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惜了（新人新书，求追读求收藏）
幽暗的空间里，常安独自躺在空旷的地面上，右手食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一圈涟漪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晕开，漫向远方。
他缓缓睁开眼，周遭是空无一物的黑暗，但当他起身时却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就像是身体在发光。
这片空间极大，除了黑暗一无所有，但常安却并不慌张。
因为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总会进入这个相同的梦里。
他朝四周望了望，确定那簇莹莹的微光就在自己的右前方，于是没有犹豫，抬脚向着那里走去。
每走一步，常安的布靴都会在地面上踩出一圈涟漪，就像是踏在极浅的一层清水中。
但神奇的是，当他抬起脚时，鞋底却干爽的不带一点湿意。
视线里的那簇微光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变大，没过多久，已经十数丈高。
常安也顺利的走进了清辉里。
他仰起头，看着这棵熟悉的绿意盎然的古树，莫名的感到平静。
如身临雨后青山，空气沁人心脾。
常安用右手轻轻的抚摸着粗壮的树干，笑着问候道：“你好，老朋友！”
……
一桶冰凉的冷水当头浇了下来，将常安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同样幽暗的空间，不同的是周围的石墙让这里显得那样逼仄，墙上插着的火把散发出的晃动火光也证明着此时常安的身体并未发光。
他缓缓抬起垂向一侧的头，发髻应该在之前的打斗中就散了，长发胡乱披散，几屡被打湿的头发缠在一起，垂在额前，向下滴着水珠。
但常安却感觉喉咙很干燥，像是有什么东西干涸后贴在那里。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牵动受伤的肺叶，疼的差点再次晕过去。
些许血沫随着快速起伏的胸腔压出的空气飞了出来，红色的血顺着嘴角滴在前襟上。
常安稍微觉得舒服了一些，才开始有力气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被绑在一个铁架上，双手绕过铁柱被缚在身后，两腿也被捆的极紧。
两名衙役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方桌后面喝酒聊天，他的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人，手里提着个空桶，笑吟吟的看着他。
可那张如老马般枯槁狭长的瘦脸，配以下巴上那颗长毛的黑痣，让他的笑容变得令人作呕。
童志南是天京府的皂班班头，站堂、行刑、牢狱都归他管。
他伸手将贴在常安脸上的一缕湿发捋到头侧，歪着头细细打量了片刻，摇头叹道：“滋，滋……可惜了，可惜了。”
一名正在吃酒的衙役闻言转身说道：“头儿，这可是府尹大人亲自抓回来的，说是朝廷要犯，你可别胡来。”
童志南斜撇了那名差役一眼，呵斥道：“老子的事，要你多嘴！”
随即他又转过头，继续笑吟吟的问道：“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常安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将头偏向另外一侧，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童志南伸出的手停留在空中，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只是另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重重的打在常安的腹部。
常安呼吸一滞，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想要弓起身体，却被身后的铁架死死的抵住。
他的嘴张的很大，但却固执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童志南显然没能从常安的反应中得到想要的快感，枯槁的马脸变得阴沉，握拳的右手再次举起，摆的更高了些。
就在他准备看看这个小子能忍几拳时，地牢的门开了，天京府尹孙太升沿着石阶缓步走了下来。
原本坐着喝酒吃肉的两个衙役赶忙站了起来，随手抹掉嘴边的油渍，恭敬的低身抱拳道：“府尹大人！”
童志南立即换了副脸色，迅速走到台阶最下方，头埋的更低，声音里的讨好意味更浓：“府尹大人，你都忙了一夜了，怎么还来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得多注意休息才是。”
孙太升没有理他，径自走到一旁，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块金丝绣帕捂在鼻间，不耐烦的说道：“你有一刻钟的时间。”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童志南说的，而是对随着他进来的黑袍人陆启辉说的。
孙太升的声音里带着催促，厌烦和警惕。
他虽然和大多数周人一样，不喜天殿，但也知道陆启辉的身份很高，所以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专程来看这么一个少年。
如果不是兵部侍郎廖怀文昨夜持着尚书的印信找到孙太生，他是绝不会让一个天使踏进天京府衙的。
陆启辉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黑袍，苍白的面庞依然隐在宽大的兜帽下面，让人看不清真容。
他迈着仿佛丈量过尺寸的步点，一丝不苟的走进这间阴冷潮湿的地牢，走到常安的面前。
那双幽深的眼眸从兜帽的阴影中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陆启辉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神圣的味道，与这吃人无数的阴森地牢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但却无法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哪怕一丝的悲悯。
他是天的使徒，同时也是天最狂热的信徒。
而长天使是离天最近的人，那么他的感应就注定是对的。
既然长天使说这个世上还有第五道天命，那陆启辉就坚信这个世上一定有第五道天命。
长天使说那第五道天命就在季府，那陆启辉便穿过万里之遥，从沐浴在神光下的天殿，来到了这世间最肮脏的大周京城。
而此时季府只剩下了眼前这个少年，如果天命不在他的身上，那便是已经择主，藏在他的体内。
而陆启辉没有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丝毫的灵力波动，所以他很难，也不愿意相信天命会选择一个最为卑贱的凡人。
只是他无比的相信或者说是信仰大天使，所以陆启辉还是从怀中拿出了那个铜制圆盘。
一股宁静绵长的灵力度入盘中，四个同心的圆环开始以各自不同的速度和方向缓缓转动，镂空的中心亮起一点荧光。
常安很难不去注视身前的这个黑袍人，所以此时他的目光很自然的被那一缕荧光所吸引。
当银白的光线进入双眼时，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开始旋转、扭曲，灵魂仿佛被抽离。
被晃动的火光照的忽明忽暗的地牢迅速远去，周围的人影消失，视线变得模糊，最后漆黑一片。
常安又回到了梦境中那个黑暗的空间，他就站在树下，沐浴着让人分外舒爽的清辉。
常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短的间隔时间内两次见到这棵奇妙的古树。
但只要站在树下，就莫名的感到心安。
或许是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常安第一次在这个梦境里觉得有些莫名的悲伤。
这一刻，最为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古树散发的清辉变得比以往更为强盛，像是在给他回应，又像是给予安慰。
他依然穿着那身染血且并不合身的衣服，但身上的痛楚尽去，右臂上的刀伤也已经止血，只剩下一条齐整结痂的长疤。
常安抬起头，看向那些繁茂的青叶，缓缓笑了起来。
在他不知道的，远离这方净土的某个地方，有一丝微弱的荧光正漫游在无尽的黑暗中，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
陆启辉一动不动的盯着手中的铜盘，足足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依然没有等来他渴望已久的变化。
四个铜环的旋转没有变化，那缕荧光也没有变化。
但陆启辉的心里却发生了地覆天翻的变化。
他从进入天殿至今，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
难道长天使错了？可长天使怎么会有错呢？
如果此时有人掀开黑袍上的兜帽，一定会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庞逐渐扭曲，继而是不甘，然后是愤怒，最后疯狂。
于是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尖亮起白光，如月华般纯净，但却极为粗暴的从常安的额头窜入了他的体内。
那丝白光蛮横的在常安体内快速游走，流过他的肌肉、骨骼、脏腑、经脉，甚至是每一根毛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过只是一瞬，豆大的汗珠从常安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出，片刻间便将他身上带血的衣衫全部湿透。
那种痛楚无法形容，就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刺着每一片肉，同时又有无数把钝刀刮过每一根骨。
常安竭力张开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呃……呃……”的低咽，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
如果可以晕过去，他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晕过去，但现在他却连晕厥都无法做到。
两名差役的双腿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能从常安的面部表情中感受到一种过去在这间地牢里即使尝便了所有酷刑的囚犯也无法品尝到的痛楚。
童志南却是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崭新的世界，他甚至觉得这个过程实在太短，让他无法尽兴。
白光消散，常安已经不能再靠双腿站立，只是因为捆缚的极紧而挂在铁架上没有掉下来。
陆启辉的右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痛苦、悲伤、怜悯或恐惧，而仅仅只是因为从眼前的男孩身上一无所获。
孙太升皱着眉，有些厌恶的开口道：“时间到了！”
这四个字把陆启辉从濒临失控的情绪中拉了回来，他收回右手，铜盘重新揣入怀中，又回到了那个神圣天使的状态中。
从进来到现在陆启辉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终于开口：“这个人已经没用了。”
说完，他再次迈起不差丝毫的步点，离开了地牢。
孙太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台阶尽头，转身对童志南说道：“把人处理掉，现在！”
童志南再次抱拳低头应道：“是，大人！”
孙太升也走了，两名衙役却还在因为恐惧而发抖，甚至忘了喝口桌上的劣酒压惊。
童志南走到铁架前，一手抓住常安散乱的长发，扯起他的头，原本黑亮的双眼已经变得涣散而毫无光彩。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然后一柄尖利的匕首捅穿了常安的左侧胸口。
他缓缓睁开眼，周遭是空无一物的黑暗，但当他起身时却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就像是身体在发光。
这片空间极大，除了黑暗一无所有，但常安却并不慌张。
因为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总会进入这个相同的梦里。
他朝四周望了望，确定那簇莹莹的微光就在自己的右前方，于是没有犹豫，抬脚向着那里走去。
每走一步，常安的布靴都会在地面上踩出一圈涟漪，就像是踏在极浅的一层清水中。
但神奇的是，当他抬起脚时，鞋底却干爽的不带一点湿意。
视线里的那簇微光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变大，没过多久，已经十数丈高。
常安也顺利的走进了清辉里。
他仰起头，看着这棵熟悉的绿意盎然的古树，莫名的感到平静。
如身临雨后青山，空气沁人心脾。
常安用右手轻轻的抚摸着粗壮的树干，笑着问候道：“你好，老朋友！”
……
一桶冰凉的冷水当头浇了下来，将常安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同样幽暗的空间，不同的是周围的石墙让这里显得那样逼仄，墙上插着的火把散发出的晃动火光也证明着此时常安的身体并未发光。
他缓缓抬起垂向一侧的头，发髻应该在之前的打斗中就散了，长发胡乱披散，几屡被打湿的头发缠在一起，垂在额前，向下滴着水珠。
但常安却感觉喉咙很干燥，像是有什么东西干涸后贴在那里。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牵动受伤的肺叶，疼的差点再次晕过去。
些许血沫随着快速起伏的胸腔压出的空气飞了出来，红色的血顺着嘴角滴在前襟上。
常安稍微觉得舒服了一些，才开始有力气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被绑在一个铁架上，双手绕过铁柱被缚在身后，两腿也被捆的极紧。
两名衙役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方桌后面喝酒聊天，他的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人，手里提着个空桶，笑吟吟的看着他。
可那张如老马般枯槁狭长的瘦脸，配以下巴上那颗长毛的黑痣，让他的笑容变得令人作呕。
童志南是天京府的皂班班头，站堂、行刑、牢狱都归他管。
他伸手将贴在常安脸上的一缕湿发捋到头侧，歪着头细细打量了片刻，摇头叹道：“滋，滋……可惜了，可惜了。”
一名正在吃酒的衙役闻言转身说道：“头儿，这可是府尹大人亲自抓回来的，说是朝廷要犯，你可别胡来。”
童志南斜撇了那名差役一眼，呵斥道：“老子的事，要你多嘴！”
随即他又转过头，继续笑吟吟的问道：“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常安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将头偏向另外一侧，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童志南伸出的手停留在空中，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只是另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重重的打在常安的腹部。
常安呼吸一滞，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想要弓起身体，却被身后的铁架死死的抵住。
他的嘴张的很大，但却固执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童志南显然没能从常安的反应中得到想要的快感，枯槁的马脸变得阴沉，握拳的右手再次举起，摆的更高了些。
就在他准备看看这个小子能忍几拳时，地牢的门开了，天京府尹孙太升沿着石阶缓步走了下来。
原本坐着喝酒吃肉的两个衙役赶忙站了起来，随手抹掉嘴边的油渍，恭敬的低身抱拳道：“府尹大人！”
童志南立即换了副脸色，迅速走到台阶最下方，头埋的更低，声音里的讨好意味更浓：“府尹大人，你都忙了一夜了，怎么还来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得多注意休息才是。”
孙太升没有理他，径自走到一旁，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块金丝绣帕捂在鼻间，不耐烦的说道：“你有一刻钟的时间。”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童志南说的，而是对随着他进来的黑袍人陆启辉说的。
孙太升的声音里带着催促，厌烦和警惕。
他虽然和大多数周人一样，不喜天殿，但也知道陆启辉的身份很高，所以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专程来看这么一个少年。
如果不是兵部侍郎廖怀文昨夜持着尚书的印信找到孙太生，他是绝不会让一个天使踏进天京府衙的。
陆启辉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黑袍，苍白的面庞依然隐在宽大的兜帽下面，让人看不清真容。
他迈着仿佛丈量过尺寸的步点，一丝不苟的走进这间阴冷潮湿的地牢，走到常安的面前。
那双幽深的眼眸从兜帽的阴影中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陆启辉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神圣的味道，与这吃人无数的阴森地牢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但却无法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哪怕一丝的悲悯。
他是天的使徒，同时也是天最狂热的信徒。
而长天使是离天最近的人，那么他的感应就注定是对的。
既然长天使说这个世上还有第五道天命，那陆启辉就坚信这个世上一定有第五道天命。
长天使说那第五道天命就在季府，那陆启辉便穿过万里之遥，从沐浴在神光下的天殿，来到了这世间最肮脏的大周京城。
而此时季府只剩下了眼前这个少年，如果天命不在他的身上，那便是已经择主，藏在他的体内。
而陆启辉没有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丝毫的灵力波动，所以他很难，也不愿意相信天命会选择一个最为卑贱的凡人。
只是他无比的相信或者说是信仰大天使，所以陆启辉还是从怀中拿出了那个铜制圆盘。
一股宁静绵长的灵力度入盘中，四个同心的圆环开始以各自不同的速度和方向缓缓转动，镂空的中心亮起一点荧光。
常安很难不去注视身前的这个黑袍人，所以此时他的目光很自然的被那一缕荧光所吸引。
当银白的光线进入双眼时，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开始旋转、扭曲，灵魂仿佛被抽离。
被晃动的火光照的忽明忽暗的地牢迅速远去，周围的人影消失，视线变得模糊，最后漆黑一片。
常安又回到了梦境中那个黑暗的空间，他就站在树下，沐浴着让人分外舒爽的清辉。
常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短的间隔时间内两次见到这棵奇妙的古树。
但只要站在树下，就莫名的感到心安。
或许是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常安第一次在这个梦境里觉得有些莫名的悲伤。
这一刻，最为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古树散发的清辉变得比以往更为强盛，像是在给他回应，又像是给予安慰。
他依然穿着那身染血且并不合身的衣服，但身上的痛楚尽去，右臂上的刀伤也已经止血，只剩下一条齐整结痂的长疤。
常安抬起头，看向那些繁茂的青叶，缓缓笑了起来。
在他不知道的，远离这方净土的某个地方，有一丝微弱的荧光正漫游在无尽的黑暗中，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
陆启辉一动不动的盯着手中的铜盘，足足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依然没有等来他渴望已久的变化。
四个铜环的旋转没有变化，那缕荧光也没有变化。
但陆启辉的心里却发生了地覆天翻的变化。
他从进入天殿至今，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
难道长天使错了？可长天使怎么会有错呢？
如果此时有人掀开黑袍上的兜帽，一定会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庞逐渐扭曲，继而是不甘，然后是愤怒，最后疯狂。
于是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尖亮起白光，如月华般纯净，但却极为粗暴的从常安的额头窜入了他的体内。
那丝白光蛮横的在常安体内快速游走，流过他的肌肉、骨骼、脏腑、经脉，甚至是每一根毛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过只是一瞬，豆大的汗珠从常安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出，片刻间便将他身上带血的衣衫全部湿透。
那种痛楚无法形容，就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刺着每一片肉，同时又有无数把钝刀刮过每一根骨。
常安竭力张开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呃……呃……”的低咽，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
如果可以晕过去，他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晕过去，但现在他却连晕厥都无法做到。
两名差役的双腿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能从常安的面部表情中感受到一种过去在这间地牢里即使尝便了所有酷刑的囚犯也无法品尝到的痛楚。
童志南却是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崭新的世界，他甚至觉得这个过程实在太短，让他无法尽兴。
白光消散，常安已经不能再靠双腿站立，只是因为捆缚的极紧而挂在铁架上没有掉下来。
陆启辉的右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痛苦、悲伤、怜悯或恐惧，而仅仅只是因为从眼前的男孩身上一无所获。
孙太升皱着眉，有些厌恶的开口道：“时间到了！”
这四个字把陆启辉从濒临失控的情绪中拉了回来，他收回右手，铜盘重新揣入怀中，又回到了那个神圣天使的状态中。
从进来到现在陆启辉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终于开口：“这个人已经没用了。”
说完，他再次迈起不差丝毫的步点，离开了地牢。
孙太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台阶尽头，转身对童志南说道：“把人处理掉，现在！”
童志南再次抱拳低头应道：“是，大人！”
孙太升也走了，两名衙役却还在因为恐惧而发抖，甚至忘了喝口桌上的劣酒压惊。
童志南走到铁架前，一手抓住常安散乱的长发，扯起他的头，原本黑亮的双眼已经变得涣散而毫无光彩。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然后一柄尖利的匕首捅穿了常安的左侧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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