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地窖之中
公孙大娘泪中带笑：“不过那李林甫到死都没能找到藏在聚义堂中的《五行阵法》。可怜郭大侠一世英名，为了保住兵书不惜被天下人唾骂卖国贼，这份大义如今也只有我等寥寥几人知道实情。郭青呐，不是大娘不想让你回去，也不是不让你去为郭大侠报仇，只是这件事实在牵扯太大，即便是一时疏忽也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啊！”
“所以你早早便将真相告知阿福，又派他先我一步去往聚义堂布置打点，就为了演一场戏给我看？”郭青冷笑一声。
公孙大娘道：“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晚一天知道总比早一天要好……不知郎君下一步作何打算？”
郭青没有想到家中竟真的藏了一本兵书，十多年来从未听阿耶提起一字，却最终因这本兵书招来灭顶之灾，恍惚道：“这件事上至陛下，下到李相爪牙，况且现在那罪魁祸首的宰相李林甫已死，这深仇血债又该去向何人讨还呐！”
“李林甫死后，其手下的大部分鹰犬都跟随白云客他们投靠了古罗教。本以为古罗教得到了兵书后一定会有大的动作，没想到听探子来报，叶一墨率众教徒从少林下山后便销声匿迹了，实在是匪夷所思啊！”公孙大娘皱眉道：“如今这兵书五卷已有其四落入了古罗教手中，这最后一卷的下落至关重要，万不能再让他们夺了去……”
郭青一言不发，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登时夺门而出。正在院中漫步的乐昌公主见郭青飞奔出去，心下一紧，便快步跟了上去。此间正是秋雨过后，凉风瑟瑟，乐昌公主一路随着郭青跑到聚义堂门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连咳不止。郭青转身一看，大惊道：“你怎么跟过来了？这么远的路，万一你被人发现……”话没说完，见一队官兵拐过巷口朝这边走来，便一把将乐昌公主拽了进去。二人紧贴墙根，只听门外人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这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兴许是你眼花了吧。这不是那反贼的老窝吗？死的死逃的逃，早就没人了。快走吧，还是去找公主要紧！”
郭青听到“反贼”二字，心中愤懑难平无法宣泄，只得握紧双拳咬紧牙关。只听得那些官兵渐渐走远，立时一拳挥出砸在墙壁上。乐昌公主见此，激昂地说道：“郭大侠是好人，绝不是什么反贼！”听公主这么一说，郭青反而轻叹：“人好与坏，还不是任凭旁人说道，罢了罢了。”
二人穿过前院，一路所见的墙垣器具虽已被阿福打理规整，却无处不透着荒凉之气。郭青走在前面，一边拨开杂乱的草丛一边仔细地找寻，过了一会儿忽然大叫：“找到了！”乐昌公主凑近一瞧，枯井旁的一团乱草下竟露出一块尺余长的青石板来，问道：“这是什么？”郭青道：“是我家的地窖。现在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里了，李林甫带人搜寻无果，想必应该是没有发现这里。况且我手上的这竹棒……”想到此处，心中暗暗笃定地窖之中必有另物。
乐昌公主帮着郭青合力抬起石板，点起火折子便小心地向下走去。两人进入窖中郭青便自顾自地找起兵书来，此时乐昌公主只觉湿冷黑暗心颤不止，于是悄悄走到郭青身旁笑嘻嘻地说道：“听说……你离开长安一年多去了好多地方，没有什么好玩的事给我讲讲呀？”过了半晌，见郭青一言不发，便又道：“诶，江湖中人是不是脾气都不太好，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呀？”说着又随意地用双手比划了几下。
郭青寻不到兵书，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要是抓着一个江湖中人这么问东问西，早就被一刀杀了。”“你……”乐昌公主撅起嘴，不再作声。只是没过片刻，突然被地窖角落的瓷瓶吸引过去，“哇”地一声跑了过去伸手便将瓷瓶抱在怀中，惊叹道：“这瓷瓶好生别致，上面的彩绘我在宫中都未曾见过呢！”
郭青听到乐昌公主的话，心中猛然一颤，大喊道：“快把那瓶子放回去！”谁知话一出口，时机已晚，整个地窖如天崩地裂一般急剧摇晃起来，大大小小的碎石像昨日骤雨一样砸落下来。乐昌公主登时失了魂，怀抱着瓷瓶举足无措。郭青左右闪躲，抬头看见一数尺巨石正直向乐昌公主头顶而落，便立刻飞身扑去将她拦腰抱起，连转数圈后站定到瓷瓶原位。
只听“啪”地一声，那从乐昌公主怀中掉落的瓷瓶顷刻间被巨石砸成粉末，而此时地窖也终于不再晃动了。郭青长吁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石块放在脚下，便听乐昌公主叫道：“还没抱够么？快把我放下来呀！”双颊一热，连忙松开双手将她放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乐昌公主才悄悄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青双手一摊，说道：“正如公主殿下所见，您慧眼独具地触发了这地窖里唯一的一个机关。方才我们进来的入口和院外的出口已经全都被堵死了，这窖中阴冷潮湿，过上几个时辰如果没人来救，恐怕咱俩都要憋死在这里了。”此言绝非空穴来风，自打乐昌公主踏进这地窖之中，便觉胸闷气短，出口封死之后这感觉愈发明显，甚至开始觉得头渐渐发昏。
“好端端的地窖，怎么还会有这种自讨苦吃的机关？若是自家之人进出这里，不小心碰了这瓷瓶，岂不是就葬身于此了？”乐昌公主扶着额头，缓缓靠在墙上。
郭青笑了笑说道：“这地窖里的机关倒也不是个秘密，聚义堂之人大多都知道。阿耶早些年在江湖上闯荡，虽说为人正气嫉恶如仇，也正因如此结了不少的仇家。在长安建立聚义堂以后，有了家室妻儿便有了软肋。长大后我曾问过阿耶，为何要在自家地窖设置这样的机关。他对我说：‘毕竟人外有人，倘若哪天有个武功远胜于阿耶的仇家寻来，至少有这么一个我俩同归于尽的机关，便可保你们无虞’。”
乐昌公主明白了这地窖机关的用意后，心中满是感动，又道：“原来郭大侠还有如此细致柔肠的一面啊。那如果换作是你，又会怎样？”
“我自然也会像阿耶一样！为了至爱和亲人安危，我一人的性命又算的了什么，只可惜……”郭青回想起少林那一战，又失意道：“可惜话虽如此，有的时候却未必能够如愿。”
“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你像郭大侠那样保护你想保护的所有人，你愿不愿呀？”乐昌公主挑着嘴角，一脸狡黠地问道。
郭青惊讶道：“难道说这世上还有比那叶一墨的功夫更厉害的武功？”
乐昌公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呆子！你们江湖之人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就没有别的了么？你好好想一想，在大唐到底是谁最大？”
郭青答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皇帝最大了。”
“那就是咯！无论是谁，无论他武功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要乖乖地听皇帝的话。你要是当了驸马，那就是皇家的人，自然是想护着谁都可以啊！”乐昌公主转过身来望着郭青，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愿意娶我吗？”
“所以你早早便将真相告知阿福，又派他先我一步去往聚义堂布置打点，就为了演一场戏给我看？”郭青冷笑一声。
公孙大娘道：“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晚一天知道总比早一天要好……不知郎君下一步作何打算？”
郭青没有想到家中竟真的藏了一本兵书，十多年来从未听阿耶提起一字，却最终因这本兵书招来灭顶之灾，恍惚道：“这件事上至陛下，下到李相爪牙，况且现在那罪魁祸首的宰相李林甫已死，这深仇血债又该去向何人讨还呐！”
“李林甫死后，其手下的大部分鹰犬都跟随白云客他们投靠了古罗教。本以为古罗教得到了兵书后一定会有大的动作，没想到听探子来报，叶一墨率众教徒从少林下山后便销声匿迹了，实在是匪夷所思啊！”公孙大娘皱眉道：“如今这兵书五卷已有其四落入了古罗教手中，这最后一卷的下落至关重要，万不能再让他们夺了去……”
郭青一言不发，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登时夺门而出。正在院中漫步的乐昌公主见郭青飞奔出去，心下一紧，便快步跟了上去。此间正是秋雨过后，凉风瑟瑟，乐昌公主一路随着郭青跑到聚义堂门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连咳不止。郭青转身一看，大惊道：“你怎么跟过来了？这么远的路，万一你被人发现……”话没说完，见一队官兵拐过巷口朝这边走来，便一把将乐昌公主拽了进去。二人紧贴墙根，只听门外人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这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兴许是你眼花了吧。这不是那反贼的老窝吗？死的死逃的逃，早就没人了。快走吧，还是去找公主要紧！”
郭青听到“反贼”二字，心中愤懑难平无法宣泄，只得握紧双拳咬紧牙关。只听得那些官兵渐渐走远，立时一拳挥出砸在墙壁上。乐昌公主见此，激昂地说道：“郭大侠是好人，绝不是什么反贼！”听公主这么一说，郭青反而轻叹：“人好与坏，还不是任凭旁人说道，罢了罢了。”
二人穿过前院，一路所见的墙垣器具虽已被阿福打理规整，却无处不透着荒凉之气。郭青走在前面，一边拨开杂乱的草丛一边仔细地找寻，过了一会儿忽然大叫：“找到了！”乐昌公主凑近一瞧，枯井旁的一团乱草下竟露出一块尺余长的青石板来，问道：“这是什么？”郭青道：“是我家的地窖。现在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里了，李林甫带人搜寻无果，想必应该是没有发现这里。况且我手上的这竹棒……”想到此处，心中暗暗笃定地窖之中必有另物。
乐昌公主帮着郭青合力抬起石板，点起火折子便小心地向下走去。两人进入窖中郭青便自顾自地找起兵书来，此时乐昌公主只觉湿冷黑暗心颤不止，于是悄悄走到郭青身旁笑嘻嘻地说道：“听说……你离开长安一年多去了好多地方，没有什么好玩的事给我讲讲呀？”过了半晌，见郭青一言不发，便又道：“诶，江湖中人是不是脾气都不太好，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呀？”说着又随意地用双手比划了几下。
郭青寻不到兵书，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要是抓着一个江湖中人这么问东问西，早就被一刀杀了。”“你……”乐昌公主撅起嘴，不再作声。只是没过片刻，突然被地窖角落的瓷瓶吸引过去，“哇”地一声跑了过去伸手便将瓷瓶抱在怀中，惊叹道：“这瓷瓶好生别致，上面的彩绘我在宫中都未曾见过呢！”
郭青听到乐昌公主的话，心中猛然一颤，大喊道：“快把那瓶子放回去！”谁知话一出口，时机已晚，整个地窖如天崩地裂一般急剧摇晃起来，大大小小的碎石像昨日骤雨一样砸落下来。乐昌公主登时失了魂，怀抱着瓷瓶举足无措。郭青左右闪躲，抬头看见一数尺巨石正直向乐昌公主头顶而落，便立刻飞身扑去将她拦腰抱起，连转数圈后站定到瓷瓶原位。
只听“啪”地一声，那从乐昌公主怀中掉落的瓷瓶顷刻间被巨石砸成粉末，而此时地窖也终于不再晃动了。郭青长吁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石块放在脚下，便听乐昌公主叫道：“还没抱够么？快把我放下来呀！”双颊一热，连忙松开双手将她放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乐昌公主才悄悄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青双手一摊，说道：“正如公主殿下所见，您慧眼独具地触发了这地窖里唯一的一个机关。方才我们进来的入口和院外的出口已经全都被堵死了，这窖中阴冷潮湿，过上几个时辰如果没人来救，恐怕咱俩都要憋死在这里了。”此言绝非空穴来风，自打乐昌公主踏进这地窖之中，便觉胸闷气短，出口封死之后这感觉愈发明显，甚至开始觉得头渐渐发昏。
“好端端的地窖，怎么还会有这种自讨苦吃的机关？若是自家之人进出这里，不小心碰了这瓷瓶，岂不是就葬身于此了？”乐昌公主扶着额头，缓缓靠在墙上。
郭青笑了笑说道：“这地窖里的机关倒也不是个秘密，聚义堂之人大多都知道。阿耶早些年在江湖上闯荡，虽说为人正气嫉恶如仇，也正因如此结了不少的仇家。在长安建立聚义堂以后，有了家室妻儿便有了软肋。长大后我曾问过阿耶，为何要在自家地窖设置这样的机关。他对我说：‘毕竟人外有人，倘若哪天有个武功远胜于阿耶的仇家寻来，至少有这么一个我俩同归于尽的机关，便可保你们无虞’。”
乐昌公主明白了这地窖机关的用意后，心中满是感动，又道：“原来郭大侠还有如此细致柔肠的一面啊。那如果换作是你，又会怎样？”
“我自然也会像阿耶一样！为了至爱和亲人安危，我一人的性命又算的了什么，只可惜……”郭青回想起少林那一战，又失意道：“可惜话虽如此，有的时候却未必能够如愿。”
“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你像郭大侠那样保护你想保护的所有人，你愿不愿呀？”乐昌公主挑着嘴角，一脸狡黠地问道。
郭青惊讶道：“难道说这世上还有比那叶一墨的功夫更厉害的武功？”
乐昌公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呆子！你们江湖之人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就没有别的了么？你好好想一想，在大唐到底是谁最大？”
郭青答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皇帝最大了。”
“那就是咯！无论是谁，无论他武功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要乖乖地听皇帝的话。你要是当了驸马，那就是皇家的人，自然是想护着谁都可以啊！”乐昌公主转过身来望着郭青，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愿意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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