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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梁山泊林家团圆,东溪村七星聚义

    公孙凤一行人在确定了林冲已经上了梁山后,一路火速前行,特别是林娘子,恨不得插翅飞上梁山。众人急行数日后,终于抵达了梁山脚下。到了朱贵的酒店后,公孙凤也不废话,报上一行人的名号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自己一行人是护送林教头家小上梁山,希望王头领收留。

    朱贵听了不敢怠慢,急忙写好信件,裹在箭尾,一支响箭射过水泊,将情况报予山寨。朱贵此人虽然在梁山排行靠后,但义气上却不含糊,对于鲁智深公孙凤这种千里护送友人家眷的义气之举亦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自然殷勤地款待众人不提。

    半晌过后,只见一个头目率着几个小喽啰,划着船到了岸边。那头目见了这许多人马,眉头一皱,便拽着朱贵到一旁,低声耳语几句。朱贵听了也是脸色一变,叹了口气后,还是咬了咬牙,决定道:“诸位好汉,休怪小人扰了各位的兴致,只是王头领有令,林教头的家眷可以上山,其余人等却要在此稍候片刻。若是不放心,可派一人跟随,再多一个也是不可。这是王头领亲自下的令,诸位莫要小人难做。”

    鲁智深听闻此言大怒,当场便要发作。敏锐的公孙凤急忙一把拉住他,侧目望去,只见张三等人均是一脸愤愤不平之色。这一路上众人便听说那王伦是小肚鸡肠之辈,心中已然多次想道,林教头在山上的日子有多不好过。众人初来乍到便遭到如此待遇,看来传言真的没错。公孙凤朝众人打了个眼色,稳住众人道:“朱头领说的有理,山寨自有山寨的规矩,我们来了这许多人,难免人家多心。大家也不要让朱头领难做,我随嫂嫂和张教头上山便是!大哥,你们在此稍安勿躁,小弟去去便回!”

    鲁智深颇为担心的看着公孙凤想要说些什么,公孙凤抢先道:“大哥,我办事你还信不过吗?大哥请放心,小弟即便和那王伦话不投机,转身告辞便是,晾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咱们来的目的是要送林教头的家眷团圆,只要送上了山,那便算大功告成了。”

    鲁智深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了一句:“贤弟小心罢!”公孙凤笑了笑,便跟着林娘子等人上了船。船摇过了对岸,只见林冲已然在金沙滩等候,夫妻久别重逢,一时竟无语凝噎。对视良久,林娘子终于忍不住上前,紧紧地抱住林冲。此时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咳咳~”就在夫妻二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在了林冲身后。公孙凤细细地看过去,只见一个秀才打扮,身穿白衣的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铁塔般的大汉,想必是王伦、宋万、杜迁三人了。除此之外,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喽啰,各执刀枪,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公孙凤见状,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便上前缓和尴尬道:“王头领,幸会!在下公孙凤,此番特地把林教头家眷送来团聚,别无他意。久闻白衣秀士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公孙凤如此客气,王伦自然也不会表现的太过分,笑道:“阁下原来就是白马小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小可听闻,山下还有一众人马,是随小将军一起来的,现下林教头的家眷已经送到,不知小将军有何打算?”

    果然来了!公孙凤暗想道,这王伦确实是个谨小慎微的人,生怕人夺了他的基业。不过转念一想,公孙凤反而有点可怜他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厮本身有没有罪先不说,坐拥梁山这等绝好的山寨,手下又没有忠心耿耿的猛将,自身能力有限,又不敢重用能人,整天担惊受怕,一点没有山大王该有的潇洒。公孙凤偷眼望去,除了王伦身后这些小喽啰外,不远处的芦苇中还埋伏着弓箭手,想必是一言不合便要放箭,到时候不只是自己,林冲和林娘子等人也会一并遭殃。

    不过这倒也吓不到他,公孙凤本来就没有撕破脸的打算,他试探性地道:“有劳王头领挂念了,在下不才,在东京犯下了事,虽然名字还未遭到通缉,可如今也只能亡命天涯了。有道是一事不烦二主,林教头已然在此落草,在下斗胆,请王头领收留我等,以全兄弟之义!”

    如果用漫画来描述眼前的场景,此时的王伦定是满头黑线的造型,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了。他干笑了两声道:“小将军高义,小可佩服,若是只有你一人,便留在此处也无不可,只是你山下还有一众人马,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鲁提辖也在其中,小可这山寨粮少房稀,却怕误了众位的前程啊!”

    林冲听了此言当即色变,便要上前劝阻,却见公孙凤对他打了个眼色,转头道:“是在下鲁莽了,没有考虑王头领的苦衷。山寨既然粮少房稀,我等也不好在此逗留。林教头家眷已然送到,在下这便告辞了!”说罢,转身便告退,对着那水手道:“兄弟,有劳你了,还得要你把我带回对岸!”

    此言一出,却是让林冲和王伦齐齐感到诧异。林冲初时还以为公孙凤有什么法子能说服王伦,所以按他的指示没有出言相劝;王伦更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好说话,三言两句就给打发了,自己先前还在冥思苦想怎么能劝退公孙凤,不想竟如此容易。可是他还是不敢大意,紧紧地盯着公孙凤,生怕他有什么诡计。

    林冲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了,急忙上前拉住公孙凤道:“兄弟来的如此匆忙,千里送我家眷到此,一句话不和哥哥说,便要走了吗?”公孙凤微微一笑,大声道:“王头领,在下这便要离去了,只是还有几句话要和林教头说,王头领不介意这一时片刻吧?”王伦虽然满腹狐疑,但是对方已经开口了,又确实没法反驳,道:“那是自然!”

    公孙凤拉着林冲到一旁,小声道:“林教头,我知你心思,只是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王伦对我等防范甚严,一言不合恐怕便要刀兵相见。以你我的身手,全身而退倒也不难,可要带着嫂嫂他们这些人,就比较麻烦了。我也知道这王伦是个什么人,你这些日子在山上定然受了不少的气,可你今日不能因为我们而动手,我等都是自家人,若是一怒之下杀了王伦,传扬出去,无知者会说我等受人恩惠反而鸠占鹊巢,失了江湖道义。”

    林冲见公孙凤如此说,便知今日之事已无法挽回,叹了口气道:“兄弟心思缜密,只是今日太过委屈你等了,初上山来便要受这腌臜小人的气。我到了这梁山后,费尽周折才被他收下,日夜期盼你和智深师兄的到来,本来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禁不住三番五次的软磨硬泡,向我打探消息,难免酒后失言,让他知晓了你等的事,从此日夜防备,生怕你们这些人来坏了他的基业。我在山上这些时日,已然受够了他,若不是看在柴大官人面皮,早就一刀剁了这厮。这厮无大才大量,梁山这等宝地在他手下,简直是明珠暗投。”

    公孙凤恍然大悟,难怪王伦一听自己这些人的到来便如临大敌。不过此事也怪不得林冲,毕竟人在屋檐下,寨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酒后失言,在所难免。公孙凤转念一想,看来王伦的本事,也确实不怎么样,事先有了防备还要如此谨小慎微。原著中晁盖七人上山时,便没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仅仅一晚,就让吴用抓住机会说动了林冲,最终埋下祸胎,殒命断金亭。

    此外,公孙凤想到的便是“蝴蝶效应”这个词。他现在已经逐渐感受到,一些因他而起的变数了。原著的林冲上了梁山后,相当一段时间可谓心灰意冷,虽有本事在身,却也没了心气,除了仇恨外对生活已经失去了热诚。所以王伦虽然忌惮,却也没有特别防范。但是现在不同了,林冲因为有公孙凤的存在,一直在等待着娘子的归来,保持着对生活的希望,无形中便有了斗志,却是把王伦吓了个心惊胆战。

    想通此节的的公孙凤道:“林教头不必在意,小弟本意也不在此处,只是一向听说王伦心胸狭窄,故今日出言相试,看看那王伦究竟是何许人,果然传言非虚。其实我在来的路上已想好了去处,青州治下有座二龙山,虽然没有这得天独厚的八百里水泊环绕,但也算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下山后,便打算和鲁大哥夺下此处,日后你在梁山,我等在二龙山,遥相呼应,江湖上也算有个照应。”

    见公孙凤去意已决,林冲只能道:“那贤弟便要保重了!请转告智深师兄,林冲今日为形势所迫,无法和他相见,还望见谅。两位兄弟到了二龙山后,可托人传个口信来,咱们有缘再会。”公孙凤点了点头,忽然狡黠一笑道:“林教头也不必伤怀,今日虽然我们碍于道义不便动手,但有这王伦在,梁山便不是个长久之地。我等今日离去,日后难免有别的好汉慕名而来,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王伦了。林教头可见机行事,柴大官人的恩情,不是他王伦的恩情,自有分说。只是有一点,如今嫂嫂等人也上了山,林教头却要防范那王伦以嫂嫂为质,要挟于你。”

    林冲听言豹眼圆睁道:“他敢!贤弟的话,林冲记下了,且静观其变,日后咱们兄弟,总有再见之日!”公孙凤见林冲已心领神会,便拱手告辞。临走之时,他侧目一瞥,见王伦仍在远处紧张地盯着他二人,不由得恶趣味突发,高声道:“王头领,公孙凤告辞了!后会有~期!”王伦听得他这句话也是心里一突,暗想着公孙凤这话有何玄机。他却没有意识到,公孙凤特意拉长了“有”字乃是想说,此番见面,是两人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了。

    公孙凤回到酒店后,便和鲁智深等人说了山上的状况。鲁智深听罢埋怨道:“贤弟,你这次可不够果断了。如王伦这等小人杀了便是,何须多言?咱们兄弟几个便在此地快活,何必闹个流落江湖?”

    公孙凤苦笑道:“大哥,你以为我不想留在梁山吗?我等既已决定落草,梁山这等宝地实在是再好不过,但却不能在今日动手。王伦这等穷酸腐儒,除了粗通点墨,略懂官场心计,没半点本事在身,偏偏手下还不干净,在这强者环伺的绿林中坐拥如此宝地,必不长久。只是有一点,人人皆可杀王伦,林教头也可以,但万万不能在今日。我等是护送他家眷前来,王伦如何无礼,终究还是收下了他的家眷,仅此一条,动手便失了江湖道义。”

    鲁智深道:“贤弟说的有理。也罢,我等便退而求其次,去二龙山吧!你说的没错,二龙山虽不比梁山,但地势也算太差,我等去夺了便是,若是有强人在彼,咱们也不欠他什么,不用像今天这么客气,杀上去便是!”公孙凤见鲁智深被自己说服,也安下心来,一行人向着二龙山而去。

    一路上,公孙凤仍在想着王伦的事。其实他从前还觉得王伦挺无辜的,他又没真正的害过林冲晁盖等人,只因不能容人,便被夺了山寨,实在可怜。但今日一见,他却觉得,王伦被杀也是咎由自取了。

    这并不是说没有专长能力的就不能当老大,那位汉高祖刘邦就曾说过,论运筹帷幄他不如张良,治国安民不如萧何,带兵打仗不如韩信,但是人家能够知人善任,虽说是流氓习气,但前期对这几个人是真的各尽其才,这点上王伦拍马也不及。远的刘邦刘备且不说,就说后来的晁盖宋江,也不是靠着出色的文韬武略服人,人家靠的是行走江湖的义气,大旗一竖,便有好汉来投。而且此二人虽是江洋大盗,但也不会滥杀无辜,起码在他们手下的梁山名声好了许多,没有和那些寻常的山头一样遭人唾弃。

    反观王伦,虽是读书人出身,做起山大王反而跟普通的土匪没两样,林冲上山还要拿“投名状”刁难,就冲这一条手底下也不会干净,死便死了,毫不值得惋惜。公孙凤为自己眼中已是冢中枯骨的王伦默哀了几秒后,便打起精神,奔着二龙山而去。

    一行人赶路不提,此时此刻,刘唐、公孙胜,两位智取生辰纲的重要角色,先后来到了东溪村。其实这生辰纲的消息一出,无数绿林豪杰都已知晓,只不过江湖规矩,各自有各自的地盘,跨界作案除非神不知鬼不觉,如上次的李助诸人一般,否则即便得手,也会为江湖同道所不容。因此这些人都紧张地盯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只期盼着生辰纲别在到自己家门口之前就被劫了。为了劫这趟生辰纲,各家准备的手段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可惜此次押送生辰纲的统领杨志亦是行走江湖多年,非是易与之辈。

    身为济州一带的绿林瓢把子,晁盖自然是早就盯上了生辰纲,刘唐、吴用、公孙胜等人的到来,也无非是顺水推舟。有道是人多力量大,有刘唐、公孙胜的情报,吴用的谋划,又说服阮氏三雄加盟,七人团队终于成型。

    用后世的眼光看,这支团队其实相当的完善。首先老大晁盖,有足够的号召力,言语服众,自身武艺也不差;智囊吴用,心思缜密,虽然后世多有诟病狗头军师无用,但其实他的计划本身并没太大问题,至少敌我双方没有损伤一条人命,已是难得的上策;公孙胜身具道法剑术,刘唐亦是步军骁将,必要时均能出手一战;三阮水陆兼能,陆战能力并不差,且运送财宝时若走水路,有此三人也可无忧。

    七人相聚,意气相投,便在晁盖庄中焚香,拜了把子。众人确定好行动地点在黄泥岗后,晁盖便说起白胜此人,吴用听罢,沉思半晌,便想到了计策,说与众人。众人均是鼓掌称妙,饮酒达旦,大醉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