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明伯，我想去城里一趟。”
这天上午，他看起来格外的有精神，一大早便爬起床，对我（武明）说了这番话。
那时我正在酿豆腐，起初还并不以为意，但缓过神来后，才被他的话所吸引，有些迟缓地对他说：“啊！去城里头啊，城里头好，人来人往的，正好长长见识，啥时候出发。”
“大概就这几天吧。”
“那还不你准备一下，现在这春运时段，沈阳的火车很难赶的。”
“……”
他沉默的许久，对我说：“我不是去沈阳，是要去深圳。”
“啥？”
我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几步走到他的身前，伸出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寻思着也没发烧啊，咋还说胡话了？
“武范，你没看玩笑吧？”
“谁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可是……理由是啥啊？”
我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傻小子在想啥，又是啥让他心血来潮想去深圳这种一线城市，要知道那里可不是沈阳能比的，光就这一城市就抵得上半个辽宁了。所以今天他要是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我可不会这么任他这么胡闹。
他低着头，看样子是有些纠结，但想了想还是开口对我说：“她两个礼拜没给我发消息了，正好前段时间还跟我讲她们那边的事呢，这不心血来潮，就想过去看看，一睹大城市别样的风景嘛。”
“真是糊涂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对他的这个解释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理解，但为了一个女娃子，就跨一个南北方到另一个城市，还是一线大城市。这是我脾气还算好，要是他爹妈还活在世上的话，非得打折他的腿不成，看他还天天吃饱了没事想这些有的没的。
“明伯……”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想向我倾诉些什么：“我不想说谎，但我真的很想她，平时哪怕是每一天的文字聊天都不足以填满我的心。可现在她没有再回复我了，那种思念已经转变成了一种迫切，我恨不得现在就到她身前。”
“你……喜欢她对吗？”
“对！”
出乎我的意料，他十分郎爽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而听到这儿，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敢情这小子是看上那姑娘了，想跑过去是要跟她谈恋爱吗？
说实话，武范能有这种想法，我是十分欣慰的。这些年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十六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如此着迷，其实小霞和那女娃子比也没差几分，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想法吧，是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是一辈子不懂这些的。
“我真的想去找她。”
“我看啊，你还是再想想吧。”“
“可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欣赏武范，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总能在他身上看到曾经自己的影子，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放荡不羁，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那般桀骜不驯，尽管这俩词儿形容的有些夸张，但实际上也没差多少，我们内心都向往着自由，只是这个小山村抑制了我们的想法而已。
“武范，你和我真的好像啊。”
“嗯？”
他应该是被我这一套又一套的说辞整得有些发蒙，对此我都有些这样的想法。
“这样吧，我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也许你听了以后，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洗耳恭听！”
他用手指刮了刮鼻子，竖起了耳朵准备聆听我的话语。
我朝屋外看了两眼，确认了一遍老婆子还没回来，这才放心了先，面对面和武范说起了我少年时期的那段往事。
“那大概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我和你现在差不多大，但不同的是，我们家十分富裕，是当地有名的有钱人家。
“年轻的时候，我也上过学，记得还是十五岁那年吧，那时我中考没过关，还是我爹给我买进城里的高中，让我住校读完这个高中，但我压根儿读不进书，所以在学校也是混日子。原本我以为，这三年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隔壁班的一个女生，相比中考，那个女孩可以说是我人生第一个转折点。”
“我打从内心里喜欢她，因为她不仅模子生的俊，平时与人相处也是十分和谐，这也是我相中的类型。但说来也可笑，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当然她也完全不认识我，我就一直保持这种暗恋的心态过完了整个高中，直到毕业那一天，我才鼓起勇气对她坦明心意，但更加戏剧性的是，她居然也喜欢了我三年。但凡我们那三年间有说过一句话，最后可能都不至于这个下场。”
“这个……”他有些抱歉的举起了手，打断了我的话：“既然你们俩都已经确认了互相喜欢着对方，那怎么和你结婚的不是她，而是现在这个呢？”
我被他的这个问题搞得哭笑不得，没和她最终走到一起，当然还是有原因的，因此我对他继续讲道：“我是出了名的差生，差到靠成绩，可能技校都不要的那种，可她不一样，之前我就打听了，她成绩在班级是名列前茅，考个好的大学完全不是问题，当时即使我们确实是在一起了，可城市和农村本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距离和时间的打击还是会冲刷这所谓的真情。我又是一个粗人，去是去过几趟城里，可还是不习惯城市的氛围。到最后，我们还是败给了这该死的时间与空间，逐渐形同陌路了。”
“确实有点可惜……”他砸吧砸吧嘴，略带惋惜地摇了摇头，“不过，您老现在的媳妇儿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啊，听村里的乡亲们讲，伯母以前可是咱们镇上的大美人啊。”
“好看顶啥子用，还不是跟个男人婆似的大大咧咧……”我口中小声嘀咕，接着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对他说：“武范啊，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明伯是不想让你把精力浪费在那个城里的姑娘身上，你们俩没啥戏，即使你真的喜欢人家姑娘，可姑娘她也喜欢你吗？再说了，咱们村可不比那些大城市啊，你这么老实巴交一娃子，到那边去会吃亏的。真的，听明伯一句劝，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村子里吧。”
“明伯……”
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咬着后槽牙，还是毅然决然地对我说：“我还是决定去找她。明伯，你说的对，咱俩确实很像，但有一点还是不一样，你和那个姑娘差的主要是时间，可我不一样啊，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们有手机啊，有这玩意儿在，感情什么的不会说散就散的。”
“再说……”他面挂微笑，态度诚恳地对我说：“我这一趟，可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你要待在那儿生活吗？”
他眼神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我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小子听了我的故事，先不说有没有退缩，他倒是还向前走了似的。貌似我的这番话还令他更加斗志昂扬了。
“其实也说不准。”他依旧笑着说道：“看情况吧，但应该会在那待上一段时间，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我总不能带着这模样去见她吧。”
他给了我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缺了半块的牙。
“早知道当初就不和那帮小子打架了，那时候还不在乎长相的重要性啊。”
看他这样子是铁定不会放弃这个念头的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好再劝他什么，只能在他背后帮助他。
“我知道镇上有一家牙医诊所，明儿带你去看看。”
“真的么明伯？”
我点了点头。
他激动得一蹦三丈高，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不过，我倒也想他能一直保持这种心态，希望社会的艰难不会腐蚀掉他曾经那颗天真无邪的心。
当晚，我做了个梦。
梦中只有两个人，我和她。
地点是在三十年前我上学的地方。当我睁开眼眸，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便知道，这应该是在做梦，但我也很庆幸自己能梦到这个自己，曾经的我何尝不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少年呢。
我回望四周，发现周围都空荡荡的，这使我提起好奇心向门外走去，在走廊上，有一个散着长发的女生，她双手低垂，正背对着我。
我知道，这是那个她，那个几乎改变了我以往性格的人。
我想呼喊她的名字，可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我也想走上前去拉住她，但身子骨也不听我的使唤。她在背对着我，我无法看清楚她的脸，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我的心也会随着释然。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老头子……老头子……”
我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媳妇儿的脸。
“你嘴里叽里呱啦说啥呢，抄的我睡也睡不着。”
“啊，抱歉啊，做了个梦。”
我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床边挂着的怀表，时间还很早，现在才凌晨两点钟而已。
“老头子，武范要进城了？”
我点了点头，“这小子，真是和他爹一个德行，比牛还要倔，都劝了他半天，一点用都没有。”
“我觉得，这孩子倒是挺像你的。”她缓缓开口说：“还记得咱俩认识那天吗？你性子又直又倔，吃个饭非要学城里人买束花，结果到了地儿，花没买着，人都差点丢了。”
“可不是嘛……”
我闭上眼，细细回忆着那段往事。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平平庸庸，不好也不坏，虽说这儿不像城里一样有水有电，但那种氛围是不同的，在农村永远都不会感到空虚，每一天过得都十分充实。
我们侃侃而谈，一提起过往事儿，老婆子就变得健谈了起来，以前的各种嗅事儿被他再提起一遍，感觉也不像以前那样难为情了，我也很努力的在回复着她。我们俩一直聊了近半个钟头，我见她连打了三个哈欠，也就点到为止，各自歇息了。
这天上午，他看起来格外的有精神，一大早便爬起床，对我（武明）说了这番话。
那时我正在酿豆腐，起初还并不以为意，但缓过神来后，才被他的话所吸引，有些迟缓地对他说：“啊！去城里头啊，城里头好，人来人往的，正好长长见识，啥时候出发。”
“大概就这几天吧。”
“那还不你准备一下，现在这春运时段，沈阳的火车很难赶的。”
“……”
他沉默的许久，对我说：“我不是去沈阳，是要去深圳。”
“啥？”
我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几步走到他的身前，伸出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寻思着也没发烧啊，咋还说胡话了？
“武范，你没看玩笑吧？”
“谁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可是……理由是啥啊？”
我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傻小子在想啥，又是啥让他心血来潮想去深圳这种一线城市，要知道那里可不是沈阳能比的，光就这一城市就抵得上半个辽宁了。所以今天他要是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我可不会这么任他这么胡闹。
他低着头，看样子是有些纠结，但想了想还是开口对我说：“她两个礼拜没给我发消息了，正好前段时间还跟我讲她们那边的事呢，这不心血来潮，就想过去看看，一睹大城市别样的风景嘛。”
“真是糊涂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对他的这个解释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理解，但为了一个女娃子，就跨一个南北方到另一个城市，还是一线大城市。这是我脾气还算好，要是他爹妈还活在世上的话，非得打折他的腿不成，看他还天天吃饱了没事想这些有的没的。
“明伯……”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想向我倾诉些什么：“我不想说谎，但我真的很想她，平时哪怕是每一天的文字聊天都不足以填满我的心。可现在她没有再回复我了，那种思念已经转变成了一种迫切，我恨不得现在就到她身前。”
“你……喜欢她对吗？”
“对！”
出乎我的意料，他十分郎爽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而听到这儿，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敢情这小子是看上那姑娘了，想跑过去是要跟她谈恋爱吗？
说实话，武范能有这种想法，我是十分欣慰的。这些年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十六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如此着迷，其实小霞和那女娃子比也没差几分，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想法吧，是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是一辈子不懂这些的。
“我真的想去找她。”
“我看啊，你还是再想想吧。”“
“可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欣赏武范，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总能在他身上看到曾经自己的影子，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放荡不羁，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那般桀骜不驯，尽管这俩词儿形容的有些夸张，但实际上也没差多少，我们内心都向往着自由，只是这个小山村抑制了我们的想法而已。
“武范，你和我真的好像啊。”
“嗯？”
他应该是被我这一套又一套的说辞整得有些发蒙，对此我都有些这样的想法。
“这样吧，我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也许你听了以后，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洗耳恭听！”
他用手指刮了刮鼻子，竖起了耳朵准备聆听我的话语。
我朝屋外看了两眼，确认了一遍老婆子还没回来，这才放心了先，面对面和武范说起了我少年时期的那段往事。
“那大概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我和你现在差不多大，但不同的是，我们家十分富裕，是当地有名的有钱人家。
“年轻的时候，我也上过学，记得还是十五岁那年吧，那时我中考没过关，还是我爹给我买进城里的高中，让我住校读完这个高中，但我压根儿读不进书，所以在学校也是混日子。原本我以为，这三年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隔壁班的一个女生，相比中考，那个女孩可以说是我人生第一个转折点。”
“我打从内心里喜欢她，因为她不仅模子生的俊，平时与人相处也是十分和谐，这也是我相中的类型。但说来也可笑，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当然她也完全不认识我，我就一直保持这种暗恋的心态过完了整个高中，直到毕业那一天，我才鼓起勇气对她坦明心意，但更加戏剧性的是，她居然也喜欢了我三年。但凡我们那三年间有说过一句话，最后可能都不至于这个下场。”
“这个……”他有些抱歉的举起了手，打断了我的话：“既然你们俩都已经确认了互相喜欢着对方，那怎么和你结婚的不是她，而是现在这个呢？”
我被他的这个问题搞得哭笑不得，没和她最终走到一起，当然还是有原因的，因此我对他继续讲道：“我是出了名的差生，差到靠成绩，可能技校都不要的那种，可她不一样，之前我就打听了，她成绩在班级是名列前茅，考个好的大学完全不是问题，当时即使我们确实是在一起了，可城市和农村本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距离和时间的打击还是会冲刷这所谓的真情。我又是一个粗人，去是去过几趟城里，可还是不习惯城市的氛围。到最后，我们还是败给了这该死的时间与空间，逐渐形同陌路了。”
“确实有点可惜……”他砸吧砸吧嘴，略带惋惜地摇了摇头，“不过，您老现在的媳妇儿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啊，听村里的乡亲们讲，伯母以前可是咱们镇上的大美人啊。”
“好看顶啥子用，还不是跟个男人婆似的大大咧咧……”我口中小声嘀咕，接着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对他说：“武范啊，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明伯是不想让你把精力浪费在那个城里的姑娘身上，你们俩没啥戏，即使你真的喜欢人家姑娘，可姑娘她也喜欢你吗？再说了，咱们村可不比那些大城市啊，你这么老实巴交一娃子，到那边去会吃亏的。真的，听明伯一句劝，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村子里吧。”
“明伯……”
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咬着后槽牙，还是毅然决然地对我说：“我还是决定去找她。明伯，你说的对，咱俩确实很像，但有一点还是不一样，你和那个姑娘差的主要是时间，可我不一样啊，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们有手机啊，有这玩意儿在，感情什么的不会说散就散的。”
“再说……”他面挂微笑，态度诚恳地对我说：“我这一趟，可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你要待在那儿生活吗？”
他眼神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我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小子听了我的故事，先不说有没有退缩，他倒是还向前走了似的。貌似我的这番话还令他更加斗志昂扬了。
“其实也说不准。”他依旧笑着说道：“看情况吧，但应该会在那待上一段时间，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我总不能带着这模样去见她吧。”
他给了我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缺了半块的牙。
“早知道当初就不和那帮小子打架了，那时候还不在乎长相的重要性啊。”
看他这样子是铁定不会放弃这个念头的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好再劝他什么，只能在他背后帮助他。
“我知道镇上有一家牙医诊所，明儿带你去看看。”
“真的么明伯？”
我点了点头。
他激动得一蹦三丈高，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不过，我倒也想他能一直保持这种心态，希望社会的艰难不会腐蚀掉他曾经那颗天真无邪的心。
当晚，我做了个梦。
梦中只有两个人，我和她。
地点是在三十年前我上学的地方。当我睁开眼眸，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便知道，这应该是在做梦，但我也很庆幸自己能梦到这个自己，曾经的我何尝不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少年呢。
我回望四周，发现周围都空荡荡的，这使我提起好奇心向门外走去，在走廊上，有一个散着长发的女生，她双手低垂，正背对着我。
我知道，这是那个她，那个几乎改变了我以往性格的人。
我想呼喊她的名字，可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我也想走上前去拉住她，但身子骨也不听我的使唤。她在背对着我，我无法看清楚她的脸，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我的心也会随着释然。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老头子……老头子……”
我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媳妇儿的脸。
“你嘴里叽里呱啦说啥呢，抄的我睡也睡不着。”
“啊，抱歉啊，做了个梦。”
我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床边挂着的怀表，时间还很早，现在才凌晨两点钟而已。
“老头子，武范要进城了？”
我点了点头，“这小子，真是和他爹一个德行，比牛还要倔，都劝了他半天，一点用都没有。”
“我觉得，这孩子倒是挺像你的。”她缓缓开口说：“还记得咱俩认识那天吗？你性子又直又倔，吃个饭非要学城里人买束花，结果到了地儿，花没买着，人都差点丢了。”
“可不是嘛……”
我闭上眼，细细回忆着那段往事。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平平庸庸，不好也不坏，虽说这儿不像城里一样有水有电，但那种氛围是不同的，在农村永远都不会感到空虚，每一天过得都十分充实。
我们侃侃而谈，一提起过往事儿，老婆子就变得健谈了起来，以前的各种嗅事儿被他再提起一遍，感觉也不像以前那样难为情了，我也很努力的在回复着她。我们俩一直聊了近半个钟头，我见她连打了三个哈欠，也就点到为止，各自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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