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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春风得意少年郎

    晋州城内,群山荟萃,远看一云雾中矗立道观,上石牌提风骨好字。

    玉风观。

    “哇——大师兄!”一小道童迈着短腿几步跑到了个小院中,道童眼角挂着泪珠,哭丧着脸看起来像是受了欺负。

    眼见这里没人,道童伸出手来擦了下泪,左右看望,发现了房顶上躺着的一人。

    知道自己被这道童发现,那人起身就跳下,落地不惊一分灰尘,想来内力深厚。

    玉眉星目,白面红唇,左侧一缕发垂下,额间描红纹,颅发高束以一玉钗固定,垂下发丝来,好一个春风得意少年郎。

    这少年郎唇角带笑,穿着身暗红色的怪异道衣,有些显着不伦不类,再加上腰间垂挂着的一柄暗红银纹长剑,更像个妖道。

    “怎么了?莫不是谁欺负你了。”他心疼的蹲下身子来,捧着这小道童脸颊,用指腹擦拭去泪水:“跟大师兄讲,大师兄替你报仇。”

    “大师兄,九蒙师叔的关门弟子回山了,他说你坏话,我气不过就说了他几句,然后他就用内功把我推倒了。”

    “坏话?说我什么?”

    道童此时却不忍说出口,眼角瞥了眼自己的大师兄,犹豫再三。

    “怎么不告诉他。”

    这时院内又进来几人,为首一俊郎公子,道衣飘飘似是谪仙,只是面目讥讽:“说你赵辜目光短浅,自以为打败了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师弟,就自以为同辈无敌了?”

    “大师兄本来就厉害!”道童还想说些什么,就见赵辜不屑嗤笑一声,抱起他在自己臂弯里,直挺腰板看着那人:“我从来没有自认为过同辈无敌,倒是你,韩义,打伤我师弟,不给个说法?”

    “说法?”被叫做韩义的这人并未说话,倒是他身后的一弟子双眼里皆是愤怒:“你就仗着孤离剑压我们,打伤我等,又是什么说法?”

    “哈?那不是你们自己不长眼过来惹我师娘。”赵辜懒得搭理他们,伸出手来像是赶人般扇了扇:“去去去,我就算不用孤离,也能放倒你们。”

    “大言不惭!”

    韩义似被激怒,内功运起衣袍飞舞,浑厚内功霎时爆发,杀招无形,朝赵辜而来。

    赵辜单手抱着道童,那道童看着逼近而来的气浪,不禁捏紧师兄衣袍。

    青石被气浪带起,连带屋檐砖瓦一同逼近,赵辜见这韩义居然下如此黑手,不禁皱起眉头,心中邪火突生,怒了几分。

    瞬发微音,赵辜身形转眼已不在原地,他借着飞起石块轻盈跳跃,不断靠着这步法接近几人,韩义冷笑声来的好,兀伸出一掌,内力翻涌朝他二人而来。

    眼见那红衣勾笑,也内运功法,伸出一掌,这掌法看似软绵,却将韩义攻势尽数消弭,如水流缠绕他掌心,粘黏着他的内力一齐向韩义打去。

    韩义惊得这功法奇异,也认真起来几分,抬手将掌,却不想惊起一声怒喝。

    “逆徒!”

    这喝声起时,赵辜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哄然消散内力收掌,抱着道童脚底抹油就要跑路。

    不知何时,他身边站了个中年老者,抄起来自己的拂尘就往赵辜身上抽,后者哀嚎连连,三分抵挡七成闪躲:“哎哟,师尊你别打了,别打了!”

    中年老者身穿道袍,黑白两色发丝梳起,仙风道骨,正是赵辜师尊,九清道人。

    “九清师叔。”

    韩义等人虽然看不起赵辜这小子,但还是恭敬行礼,九清道人这才摆起架子,收起拂尘轻点头:“嗯,几位师侄,今日之事是玄辜这小子顽劣,我自会教导。”

    “师叔多言。”韩义看了眼朝他做鬼脸的赵辜和道童,今日怕是教训不了这小子了。

    谁不知道九清道人出了名的护短,再加上那个疯婆娘在……

    他只能带着几人告辞,留下师徒三人站在院子里干瞪眼。

    “你不知道韩义小子以掌法闻名,你敢接他的掌?!”

    九清道人神色气愤,想要再抽几下这逆徒,可韩义等人已走,他抬起拂尘几番又叹气作罢:“还是说,你有信心能接下那掌?”

    “他那掌很难接吗?”赵辜放下道童,颇有些得意:“哈,他那破掌法还不如师娘教我的呢。”

    “你还小,不懂得这其中道理,那掌你接下也不是,接不下也不是。”

    九清道人看了眼自己这徒弟,心中暗自叹气。

    赵辜自然是天资卓越,年纪轻轻就已习得自己娘子武学八成,但心性太过孤傲,终有一日怕是要折断腰杆。

    他当年抱回来这孩子本就让其余师兄弟心生不快,再加上后来孤离剑认主,惊动了闭关的观主,已经有不少人想除掉赵辜,自己将他关在这别院中,想要消磨几分傲气,也想要保他。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师尊。”赵辜有些赌气,自己已经被关在山上十八年之久,一次都不得下山,为何偏偏是他呢?

    “去看看你师娘吧。”九清道人察觉到赵辜内心不快,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甩袖带走道童,留下赵辜一人。

    “话本子上说如今的江湖新秀多生,真想会会他们,也不知道师尊什么时候放我下山。”赵辜嘟囔两句,还是迈出院子,顺着一片竹林中的小道往深处走。

    四周竹色翡翠,有几分雾气遮眼,石道蜿蜒,他便数着格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直到数到个再熟悉不过的数字,赵辜抬头,远处是一间小院。

    溪流潺潺,再过一座小木桥,便是他师娘住所。

    “师娘!我来了!”赵辜欣喜,于他而言,师尊师娘与爹娘无异,此时要见娘亲,自然是兴奋的。

    木门吱呀声,一妇人走出。

    妇人一头长发梳起,发丝在脑后垂下到腰间,穿着身白红两色衣裙,腰封劲裹,两臂收袖,面目余韵秋娘半老,额间描一红纹,只是两眼空洞,直至看见赵辜身形,才凝聚一分神光。

    这是赵辜师娘,也是曾经以把妖仙剑叱咤江湖的赤妖先生。

    “怜儿,你来啦?”

    并未在意师娘的称呼,赵辜把她引进房门:“师娘,你怎么又穿这身衣服了,现在已经没人要来和你比试了。”

    “娘觉得这身舒坦,你爹送来的那几身,怪不方便哩。”尚娘笑容恬静,看着赵辜两眼内皆是温情:“怜儿,倒是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天天出门,是你爹要求的?为娘去跟他说道说道。”

    说着尚娘眉头压低,就要出门寻九清道人,赵辜连忙拦下她:“没没没,我这不在外面上女学呢。”

    “女学?”尚娘这才了然,被赵辜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赵辜有些无奈,自打数年前,师娘的女儿意外身亡后,师娘便疯了,常常把他认错,这额间的描红和穿的红色道衣也是出自师娘手里。

    “怜儿,功法练的如何了?”

    提到功法,尚娘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赵辜看见自己师娘这状态,连忙点头:“已经彻底吃透了。”

    “那便好,风铃法吃透,对你武学将会有奇效。”尚娘弯眸,拉开桌子上的抽屉,那里层层叠叠放了几本功法,勾的赵辜口水险些流下来。

    她伸手抽出一本,上面写的赫然是《赤妖下·绯花功》

    “怜儿,你切莫觉得这功法软绵,风铃法修成,内力便如风生生不息,而寒风所过之处皆葬满白骨。”尚娘抬起手来,院内寒风呼啸,赵辜惊得师娘能力还如此深厚,只见尚娘翻手,狂风霎时平息,被风所吹掉的竹叶、落花缓缓飘落。

    “习得绯花,一草一木皆为从心之武,只需一击,魂魄凄鸣。”

    瞬间,那落花竹叶带了满身杀机,朝屋内的二人攻来,那杀意中夹杂几分威慑,赵辜凌眼,将要出鞘长剑。

    尚娘放下玉手,那杀机消散,纷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