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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误会

    两名衙役紧张的站在签押房,韩知县说了叫他们来的缘由,陆凡温和的问:“你们可还记得是谁从中牵线?总要有人介绍你们认识吧?”

    一名衙役摆手道:

    “没有人牵线,那日我们俩一同下值,走出县衙没多久便被他们拦住了,说是要请我们俩饮酒,我们怎会应允?他们便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找我们二人帮帮忙,我们自然更是推脱,只说素不相识,帮不上,他们便说极是简单,只需跟着他们去趟沈家店铺便可,我二人便想离开,他们当中一人便恶狠狠的说‘你们若是不应,我将你们二人带至城外活埋了,也无人知晓你们因何而死!’另一人又做和事老说‘他脾气急,你们莫听他的,找你们帮忙必定给足好处,只需你们二人跟着我们到安泰药铺转一圈即可。’”

    另一名衙役忙说:

    “平日里县尊大人时常训诫,这种事我们怎敢做?好一通推脱之后才得以脱身,那人呜呜渣渣的,看着便是有一身蛮力,着实吓人,此事之后我们二人有几日没敢回家,都住在县衙吏舍中,县尊大人问起我们便与大人说明了缘由。”

    陆凡看向韩知县,韩知县得意的挺了挺腰身。

    韩知县骄傲的是自己治下之能,而陆凡想说:这戏演的拙劣,你竟也能当真。

    韩知县让二人下去,开口又问:“他们去了何处?做什么去了?”

    陆凡反问:“大人因此怀疑沈家的案子是那三人所为?”

    “之前确实是,这三人想要买的是药铺,必然懂些药理,沈家上下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定是凶犯进入院中后用药将他们都迷晕,才会放心的整开沈家老夫妇的房门,三人齐心协力将尸体吊在房梁上。”

    陆凡做了一个深呼吸,问:“大人可有查到这三个人的踪迹?”

    韩知县叹了一口气说:“没有!”

    “大人今日因何又怀疑起沈从甲了?”陆凡纳闷的问。

    韩知县没有吭声,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昨晚陆凡说的话,而陆凡他们昨日来的时候问起案情,他并没有说出这件事,此刻韩知县还是有些担心陆凡会揪着这件事不放,继而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大人既然能想到沈家有内鬼,为何最先想到的是沈从甲,而没对那几位下人有怀疑?他们既然敢半路拦截衙役,自然也可买通沈家下人。”

    韩知县皱眉想了想,说:“可那几人看着十分的老实且惊慌,若是被买通了,必然会露出马脚……”

    “何为马脚?”

    “说谎之人一眼便可辨识!更何况,若是他们胆敢害主,当晚便应跟着凶犯一同离开,怎会傻的留下来?”

    “大人说的有理!只是房门的门栓如何才能只凭武功便可从外开启?大人可找过习武之人演练一番?”

    “你这话何意?”

    “我的意思是,只凭武功或许能飞檐走壁,或许能将昏迷或者死去的人吊起来,但没办法不留痕迹的打开房门,除非有如盗贼般的本事,身上带着工具,在门缝中想办法施展,又或者……能让老夫妇当晚忘了上门栓。”

    陆凡顿了一下又说:

    “沈家老夫妇的房门我看过了,盗贼想要从外弄开属实难一些,房门里上拴之后还有一个暗扣,可锁住门栓活动这一头,想要从门缝中挑开门栓怕是难得很,那便只剩老夫妇晚上来不及或者忘了上门栓。忘了?不会这么凑巧。”

    “何事能让他们忘了?”韩知县探身问。

    “沈家的下人有一人是专门伺候老两口的,大人可知?”

    “自然知晓。”

    “既然是伺候二老的,是不是至少每日要等二老睡下再离开?”

    “那是自然,我问过此女,她说当晚铺好床,二老准备睡下了她才离开,在门外亲耳听到里面上门栓的声音……”

    “大人便更坚定是有人飞进院中用奇功打开了房门?”

    “你……”

    “自始至终都有另外一种可能,大人偏不去想!”

    “你是说沈家内鬼是这个丫鬟?”韩知县不可置信的问。

    “若只是这个丫鬟被收买,露出破绽的可能很大,门房里住着夫妻二人,凶犯武功再高,一个人进院或许没有什么动静,带着一个就不好说了,可问题是武功如此高强的人,会用这种方式买店铺?就算是有,他也应该在药铺下功夫,真说卖出去的药被掉包,病人跑肚拉稀的,是不是更容易些,非要整出人命吗?那药铺下方埋着宝藏不成?”

    “可……”

    “没什么但是可但是,两名衙役遇见的三人是同伙无疑,他们不过是在衙役面前做戏罢了,大人却真的当真了,沈家下人中同伙的必定不止丫鬟一人,丫鬟可以对二老下药,所以沈从甲他们没有感到异样,那三人带着死者就是从大门走进来的,二老房门也没有上拴,屋内房梁那般高,椅子根本够不到,桌子常年没有挪动过的痕迹,二老用药后睡的沉,他们如何在房中折腾也醒不了,转日沈家报案,大人一定会问几名下人晚上都做了什么?可对?”

    “是,但……”

    “他们必定会相互做对方的人证,如此一来,大人更是深信不疑,所有参与的人都并非绥安县城里的人,大人又查错了方向,又怎会查出结果?”陆凡说完还笑了笑。

    “你,你知道凶犯是何人?”

    陆凡皱了皱眉,他看着韩知县,心内有些纠结,韩知县不像邹奇山,所有推断,陆凡愿意讲给邹奇山听,邹奇山也听得懂,但韩知县不同,他脑子里像是只有一根筋,想到这个,就会忘了那个,即便你讲出道理,他也要坚守自己的想法,除非他自己想通了。

    陆凡在犹豫还要不要浪费时间。

    可陆凡这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在韩知县眼中竟是变作了狡黠,尤其刚才那一笑在他眼中更像是得意。

    韩知县莫名的紧张起来,他身子前探,试探的问:“你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啊?”

    “你成心将其他人支走,到底想与我说什么?”

    陆凡挑起双眉,瞪大眼睛看着韩知县,他没想到韩知县脑洞还挺大。

    “我知你是侯府世子,更知你是戴罪之身,你想借由查明此案攒下功劳,以便来日脱罪,可你到了此处才知此案难查,昨晚你回去想了又想,想出这些说辞,今日支走探事司的人,便是想与我说定沈家案子的凶犯是沈家下人合谋害主,如此一来行凶过程再简单不过……”

    “你有这脑子用在查案上不好吗?我与你串通有何用?眼下这案子是探事司负责!再说,还有一人是我护卫,我为何要支走他?”

    “你需要他提前做些什么……”

    “哎呀!服了!你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就是避开真相不想,这样,从现在开始,你将我单独放在此处,你忙你的去,等他们都回来了,你再问他们都做了什么,可好?”

    韩知县沉着脸出了签押房。

    陆凡笑着摇头,一个知县一个样。

    ……

    沈家老太太过世了,这个节骨眼,陆凡再有想问的也不好再问了,只好让于谦和刘能带着逻卒去找周围的邻居,问一问沈家那几名下人的情况,最好能画下头像,再去沈家药铺,问问那几个想要买店铺的人什么情况,最好也画出画像。

    流云一路都与项虎他们有联系,陆凡让流云再去传消息,在江湖上找找这个隐蔽组织的蛛丝马迹,陆凡有个大胆的设想,这个组织一直在参与朝廷的某些工程项目,而后再逐一的杀人灭口,哪些人会被杀?陆凡现下还没有结论,但这个团伙中有人与朝廷有关联,且很早之前便开始于朝廷合作,也在很早之前便开始灭口,却在最近犯案后不再遮掩……

    陆凡之所以没有跟韩知县说,是怕他碍手碍脚,若是非要派衙役跟着于谦他们,也是麻烦,陆凡在桥台县深有体会,那些人无孔不入。

    但例行公事该让韩知县去查那些下人的踪迹还是得查,只是陆凡觉得会是无用功,且还没有说到这块儿呢,俩人就谈崩了。

    ……

    于谦和刘能忙乎完,回到县衙的时候,流云刚好也回来了,三个人一同进了县衙,衙役告知县尊等在后堂。

    三人跟着衙役到了后堂,看到屋中没有陆凡都是一愣,韩知县站起身,异常严肃的看向于谦和刘能问:“可否与二位大人单独说几句?”

    流云挑眉问:“这是让我回避吗?我家世子呢?”

    于谦皱眉说:“若是与案情无关的话,韩知县没必要说,若是与案情有关的话,韩知县尽可当下说,不用避讳任何人。”

    韩知县看了眼流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韩知县说完,屋内突然有种诡异的安静,韩知县清楚的看到三个人脸上的迷惑,他心里有点慌,这一个多时辰中,他不断的劝慰自己,陆凡之前说的太过细致,除非早便知道实情,不然便是自己安排了一个‘实情’。

    于谦三人反射弧长短不一,最快反应过来的不是于谦和流云而是刘能。

    刘能上前一步抓住韩知县的衣领,韩知县顿时脚后跟离地,刘能满脸的胡子都炸开了,他瞪眼喝问:“你吃饱了撑的?陆凡想与你串通?你还将他关在签押房?!”

    流云此时也怒了,正想冲上去,于谦拽住了怒火冲天的流云,不可置信的问韩知县:“你觉得他想跟你串通?他睡你小妾了?”

    韩知县被三人的反应彻底吓蒙了,再加上刘能拎着他,让他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先放开他,让他说说缘由。”于谦拽着流云对刘能说。

    刘能松手,韩知县跌坐到椅子上,还没喘口气,刘能爆喝一声:“说!”

    “他,他他他说的太……若是下人作案,此案再简单不过,可那几名下人案发之后没有离开……”韩知县声音发颤的说:“我知这案子难查,他又是戴罪之身……”

    “愚蠢至极!”于谦松开流云。

    此刻的于谦比刘能和流云还要气恼,他上前两步指着韩知县问:

    “昨日便与你说了,陆凡就是这样,他就是比你我脑子转的快些,不然,你以为皇上凭何要让他来查这棘手的案子?”

    刘能也说:“你查了两个月,查出什么来了?毛都没有,便见不得别人比你厉害?”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等案情,他只用一日时间……”

    流云哎呀了一声说:“眼下说这些做什么?赶紧将世子放出来吧!”

    “没关押,他,他就在签押房,只是……你们先听我说……”

    “说你七舅姥爷!”

    ……

    几人急匆匆赶到签押房,陆凡正悠闲的喝着茶,流云松了一口气,随即埋怨道:“你真是走到哪都是被关的命!”。

    刘能上前低声问:“你说这位知县会不会与莲县知县一般……”

    陆凡摆了摆手说:“他只是无能,没别的,不然,他会坐下来与我好好聊一聊。”

    于谦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说:“也对,看他那样子,只是觉得你想找人顶罪,倒是没想着同流合污。”

    韩知县此时也追至签押房,听到这一句,心里顿时觉得有点委屈,站在门口呆愣了片刻才进去。

    “饿了,韩知县……”陆凡怕韩知县尴尬,看他进屋便先开了口。

    刘能看向韩知县,韩知县转身到门口命人准备午饭。

    “弄些简单的吧,很快就要吃晚饭了。”陆凡说。

    于谦明白陆凡没有怪罪的意思,便看向韩知县说:“都是误会。”

    陆凡正色道:“问你们一个问题,若你们只是百姓,你最不能接受你的父母官无能还是贪腐?”

    韩知县忙说:“本官为官,从不贪腐!”

    陆凡看都没有看他。

    于谦想了想说:“为官若是一味的贪腐百姓自然受苦。”

    “无能却想着升官呢?”

    韩知县浑身一紧。

    “应该无碍吧?”刘能问。

    “无碍?今日咱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些为韩知县歌功颂德的百姓,你们觉得是凑巧碰上的?”

    几人同时看向韩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