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尘缘
离了南郡府城，梁渊看着驾车远去的林恒，心中思绪飞转，人各有志，自己终究不是此间人，经历幻境选定道途后，那过往种种也当逐一了却。
他心念回转，如今还需寻得自家缘去来处，待得了却尘缘，就当前往楚都，完成与吴道人的约定。
不过在此之前，梁渊回头看了眼蒋氏兄弟，还需先安置好二人，免得为此行徒增变数。
他问道：“我有些私事要办，打算暂时给你们寻个去处，你们有何想法？”
蒋平闻言，说道：“我们打算跟着你！”
蒋凡却道：“往南去，我们跟着师兄出来办事，现在该回去了。”
两人说罢又对视一眼，陷入争执中。
梁渊见状不由失笑，他却是不该询问其等意见，此事还得自己拿主意，他微一思量，想到了一个去处，他抬手止住他们的争论，而后带着二人往北行去。
一路越过大小城池数座，他们来到了一条大河旁，梁渊看着河岸渡口，那里已是空无一人，他领着两人来到渡口前。
“你等就暂且在此充当艄公吧，莫要跑了，待我办完要事，自会来寻你们。”梁渊看着两人道。
待安置好二人，他运转血脉牵引之术，因不知落处据此多远，他此次选择感应其大致方位，而后再往此而行，进一步寻找具体所在。
梁渊心念随着牵引之法在虚无中飘荡，感应那一段以血脉牵系的缘法，忽而他心有所觉，睁开眼看向东北方，那里当是此身双亲所在了。
他行步走上荒道，远离人烟，而后催运遁法，在山野间一路疾驰，直往感应之地而去。
……
魏郡，因临近楚都，此间百姓惯看大场面，见得兵马穿县过郡也觉不惊奇，只是有些记性好的，回想起数月前所见出征场景，才会感叹陈将军平乱之速。
大军一路行来，数万兵马已是分归各郡，现下行于官道上的近千士卒，除去陈将军数百亲卫外，大多是一些平叛之际得功者，随陈将军归都受赏。
因临近楚都，行军速度放缓了许多，林恒才得以赶上，他将南郡太守交由专人看押，而后便纵马往后军而去。
他来至后军，见得陈将军后，便下马行礼，恭声禀报道：“将军，卑职已是将南郡太守押解归军，特来交令。”
陈将军骑在马上，缓步行进，他抬手示意林恒起身，随后问道：“你以何罪名拿下此人？”
林恒站起身，牵马步行，他答道：“回将军，属下是以通敌叛国罪将之拿下，其也交代了自身罪行。”
陈将军听罢沉默一会，才道：“你一路奔波，想来也是累了，我记得你家正是在魏郡吧？”
他拍了怕林恒的肩膀，说道：“我准你三日假，且归家探亲去吧！”
林恒闻言拱手道：“属下听令。”
说罢就牵马离去，待出了行进军队，他翻身上马，稍一辨认方向，便纵马疾驰而去。
陈法看着林恒远去，叹了口气，随后稍提马速，赶上行军。
……
随着血脉的牵引，梁渊心念触动越发强烈，他暂离了山野，回归尘世。
他出了山，顺着溪水徐行，却见山清水秀处，有座村庄。
梁渊注目而望，只见黄泥小路上牧童牵牛而过，平野溪流间马逐清水来。
他看了眼不远处饮水的军马，心道，虽非一路，却同归一乡，血缘虽非距离可以隔断，可亲情却会在时光中逐渐淡漠。
梁渊行步上前，问那牧童此处是何地？
见小童摇头，他也不由失笑，心道我问这些又是何必？
梁渊漫步行在乡间小道，见村中多古树，心中也有些欣喜，与陆师兄几天相处下来，他也沾染上了师兄的习惯，他来到一处高丘，随意寻了株柏树，靠坐树下纳凉。
他纵目远望，循着心念感应，看向了村中的一处篱笆小院。
只见小院中，两位头发灰白，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人坐在屋檐下，男人躬着背，修理着竹椅，女人身形瘦弱，正在挑拣青菜，时不时抬起头，看着院中伴孩童玩耍的林恒，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梁渊忽然有些艳羡他们的生活，他此刻已无意探寻自己流落晋国的原因，也不欲打扰这安宁美满的生活，他竭力压抑着心中跃动的道念，平复随之躁动的气海与心神。
他退后几步，却撞在了树上，他转过身，匆匆离了村庄，向着山野而去。
梁渊在林间奔走，他步履匆匆，无有方向，只是下意识地远离村庄，而他心神早已被道念牵引到一处莫名所在。
此处昏暗无光，眼前不时有幽蓝魂影飘过，他心神恍惚间，一道念头不知从何而起，叩问道心，振荡心神。
生育之恩与养育之恩，孰轻孰重？
此念在梁渊心中闪过之际，他顿时意识到，道心之难，已然开始，而自己，无法逃避！
他的心神随着此念的垂落，也不断下坠，跌入一处深邃的漩涡。
……
夜色深沉，滂沱大雨砸落，两道身披蓑衣，戴着雨笠的人影步履匆匆，冒雨前行。
大雨遮蔽了视线，隐约能看到四方有许多身影，如他们一般，逐渐汇聚到一条车队旁，这些人递上一个个棉布包裹，被车队护卫接过，送入了车中。
布帘拉开，只见车舆中躺着许多婴孩，正自哇哇大哭。
“孩子，不要怨我们，一切都是命！”
“只盼你能平安成长，一生安乐！”
他们带着父母的各种祝愿，随着车队驶离了此地，散向远方。
……
一个大汉醉酒归家，他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瞧见路旁放着个包裹，他弯腰捞起，抱在眼前看了看，虽醉眼惺忪，也辨出这是一个婴孩，他不由抱起孩子亲了一下。
似被胡子扎疼，孩子大声哭了起来，见状他哈哈笑道：“儿子，咱们回家！”
又是十年过去，中年大汉提起一柄木剑，在一名十岁孩童前演练，他教导道：“渊儿，从今天起，我教你剑法。”
“希望你以后像我一样，最好能当个将军，至不济也做个校尉。”
再是六年，叛军攻城，中年大汉守在城南，抵御攻袭，却挡不住诡异的巨力，倒在了血泊中，作为士兵，他已然尽力。
同是此日，入夜。
一位少年赤红着眼，身周缠绕着黑气，只是一挥手，围困上来的数十位贼兵顿时倒伏在地，他奔向城南，一道道血雾追在身后，投入体内。
少年在城南堆叠的尸体中一阵翻找，从里面拖出了一位中年汉子，他抬起头高声嘶吼，赤眸中淌出两道血泪。
……
梁渊心神回落，看着眼前昏暗的空间，他转目四顾，只见数十道幽蓝魂影飘荡，心知这便是那夜所杀士卒的阴灵，不知为何被他收入此地。
他看向那片幽蓝芒光之后，只见数十道阴灵拱卫着一位中年大汉，此人身穿皮甲，甲上血迹未干。
梁渊得见此人，心下一酸，不由落泪，他低声唤了一句：“父亲。”
他自修行起，便执着于复仇，并寻找父亲的尸体，在安阳四处寻之不见，本以为父亲尸首消失与修道人有关，却没料到……
竟会是自己收敛了父亲的遗体，并一直安置于这处莫名的空间。
梁渊如今已是度过了道心之难，玉符中载录的功法也有部分随之解禁，他得悉立道心后只是迈过门关，真正突破二境还需修玄冥，辟心境。
何谓玄冥？实为道之代指，此境又称道基。
入道之后便需铸就道基，而在此之前，修道人唯有立下坚定道心，方可承载道途，支撑修道人继续修行。
至于心境，梁渊心念回转，眼前所见昏暗空间即为心境，心居玄冥之处而览知万物，只是这本需修道人修持玄冥法，于中元绛宫处开辟，可为何他不曾修法却已有心境？
按眼下情形推断，这方空间甚至早在他入道之前就已然存在。
梁渊心中思绪复杂，难以捋清思路，他只得暂时按下此事，留待以后寻解，眼下最重要的是带父亲归返安阳，将其葬于故乡。
他心神归转肉身，发觉已是过去半个时辰，而自己无知无觉间已然奔走了百余里地，他四下观望，幸而仍是身在荒野，无有人迹。
梁渊也是心觉侥幸，修道人为度过此道心之难，大多选择闭关，也不是无有道理。此次身不为神主，在随意奔行下没有遭到外扰，打断修行，也算是运气。
念及此处，他略一体察，发觉步入二境后，真元便不再局限于体内或法器，而是可以施之于外，如此便可施展各种玄妙道法，而非局限于近身攻袭。
梁渊松开长剑，默运真元，心念也随之触及体外，顿时他感应到了逐光，虽未持在手中，却好似己身一部，他心念一引，就见逐光倏而蹿起，在空中穿梭转折，莫不如意。
此外，功行到了二境，却是能掌控一个他期盼许久的能力。
梁渊招回长剑，抬眼辨认了方向，而后纵身而起，踏着一道虹光，遁空飞去。
不过半日，待得天色昏黄，梁渊已是跨越了数千里路途，回到了晋国安阳县。
梁渊来到城郊墓地，没有动用真元，亲手挖出了一座坟墓，他心念落入心境，取出了父亲的遗体，安置在早已备好的棺木中，他将父亲葬入墓中。
待整理好封土，他在墓前立了一块石碑，抬指刻字，书道：梁老爹之墓，梁渊立。
梁渊在墓前静立半响，又转身凝望这一片墓群，才纵光而起，踏空离去。
……
他心念回转，如今还需寻得自家缘去来处，待得了却尘缘，就当前往楚都，完成与吴道人的约定。
不过在此之前，梁渊回头看了眼蒋氏兄弟，还需先安置好二人，免得为此行徒增变数。
他问道：“我有些私事要办，打算暂时给你们寻个去处，你们有何想法？”
蒋平闻言，说道：“我们打算跟着你！”
蒋凡却道：“往南去，我们跟着师兄出来办事，现在该回去了。”
两人说罢又对视一眼，陷入争执中。
梁渊见状不由失笑，他却是不该询问其等意见，此事还得自己拿主意，他微一思量，想到了一个去处，他抬手止住他们的争论，而后带着二人往北行去。
一路越过大小城池数座，他们来到了一条大河旁，梁渊看着河岸渡口，那里已是空无一人，他领着两人来到渡口前。
“你等就暂且在此充当艄公吧，莫要跑了，待我办完要事，自会来寻你们。”梁渊看着两人道。
待安置好二人，他运转血脉牵引之术，因不知落处据此多远，他此次选择感应其大致方位，而后再往此而行，进一步寻找具体所在。
梁渊心念随着牵引之法在虚无中飘荡，感应那一段以血脉牵系的缘法，忽而他心有所觉，睁开眼看向东北方，那里当是此身双亲所在了。
他行步走上荒道，远离人烟，而后催运遁法，在山野间一路疾驰，直往感应之地而去。
……
魏郡，因临近楚都，此间百姓惯看大场面，见得兵马穿县过郡也觉不惊奇，只是有些记性好的，回想起数月前所见出征场景，才会感叹陈将军平乱之速。
大军一路行来，数万兵马已是分归各郡，现下行于官道上的近千士卒，除去陈将军数百亲卫外，大多是一些平叛之际得功者，随陈将军归都受赏。
因临近楚都，行军速度放缓了许多，林恒才得以赶上，他将南郡太守交由专人看押，而后便纵马往后军而去。
他来至后军，见得陈将军后，便下马行礼，恭声禀报道：“将军，卑职已是将南郡太守押解归军，特来交令。”
陈将军骑在马上，缓步行进，他抬手示意林恒起身，随后问道：“你以何罪名拿下此人？”
林恒站起身，牵马步行，他答道：“回将军，属下是以通敌叛国罪将之拿下，其也交代了自身罪行。”
陈将军听罢沉默一会，才道：“你一路奔波，想来也是累了，我记得你家正是在魏郡吧？”
他拍了怕林恒的肩膀，说道：“我准你三日假，且归家探亲去吧！”
林恒闻言拱手道：“属下听令。”
说罢就牵马离去，待出了行进军队，他翻身上马，稍一辨认方向，便纵马疾驰而去。
陈法看着林恒远去，叹了口气，随后稍提马速，赶上行军。
……
随着血脉的牵引，梁渊心念触动越发强烈，他暂离了山野，回归尘世。
他出了山，顺着溪水徐行，却见山清水秀处，有座村庄。
梁渊注目而望，只见黄泥小路上牧童牵牛而过，平野溪流间马逐清水来。
他看了眼不远处饮水的军马，心道，虽非一路，却同归一乡，血缘虽非距离可以隔断，可亲情却会在时光中逐渐淡漠。
梁渊行步上前，问那牧童此处是何地？
见小童摇头，他也不由失笑，心道我问这些又是何必？
梁渊漫步行在乡间小道，见村中多古树，心中也有些欣喜，与陆师兄几天相处下来，他也沾染上了师兄的习惯，他来到一处高丘，随意寻了株柏树，靠坐树下纳凉。
他纵目远望，循着心念感应，看向了村中的一处篱笆小院。
只见小院中，两位头发灰白，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人坐在屋檐下，男人躬着背，修理着竹椅，女人身形瘦弱，正在挑拣青菜，时不时抬起头，看着院中伴孩童玩耍的林恒，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梁渊忽然有些艳羡他们的生活，他此刻已无意探寻自己流落晋国的原因，也不欲打扰这安宁美满的生活，他竭力压抑着心中跃动的道念，平复随之躁动的气海与心神。
他退后几步，却撞在了树上，他转过身，匆匆离了村庄，向着山野而去。
梁渊在林间奔走，他步履匆匆，无有方向，只是下意识地远离村庄，而他心神早已被道念牵引到一处莫名所在。
此处昏暗无光，眼前不时有幽蓝魂影飘过，他心神恍惚间，一道念头不知从何而起，叩问道心，振荡心神。
生育之恩与养育之恩，孰轻孰重？
此念在梁渊心中闪过之际，他顿时意识到，道心之难，已然开始，而自己，无法逃避！
他的心神随着此念的垂落，也不断下坠，跌入一处深邃的漩涡。
……
夜色深沉，滂沱大雨砸落，两道身披蓑衣，戴着雨笠的人影步履匆匆，冒雨前行。
大雨遮蔽了视线，隐约能看到四方有许多身影，如他们一般，逐渐汇聚到一条车队旁，这些人递上一个个棉布包裹，被车队护卫接过，送入了车中。
布帘拉开，只见车舆中躺着许多婴孩，正自哇哇大哭。
“孩子，不要怨我们，一切都是命！”
“只盼你能平安成长，一生安乐！”
他们带着父母的各种祝愿，随着车队驶离了此地，散向远方。
……
一个大汉醉酒归家，他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瞧见路旁放着个包裹，他弯腰捞起，抱在眼前看了看，虽醉眼惺忪，也辨出这是一个婴孩，他不由抱起孩子亲了一下。
似被胡子扎疼，孩子大声哭了起来，见状他哈哈笑道：“儿子，咱们回家！”
又是十年过去，中年大汉提起一柄木剑，在一名十岁孩童前演练，他教导道：“渊儿，从今天起，我教你剑法。”
“希望你以后像我一样，最好能当个将军，至不济也做个校尉。”
再是六年，叛军攻城，中年大汉守在城南，抵御攻袭，却挡不住诡异的巨力，倒在了血泊中，作为士兵，他已然尽力。
同是此日，入夜。
一位少年赤红着眼，身周缠绕着黑气，只是一挥手，围困上来的数十位贼兵顿时倒伏在地，他奔向城南，一道道血雾追在身后，投入体内。
少年在城南堆叠的尸体中一阵翻找，从里面拖出了一位中年汉子，他抬起头高声嘶吼，赤眸中淌出两道血泪。
……
梁渊心神回落，看着眼前昏暗的空间，他转目四顾，只见数十道幽蓝魂影飘荡，心知这便是那夜所杀士卒的阴灵，不知为何被他收入此地。
他看向那片幽蓝芒光之后，只见数十道阴灵拱卫着一位中年大汉，此人身穿皮甲，甲上血迹未干。
梁渊得见此人，心下一酸，不由落泪，他低声唤了一句：“父亲。”
他自修行起，便执着于复仇，并寻找父亲的尸体，在安阳四处寻之不见，本以为父亲尸首消失与修道人有关，却没料到……
竟会是自己收敛了父亲的遗体，并一直安置于这处莫名的空间。
梁渊如今已是度过了道心之难，玉符中载录的功法也有部分随之解禁，他得悉立道心后只是迈过门关，真正突破二境还需修玄冥，辟心境。
何谓玄冥？实为道之代指，此境又称道基。
入道之后便需铸就道基，而在此之前，修道人唯有立下坚定道心，方可承载道途，支撑修道人继续修行。
至于心境，梁渊心念回转，眼前所见昏暗空间即为心境，心居玄冥之处而览知万物，只是这本需修道人修持玄冥法，于中元绛宫处开辟，可为何他不曾修法却已有心境？
按眼下情形推断，这方空间甚至早在他入道之前就已然存在。
梁渊心中思绪复杂，难以捋清思路，他只得暂时按下此事，留待以后寻解，眼下最重要的是带父亲归返安阳，将其葬于故乡。
他心神归转肉身，发觉已是过去半个时辰，而自己无知无觉间已然奔走了百余里地，他四下观望，幸而仍是身在荒野，无有人迹。
梁渊也是心觉侥幸，修道人为度过此道心之难，大多选择闭关，也不是无有道理。此次身不为神主，在随意奔行下没有遭到外扰，打断修行，也算是运气。
念及此处，他略一体察，发觉步入二境后，真元便不再局限于体内或法器，而是可以施之于外，如此便可施展各种玄妙道法，而非局限于近身攻袭。
梁渊松开长剑，默运真元，心念也随之触及体外，顿时他感应到了逐光，虽未持在手中，却好似己身一部，他心念一引，就见逐光倏而蹿起，在空中穿梭转折，莫不如意。
此外，功行到了二境，却是能掌控一个他期盼许久的能力。
梁渊招回长剑，抬眼辨认了方向，而后纵身而起，踏着一道虹光，遁空飞去。
不过半日，待得天色昏黄，梁渊已是跨越了数千里路途，回到了晋国安阳县。
梁渊来到城郊墓地，没有动用真元，亲手挖出了一座坟墓，他心念落入心境，取出了父亲的遗体，安置在早已备好的棺木中，他将父亲葬入墓中。
待整理好封土，他在墓前立了一块石碑，抬指刻字，书道：梁老爹之墓，梁渊立。
梁渊在墓前静立半响，又转身凝望这一片墓群，才纵光而起，踏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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