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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的刀

    一只手,握住了秋明月的腕子,她没有回头,她已不想在见到这人,“屋内的抽屉里有我积攒下来的首饰,权当还你...”

    “赵公子怎会要一风尘女子的施舍?”秋明月回过头,惊呼一声,那抓住自己手腕的不是别人,而是马海棠!

    短刀就在赵汉庭的脚边,是马海棠扔来的,“我不杀女人,不过,我想赵公子一定会替我代劳。”

    赵汉庭怔住!

    马海棠又道:“怎么?你也不杀女人?”

    赵汉庭没有说话,他已不能说话。

    “你要知道,纵然你不杀她,她也活不过今晚。”

    一个弱女子,又怎能逃脱封喉剑马海棠的手掌?

    秋明月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历过世间的痛苦,又何必在留恋凡尘?

    或许,死亡就是最好的解脱。

    她已释然,在两位江湖中的人面前,也不能不去释然。

    赵汉庭颤巍巍的拿起了短刀,刀刃薄而锋利,寒光彻骨。

    难道,他真的要用这把短刀杀了秋明月?

    夕阳的最后一缕阳光洒在了秋明月那张绝美的面容之上。

    这张脸似乎在笑,笑的还是那样甜蜜。

    可赵汉庭的心却在滴血,他就像被人砍了一刀,这刀锋入骨般的疼痛已让他颤抖!

    他知道,若是不刺,马海棠是绝不会放过她,更不会信任自己,那活阎王的计划,就如同竹篮打水一样。

    甚至他自己也会死在马海棠的剑下!

    他根本就不怕死,他怕死的毫无价值!

    可秋明月呢?难道她就应该成为刺杀活阎王的牺牲品?

    更何况还是死在他自己的手里!

    赵汉庭没有在往下想,他更不愿去想,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爱秋明月。

    阳光很暖,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

    当带着花香的微风风在次佛过赵汉庭的面庞时,忽见刀光一闪,手中短刀也顺势脱手而出!

    夕阳西下,

    赵汉庭站在夕阳下,他神情萧索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秋明月,眼神中没有表露出一丝的悲凉。

    听竹轩已没了方才的吵杂。

    红烛、帐幔、衾绹,凤冠霞帔,六张八仙桌还有那四十八张太师椅,都随着家丁的离散而失去踪影。

    一切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一切,又仿佛从未改变过。

    唯一改变的,是秋明月纯白的衫裙,被鲜红的血液所染红。

    马海棠居然没笑,他垂着手,伫立在赵汉庭的身后,已站了很久。

    他并没有去试探秋明月的鼻息,对一个用剑的高手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件多余的事。

    微风徐徐吹过,吹乱了赵汉庭的长发,也吹走了他的心神,“现在你满意了?”

    马海棠沉默了良久,他几次张口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终于一声长叹,“其实你本不该...”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完,赵汉庭突然转身,四目相对,冷冷道:“你可以滚了!”

    马海棠忽又笑了,他笑的也一样苍白,“十日之后,子时,城南,财神庙。”

    赵汉庭道:“好!”

    马海棠说走就走,走的很快。

    没有语言,也没有声音。

    赵汉庭木讷的坐在了地上,他用冰冷的手指轻拭着秋明月眼角的泪痕。

    夕阳下就只有他一个人,天地间也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的心再痛,连夕阳都似已因痛苦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凄惨而苍凉的灰白色。

    他的手也似乎,因为这刀绞般的刺痛而颤抖,他垂下头,不知在喃吟着什么。

    他轻叹。

    突然,他抱起秋明月向屋子冲了过去!

    门是关着的,他抬腿一脚,那扇门也飞进了屋内!

    他将秋明月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纵然她现在已没了任何感觉,赵汉庭的手还是放的很稳,很轻。

    短刀卡在秋明月的第八第九根肋骨之间,若是在深上半寸,只怕谁也救不了。

    这一刀,果然是演给马海棠看的!

    他打开所有的柜子,翻遍了所有的抽屉,嘴里不断的在念叨着“在哪?在哪?你他妈到底在哪?!”

    孙不乐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如果有朝一日,你要杀一个不想杀的人,就刺在他第八第九根肋骨之间,只能刺入三寸,多一分都会死!”

    “不过,这也仅有一炷香的时间,若不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不及时救治,他也一样会死。”

    一炷香即将燃尽,赵汉庭的额头已布满了汗珠,他的人近乎疯狂。

    他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赵汉庭垂下头,泪珠在眼中打转,他就像一个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失落,悲伤。

    “明明就在这屋子里...”

    他攥紧拳头,疯狂的砸向青石磨平的地板,一下又一下的砸着。

    他的手明明已经砸出血来,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比起心里的痛楚,这皮外之伤又能疼到哪里?

    他将头撞向了地板,他痛哭着!

    一次,两次,每一次都发出沉闷的咚声!

    时间流逝,他已也不知撞了多少次。

    他的额头已被磕破,他的手也在流血,他的心,同样也在流血。

    忽然,他停住了,他看向了床下,他疯了一样爬过去!

    这是个非常精美的盒子,里面有一个乌木药瓶,他将瓶中药全都嚼碎,一半放在左手中握着,一半含在嘴里。

    赵汉庭用右手褪去了秋明月的白衫,露出雪白的肌肤。

    做好这一切,他又慢慢的摸向了刀柄。

    他脸色惨白,冷汗已湿透衣裳!

    他咬了咬牙,突见刀光一闪,鲜血飞溅!

    赵汉庭立马将伤口按住,鲜血仍在流出,他的面色更显焦急。

    她会死么?

    她若是死了,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能活下去?

    他不知道,更不忍去想,

    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可对赵汉庭来说,却比那三年零四个月多七天还要漫长。

    长的要命,长的令他心碎。

    血,

    鲜红色的血已然凝固,染红了苍白的手。

    他将这只手移开,又吐出含在嘴里的药,在次为敷在了伤口。

    做完这些,赵汉庭默默的看着秋明月这张毫无生气的脸。

    他心如刀绞!

    她为什么还没醒?

    她为什么没有一丝生机?

    难道那孙不乐骗了我?他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

    泪水滑过脸颊,落在了这张绝美的面容之上。

    她早已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