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见敌
自陆师兄离去已有两日了，梁渊在观览了玉符中的留语后，便一直在这高崖上静坐，既是为了修行，也是在等待可能出现的敌踪。
东方见敌，这是陆师兄的留语，还是一如既往的云山雾绕，正如眼前之景。梁渊挥手拂开面前的雾气，纵目远眺，在村落极东处，古树之外，是一片荒野，那是他的来处，或许叛军亦会追索而至。
待得那时，或许他可以轻松遁去，可这安宁祥和的村落却免不了一场劫难，这却非他所愿了。
梁渊不知届时会有多少兵马袭来，在此之前他需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这便需转落至修行之上。
他取出玉符，贴于眉心，凝神于其间游览。玉符之中载录繁杂，除却一些功法道诀外，还有许多记载修行杂事常识的道书。
可一应功法虽是俱全，却仅是原本，其中关于元初二关的修行也仅有一句“定心凝神，得见真我”，少却了许多后人注解。
也是因此，这两日他困顿于第二关的修行，暂时寻不到门径。
许是陆师兄刻意为之，师兄一贯要求他践行己道，倘若只知依功法道诀而行，那在遇见功法错漏缺失之时，岂不是无道可走？
当然现下修行虽有疑难，可还能从那些道书之中寻得只言片语，以此印证，而这却不是短时间可得。
他暂时按下此事，转而观读起玉符中记述的道诀。
其中元初一境可以修行的道法不少，可大多是类似于读心之术的小伎俩，真正合用的倒是不多，梁渊从中选取了三门道法。
元初一境提升的是修道人的元气，对应于外便是体魄气力的提升，可要说以此应敌，却稍显不够，为此往往需仰仗利器以攻坚克敌。
因此他选取了一门剑法，打算充分发挥剑器之利，用于攻敌，另选一护身之术稍作守御，最后他想到此次或许将面对众敌，故而需要一门短距间转移挪腾的遁术。
杀伐之术既已选定，却还需考虑到杀敌后该如何免去后患，梁渊心念在玉符间游转，待看见一类术法后，打定了主意。
而后他起身持剑，开始习练道法。
大日逐渐西行，昏黄的辉光透过山间云雾，照落在高崖之上，其间有位道人持剑而舞，不时闪腾挪转，未几，道人收剑静立。
山岚拂过脸际，淡薄的水汽落在梁渊脸上，稍微舒缓了他尚未平定的气息。
他如今已是将三门道诀悉数演练，一应招式法诀亦是了然于心，可到底能发挥几分，还待实战中践行了。
念及此处，梁渊忽而有感，他凝神注视远际，只见荒野之上有一股烟尘自东而来，当是敌至。
梁渊心神落定，负剑于后，运转遁法，带着点点浅淡流光，孤身沿着山脊疾驰而下，向东迎敌而去。
他穿过层林，跃过山丘，避开古树，将这些过往熟悉的景象一一抛在身后，待得迈入荒野之际，天边的余晖恰时消去，已是入夜了。
梁渊持剑伫立荒原，看着数里外奔袭而来的十数玄甲骑兵，他轻声笑了笑，心下莫名闪过一念，又是夜间杀敌。
玄甲荡落烟尘，不过片刻便撞入眼帘，梁渊也大步迎上，此际天光彻底暗去，两边皆着墨色，一并混入夜色中。
双方没有言语，值此乱世，荒野见敌唯有拼杀。
那冲袭最快的骑士手持长矛斜荡而下，梁渊见此没有硬拼，只是应以一剑，顺势一撩，让过此矛，同时腾跃而起，右脚一踏马腹，转身朝着玄甲骑士背颈一刺。
“嘭！”玄甲应声而落，梁渊没有回望，他借马势倒转落身，持剑斜挂，斩断第二骑的马腿。
梁渊闪过了跌坠的骑兵，没有理会，而是运转遁法，迎上后面齐围而至的兵马。
他自两骑间隙穿过，避开了斜刺的戈矛，矮身从右侧马腹下穿过，顺势一剑上撩，借惊马挡下左边来敌。
梁渊寻得此隙，稍稍平缓了气息，而后伸手一拽，将随惊马后扬的骑士拉下马背，往右边一抵，挡下一刺。
随之趁机在长矛上一斩，仗剑器之利斩断，同时空出的左手握拳，提聚气力往其马腹上一撞，将断矛骑士惊落，顺势一点了结。
此际余下的六七骑已是围上，在数丈之外绕圈徐转，见此危局梁渊心神平稳，只是提剑缓缓踱步。
好一阵静默过去，梁渊一声清啸打破平静，随后选定一处，纵身奔去。
面对四面袭来的兵锋，梁渊运起剑势，把剑一晃，扬起数道剑光，以震敌将心神，而后负剑身后，挡下一劈，并借此势跃起，与马上众敌平齐。
梁渊起手在矛杆一拔，拉近距离，纵身跃上马背，把剑一刺，再杀一敌。
他纵马在数骑之间来去，不时挥剑挡下攻势，局势就此暂时陷入僵持。
梁渊随意选了一处方向奔袭，拉开各敌骑的距离，以此打破僵局，而后窥准时机，在马背上一蹬，面朝天空，横身贯空向敌而去。
他扬剑在敌将颈下一横，同时脚下在马上借势，凌身再转，在左方敌骑身后穿过，并递上一剑。
如此纵横交错，又是再杀数敌，仅余最后一骑在那游弋，他也不停歇，跃身而起，奔袭追上，待与敌骑趋近，梁渊把剑一投，凌空掷去。
只见剑光一闪，在敌将身上穿过，将其钉落在地。梁渊上前，提起逐光，把剑一挥，荡落敌血。
梁渊蹲下身，拨开敌将头盔，看见了一张纹有黑色纹路的脸，他暗道一声果然。
这类兵卒在安阳县一役中也曾上场，也是如此悍不畏死，沉默无言，当时在他心中留下极深印象。
此前他见这些从头至尾都没有言语，且毫不畏死，只知杀敌的兵卒之际，便是心有猜想，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看来温侠反叛后之所以在短时间攻下数郡，便是仰仗了这类诡异士卒之力，也难说其后是否还有更为强大的兵马。
梁渊起身站定，凝神望着东方，透过夜幕，他好似看见了许多兵马攻城掠地，纵兵劫掠的景象。
如今这些骑兵倒也不像是为了追索自己而来，反倒更似探马，为叛军探明可供劫掠粮秣的地界。
不管如何，他是决意不会放任其等寻上此地，可如今也只是斩断了他们的触手，一切的根源还在于承郡的叛军。
梁渊心念回转，落至眼前，如今还需布置一番，暂时了却隐患。他将散落各处的兵卒都拖至偏僻处，而后掘开土地，将之埋入其中。
之前在玉符中寻得的术法也到了使用之时，梁渊四下打量，回到荒原道路上。
由东自此只有一条道，虽废弃了许久，可却是叛军到此的必经之路，由此入手，便可布置一番。
梁渊打算在此布设一道幻阵，用于迷惑后续可能追至的敌人，毕竟这些骑兵再是诡异，也仍是凡人，依他现下境界，着手布设迷惑凡人的幻阵还算轻松。
他依据玉符中的幻阵记述，持剑依样于地上刻画，不过片刻，他已是在道上画上了简易的符阵纹路。
如今还需借天地之势，开启符阵，梁渊默运元气，渡至剑上，在符阵中枢勾勒一个玄奥符文。
梁渊后撤几步，便见地上符阵芒光一闪，随后又隐没，他往西望去，见一座高山横贯荒野，堵住了西行路。
可这也仅可迷惑凡人，他微一凝神，就看穿了此山，望见了夜幕下宁静的村落。
梁渊心下轻叹，暂时也只得如此，只要在符阵失效前，解决东边的隐患，此处便可安然无忧。
只是如今也该离去了，他漫步回到村落，回到赵叔小院，定坐一夜。待得天边泛起微光，赵叔起床洗漱时，告知其一声，便自转身而去。
出了村落，梁渊又回转高崖之上，定坐等待，他还需验证一桩事宜，尚且不能就此离去。
直至大日西垂，晚霞挂起，荒原之上再现游骑，梁渊于高崖之上伫立，眼见那几骑转向归去，他才暂时放下顾虑，也随之下山，远远尾随骑兵探马而去。
……
东方见敌，这是陆师兄的留语，还是一如既往的云山雾绕，正如眼前之景。梁渊挥手拂开面前的雾气，纵目远眺，在村落极东处，古树之外，是一片荒野，那是他的来处，或许叛军亦会追索而至。
待得那时，或许他可以轻松遁去，可这安宁祥和的村落却免不了一场劫难，这却非他所愿了。
梁渊不知届时会有多少兵马袭来，在此之前他需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这便需转落至修行之上。
他取出玉符，贴于眉心，凝神于其间游览。玉符之中载录繁杂，除却一些功法道诀外，还有许多记载修行杂事常识的道书。
可一应功法虽是俱全，却仅是原本，其中关于元初二关的修行也仅有一句“定心凝神，得见真我”，少却了许多后人注解。
也是因此，这两日他困顿于第二关的修行，暂时寻不到门径。
许是陆师兄刻意为之，师兄一贯要求他践行己道，倘若只知依功法道诀而行，那在遇见功法错漏缺失之时，岂不是无道可走？
当然现下修行虽有疑难，可还能从那些道书之中寻得只言片语，以此印证，而这却不是短时间可得。
他暂时按下此事，转而观读起玉符中记述的道诀。
其中元初一境可以修行的道法不少，可大多是类似于读心之术的小伎俩，真正合用的倒是不多，梁渊从中选取了三门道法。
元初一境提升的是修道人的元气，对应于外便是体魄气力的提升，可要说以此应敌，却稍显不够，为此往往需仰仗利器以攻坚克敌。
因此他选取了一门剑法，打算充分发挥剑器之利，用于攻敌，另选一护身之术稍作守御，最后他想到此次或许将面对众敌，故而需要一门短距间转移挪腾的遁术。
杀伐之术既已选定，却还需考虑到杀敌后该如何免去后患，梁渊心念在玉符间游转，待看见一类术法后，打定了主意。
而后他起身持剑，开始习练道法。
大日逐渐西行，昏黄的辉光透过山间云雾，照落在高崖之上，其间有位道人持剑而舞，不时闪腾挪转，未几，道人收剑静立。
山岚拂过脸际，淡薄的水汽落在梁渊脸上，稍微舒缓了他尚未平定的气息。
他如今已是将三门道诀悉数演练，一应招式法诀亦是了然于心，可到底能发挥几分，还待实战中践行了。
念及此处，梁渊忽而有感，他凝神注视远际，只见荒野之上有一股烟尘自东而来，当是敌至。
梁渊心神落定，负剑于后，运转遁法，带着点点浅淡流光，孤身沿着山脊疾驰而下，向东迎敌而去。
他穿过层林，跃过山丘，避开古树，将这些过往熟悉的景象一一抛在身后，待得迈入荒野之际，天边的余晖恰时消去，已是入夜了。
梁渊持剑伫立荒原，看着数里外奔袭而来的十数玄甲骑兵，他轻声笑了笑，心下莫名闪过一念，又是夜间杀敌。
玄甲荡落烟尘，不过片刻便撞入眼帘，梁渊也大步迎上，此际天光彻底暗去，两边皆着墨色，一并混入夜色中。
双方没有言语，值此乱世，荒野见敌唯有拼杀。
那冲袭最快的骑士手持长矛斜荡而下，梁渊见此没有硬拼，只是应以一剑，顺势一撩，让过此矛，同时腾跃而起，右脚一踏马腹，转身朝着玄甲骑士背颈一刺。
“嘭！”玄甲应声而落，梁渊没有回望，他借马势倒转落身，持剑斜挂，斩断第二骑的马腿。
梁渊闪过了跌坠的骑兵，没有理会，而是运转遁法，迎上后面齐围而至的兵马。
他自两骑间隙穿过，避开了斜刺的戈矛，矮身从右侧马腹下穿过，顺势一剑上撩，借惊马挡下左边来敌。
梁渊寻得此隙，稍稍平缓了气息，而后伸手一拽，将随惊马后扬的骑士拉下马背，往右边一抵，挡下一刺。
随之趁机在长矛上一斩，仗剑器之利斩断，同时空出的左手握拳，提聚气力往其马腹上一撞，将断矛骑士惊落，顺势一点了结。
此际余下的六七骑已是围上，在数丈之外绕圈徐转，见此危局梁渊心神平稳，只是提剑缓缓踱步。
好一阵静默过去，梁渊一声清啸打破平静，随后选定一处，纵身奔去。
面对四面袭来的兵锋，梁渊运起剑势，把剑一晃，扬起数道剑光，以震敌将心神，而后负剑身后，挡下一劈，并借此势跃起，与马上众敌平齐。
梁渊起手在矛杆一拔，拉近距离，纵身跃上马背，把剑一刺，再杀一敌。
他纵马在数骑之间来去，不时挥剑挡下攻势，局势就此暂时陷入僵持。
梁渊随意选了一处方向奔袭，拉开各敌骑的距离，以此打破僵局，而后窥准时机，在马背上一蹬，面朝天空，横身贯空向敌而去。
他扬剑在敌将颈下一横，同时脚下在马上借势，凌身再转，在左方敌骑身后穿过，并递上一剑。
如此纵横交错，又是再杀数敌，仅余最后一骑在那游弋，他也不停歇，跃身而起，奔袭追上，待与敌骑趋近，梁渊把剑一投，凌空掷去。
只见剑光一闪，在敌将身上穿过，将其钉落在地。梁渊上前，提起逐光，把剑一挥，荡落敌血。
梁渊蹲下身，拨开敌将头盔，看见了一张纹有黑色纹路的脸，他暗道一声果然。
这类兵卒在安阳县一役中也曾上场，也是如此悍不畏死，沉默无言，当时在他心中留下极深印象。
此前他见这些从头至尾都没有言语，且毫不畏死，只知杀敌的兵卒之际，便是心有猜想，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看来温侠反叛后之所以在短时间攻下数郡，便是仰仗了这类诡异士卒之力，也难说其后是否还有更为强大的兵马。
梁渊起身站定，凝神望着东方，透过夜幕，他好似看见了许多兵马攻城掠地，纵兵劫掠的景象。
如今这些骑兵倒也不像是为了追索自己而来，反倒更似探马，为叛军探明可供劫掠粮秣的地界。
不管如何，他是决意不会放任其等寻上此地，可如今也只是斩断了他们的触手，一切的根源还在于承郡的叛军。
梁渊心念回转，落至眼前，如今还需布置一番，暂时了却隐患。他将散落各处的兵卒都拖至偏僻处，而后掘开土地，将之埋入其中。
之前在玉符中寻得的术法也到了使用之时，梁渊四下打量，回到荒原道路上。
由东自此只有一条道，虽废弃了许久，可却是叛军到此的必经之路，由此入手，便可布置一番。
梁渊打算在此布设一道幻阵，用于迷惑后续可能追至的敌人，毕竟这些骑兵再是诡异，也仍是凡人，依他现下境界，着手布设迷惑凡人的幻阵还算轻松。
他依据玉符中的幻阵记述，持剑依样于地上刻画，不过片刻，他已是在道上画上了简易的符阵纹路。
如今还需借天地之势，开启符阵，梁渊默运元气，渡至剑上，在符阵中枢勾勒一个玄奥符文。
梁渊后撤几步，便见地上符阵芒光一闪，随后又隐没，他往西望去，见一座高山横贯荒野，堵住了西行路。
可这也仅可迷惑凡人，他微一凝神，就看穿了此山，望见了夜幕下宁静的村落。
梁渊心下轻叹，暂时也只得如此，只要在符阵失效前，解决东边的隐患，此处便可安然无忧。
只是如今也该离去了，他漫步回到村落，回到赵叔小院，定坐一夜。待得天边泛起微光，赵叔起床洗漱时，告知其一声，便自转身而去。
出了村落，梁渊又回转高崖之上，定坐等待，他还需验证一桩事宜，尚且不能就此离去。
直至大日西垂，晚霞挂起，荒原之上再现游骑，梁渊于高崖之上伫立，眼见那几骑转向归去，他才暂时放下顾虑，也随之下山，远远尾随骑兵探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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