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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事端初现

    过了早课,修持僧还在诫持己身,知客僧早已又入了贪嗔痴的怀抱。

    觉心在早餐时还一直昨天的那枚黄金,依然心痒痒的。以至于早课时也就胡乱动着舌头糊弄过去了。

    他可从没想过成为得道高僧,当和尚,只是因为和尚一不纳税,二不交粮,三不服役,坐拥四壁粮仓,名下万顷良田,比之之前食不饱力不足,还要担心官府抓壮丁的生活,实在好太多了。

    最最关键的是,这真灵寺的主持那是真正的神仙,而且是不管下属的神灵!他只管有无香客来参拜,其余一切都不管不顾。

    寺里管事的是三大堂的堂主,各个跟他一般货色,声色犬马之徒罢了。

    这般想着,肚里的馋虫便起了,今早的早餐忒清淡了,吃了比之不吃还难受,只希望灶房里还有些吃食。

    觉心当即去了灶房,途中遇上香客信徒,也能得两声大师听听,实在有些悦耳。

    “大师,有什么事吗?”芸娘掌着灶火,回头时见得觉心走来,赶忙问候到。

    “阿弥陀佛。”觉心双手合十回应道。

    见得芸娘,觉心心中那股火,渐渐由食欲转向了另一方。

    他没想到寺里掌灶的是这般标致的女人,姣好的脸蛋儿与修长的身段,头发扎在身后,几缕濡湿的秀发贴在脸颊上,还有那笑起来的酒窝,轻柔的声音……

    虽然穿着朴素,但要是打扮一番,比之所谓千金小姐,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觉心已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自然连吃食也不曾拿便离开。

    虽说东院那些禽兽很让他羡慕,但那都是约定成俗的秘密了,他从前听评书也是有耳闻的。

    他要干这种事来,只怕结局很是难堪。除非——

    除非那女人生性娇羞,就算他如此做了,也闭口不言,不敢对他人言说。

    一有了这般念头,他的心便有了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可旋即,他便将念头压下去了。他只是个混日子的人,最多是偷奸耍滑一番,不说秉性如何,至少还没坏到那种地步。

    何况,能做出这种事来,他要么不长脑子,要么就是身居高位太久,被腐蚀透了,很显然他二者都不是。

    不过,这般情况,他自己做不成,但有人能行啊!那三堂堂主可能做呀,在他们面前混个好印象,指不定以后,他也能当个地主耍耍,娶她十个八个婆娘来。

    走路带风,觉心很快便到了文殊堂堂主的地方。

    文殊堂掌管各项俗事,采购,用度都在这里,银子一把把的,那堂主自然最是脑满肠肥不思进取之辈了。

    “明空师叔。”觉心敲了门,走进其中。

    “何事?”明空自桌案前站起,看着是个精干的中年人。

    觉心靠近了,能看见桌上的账本。

    这明空倒也是很有些能力,一切用钱的事项那是安排得井井有条,自然,中饱私囊的水平那也是不遑多让的。

    而他的风流秉性,更是留下了不少让人津津乐道的传闻。

    觉心讲明了来意,便在旁侍立。

    明空听完,并没太大的反应,给了他一个有些深意但看不出喜怒的表情,便让他下去了。

    觉心心中倒是有底了,不拒绝,那就是接受的意思了。

    …………………

    关于那股气息的事,邹雷又找了一早上,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只希望下午的祈福会能给他点儿惊喜了。

    一早上,他只发现这些秃驴真的很有些本事,尤其是那管账的。

    二两银子的,他记着三两;香客捐赠的,他写买的;寺中杂七杂八的事,诸如炒菜,扫地之类,明明应该和尚自己干的,他却写了雇人,雇人便雇吧,一个个工钱高的吓人,但其实是香客信徒自己免费上的,诸如打扫大殿之类的,更是有人掏钱来做。

    这般翘脚和尚,也是他生平仅见,那些所谓“七分是人家的,三分是自己”的敛财之法,遇了这和尚,那也只能甘拜下风。别人不动手不动刀,就能站着把钱挣了,那些人操心操肺,也只能跪着挣钱,实在是相形见绌了。

    其间还听到了种种腌臜之言,更是让人忍不住拔刀而后快。

    转眼已到中午,寺里吃过午饭,他是真的没想明白,为什么和尚他就不加盐呢!

    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们怎么能天天吃,顿顿吃呢!

    好歹也这么有名的寺庙了,就不能去个正规些的寺庙学学吗?别人也加盐啊!

    他也很佩服这些香客,不但能吃下去,还能去添碗!

    邹雷端着碗去了灶房,想寻些盐来下饭。

    浪费粮食不好,但委屈自己的喉舌,也是不好的。

    他走进时,芸娘正在刷锅。

    “请问有盐吗?我可能需要一点。”

    “盐?这里不吃盐的,你要是真的想,我给你弄些咸菜吧。”

    邹雷这才想到,盐钱自然也被那丧良心的东西贪墨了,以至于不吃盐反成了这里的特点。

    “有劳了。”

    芸娘从锅中伸出手,一双沾了油脂,有些滑腻的手。

    “啊呀,我的手不方便,你要不要自己弄一下?就在我右脚边的坛子里。”

    芸娘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刚刚没想到自己还在刷锅。

    “好。”

    邹雷揭了坛盖,去了上面覆住的瓦片,正准备取食,便听得耳边一震:

    “哎呀呀!你个人,你在干嘛!谁让你自己来抓咸菜的!这可是寺里的东西呀!你个假信徒,谁让你动寺里的东西的!”

    这声音的主人,自然又是早上的那个李婶。

    邹雷勉强地笑着,端着来时的饭碗走出了灶房。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是很开心,就着这股怨气,他扒拉两口便把一碗白饭吃尽了。

    或许,信仰也同怨气一般,真的能下饭。

    吃过午饭,寺前广场上便已人山人海的站满了。

    祈福会并不是真的祈福,庙中主持三月便会施展神通一次,计算天象,指导农事。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便有和尚弄出了祈福会的名头,说他们主持计算天象便是与天上神灵沟通,这时候,人间的信男信女只要将自己的愿望写下,天神也可能会一并听取。

    捐的香火钱越多,那自然离主持越近,被神灵听见的几率就越大。

    邹雷自然不可能捐钱,所以他在最外围,身前人头涌动,早把传真大师的身影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