渊的风波,练气堂已经中断了本次的实践活动,打算过完今年再做划算的。所以俞帘这次的行为是班主任对班级活动的决定,不涉及别的班级,在得到唐影这个德高望重之辈的同意之后,她就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时间进入十一月,深冬天气,在一个白雪纷飞的清晨,练气堂甲字班乘坐一艘飞行灵舟来到了渌水沿岸。

    冬天给同学们带来了新的游戏,把冰冷的手伸进他人的脊背的恶作剧特别流行,徐直方不止一次的被取暖,也不止一次的向别人取暖。更小的时候他还用手探索过周文谨、周葭的身体,现在渐渐懂事,便只有她们作弄自己的份了。

    “你说我们在山里布置阵法不就好了,去那么远干什么?”周文谨问徐直方。

    “原来定的不就是渌水沿岸吗?”

    “对啊,为什么要定在那儿?”

    “要不我回去算一卦?”

    周文谨笑了:“你们的家传本事,你能学了?”

    “凡人都能看相,我还不行了?”徐直方反问,周文谨便笑笑不说话。

    俞帘给大家安排的住所是两栋联排的二层木质建筑,一栋住男生,一栋住女生。徐直方住在最靠外面的一层角落,俞帘住在最好里面的一层角落,只不过她是住在女生那幢,两人不是同一幢。

    俞帘对他说:“班长,你可要做好保护大家的任务。”

    “老师,我是副的。”

    “哈哈,好吧,明年就让你做正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俞帘俏皮的朝他眨眨眼,令徐直方有些凌乱和怦然心动。班主任给他感觉,有时候像老师,有时候又像奶奶,可有时候吧,又和周葭有点像。更多的时候,是另一个季雨亭。

    晚上,徐直方睡不着,披狐裘在月下雪地上踱步。

    俞帘推门开来,招呼他过来说话,问:“直方,睡不着吗?”

    徐直方看着她,说出心里话:“我想妈妈了。”

    俞帘挽住他的胳膊,推着他向外走,笑着说:“我们去外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