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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向朗求情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白发老人气喘吁吁、脚步踉跄地走出,喝道:“刀下留人!”行刑的刀斧手刚把刀举了起来,忽听得耳旁一声怒喝,知道这是老大夫向朗赶来,连连将刀放下,垂手拱立,躲到一旁。向朗紧走两步到向广身旁蹲下,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低沉着脑袋声息全无。向朗吓坏了摇着向广的身体道:“广儿醒来!广儿醒来!”少顷,见向广悠悠苏醒,这才放心。

    向广睁开眼睛一看,面前有一位须眉皆自的老者,眼中饱含热泪,认得便是自己的叔公向朗。向广再也忍不住了,泪如泉涌,哭道:“呜呜呜......叔公!”

    向朗见着向广如此可怜,也是老泪纵横,摸着向广的头安慰道:“广儿,不用惊慌,叔公在此与你作主!”

    向广见叔公来此求情,想着自己已是不会死了,心情也就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朝着向朗连连点了几下头。向朗见孙子缓过气来,便平心静气地问道:“广儿啊,不知你身犯何罪,你父竟要下此毒手?只管慢慢地说与我听,待我与你父亲大帐评理!”

    向广有了向朗撑腰壮胆。便不怕向宠的威势,心里反而踏实许多,就将前因后果一一讲述清楚,脸上满是委屈之色,好象受了天大的冤枉。乍一听,向朗哪里会相信向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顿时疑团满腹,问道:“广儿,你可曾归降荆州刘备?”

    向广毫不迟疑地答道:“我并无归降之心。”

    向朗心想,既然你并没有投降,那向宠为何要施此极刑呢?想侄儿向宠一向赏罚分明,秉公而断。仅是这点事情,怎可对自己的儿子滥施杀戮?莫非向广已招了投降之事,故而向宠有此斩子之举?

    向朗还不敢下此结论,但不管有无此事,向广的性命无论如何要救下的,便对身旁的兵士喝令道:“与我退下了!”

    向朗的这声大喝,吓得兵士连连后退。见四下无人,向朗这才轻声问道:“广儿莫怕,天大之事自有叔公来担,纵然降了敌军也无死罪,尽管将实情告知。”

    向广闻言回道:“叔公,孙儿实是未曾投降!”

    向朗闻言点了点头,心想,我向家儿郎这点骨气还是有的,决不会轻易投降,全是向宠在胡思乱想,于是一股生起一股怒气,说道:“侄儿啊,你太糊涂了!向广不降正是你做父亲的光彩,你竟然不分清红皂白要将他问斩,这便是你号令严明?幸得我这垂暮之人早到几步,总算把事情弄了个水落石出,否则一刀下去,身首分离,天大的冤枉向何处去申诉?”

    向朗又大喝道:“来啊!”

    兵士不明白向朗为何刚才赶他们走,现在又招呼他们来,一个个战兢兢地走上前去低头哈腰地应道:“小的们在,老大夫有何吩咐?”

    向朗道:“待我上大帐为大公子讨情,你们在此好生照料!”

    ......

    向朗走进大帐,对向宠说道:“贤侄,愚叔有礼了。”

    向宠连忙起身还礼道:“未知叔父到此,有失恭迎。何劳叔父亲临大帐,只请命人前来传言便是,请坐!”

    向朗道:“愚叔有一事不明,特来询问。”

    向宠回道:“不知叔父有何教诲?”

    向朗道:“且问广儿所犯何罪,竞有杀身之祸?”

    向宠回道:“叔父有所不知,这逆子故违将令,背主投敌,卖父欺亲。三罪并算,死有余辜,焉能不斩?”

    向朗道:“哎,侄儿此言差矣!广儿处世不深,用兵未精,怎及赵云?假一失慎,致有此过,并非故违将令。失守营寨,其心已愧。侄儿责之何深?若言背主投敌,卖父欺亲,则谬之甚矣!愚叔已打探明白,赵云屡劝归降,广儿誓不屈膝,声称向家父子乃是西川忠良,大义凛然,足见小辈英雄之色,况又罪不惧死试问何谓‘背主投敌’?又怎言‘卖父欺亲?请侄儿免了用兵不慎之过吧!”

    向宠喝道:“叔父大人,休听这逆子的巧言偏辞。事已确凿,罪属应诛。来,速速斩讫交令!”

    向朗忙道:“贤侄且慢!若不念幼儿无知,理当思早年丧偶,抚养成人非是易事。倘使幼儿含冤早逝,寡妻岂非饮恨九泉?还请三思而行。”

    向宠回道:“叔父大人,小侄向以军令为重,执法如山,并非不听叔父之劝,军机大务,不得徇私,有罪必究,亲子亦然如是!”

    向朗道:“贤侄啊,纵然广儿有不赦之罪,看在愚叔对你数十载养育之恩,权饶这一遭,使其戴罪立功吧!”

    向宠回道:“叔父之恩深似海、大如天,侄儿耿耿于怀,没齿难忘,犹恐难以图报万一。然今日之事非同儿戏,岂敢以私情而废军法,使罪人逍遥法外?请叔父权衡是非,恕小侄不能从命,逆子理当服罪正法!”

    向朗闻言怒道:“向大将军如此恩断义绝,老汉决不坏汝锦绣前程。但问还敢说三声要斩么?”

    向宠喝道:“叔父大人,为将之道理当倡行正义,赏罚当明,号令当严。逆子身犯重罪,岂可因私情而枉法,姑息纵容何能治军?为今定斩不饶!”

    向朗喝道“罢罢罢!杀幼子以全忠孝美名,实是大丈夫所为。老汉力衰心朽,何必贪生于世,便也一起去吧!”

    向朗说着,从腰中抽出剑来,又道:“今日老朽便死在贤侄案前,以明军法!”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帐内一片混乱。纷纷冲到向朗身前,夺下了向朗手中的宝剑,齐声道:“老大夫息怒,我等担保大公子性命无虞!请向大将军看在众人份上容情几分,饶了大公子此遭吧!”

    向宠见此叹道:“哎,向某念在众人的份上,也罢,权且饶这逆子一死!”

    两旁文武一起谢了恩,转身来安慰向朗道:“老大夫,如今向将军已宽容公子,请宝剑归鞘,耳闻佳音。”

    言罢,一一归旁站立。向朗见此道:“他若不杀,我便不死。谢列位相助之恩!”

    兵士听得向宠饶向广不死,搀扶着向广进帐,递上行刑令。向广跪在案前,谢了不杀之恩。

    向宠喝道:“逆子,本当将尔一刀两断,皆因诸位求情,存尔小命。然死罪虽脱,活罪难逃!来,与我当帐重责三十军棍!”

    众人闻言又向向宠减刑求免。向宠将身子一侧,挥手道:“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