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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医舍

    王世玉带着祁誉一行人来到医舍,远远的就看见一座大院子,推开木门,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被截断的清泉流过,右方是开阔的庭院,庭院里搭着一个石廊,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走进左院深处一大一小两间屋阁,看起来都挺宽敞。

    东侧泉水覆盖要多一些,就地搭起了一座廊桥种上了几颗柳树,廊桥前面还把两株合欢种在缸中。王世玉介绍说大厢房的后面一大片空地,以前有个小谷仓,寒暄客气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王世玉离开后,祁誉带着南星细致的看起了住所,倒是挺别致的,尤其是对大厢房左右两边长廊的设计很是满意。

    大厢房门上悬着匾额名叫独寻居,字迹苍劲古朴。进门入眼是大堂那架雕着鱼戏连的木围屏,右手边上面小牌匾写着诊药处,大概有两个屋子的深度,视野还挺开阔。最里面置着几个大药柜,有个看查穴道的铜人立在柜边,茶几桌案一应俱全,空地上放着一大堆行李。

    南星感叹道:“幸亏卫师兄提前把大部分行李都送来了。”

    再看靠门的那间一边放着一张软榻,一边是供病人休息的床,到是省事了。

    再看左手边,是供人居住的内屋,摆设大致相同,软榻字画一应俱全,靠几的软垫精致的很,像是新绣的。

    最靠里的那部分被一架素色大屏风挡住了视线,祁誉绕过屏风往里走,一张大床进入视野,四周挂着轻柔的帐幔,茶桌、梳妆台、衣柜、书柜桌一应俱全,空间比想象中大多了。

    南星禁不住说道:“这样倒好,像个女孩子该住的地方。”

    京墨拉着南星衣袖:“注意点,现在咱们应该叫阿誉‘公子’!”南星意识到说错了话,立马抬手捂住了嘴。

    祁誉笑了笑:“我说山长走的这么快,都没带咱们细看,看来他以为会是师姐来书院。”

    说罢转身对着南星京墨安慰道:“算了,我觉得这里还挺不错,就是缺些东西,等以后咱们慢慢置办。走,去后院看看。”

    再回到堂中,鱼戏莲围屏的后面就是开后院的门,跨过门槛,这哪是后院,分明是连着后山的空地,被院墙围起来了一大片。

    京墨打开后院门朝外面探了探头:“这下采药倒是方便了,刚巧连着上山的路。”

    又去谷仓里面收拾了一番,双手拍着身上的灰尘:“地方挺大,里面一堆晒药材的木架之类,不如子皿就住这儿吧,等会我把里头的东西收拾出来当个马棚。”

    祁誉点头同意,指着谷仓道:“要是在旁边搭个小房子让白告住里面,咱们就齐了!”

    南星使劲点了点头:“是啊,要是白告在还能看个后院,这连着山路我总觉得不放心。”

    京墨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得得得,你们俩赶紧停止这种危险的想法,要是白告在不得把这给拆了,别给我找事求求二位了。”

    南星冲他吐吐舌头:“承认吧你就是怕狗。”

    京墨眉毛一立,仍旧嘴硬:“我怕?我会怕它?你说我怕它?我是怕它把人咬了咱们赔钱!”南星头一转自己偷笑起来。

    祁誉看着这俩人斗嘴才觉得有种家的感觉,不禁嘴角上扬,拉着两人的胳膊去了小厢房。

    小厢房门上挂的牌匾是观崇居,里面设施简洁了一些。空地方摆着一堆行李,左右不过都是床柜桌椅,对称起来看是一样的。

    京墨好像十分满意,当下就决定道:“那这件屋子就我和南星住,大厢房就阿誉住。”

    祁誉连忙说:“不行!还是我和南星住一起吧,南星和你住一起不太方便。”

    南星正在册子上勾勾画画,听到这儿抬头道:“没事的阿誉,我俩在隔门这块一人拉块帘子,谁也不影响谁。你们快看还缺啥,我记下来咱们之后添上。”

    祁誉见南星这样说也不便多言,京墨顺着南星的话语接道:“缺几个药棚,还有临着阿誉房间的泉水,边堤要加固。”

    南星一一记下,出了房门瞧见院中的石廊。

    “这里要么种上葡萄,要么攀上紫藤,等夏天还能采凉消暑。”南星指着石廊说。

    “还是紫藤吧,这里太绿了,种上紫藤好看些。”祁誉回应道。

    京墨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后院有井,空地还那么大,要再扎几个衣架,以后在后院晾衣服。”

    祁誉想了想笑着说:“你都扎了衣架,要不再多扎一个秋千,我瞧前院也挺空的。”南星欣喜地点头附和。

    京墨看这两位如此兴致,只能点了点头:“好吧,真是搞不懂你们女孩子的想法。”

    “行,就先这样,先收拾着,缺啥再补。”南星在册子上收了笔。

    说干就干,三人动作迅速各有分工。京墨胳膊受了伤干不了重活就拿抹布擦拭桌椅,清洗茶具;南星手脚麻利,把卫师兄先前押来的药材分门别类的装进药柜的小格子中,祁誉收拾起医书和置放成品药的小柜子。

    收拾完后祁誉又提了许多缺少的物品,南星跟在后面一一做了记录。

    南星平时在谷中做惯了这些活计,行事迅速动作老练,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把几人的衣服一一叠好放进衣柜,又套被子又铺床单,祁誉和京墨反倒手足无措起来。

    “愣什么呢你俩,阿誉你把你的那些瓶瓶罐罐收拾好,别摊一堆在梳妆台上,到时候用又找不到了。京墨你把子皿牵到后院,从右厢房那面绕过去;对了还有,把谷仓的浴桶找出来刷一下,晚上烧点热水让阿誉泡个澡松快松快。”南星一边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得嘞!”

    “收到!”

    学生宿舍里马文才正坐在床边擦拭着那把心爱的弓箭,不一会儿马统圆滚滚地跑进来:“少爷!少爷!打听到了!那个小子叫——”

    “祁誉,藏堰谷的人。”马文才放下茶杯道。

    马统缓口气上前,还不忘奉承道:“少爷你可真厉害,不用打听就已经知道。”

    马文才瞥了他一眼:“你就打听到这些?”

    马统赶紧解释:“哪儿能啊!小的还打听到她来书院不是来读书,是来当大夫的。”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凑上前小声道:“还是朝廷专门派来书院的,可拿了朝廷和书院两份钱呢!”

    马文才放下弓箭站起身来,背手而立若有所思。

    “就这些?”马文才转过身问。马统使劲回忆:“噢噢还有!邛禧道人一共收了四位弟子,大弟子姬逞,二弟子卫璧,三弟子是个女子叫裴芙,祁誉最小、也是邛禧道人最疼爱的弟子。”

    “会不会咱们遇到的这个是女扮男装的三弟子?”马文才回想着祁誉的样貌心中不免起了疑。

    马统摇摇头说:“年龄不太对,那个裴芙今年十七了,咱们遇见的那个少年才十三四的模样……而且裴芙如今都定亲了,定的是颍川齐家的大公子,哪儿会来书院啊。”

    见马文才低头翻书不语,马统又补充道:“我还听说祁誉此次来书院不仅是当大夫,还要为太后娘娘翻译佛经。”

    马文才一听来了兴致,挑眉问道:“她还会梵文?”

    “何止呢!邛禧道人可疼爱这个徒弟了,去哪儿都带着,可不止会梵文。要不说能讨太后娘娘的喜欢,把翻译佛典的任务给了她。”

    “一个道士教出来的徒弟,翻译佛典……有意思。”

    马文才放下书一撩长衫抬脚出了门,马统立马跟了上去:“少爷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会会这个祁神医。”

    医舍里,南星和祁誉把大卧室收拾好后累的瘫坐在床上。南星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行李中翻出一个木盒:“把这个挂在窗口,这样你写字的时候风一吹别有一番趣味。”

    说着从木盒中拿出一大串贝壳做的风铃:“卫师兄找了好久才凑够这同一种颜色的,真漂亮!”

    祁誉看了看窗户又看看风铃,顺势懒身躺在床上:“算了,太高了够不着。”

    南星脱鞋站在床上隔空比划高度:“京墨个子那么高,肯定能挂上!”

    祁誉翻了个身随手拿起一本医书翻看起来:“他胳膊还伤着,爬高上低不安全,等他好了再说。”

    南星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风铃收好,放在了梳妆台下面的小柜中。京墨走过来提着烧开的水往茶壶中添:“我还找到一个瓷缸,这么高,到时候养几尾锦鲤给你们玩儿。”

    南星放好木盒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道:“嗯!阿誉译书伤眼,养些锦鲤累了就盯着看会儿,也能活动活动眼睛。”

    “你俩饿不饿,我去厨房做点好吃的?”京墨放下水壶询问二人。

    祁誉一听吃的立马从床上弹坐起来猛点头:“快饿死了!祭孔大典那会肚子就叫来着。”

    京墨变魔术一般掏出俩橘子:“你瞧这是什么?你和那个马什么来着说话的时候我顺了俩,先垫点儿。”

    祁誉欢喜接过分给南星一个:“还是墨哥厉害!”

    京墨和南星去做饭前,交代祁誉一个人在医舍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收拾的等她俩回来动手。

    送京墨南星到医舍门口分别,祁誉冲着他俩的背影大喊:“我要吃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