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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翰林院

    三月初三,春猎。武哲照着规矩提前三日去了慈恩寺,在寺中斋戒沐浴,三日后便带着太子和二品以上官员到京郊猎场,摆祭坛祭天求福。祭祀期间一切安稳,众人也只在猎场待了两日便回了帝都。武哲第一次带着儿子主祭,心中志得意满。

    前几日为着恩科加了殿选,朝臣们的折子上了一波又一波,武哲无奈,只能招阁老和相关的几位尚书在宣政殿小朝会议事。他一向压不住这些官员,虽然知道长平出的这个主意,是为着他着想,帮他在朝中立威,可一想到要与那些朝臣在殿中争论,不由得心虚了几分。思来想去只能将长平也拉了来。

    阁老们自以为准备得当,定要在小朝会中否了这个安排,可一进殿,见到镇国公主坐在皇帝身边,不由就卸了几分底气。一番唇枪舌战,阁老们一退再退,加之各部官员只听不说,甚至有几个更是倾向皇帝,最终这次朝议,以核准镇国公主的建议而终结。

    武哲知道,每次科考都是朝中各方势力角逐之时。都想着安插提拔自己的人,即便是他父皇时也难插手多少,不然也不会让皇家势弱至此。此事最终能让朝臣退避,仪仗的是长平如今对帝都,对朝堂的掌控。他这个皇帝全是靠着长平,才能在此次扬眉吐气。

    原本这出来前,武哲便想要好好赏一赏他这个妹妹,只是时间匆忙,加之实在不知该赏什么,便耽搁下来。如今春猎祭祀办完,武哲便在回京途中开始琢磨,该赏赐些什么才能让长平满意。他这个妹妹,位高权重什么都不缺,更是比他这个皇帝手里更松动些,武哲也是头疼,自己手里真还没有什么长平能看上眼的啊。

    武哲回到宫中,打发了一干人等,便派人将长平召到了紫宸殿。看着长平款款而来,一身素服,也是有些心疼。这些时日长平日日为先帝守灵,还要帮着他这个哥哥处置政事,实在是辛苦,原本还算丰腴,如今却是瘦削了不少。

    武哲招了招手让长平坐在自己身侧:“这段时日辛苦小妹了,哥哥实在是觉得亏欠,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今日将你找过来就是想亲自问问,妹妹可有什么想要的,二哥一定想办法找来给你。”

    长平听了不由笑了:“瞧皇兄说的,臣妹什么都不缺,皇兄也不必担心,臣妹一切都好的。”

    武哲听了心里有点着急:“小妹怎么还与我客气,我知道小妹你向来不在意这些,可自父皇走后,你帮了二哥不少,若是不赏你些什么二哥实在觉得亏心。”

    长平听武哲提起先皇,目光暗了暗,突然想起一事:“皇兄,父皇在世时,曾经有一事想做,却因病势加重,未曾成型。若是皇兄想要赏皇妹,不若帮着皇妹将此事办了。”

    武哲:“哦?皇妹说说看。”

    “父皇在历年科考中也是找到些人才,只因他们没有家势仪仗,即便考得不错,最后也因各种缘由未曾得到一官半职,慢慢的便不知去向。父皇觉得实在可惜,那些可是实打实经过层层筛选,才能入得父皇的眼的人啊。故而,父皇一直想建立一个有学之士汇聚之地,即算我永徽朝的散官闲职,让他们能有个养家糊口的俸禄,也能在将来,有可安插的官职之时,能随时安置。也算是不枉费了他们寒窗苦读的一番心血。”

    武哲听了心里打鼓:“你的意思是就那么养着?”

    长平笑了笑,解释道:“怎么能只是养着。皇兄知道我喜欢读书,不论是宫中的藏书楼,还是国子监及帝都各大书院,臣妹少时都常去找书看,只是古本都残缺不全,即便有几个孤本也是保护的极好,非常人能够借阅。臣妹想着,既然建立了此等学士汇聚之所,自然可以让他们将这些古本、孤本编撰补全,还能抄录下发各地学监,让普通百姓也能有研读的机会。这岂不是皇兄给百姓的一番福德?况且,如今皇兄已有二子,平日里也可以让他们来给皇子、皇女们教学一二。皇兄也可以无事让他们来讲讲古,解解闷不是?臣妹想要促成此事,实在是想着,留着这些人在朝中,若是将来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可以安置,皇兄也不用担心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用的人,岂不是一举多得?”

    武哲听了难免心动:“如此倒是也好,只是怕是朝臣们......”

    长平摇了摇头:“皇兄,此次恩科,朝臣们不愿让学子们殿试,究其根本就是怕要让皇兄点官,乱了他们的计划。皇兄只管说,让那些一时不好选派官职的进此处所,想来他们会考虑的。”

    “若是皇妹在,二哥自是不担心的,可是你不是要出京?你若是不在,此事怕是一时半会定不下来。”武哲心里还是没底,毕竟阁老们可不是好哄骗的。

    “皇兄放心,臣妹走之前会安排好的。这些人原本也只是为我皇家效力,对各部没什么妨碍,顶多是朝中多养了些人口。若是臣妹离京期间实在定不下来,皇兄也只管拖着,等臣妹回京,定能促成此事。”

    武哲心中定了,有了长平的承诺,想来定能成事:“你看看,说是要赏你,怎么最后倒是帮父皇完成心愿,帮二哥遴选人才了?”

    “完成父皇心愿是我们该做的。况且,皇兄如今可是臣妹最大的靠山,皇兄好自然就是长平好,这个长平还是知道的。自是要事事为皇兄计。”

    武哲听了心中熨帖,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说得好,你为皇兄着想,皇兄自然也会护着我家小妹。”

    长平见武哲高兴,忙嘱咐武哲:“既如此,皇兄之前答应的点官之事可是一定要记得。”

    武哲忙点头:“记得,记得,让朝臣们在点官的事上自己去争去,务必拖到你回京再定,可是如此?”

    长平听了心中安定了一些,忙起身一礼:“正是如此,长平在此拜托给皇兄了,此时若是成了,今后朝堂之上,皇兄定能大展宏图,一尝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