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归葬
四月初二，先帝归葬皇陵。
当日整个帝都都如同裹在一片素白之中，各坊市都挂满了白绫，帝都百姓也身着素服，安静的守在自家坊市门口，等待跪送先帝。
整个长安大街在夜间已经用水洗了一遍，地面光洁如新，街边的树木之上也被白色素布裹了一圈。御林军早早排布在街边，维持秩序。他们身着盔甲，腰间挂着孝带，就连手中的刀剑上，也缠了一圈素白。
宣政殿内，帝都附近小有名气的佛寺高僧正在读经、做法事，武哲带着长平、武晏和一众女眷、小辈跪坐在殿中，京中官员则跪在宣政殿外的广场之上，准备着最后送一送那位一生忍着病痛，却仍为永徽朝鞠躬尽瘁的皇帝。
殿内殿外哭声一片，长平跪坐在那里，心里却是有些麻木，胡思乱想着：这一众人哭的如此凄惨，是真的因着父皇离开难过，还是只是想哭给别人听得，让人赞一声孝子贤臣？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先皇走的那日后，她未再流过一滴泪，甚至不曾再想过父皇已经离开的事，只有在朝堂上，看着御座之上已经换了人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点恍惚。此时想来怕是她还是不愿接受父皇已经不在的事实？
长平想到此处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一切都已成事实，不接受也得接受，父皇是真的走了......
卯时正，法事完结，众高僧起身行至殿前，为先帝棺椁引路。武哲手持服丧棍，太子武文君紧随其后。武晏、武子斐、武晨、长平等人跟在棺椁之后，一行人慢慢随着棺椁走出宣政殿，皇后齐氏则带着女眷退回内宫。不管殿中还是殿外，此时不下百人，可只听得到高僧们的木鱼声，其余皆是静默。
待棺椁安置在马车上后，众人便在御林军的护卫下，经宣政门、太极门、承天门出了皇宫。到了长安大街，百姓们看见送行的队伍出来，忙跪了一地，即便是孩童也被嘱咐着跪好，莫要出声。
先帝的送葬队伍就在一片肃穆中向皇陵行去。
长长的队伍直直走了两个时辰，才算到了皇陵。兴隆帝陵，这是先帝在世时就已经建好的陵寝。先帝自小身体不佳，继位后就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寝，生怕还未修好长眠之地，就病重薨逝。可先帝即便拖着病重之身也在位了几十年，故而皇陵修了又修，填了又填越发精细，如今已经是颇有一番气象。陵寝周围绿树成荫，因着这几日下了几场雨，更显得翠绿如玉。
众人在皇陵入口修整了一会儿，便开始了祭礼。因着女眷不得在入葬之时进入皇陵，长平只能带着亲卫去了守灵人居住的地方，她即便是要悄悄离京，可最少还是要在这里住上几日的，正好趁此机会打理一下。
祭礼繁琐，要到晚间才能结束。武晏趁着休息的时候，找到了长平。他身体不好，常年在府中养病，今日忙活了一场，已经是疲累不已。武哲为显得他们兄友弟恭，免了他的祭拜，让他自去休息，于是便有了时间来见见长平。
今日武晏来找长平，其实也是又自己的缘由的。带两人见礼端坐后，武哲便打发了人出去，想要找自家妹妹问问：“小妹，三哥想在父皇百日孝期过后，请旨去任上。小妹以为如何？”
长平听了愣了一下：“这么快吗？可是三哥在帝都待得不自在？”
武哲忙解释：“倒也不是，只是父皇即派给我差事，我总不能放着不管不是？况且如今京城大事已定，三哥看着你与二哥行事，进退有度，三哥是能放心的，便想着该可以去任上了。”
长平低头想了想，如此也好，免得三哥留在京中让人看着碍眼：“既如此，那三哥就去吧，离了这里也好。如有什么妹妹能帮上的，三哥尽管修书与我。离了远的地方，妹妹可能鞭长莫及，可哥哥任上那里，总还在京畿左近，妹妹还是能帮上些的。”
“好，我知道了。”武晏见长平允了，想来就可以走了，心中松快了一些。这帝都虽是他人眼中的繁华之地，可在武晏眼中，却是在是一个是非之地，以他的身份若是常年留在这里，怕是难得善终。
“前几日，我进宫之时见过陛下，他说妹妹近日要去连城？”武晏见第一件事了了，就提起了今日私下见长平的第二件事。
“陛下与你说了？”长平听了笑了笑，她那个二哥，从来对他以为的自己人不设防：“如此看来陛下还是信三哥哥的。妹妹其实也就是去看看舰队组建的如何了。密折里总说造好了几条船，军士们训练的如何如何，不亲眼见见，我实在不放心。”
“如此，三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妹妹答应。”武晏见长平也不瞒他，便也直接开了口：“我家大朗武子斐，这些时日都在你的镇国军中历练，也算有了些进益。但总是少了历练，我便想着，你此去能不能带上他，让他也能涨涨见识。”
“此去路远，怕是很辛苦。而且连城官员有些问题，妹妹此去怕是不会太平。”长平原本也是想带着武子斐的，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她带着什么出入各处。如今有了见识一番的机会，自是不想放过。只是连城那里传来的消息，连城郡守怕是有些问题，知情不报，残害百姓的罪状已是不少。长平此去也不敢保证安全，所以便没有提。
“他也快要长成，总得经些风雨。你虽然素来稳妥，可毕竟只是女子，又是长途跋涉的，你就将子斐带着吧，这样三哥也能放心些。”武晏其实并不在意武子斐历练不历练的，他一个闲散亲王，儿子将来也就是个郡王，能力如何并不紧要。他是真不放心长平一人轻车简从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像长平说的，连城并不太平，他家大朗虽然不能和长平身边的亲卫相比，可给长平跑跑腿、传传话总还是可以的。
长平见三哥如此说，便也不再推辞，点头应了下来。也罢，让那孩子见见世间风险也好，皇家的孩子日子不能过得太太平。
当日整个帝都都如同裹在一片素白之中，各坊市都挂满了白绫，帝都百姓也身着素服，安静的守在自家坊市门口，等待跪送先帝。
整个长安大街在夜间已经用水洗了一遍，地面光洁如新，街边的树木之上也被白色素布裹了一圈。御林军早早排布在街边，维持秩序。他们身着盔甲，腰间挂着孝带，就连手中的刀剑上，也缠了一圈素白。
宣政殿内，帝都附近小有名气的佛寺高僧正在读经、做法事，武哲带着长平、武晏和一众女眷、小辈跪坐在殿中，京中官员则跪在宣政殿外的广场之上，准备着最后送一送那位一生忍着病痛，却仍为永徽朝鞠躬尽瘁的皇帝。
殿内殿外哭声一片，长平跪坐在那里，心里却是有些麻木，胡思乱想着：这一众人哭的如此凄惨，是真的因着父皇离开难过，还是只是想哭给别人听得，让人赞一声孝子贤臣？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先皇走的那日后，她未再流过一滴泪，甚至不曾再想过父皇已经离开的事，只有在朝堂上，看着御座之上已经换了人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点恍惚。此时想来怕是她还是不愿接受父皇已经不在的事实？
长平想到此处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一切都已成事实，不接受也得接受，父皇是真的走了......
卯时正，法事完结，众高僧起身行至殿前，为先帝棺椁引路。武哲手持服丧棍，太子武文君紧随其后。武晏、武子斐、武晨、长平等人跟在棺椁之后，一行人慢慢随着棺椁走出宣政殿，皇后齐氏则带着女眷退回内宫。不管殿中还是殿外，此时不下百人，可只听得到高僧们的木鱼声，其余皆是静默。
待棺椁安置在马车上后，众人便在御林军的护卫下，经宣政门、太极门、承天门出了皇宫。到了长安大街，百姓们看见送行的队伍出来，忙跪了一地，即便是孩童也被嘱咐着跪好，莫要出声。
先帝的送葬队伍就在一片肃穆中向皇陵行去。
长长的队伍直直走了两个时辰，才算到了皇陵。兴隆帝陵，这是先帝在世时就已经建好的陵寝。先帝自小身体不佳，继位后就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寝，生怕还未修好长眠之地，就病重薨逝。可先帝即便拖着病重之身也在位了几十年，故而皇陵修了又修，填了又填越发精细，如今已经是颇有一番气象。陵寝周围绿树成荫，因着这几日下了几场雨，更显得翠绿如玉。
众人在皇陵入口修整了一会儿，便开始了祭礼。因着女眷不得在入葬之时进入皇陵，长平只能带着亲卫去了守灵人居住的地方，她即便是要悄悄离京，可最少还是要在这里住上几日的，正好趁此机会打理一下。
祭礼繁琐，要到晚间才能结束。武晏趁着休息的时候，找到了长平。他身体不好，常年在府中养病，今日忙活了一场，已经是疲累不已。武哲为显得他们兄友弟恭，免了他的祭拜，让他自去休息，于是便有了时间来见见长平。
今日武晏来找长平，其实也是又自己的缘由的。带两人见礼端坐后，武哲便打发了人出去，想要找自家妹妹问问：“小妹，三哥想在父皇百日孝期过后，请旨去任上。小妹以为如何？”
长平听了愣了一下：“这么快吗？可是三哥在帝都待得不自在？”
武哲忙解释：“倒也不是，只是父皇即派给我差事，我总不能放着不管不是？况且如今京城大事已定，三哥看着你与二哥行事，进退有度，三哥是能放心的，便想着该可以去任上了。”
长平低头想了想，如此也好，免得三哥留在京中让人看着碍眼：“既如此，那三哥就去吧，离了这里也好。如有什么妹妹能帮上的，三哥尽管修书与我。离了远的地方，妹妹可能鞭长莫及，可哥哥任上那里，总还在京畿左近，妹妹还是能帮上些的。”
“好，我知道了。”武晏见长平允了，想来就可以走了，心中松快了一些。这帝都虽是他人眼中的繁华之地，可在武晏眼中，却是在是一个是非之地，以他的身份若是常年留在这里，怕是难得善终。
“前几日，我进宫之时见过陛下，他说妹妹近日要去连城？”武晏见第一件事了了，就提起了今日私下见长平的第二件事。
“陛下与你说了？”长平听了笑了笑，她那个二哥，从来对他以为的自己人不设防：“如此看来陛下还是信三哥哥的。妹妹其实也就是去看看舰队组建的如何了。密折里总说造好了几条船，军士们训练的如何如何，不亲眼见见，我实在不放心。”
“如此，三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妹妹答应。”武晏见长平也不瞒他，便也直接开了口：“我家大朗武子斐，这些时日都在你的镇国军中历练，也算有了些进益。但总是少了历练，我便想着，你此去能不能带上他，让他也能涨涨见识。”
“此去路远，怕是很辛苦。而且连城官员有些问题，妹妹此去怕是不会太平。”长平原本也是想带着武子斐的，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她带着什么出入各处。如今有了见识一番的机会，自是不想放过。只是连城那里传来的消息，连城郡守怕是有些问题，知情不报，残害百姓的罪状已是不少。长平此去也不敢保证安全，所以便没有提。
“他也快要长成，总得经些风雨。你虽然素来稳妥，可毕竟只是女子，又是长途跋涉的，你就将子斐带着吧，这样三哥也能放心些。”武晏其实并不在意武子斐历练不历练的，他一个闲散亲王，儿子将来也就是个郡王，能力如何并不紧要。他是真不放心长平一人轻车简从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像长平说的，连城并不太平，他家大朗虽然不能和长平身边的亲卫相比，可给长平跑跑腿、传传话总还是可以的。
长平见三哥如此说，便也不再推辞，点头应了下来。也罢，让那孩子见见世间风险也好，皇家的孩子日子不能过得太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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