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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我这时发现胖子此刻走路的姿势颇有些古怪,于是忙收敛好思绪,开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胖子也发现了我在看他,立即不着痕迹的做了个小动作。

    他的动作幅度并不大,但我却秒懂,因为这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下斗的过程中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默契。

    但是令我诧异的是,胖子传递过来的信息总结起来居然就俩字:小心。

    小心?

    小心什么?

    胖子见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赶快又开始挤眉弄眼了起来。

    我琢磨了半晌,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让我小心身旁的西王母。

    虽然我至今也还没有彻底弄明白她能活到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人是几千年前传说中的人物,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旋即心里发毛了起来,难道趁着我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胖子身上的的时候,企图要对我图谋不轨么?

    刹那间,我脑海中出现了一副清晰的画面:嫁接而成的人首蛇身西王母笑得像个张飞一样,朝我一点点逼近过来。而我则委屈巴巴的双手交叉挡在胸口,倔强地守护着最后的尊严。

    只见胖子在距离我和女人站的位置仅有1米的地方,突然从身后抽出来了一根尖锐的利器,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呀。

    “天真,让开!”胖子在冲过来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谨慎与狠戾。

    这幅模样对我而言绝不陌生。

    以往和胖子下斗,但凡在遇到重大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来这种神色,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且我也清楚地知道,下一刻,将是一番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

    听到呼喊,我几乎本能地一闪身,让开了胖子的攻击路线。

    毫不夸张地说,此时我身体的反应完全是出于一种类似于肌肉记忆一样的本能做出来的动作。因为直到闪身让开的下一刻,我的思维才再次开始活跃起来。

    旋即便意识到,胖子的目标竟然是我身旁的女人。

    什么情况?

    然而不等我仔细回味一番,忽然顿觉身体一轻,那人已经放弃了对我身体的缠绕,居然迅速地游离到了一旁的石柱上。

    胖子一击落空,也不气馁,也不追击,反而将手里握着的那根獠牙丢进了还在愣神的我的手上,然后又快速从身后取下了另一根野猪獠牙,双手抱握住,挡在了我面前。

    他背对着我,恰好与蛇身缠绕在石柱上的女人形成了对峙。

    一切像是早已经安排好的一样,毫不违和。

    “胖子,咋回事?”我双手托举着野猪獠牙,捅了捅老胖子的屁股,皱着眉傻乎乎的问道。

    胖子偏过头朝我骂道,“笨蛋,小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去看那女人的眼睛,你小子怎么就是偏偏不听呢?”

    “我没有啊。”我赶忙辩解说着。

    胖子立即朝闷油瓶站的方向努了努嘴,轻声道,“都是小哥授意的,你问他。”

    我刚准备开口去问闷油瓶,却见他已经提着黑金古刀一步步走向了缠绕在石柱上的女人。

    女人也发现了闷油瓶,但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害怕的样子,反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张家人?”女人柔声细语的问道。

    闷油瓶没说话。

    “哎,你们为什么总要和我作对?”虽然闷油瓶没有吭声,但女人已经从他的气势上感受到了答案。

    说完,她似乎不经意地看了眼一旁的白骨。

    闷油瓶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当即淡淡说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闷油瓶说完,女人稍稍愣了一下,旋即就抿嘴笑了起来,“难道你认为你能代表天道?”

    闷油瓶摇了摇头,“尽人事听天命。”

    他的回答极为简短,但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要像他一样么?”女人轻轻挑了挑眉,忽然一指地上的白骨,意味深长的反问了一句。

    此刻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言辞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而闷油瓶的神色则始终古波不惊,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淡淡说道,“死得其所。”

    “愚昧。”女人一下子冷笑了起来。

    闷油瓶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抬起黑金古刀,指向了女人。

    “年轻人,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又何必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呢?”女人这话是对着闷油瓶说的,但闷油瓶却不置可否。

    我算是比较了解闷油瓶的,胖子也见识过小哥大显神威的样子,所以对于他的能力,我们两个都极有信心。可是,当女人说完这番话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俩却从心底里感受到了一阵浓郁的恐惧。

    原因无他,正是源于闷油瓶的反应。

    因为根据我对闷油瓶的了解,如果换作其它时候,小哥绝对不可能说出尽人事听天命这样的话。

    毫无疑问,其中包含了一丝丝无奈。

    “年轻人,经过了这几千年岁月的洗礼,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恶意。你能放过我么?”令我和胖子大跌眼镜的是,按照正常逻辑,接下来本该是剑拔弩张的场面,但女人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说出了这么一番类似于妥协求饶的话。

    恐怕闷油瓶子也有些猝不及防吧。

    因为,女人明明是占据着上风的。

    女人说完,平静的看着闷油瓶,等待他做出最后的抉择。而我和胖子也不约而同的朝小哥看了过去。

    其实这提议挺不错的,化干戈为玉帛,你好我好她也好。

    可是闷油瓶却轻轻摇了摇头,只淡淡说了四个字,“人妖殊途。”

    我和胖子两个人一下子神情变得紧张了起来,心里忍不住埋怨,该死的闷油瓶,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倒好,直接一句话把面前这悍妇噎了个半死。

    果不其然,闷油瓶话音刚落,女人顿时脸色数变。

    “只差一步,我便可化身成龙。到时候就能彻底脱去妖身,和人类将没有区别。”女人的涵养十分不错,被闷油瓶当众揭短,怒火也仅仅昙花一现,便又很快压制了下去。这一点,极为难能可贵。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闷油瓶轻轻摇了摇头,“西王母殿下,您已经活的太久了,您应该明白,靠邪术续命,这有违天道。”

    我和胖子立即傻了眼,诸如此类的敬词,居然从闷油瓶口中说了出来,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而且一连好几句都是如此,简直匪夷所思。

    并且此时经过小哥的亲口确认,女人的身份也已经彻底水落石出了,她,就是这塔木陀地下古国的真正主人,西王母。

    “天真,你说小哥和西王母究竟是什么关系?”胖子的脑袋也没有闲着,就在我紧锣密鼓的将所有信息进行串联整合的时候,他也脑洞大开,悄悄捅了捅我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

    可是,我又哪里知道?

    “胖爷,要不您上去问问?”我又有什么坏心思呢,说这话也不过是想要知道真相罢了,可绝对没有半点儿怂恿的意思。

    没想到这家伙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样子,胆子却比针尖还小,听我说完,立即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打贼不能伤百姓。”

    “呵呵,有违天道么?”

    就在我和胖子两个人嘀嘀咕咕探讨闷油瓶和西王母究竟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女人却轻轻嗤笑了一声,幽幽道,“如若苍天真的有眼,我又何至于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这一回,闷油瓶再没有去接她的话茬,大概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语塞了吧。

    “天真,这不能算是凄惨吧。她已经比正常人多活了几千年,难道还不知足么?这可是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求之而不得的事情哩。”见闷油瓶一时语塞,胖子凑过来低声问我。

    “她应该是想真正永生吧。”我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胖子认同的点了点头,“嗯,我看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

    我看了看他,有点诧异。

    总结性发言,或者一锤定音这种事情,向来可都只是闷油瓶的专利。

    即便在很多小事上闷油瓶不愿意行使自己的权利,那接替的最佳人选也应该是我才对。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可是这么多年交往下来,已经成了我和胖子之间约定俗成的事情,他怎么这会变了风格?

    “吴邪,你们两个走吧。”闷油瓶忽然回头看向我和胖子,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走?去哪?

    “小哥,”我刚准备问个明白,闷油瓶却已经转过身去了。

    看来,面对西王母这只千年老妖怪,即便是倒斗界骨灰级玩家的闷油瓶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可即便如此,他也总该稍微给我留一点颜面吧。多解释一句也行,哪怕一个字呢,毕竟还有西王母这样一个外人在场。

    可是我眼巴巴等了好一会,闷油瓶子愣是再没有说话的意思。

    我被晾在了一旁,差点郁闷死。

    好在有胖子在边上,他看出了我的囧样,忙拽了拽我的衣袖,贼眉鼠眼的道,“天真,你发现没有,刚刚小哥的深夜有些古怪?”

    我怔了一下,“哪古怪了?”

    “眼睛,注意到他的眼睛了没有,我怀疑小哥…”胖子话还没有说完,我立即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大吃了一惊,忙接过他的话茬问道,“胖子,你是说小哥中招了?”

    “不然呢,虽然小哥平时话不多,但对我们可从没有这么冷冰冰的语气说过话。”胖子分析的头头是道,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然而,就在我刚自我安慰的时候,西王母却再次嗤嗤笑了起来。

    看来是准备又要开口说点什么了。

    她大概是被困在这里几千年,憋疯了吧。只要一逮住机会,就想唠叨几句。

    得嘞,说吧。小爷和胖爷洗耳恭听便是,谁让她和小哥一样都是我们招惹不起的大神呢,而我俩不过是食物链最底部的虾米。

    “你们不要误会了,我可没有要主动伤害你们任何人的意思。”西王母罗里吧嗦说了一堆,最后一指闷油瓶道,“也包括他。虽然他的先祖伤害过我。”

    听完这话,我和胖子几乎同时看向了角落里的白骨。只是不知道,这女人说的伤害是指什么。

    “他是让你们快走,别拖他后腿。”西王母见我和胖子没反应,立即又解释了一句。

    若不是已经知道了这女人的底细,我一定会对她产生些好感,因为人家这表现可比闷油瓶情商高太多了。

    可是,接下来胖子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噎死。“小哥又不是狗,还分前后腿?”

    见胖子又开始口无遮拦了,我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并小声警告他说,“死胖子,你小点声,别让小哥听见了。”

    这胖子实在是太不让我省心了,竟敢含沙射影的骂小哥是狗,就不怕万一拱上来了小哥的怒火,被闷油瓶回过头来反咬一口么?

    这荒郊野外的,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个医院啥的,到时候估计连支疫苗都找不到吧,若是因此而落下个吃饭护食的毛病,将来胖子有他哭的时候,反正我肯定是打死也再不敢和他喝酒唱歌吃火锅了。

    哎错了错了。正漫无边际的想着,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思路貌似有点跑偏了。

    小哥又不是狗,才不会咬人呢。

    修正一下,他应该是用刀才对。如果死胖子再敢嘴里胡咧咧,就被一劈两半。

    大概是被我这么一提醒,胖子也终于想起来后怕了,立即嗯啊的支支吾吾了起来,同时还劳累着脖颈,顶着个大脑袋频频晃动个不停。

    我想他应该是有话要说,但嘴被我捂着,愣是一个完整的字也没能蹦哒出来。

    而我也不是街头的算命先生,他不明说,我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现在支支吾吾说了些什么。

    不过不难想象,八九不离十说的应该是对我感激涕零之类的恭维言辞吧,毕竟,小爷又救了他一回。

    “好了好了,您就老实一点吧,别再胡乱动弹了,我完全理解您的意思。”一手用出吃奶的劲捂住他的嘴,怕他祸从口出。我另一只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老胖子我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再无需多言。

    当然,即便我们已经很熟了,但客套话总还是得说几句的,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于是我又道,“胖爷,知道您想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还想以后当牛做马报答,真不用,咱哥俩谁跟谁呀,用不着这么客气。”

    我见胖子感动的浑身颤抖,顿时倍感欣慰,便立即唱歌给他听,顺便劝他稍安勿躁。

    不过,当他摇头晃脑,手脚并用的开始大力扒拉我的胳膊的时候,我立即就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错意了。

    胖子努力挣脱开我的手,立即就横眉冷对的指住了我的鼻子尖,可是,刚说出一个你字,就剧烈咳嗽了起来。

    然后便大口大口喘息了起来。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尖上。他这把岁数了,属实也不容易,若不是为了我,又何须这般奔波劳累?

    想到这里,一股愧疚之情顿时油然而生。

    我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边拍还边安慰说,“胖爷,您千万得好好保重身体呢。我之前不是发短信给过您一个养生的方子么,照着上面说的吃啊。这种体力可不行,等以后娶了嫂子,万一有心无力,就就只能用嘴了。”

    我话音刚落,胖子的脸色当即变绿了。

    “死天真,你大爷。”胖子终于缓好了,立即开始对我破口大骂起来。

    我这会已经意识到刚刚下手重了,差点失手把老胖子捂死,觉得心中有愧,便没有还嘴,打算让他骂两句解解气。

    可是,闷油瓶却忽然转过头来阴沉着脸说,“你们两个快点离开这里。”

    胖子怔了一下,旋即放弃了继续骂我的打算,转而对闷油瓶道,“小哥,我不走了,我留下来,我会弹琴,应该能帮上你。”

    我也立马表态,“小哥,你们不走我也不走。”

    “去去去,快点拿着内丹去救三爷,我和小哥断后,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我刚说完,胖子立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骂骂咧咧了起来。。

    态度虽然恶劣,但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因为从闷油瓶决绝的态度就不难看出来,一旦双方起了冲突,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胖子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才狠心赶我走。

    然而不等我们三个掰扯清楚,一旁的西王母却轻轻笑了起来,对我和胖子说,“这里面水很深的,他是不想让你们两个白白送死。”

    胖子顿时不乐意了,“你少废话。我不想知你深浅,你也莫问我长短。不服咱就干。”

    西王母一下子被怼的哑口无言,旋即就脸色不好了。

    我心中苦笑,得,这回算是把退路直接堵死了,谁都别想走。

    无论穿越多少个平行位面,也不论时间跨度多大,女人这种生物,年龄永远是她们共同的逆鳞,触碰者死。

    胖子刚刚一句话闯下大祸,彻底堵死了我们的退路。

    “小胖子,你想死?”

    “快,别看她的眼睛。”闷油瓶急忙大喊,顺势,手里的黑金古刀也朝着缠绕在石柱上的西王母蛇身狠狠砍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是小哥围魏救赵的策略,还是他机不可失的本能反应,总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正在等待此刻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闷油瓶的速度不可谓不快,而且离得也近,按理说必然能砍中。

    可是,西王母的动作更快,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脱离了石柱,然后龙走蛇游的爬上了另一根柱子。

    闷油瓶一刀落下,直接砍在了石柱上,顿时溅起了几朵零星的火花。

    “看我的。”就在这时,胖子突然怪叫一声,忽然拎出了手中的长枪,抬手就是几个长点射:啪啪,啪啪啪。

    依然是火星四溅。

    又没打中。

    我就纳了闷了,西王母托着那么大一条尾巴,怎么能速度这么快?

    躲过刀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枪子都躲过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快,对她弹琴。”闷油瓶立即吩咐我和胖子,他自己则将黑金古刀横在了胸前,凝神戒备了起来。

    而随着悠扬的古琴声音响起,西王母的样子竟然缓缓开始有了变化。

    不得不说,胖子的琴技还是相当靠谱的。

    然而这会却并不是欣赏的时候。

    当悠扬的古琴声音响起来的一刹那,女人脸上原本精致细腻的皮肤,竟然开始逐渐爬上来了细密的裂纹,然后朝脖颈,胸前,双臂,等类人的地方蔓延了开来。

    紧接着,纹理开始寸寸龟裂,并一点一点的剥落了下来。

    旋即,一条我从未见过的金色大蛇便呈现在了眼前。

    其个头甚至远远超过了当初的烛九阴,额头上一对形同鹿角一样的凸起清晰可见。并且,它身上的金色鳞片犹如一把把锋利的钢刀,正一闪一闪散发出来摄人心魄的寒光。

    更离奇的是,这蛇妖还腹生四足,背生双翼此刻舒展开来,顿时遮天蔽日。

    然而不等我彻底看清楚它的全貌,这庞然大物居然放声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嘶鸣。

    “不好,她要走蛟了。”我心里顿时泛起了这样一个念头,于是着急大喊。

    “不对,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走过蛟了,并且成功了。她现在已经是真龙。”这时候,胖子也再顾不得弹琴了,一把将古琴揽入怀里,蹭一下窜将了起来,跑到我身边道,“天真,快,把枪给我。”

    说着,顺势就把古琴丢给了我,“背起来,带走。”

    “你们,走得了么?”我和胖子说话的工夫,一个厚重的声音突然就在我们耳边响了起来。

    我俩顿时被吓了一跳,忙循声看去,一下子就正对上了它那双橙黄色的大眼睛。

    “不要看它的眼睛。”闷油瓶立马着急大喊。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提醒我们了,此刻,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被迫形成了肌肉记忆,所以在提醒声响起的时候,几乎瞬间就别过了头去。

    可是,胖子却没动。

    “胖子!”我喊了一声,他仍旧不动。

    一种不详的预感立即就袭上了我的心头。

    闷油瓶也看出了不对劲,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们边上,一把就将胖子推进了我的怀里,“吴邪,快点,带他走。”

    “小哥,那你呢?”我接住胖子,忙问。

    “你们先走,我拖住她。”闷油瓶同样也不敢看变身后的西王母的眼睛,这会不知道从哪捣鼓出来了一副墨镜带了起来,一边催促我带走胖子,一边拎着黑金古刀朝西王母展开来的翅膀上砍了过去。

    不愧是小哥,一眼就看出来了翅膀是眼前这怪物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蛇身,蛇头以及四足,全都被金黄色的鳞片严严实实包裹覆盖起来了,毫无破绽。哪怕闷油瓶手里的长刀是特殊材料打造而成的,恐怕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唯有那一对遮天蔽日的翅膀,上面还带着新生之后的血肉气色,明显并没有完全成熟。

    即意味着,现在距离西王母走蛟成功的时间并不长。

    可是我有些不理解,不是说大蛇在走蛟之后化龙,便会飞离远去么,西王母为何还留在这里?

    “是吴三省。”

    电光火石之间,闷油瓶一刀没有砍中,立即抽身撤回到了我身边。他见我没动,反而正疑惑的盯着西王母,立即淡淡解释了一句。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少惊讶。

    其实我心里也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这会不过是借了闷油瓶的口说出来罢了。

    咦,不对啊,我刚刚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并没有说出来,闷油瓶怎么会知道我想了些啥?该不会小哥真的掌握了读心之术吧。

    “西王母化龙的时间不算长,目前还没有彻底稳固住气息,我还能勉强感受到她的一些心思。它暂时还没有起杀心,你们趁这机会赶快离开吧。”闷油瓶再次催促我说。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这番话说出来,无异于变相承认他是掌握了读心术这种能力。

    我赶忙偷偷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小哥根本面无表情。

    不过好在他带了一副墨镜,哪怕此刻的眼神正犀利如刀,我也是看不见的,于是勉强还能讪笑出来,便忙岔开了话题说道,“小哥,既然西王母暂时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要不咱们一起走吧。”

    “不行。”闷油瓶摇了摇头,严词拒绝道,“不能放任她离开郧玉。”

    “为什么?”

    我有些纳闷,小哥怎么老是把这件事当成是义不容辞的己任一样,干嘛非要和西王母过不去呢。

    这问题纯粹是我下意识问出来的,而一般像这种情况,闷油瓶往往都是不屑回答的。

    但这次却出乎了我的意料,闷油瓶竟然没有再装作高冷的样子对我置之不理,反而伸出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淡淡解释了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

    闷油瓶刚刚只说了前半句,而放弃了后半句,便意味着,他现在是要打算为天下人做点什么吧,甚至可能会不惜陨落在此处,就像他那位端坐在角落里的先祖一样,大不了化作白骨一堆。

    “小哥,我不走。”既然已经预见到了闷油瓶留在这里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自然不会由着他任性下去。虽然我现在没有能力将他揍晕,和胖子一起打包带走,但我的态度还是要表明一下的。

    谁知闷油瓶压根没理我,反而自顾自说道,“天下有四大毒物:大蛇,蜈蚣,蟾蜍,蝎子。吴邪,你记住,出去以后告诉吴三省,就说大蛇已死,世间再无烛九阴。”

    闷油瓶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古里古怪,忽然说出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当即就有点懵了。

    “小哥,我三叔他”“放心,有了西王母的内丹,他当能无恙。”闷油瓶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赶忙递过去了一个恳求的眼神。

    闷油瓶沉默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嗯,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