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犹斗（新人新书，求追读求收藏）
城卫军堵在长街北侧，龙武军则守着长街南侧，他们都在离常安丈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但却没人看他一眼。
一名身披银色铠甲的魁梧汉子站在城卫军阵前，手中长枪剁地，大声喝道：“城卫军校尉蔡昂，戍卫京城，此人乃要犯，由我带回查办。”
张泰是右龙武军百人长，喻常军的亲信，昨夜随军入城灭了季家满门，今天一直负责守西城门，领的命令是能生擒最好，如果有变，就地斩杀。
他上前一步，抱了抱拳，说道：“张校尉，这个少年是叛臣余孽，此事该由我龙武军负责。”
蔡昂素来脾气火爆，昨夜龙武军无视负责内城防务的城卫军，直接进城，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今天又接到将军的命令，一定要把这个少年抢回来，所以此时他巴不得有个借口和龙武军打上一场。
长枪一挥，平举于身前，枪尖指向张泰，蔡昂大声喝道：“这里是内城，不是你龙武军撒野的地方，滚！”
当兵的都是些脾气火爆的糙汉子，一言不合拔刀便砍的主。
哪怕对方是名校尉，军衔在自己之上，但张泰身后的一众龙武军士卒听到对方毫不客气的言语顿时也来了火气，齐刷刷的拔刀声响了起来。
城卫军毫不退让，同样亮出了兵刃。
张泰的右手也按在了刀柄上，沉声说道：“这少年我一定要带走，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尸。”
蔡昂双眼一眯，微不可查的向前挪了挪步子。
同样是三境武夫，双方人数相当，他自然不惧张泰带着的这十多名龙武军，可一旦打起来，谁也无法保证那个小子的生死，而将军给他的命令是要活口。
就在蔡昂有些举棋不定之时，巷子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天京府尹孙太生在几名捕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虽已年过半百，但却是穿着官服一夜未睡，直到属下来报人找到了，他立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同为太子一党，但昨夜龙武军入城灭门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任何人通知他这个管理京城的天京府尹，这让宦海沉浮数十年的孙太生极为不安。
直到今晨兵部侍郎找了过来，他才知道这件事背后居然还有天殿的影子。
周朝建国五百年，与天殿便斗了五百年，谁也奈何不得谁，但没有哪一任皇帝愿意听到在自己治下有天殿的人搅风搅雨。
有那么一瞬，孙太生竟是生出了些许悔意，不该这么早便站队，但他已经陷的太深，没了余地。
如果不想沦为弃子，那他必须抱紧太子的腿。
所以今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后一派的城卫军把人带走。
孙太生走了出来，火光下的面容显得很是憔悴。
他看着剑拔弩张的蔡昂和张泰，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天京城，多的是外国使节，城卫军和龙武军要是打起来，你们知道后果吗？”
蔡昂眉头皱了起来，他脾气再火爆，面对正三品的朝廷高官也不敢出言不逊，只能收枪抱拳道：“孙大人，我城卫军负责内城防务，此子夜间持刀行凶，理应由我城卫军处置。”
“你也知道城卫军负责的是内城防务，可知防的是外敌？”孙太生冷声道，“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行什么凶？”
他不知道就在不到两刻钟以前，天京府的捕快陈旺刚刚死在常安的手里。不过即使知道，估计也会当成不知道。
“可是……”
张泰还想争上两句，但孙太生已经摆起了正三品高官的架势，颇具威严的说道：“可是什么可是，他是我天京府正在通缉的要犯！王捕头，还不将他拿下。”
就在前一刻，还说着“十几岁的少年能行什么凶”，现在同一个人却变成了他口中的“要犯”。
孙太生能坐上天京府尹的官椅，自然深得官字两张口的精髓。
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应了声“是”，在两队持刀官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朝墙边的少年走了过去。
常安依旧双手握着刀，死死盯着走过来的王顺。
这时他反而平静了下来，倒也说不上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毕竟谁不想好好的活着。
只是现在已经没了逃的可能，他又不想听天由命，索性学学曾经看过电影里的台词：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于是常安右脚用力瞪向墙面，身体飞速冲了出去，迎头便是一刀。
王顺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这个时候还有勇气搏命，有些惊讶又有些为他感到悲凉。
不过他毕竟也是个二境的武夫，身体稍微一侧，轻松让过常安的刀，右手五指并拢，随意斩向他的后颈。
想象中少年被击昏后倒地的场景并未出现，常安就地一个翻滚躲过王顺的手刀，借势直奔站在最前方的孙太生。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常安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清楚在这里官职最大的便是这个老头，控制住他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所以刚才那一刀只是佯攻，真正的目的是要挟持住孙太生。
如果他是一个成年人，或者在场的人哪怕对他稍微多一丝注意，常安都没有这个机会。
但就因为他还只是一个少年，所有人脑子里想的都和孙太生一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行什么凶”。
所以最开始围上来的城卫军和龙武军两方没人理会他。
要将他生擒的王顺没有在意他。
这时常安手里的刀才有机会递到孙太生的面前。
他已经看到了对方下意识抬起挡在身前的袖袍和眼中突如其来的惊慌，听到了身后王顺的大喝以及周围众人的惊呼。
只要右脚落下，常安手中的刀便能架在孙太生的脖子上。
但即使所有人都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但还有一个人不会。
朱兴是此时这里唯一一个知道这个少年杀死了与他搭档的陈旺之人，他认为这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正巧他一直站在孙太生后面不远，并且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这个危险的少年。
就在常安手里的刀离孙太生的脖子只剩最后一只手掌的距离时，刀光突兀的由下而上撩起，将他的刀斩开。
朱兴一步上前，右脚踹在常安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顺势横刀站在孙太生身前。
惊魂未定的孙太生被吓的一个趔趄，幸亏被后面的两名捕快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他大怒道：“王顺，你是干什么吃的，想害死本官不成！”
王顺暗道好险，差一点自己的仕途就到头了，不由一阵火起。
他转身拔刀，对上此时嘴角挂着鲜血躺倒在地的常安那双在幽暗的火光中依然明亮的双眼，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软。
有那么一刹那，王顺想起了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家中塌上安睡的儿子，但也就只有那么一刹那而已。
下一刻，这些杂念尽数消失，他持刀逼了上去，活口不一定要全须全尾。
王顺打定主意，如果对方还要反抗，那便断他一只手脚。
常安不知道王顺在这一瞬间内心的纠结，当然也不关心。
他只是向逼上来的王顺胡乱的挥了一刀，然后迅速起身用衣袖擦掉了唇角残着的血，再次退到墙边。
王顺提着刀边走边说道：“如果你还要反抗，那下一刀我不会再留情了。”
常安吐掉口中带血的唾沫，问道：“留情又怎样，去牢里住一晚，然后明天菜市口砍头？”
王顺一愣，却是不知道要怎样回答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常安惨笑，没有犹豫，再次持刀朝王顺劈了过去。
这一次王顺没有再大意，同样侧身让过这一刀的同时，他手中的刀光也亮了起来。
顺着刀锋的轨迹，不出意外，下一刻，夜空中应该有一条翻飞的手臂。
但是在冰冷的刀光触到温热的血肉之前的那一刻，王顺还是心软了，握刀的右手稍稍一侧，只是在常安的右臂上留下了一条极深的伤口。
两人交错而过，常安的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但依然倔强的握着那柄刀。
鲜血顺着手臂往下，落在刀柄上，变得有些粘稠。
他忍着剧痛，艰难的将刀换到左手，再一次朝王顺砍了下去。
由于没学过用刀，又不是惯用手，这一刀砍的格外笨拙，但却让人动容。
周围无论大周的官军士卒还是天京府的捕快，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就连脾气火爆的蔡昂此时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周是陆地上唯一可与天殿抗衡的国度，所以周人都很骄傲，尤以军人为甚，他们一直自诩是帝国的利刃，守土开邦。
但今夜这把利刃却用来对付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任谁都觉得脸上无光，甚至是有些羞愧。
但即使再羞愧，事情也还是要有人去做。
蔡昂上前一步，准备抢下这个少年。
但张泰比他更快，因为他的心够狠，既没有动容也不觉得羞愧，所以出手更早更果断。
他抢先了一步，一掌将常安拍飞，撞进了天京府那群捕快里。
龙武军也随即上前，拦在了城卫军与天京府的捕快之间。
在失去意识之前，常安只记得仰头时，视线穿过屋顶的飞檐，看到那片天空的一角，唯一的那颗星，闪了闪。
一名身披银色铠甲的魁梧汉子站在城卫军阵前，手中长枪剁地，大声喝道：“城卫军校尉蔡昂，戍卫京城，此人乃要犯，由我带回查办。”
张泰是右龙武军百人长，喻常军的亲信，昨夜随军入城灭了季家满门，今天一直负责守西城门，领的命令是能生擒最好，如果有变，就地斩杀。
他上前一步，抱了抱拳，说道：“张校尉，这个少年是叛臣余孽，此事该由我龙武军负责。”
蔡昂素来脾气火爆，昨夜龙武军无视负责内城防务的城卫军，直接进城，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今天又接到将军的命令，一定要把这个少年抢回来，所以此时他巴不得有个借口和龙武军打上一场。
长枪一挥，平举于身前，枪尖指向张泰，蔡昂大声喝道：“这里是内城，不是你龙武军撒野的地方，滚！”
当兵的都是些脾气火爆的糙汉子，一言不合拔刀便砍的主。
哪怕对方是名校尉，军衔在自己之上，但张泰身后的一众龙武军士卒听到对方毫不客气的言语顿时也来了火气，齐刷刷的拔刀声响了起来。
城卫军毫不退让，同样亮出了兵刃。
张泰的右手也按在了刀柄上，沉声说道：“这少年我一定要带走，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尸。”
蔡昂双眼一眯，微不可查的向前挪了挪步子。
同样是三境武夫，双方人数相当，他自然不惧张泰带着的这十多名龙武军，可一旦打起来，谁也无法保证那个小子的生死，而将军给他的命令是要活口。
就在蔡昂有些举棋不定之时，巷子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天京府尹孙太生在几名捕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虽已年过半百，但却是穿着官服一夜未睡，直到属下来报人找到了，他立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同为太子一党，但昨夜龙武军入城灭门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任何人通知他这个管理京城的天京府尹，这让宦海沉浮数十年的孙太生极为不安。
直到今晨兵部侍郎找了过来，他才知道这件事背后居然还有天殿的影子。
周朝建国五百年，与天殿便斗了五百年，谁也奈何不得谁，但没有哪一任皇帝愿意听到在自己治下有天殿的人搅风搅雨。
有那么一瞬，孙太生竟是生出了些许悔意，不该这么早便站队，但他已经陷的太深，没了余地。
如果不想沦为弃子，那他必须抱紧太子的腿。
所以今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后一派的城卫军把人带走。
孙太生走了出来，火光下的面容显得很是憔悴。
他看着剑拔弩张的蔡昂和张泰，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天京城，多的是外国使节，城卫军和龙武军要是打起来，你们知道后果吗？”
蔡昂眉头皱了起来，他脾气再火爆，面对正三品的朝廷高官也不敢出言不逊，只能收枪抱拳道：“孙大人，我城卫军负责内城防务，此子夜间持刀行凶，理应由我城卫军处置。”
“你也知道城卫军负责的是内城防务，可知防的是外敌？”孙太生冷声道，“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行什么凶？”
他不知道就在不到两刻钟以前，天京府的捕快陈旺刚刚死在常安的手里。不过即使知道，估计也会当成不知道。
“可是……”
张泰还想争上两句，但孙太生已经摆起了正三品高官的架势，颇具威严的说道：“可是什么可是，他是我天京府正在通缉的要犯！王捕头，还不将他拿下。”
就在前一刻，还说着“十几岁的少年能行什么凶”，现在同一个人却变成了他口中的“要犯”。
孙太生能坐上天京府尹的官椅，自然深得官字两张口的精髓。
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应了声“是”，在两队持刀官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朝墙边的少年走了过去。
常安依旧双手握着刀，死死盯着走过来的王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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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常安右脚用力瞪向墙面，身体飞速冲了出去，迎头便是一刀。
王顺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这个时候还有勇气搏命，有些惊讶又有些为他感到悲凉。
不过他毕竟也是个二境的武夫，身体稍微一侧，轻松让过常安的刀，右手五指并拢，随意斩向他的后颈。
想象中少年被击昏后倒地的场景并未出现，常安就地一个翻滚躲过王顺的手刀，借势直奔站在最前方的孙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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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刚才那一刀只是佯攻，真正的目的是要挟持住孙太生。
如果他是一个成年人，或者在场的人哪怕对他稍微多一丝注意，常安都没有这个机会。
但就因为他还只是一个少年，所有人脑子里想的都和孙太生一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行什么凶”。
所以最开始围上来的城卫军和龙武军两方没人理会他。
要将他生擒的王顺没有在意他。
这时常安手里的刀才有机会递到孙太生的面前。
他已经看到了对方下意识抬起挡在身前的袖袍和眼中突如其来的惊慌，听到了身后王顺的大喝以及周围众人的惊呼。
只要右脚落下，常安手中的刀便能架在孙太生的脖子上。
但即使所有人都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但还有一个人不会。
朱兴是此时这里唯一一个知道这个少年杀死了与他搭档的陈旺之人，他认为这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正巧他一直站在孙太生后面不远，并且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这个危险的少年。
就在常安手里的刀离孙太生的脖子只剩最后一只手掌的距离时，刀光突兀的由下而上撩起，将他的刀斩开。
朱兴一步上前，右脚踹在常安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顺势横刀站在孙太生身前。
惊魂未定的孙太生被吓的一个趔趄，幸亏被后面的两名捕快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他大怒道：“王顺，你是干什么吃的，想害死本官不成！”
王顺暗道好险，差一点自己的仕途就到头了，不由一阵火起。
他转身拔刀，对上此时嘴角挂着鲜血躺倒在地的常安那双在幽暗的火光中依然明亮的双眼，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软。
有那么一刹那，王顺想起了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家中塌上安睡的儿子，但也就只有那么一刹那而已。
下一刻，这些杂念尽数消失，他持刀逼了上去，活口不一定要全须全尾。
王顺打定主意，如果对方还要反抗，那便断他一只手脚。
常安不知道王顺在这一瞬间内心的纠结，当然也不关心。
他只是向逼上来的王顺胡乱的挥了一刀，然后迅速起身用衣袖擦掉了唇角残着的血，再次退到墙边。
王顺提着刀边走边说道：“如果你还要反抗，那下一刀我不会再留情了。”
常安吐掉口中带血的唾沫，问道：“留情又怎样，去牢里住一晚，然后明天菜市口砍头？”
王顺一愣，却是不知道要怎样回答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常安惨笑，没有犹豫，再次持刀朝王顺劈了过去。
这一次王顺没有再大意，同样侧身让过这一刀的同时，他手中的刀光也亮了起来。
顺着刀锋的轨迹，不出意外，下一刻，夜空中应该有一条翻飞的手臂。
但是在冰冷的刀光触到温热的血肉之前的那一刻，王顺还是心软了，握刀的右手稍稍一侧，只是在常安的右臂上留下了一条极深的伤口。
两人交错而过，常安的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但依然倔强的握着那柄刀。
鲜血顺着手臂往下，落在刀柄上，变得有些粘稠。
他忍着剧痛，艰难的将刀换到左手，再一次朝王顺砍了下去。
由于没学过用刀，又不是惯用手，这一刀砍的格外笨拙，但却让人动容。
周围无论大周的官军士卒还是天京府的捕快，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就连脾气火爆的蔡昂此时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周是陆地上唯一可与天殿抗衡的国度，所以周人都很骄傲，尤以军人为甚，他们一直自诩是帝国的利刃，守土开邦。
但今夜这把利刃却用来对付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任谁都觉得脸上无光，甚至是有些羞愧。
但即使再羞愧，事情也还是要有人去做。
蔡昂上前一步，准备抢下这个少年。
但张泰比他更快，因为他的心够狠，既没有动容也不觉得羞愧，所以出手更早更果断。
他抢先了一步，一掌将常安拍飞，撞进了天京府那群捕快里。
龙武军也随即上前，拦在了城卫军与天京府的捕快之间。
在失去意识之前，常安只记得仰头时，视线穿过屋顶的飞檐，看到那片天空的一角，唯一的那颗星，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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