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波
“开工大吉，散了去吃烤串吗？”
“吃吃吃，诶，你们组是已经散了吗？”B组的化妆师阿碧打发助理出去看一眼，一边整理化妆箱一边跟姐妹煲电话粥，忙了一天，这都半夜了，好不容易能坐下来歇会儿了，反而又有点儿兴奋起来了。
外面只有女三还在拍摄了，B组早就散场了，他们组的妆造比较清淡，走得是端庄优雅大气的路子，打眼一看就是好人的那种，比如女主和他们一整个阵营的配角；A组则截然相反，艳丽、颓靡和强攻击性才是他们组的特色，比如女三和翻转的男主。
虽然风格千差万别，但他们两组的化妆师头子是共事过很多次的朋友。
小安掐着表等下班，那边导演一拍板，她就把助理留下自己走了，剩下的就女三老师卸妆顺便把她换下来的衣服和假发处理好而已，很简单，除了略费时间以外，基本没什么难度。
她惦记着外面新开的那家烤串，一边回消息一边往B组的方向走——那边离那条街更近。
可她人都在门口了，阿碧还没出来，而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争吵声。
人在江湖飘，祸从头上降。小安深谙此道，悄咪咪摸了上去。
——有送上门的八卦不听，怎么可能！
可她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似乎也跟她有点儿关系……
女三要试女二的妆造，她怎么不知道？
不对啊，她身为女三组的化妆师，她都不知道，女二本人是怎么知道的？
白婕这么闲的吗？不是才被导演骂完回去了吗？这也能路过偶然听见？
小安听着里面在争论，心说要完，小花争番位本来就很要命了，还搞已经定了的妆造纠纷，两家粉丝会炸了剧组的……
她纠结着要不要去劝劝，另一边在疯狂试探导演组的口风，到底是谁造的孽，不能不管后续啊！
可她还没探出来个什么，女三的助理已经颠颠找过来了，她有意给人拦住往回带，结果人家就是来找她的，当即两人就要撤，然后她听见身后平底炸起一声脆响。
阿碧！
花花一脸茫然，看着化妆师扭头冲进了别组的化妆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化妆师在里面说：“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啊！白老师，说白了这些东西都是剧组的，处置权也不在我们妆造组上，为难人就算了，你怎么能打她？”
下一句是：“为难人？一声不吭把我的造型给尤微那个小贱人用，是我为难你们还是你们看不起人？看人下菜碟被你们玩儿明白了是吧？”
自家艺人的名讳跟自己名字有一样的示警效果，花花瞬间就精神了，她骂谁呢？
心说出门在外她不能给微微惹事，但架不住越骂越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微微抢了她爹当男人呢，花花气得不行，一边背乘法表冷静自己一边想微微还等着她找化妆师回去拆头发呢。
里面的纷争随着又一声重响戛然而止，花花听了半分钟，没动静，上去敲门讨化妆师。
门开了，里面的情形倒比听起来要好得多，只是双方对峙的气氛很是死寂，花花估摸着现在拉走化妆师应该能缓和一下，她硬着头皮去拉小安老师。
“等一下，你谁？见人不会打招呼？”
花花心说刚刚还骂我女鹅来着，想我怎么跟你打招呼，你有毛病？
但她是个成熟的小助理了，她点头微笑附送一句“白老师好”，然后转身就要带化妆师走人。
什么玩意儿。
白老师皱眉，本就没消的火气又旺了，“你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花花微笑不说话，但她自己的助理会说话。
“你就是尤微的助理？她就是这么教你的礼仪？”
“不会说话吗？笑什么笑？”
“你们抢我妆造，不说道歉送还了，连脸都不露是什么意思？”
花花怄得要死，合着刚才骂人的不是你？化妆师还没说清楚是吧？那不是她们的安排，是剧组的意思，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来抢，那凭什么要他们微微来道歉？
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花花咬牙道：“这件事我不太清楚，我们艺人也没有收到通知。”
白婕更气了，什么态度啊！
“而且，小安老师的工作还没做完，我们艺人还在等她，如果白老师没有别的要求了，我现在就带化妆师先走了，白老师晚安。”花花记得微微明天早上还有一场晨戏，要赶日出的那种，才没有功夫在这儿耗呢。
“等她，等她做什么？等她扮上我的造型？大晚上的就这么急了？”白婕越看这小助理越不顺眼，跟她艺人一样不顺眼。
两位化妆师一阵窒息，想把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才拖出来打死，抢女人衣服首饰，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们现在还不能，只能尽力安抚。
“白老师，这件事我们会再跟导演组确认的，后续我们再跟您推进，您看怎么样？”小安也没心思吃烧烤了，只想送神，然后回去睡觉。
“不怎么样。”
“……”阿碧红着脸补充道：“白老师，我这边接到的消息是明天早上的拍摄结束之后给尤微老师试一套宗门的制服，因为目前只有主角团的衣服运过来了，而女主是大师姐，她的衣服跟其他人的不一样，只有您的衣服可以试。”
阿碧悔死了自己问的那句“要不先用女二的”，这一巴掌她挨得不亏。
“所以你就鼓动他们拿我的衣服给她试？”
白婕冷笑，“上赶着去舔人家，人家尤老师理你们吗？”
“尤老师可不缺一套衣服的钱，缺衣服给她穿，早说啊。”
尤微带资进组不是秘密，整个组有名有姓的基本都知道，不知道的在那天晚上的餐桌上也都知道了。
带资进组在这个圈子里很常见，但能在这种大剧组里搞到女二号戏份的，寥寥无几。
这一波嘲讽可谓是一步到位了，白婕不满的是尤微，今晚发难不过是借题发挥，毕竟化妆师有句话说得在理——这不是化妆组能决定的事。
花花撇开脸，平心而论，选秀新人能给收视女王杨戚做配，还是戏份并不少几分的“配”，这种资源，一般人的确很难拿到。
“我也不想难为你们，深更半夜的，只要你们拿出个解决方案而不是糊弄我，那大家都可以回去睡个好觉。”
“毕竟，咱们尤老师还等着呢，等久了可不好，万一姑奶奶生气了，那可怎么办啊！”
有钱才是爹，制片管尤微叫姑奶奶带了讨好的意味，到了这儿，妥妥的就是嘲讽，又一波阴阳怪气听得人头疼。
“哦对了，还有你，要不叫尤老师过来吧，正好把这件事捋顺了，要不然，我跟甄臻姐打个电话谈谈？顺星助理对合作艺人这个态度，啧啧啧……”
花花攥紧了手，什么东西啊！
她又不是跟公司签的合同，她是微微私人雇的好吗？
甄臻姐的电话肯定是不能让这人打的，她才挨过骂来着，捅到公司面上，她挨骂就算了，微微怎么办？
“不能跟公司打电话！我的意思是……”花花冷静一瞬，觉得奇怪又说不上来，“不是跟我们艺人的问题吗？何必白老师亲自打电话跟我们公司沟通呢，亲自跟我们艺人自己沟通岂不是更好？”
白婕脸色一变，花花当即就懂了，这人她不想跟微微对上！
发现这一点之后，花花立马发了一条微信过去，转而拨了微微的电话——
——电话甫一响起，编剧小姐立马不哭了，扭头去看谁在偷听人说话，编剧见主演是司空见惯的事，但他们这边的情形显然容易让人多想。
更何况，他们谈的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说出去对他们俩都没什么好处。
但她还没走出去，就听见了一道娇俏的女声，对方说：“你去哪里了啊？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你翅膀硬了是吧？这个月的奖金还想不想要了，我跟你说……”
女声伴着脚步声远离，渐渐消失，只有远处一边喊“楼上还有没有人在，要关灯锁门了”一边指挥其他人装车的场务存在感极强。
“俞老师，您真的不愿意吗？我保证我说的这个本子肯定比现在这个好得多得多，江导虽然没什么大名气，但她的作品还是有口皆碑的。”编剧小姐不死心，眼看俞铎要走，连忙抬脚跟上他，絮絮叨叨说。
俞铎步子一停，面前就是剧组大灯打过来的强光，他叹了口气，说：“说实话，您的书很畅销又有稳定的读者基础，我本人有幸拜读过，那位江导我也略有耳闻，如果可以共事，是我的荣幸。唯一的问题是，我的档期真的满了，这一句不是托辞。”
出道十年，把邀约往公司送之前探他本人口风的，乃至是直接往他面前递的，他都见过不少，但自诩是他粉丝为他量身打造一本子然后什么都没有就来找他的……
该说不说，也有不少。
当然，他相信眼前这个应该不是拿他寻开心，更不是剑走偏锋找借口见他。
但是，他档期真满了，截止他两年后退出，空的就一个五天年假。
他就是再有心，也学不会分身术，更何况，他还没有。
俞铎自嘲一笑，随即正色道：“感谢您的赏识，这部戏我会尽心的，夏编，很晚了，这边也不太安全，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俞铎意兴阑珊，礼貌让路，但编剧小姐不为所动。
影视城这边人多是真的，但不至于有安保问题。于是，俞铎略顿了顿，自己走了。
“吃吃吃，诶，你们组是已经散了吗？”B组的化妆师阿碧打发助理出去看一眼，一边整理化妆箱一边跟姐妹煲电话粥，忙了一天，这都半夜了，好不容易能坐下来歇会儿了，反而又有点儿兴奋起来了。
外面只有女三还在拍摄了，B组早就散场了，他们组的妆造比较清淡，走得是端庄优雅大气的路子，打眼一看就是好人的那种，比如女主和他们一整个阵营的配角；A组则截然相反，艳丽、颓靡和强攻击性才是他们组的特色，比如女三和翻转的男主。
虽然风格千差万别，但他们两组的化妆师头子是共事过很多次的朋友。
小安掐着表等下班，那边导演一拍板，她就把助理留下自己走了，剩下的就女三老师卸妆顺便把她换下来的衣服和假发处理好而已，很简单，除了略费时间以外，基本没什么难度。
她惦记着外面新开的那家烤串，一边回消息一边往B组的方向走——那边离那条街更近。
可她人都在门口了，阿碧还没出来，而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争吵声。
人在江湖飘，祸从头上降。小安深谙此道，悄咪咪摸了上去。
——有送上门的八卦不听，怎么可能！
可她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似乎也跟她有点儿关系……
女三要试女二的妆造，她怎么不知道？
不对啊，她身为女三组的化妆师，她都不知道，女二本人是怎么知道的？
白婕这么闲的吗？不是才被导演骂完回去了吗？这也能路过偶然听见？
小安听着里面在争论，心说要完，小花争番位本来就很要命了，还搞已经定了的妆造纠纷，两家粉丝会炸了剧组的……
她纠结着要不要去劝劝，另一边在疯狂试探导演组的口风，到底是谁造的孽，不能不管后续啊！
可她还没探出来个什么，女三的助理已经颠颠找过来了，她有意给人拦住往回带，结果人家就是来找她的，当即两人就要撤，然后她听见身后平底炸起一声脆响。
阿碧！
花花一脸茫然，看着化妆师扭头冲进了别组的化妆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化妆师在里面说：“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啊！白老师，说白了这些东西都是剧组的，处置权也不在我们妆造组上，为难人就算了，你怎么能打她？”
下一句是：“为难人？一声不吭把我的造型给尤微那个小贱人用，是我为难你们还是你们看不起人？看人下菜碟被你们玩儿明白了是吧？”
自家艺人的名讳跟自己名字有一样的示警效果，花花瞬间就精神了，她骂谁呢？
心说出门在外她不能给微微惹事，但架不住越骂越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微微抢了她爹当男人呢，花花气得不行，一边背乘法表冷静自己一边想微微还等着她找化妆师回去拆头发呢。
里面的纷争随着又一声重响戛然而止，花花听了半分钟，没动静，上去敲门讨化妆师。
门开了，里面的情形倒比听起来要好得多，只是双方对峙的气氛很是死寂，花花估摸着现在拉走化妆师应该能缓和一下，她硬着头皮去拉小安老师。
“等一下，你谁？见人不会打招呼？”
花花心说刚刚还骂我女鹅来着，想我怎么跟你打招呼，你有毛病？
但她是个成熟的小助理了，她点头微笑附送一句“白老师好”，然后转身就要带化妆师走人。
什么玩意儿。
白老师皱眉，本就没消的火气又旺了，“你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花花微笑不说话，但她自己的助理会说话。
“你就是尤微的助理？她就是这么教你的礼仪？”
“不会说话吗？笑什么笑？”
“你们抢我妆造，不说道歉送还了，连脸都不露是什么意思？”
花花怄得要死，合着刚才骂人的不是你？化妆师还没说清楚是吧？那不是她们的安排，是剧组的意思，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来抢，那凭什么要他们微微来道歉？
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花花咬牙道：“这件事我不太清楚，我们艺人也没有收到通知。”
白婕更气了，什么态度啊！
“而且，小安老师的工作还没做完，我们艺人还在等她，如果白老师没有别的要求了，我现在就带化妆师先走了，白老师晚安。”花花记得微微明天早上还有一场晨戏，要赶日出的那种，才没有功夫在这儿耗呢。
“等她，等她做什么？等她扮上我的造型？大晚上的就这么急了？”白婕越看这小助理越不顺眼，跟她艺人一样不顺眼。
两位化妆师一阵窒息，想把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才拖出来打死，抢女人衣服首饰，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们现在还不能，只能尽力安抚。
“白老师，这件事我们会再跟导演组确认的，后续我们再跟您推进，您看怎么样？”小安也没心思吃烧烤了，只想送神，然后回去睡觉。
“不怎么样。”
“……”阿碧红着脸补充道：“白老师，我这边接到的消息是明天早上的拍摄结束之后给尤微老师试一套宗门的制服，因为目前只有主角团的衣服运过来了，而女主是大师姐，她的衣服跟其他人的不一样，只有您的衣服可以试。”
阿碧悔死了自己问的那句“要不先用女二的”，这一巴掌她挨得不亏。
“所以你就鼓动他们拿我的衣服给她试？”
白婕冷笑，“上赶着去舔人家，人家尤老师理你们吗？”
“尤老师可不缺一套衣服的钱，缺衣服给她穿，早说啊。”
尤微带资进组不是秘密，整个组有名有姓的基本都知道，不知道的在那天晚上的餐桌上也都知道了。
带资进组在这个圈子里很常见，但能在这种大剧组里搞到女二号戏份的，寥寥无几。
这一波嘲讽可谓是一步到位了，白婕不满的是尤微，今晚发难不过是借题发挥，毕竟化妆师有句话说得在理——这不是化妆组能决定的事。
花花撇开脸，平心而论，选秀新人能给收视女王杨戚做配，还是戏份并不少几分的“配”，这种资源，一般人的确很难拿到。
“我也不想难为你们，深更半夜的，只要你们拿出个解决方案而不是糊弄我，那大家都可以回去睡个好觉。”
“毕竟，咱们尤老师还等着呢，等久了可不好，万一姑奶奶生气了，那可怎么办啊！”
有钱才是爹，制片管尤微叫姑奶奶带了讨好的意味，到了这儿，妥妥的就是嘲讽，又一波阴阳怪气听得人头疼。
“哦对了，还有你，要不叫尤老师过来吧，正好把这件事捋顺了，要不然，我跟甄臻姐打个电话谈谈？顺星助理对合作艺人这个态度，啧啧啧……”
花花攥紧了手，什么东西啊！
她又不是跟公司签的合同，她是微微私人雇的好吗？
甄臻姐的电话肯定是不能让这人打的，她才挨过骂来着，捅到公司面上，她挨骂就算了，微微怎么办？
“不能跟公司打电话！我的意思是……”花花冷静一瞬，觉得奇怪又说不上来，“不是跟我们艺人的问题吗？何必白老师亲自打电话跟我们公司沟通呢，亲自跟我们艺人自己沟通岂不是更好？”
白婕脸色一变，花花当即就懂了，这人她不想跟微微对上！
发现这一点之后，花花立马发了一条微信过去，转而拨了微微的电话——
——电话甫一响起，编剧小姐立马不哭了，扭头去看谁在偷听人说话，编剧见主演是司空见惯的事，但他们这边的情形显然容易让人多想。
更何况，他们谈的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说出去对他们俩都没什么好处。
但她还没走出去，就听见了一道娇俏的女声，对方说：“你去哪里了啊？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你翅膀硬了是吧？这个月的奖金还想不想要了，我跟你说……”
女声伴着脚步声远离，渐渐消失，只有远处一边喊“楼上还有没有人在，要关灯锁门了”一边指挥其他人装车的场务存在感极强。
“俞老师，您真的不愿意吗？我保证我说的这个本子肯定比现在这个好得多得多，江导虽然没什么大名气，但她的作品还是有口皆碑的。”编剧小姐不死心，眼看俞铎要走，连忙抬脚跟上他，絮絮叨叨说。
俞铎步子一停，面前就是剧组大灯打过来的强光，他叹了口气，说：“说实话，您的书很畅销又有稳定的读者基础，我本人有幸拜读过，那位江导我也略有耳闻，如果可以共事，是我的荣幸。唯一的问题是，我的档期真的满了，这一句不是托辞。”
出道十年，把邀约往公司送之前探他本人口风的，乃至是直接往他面前递的，他都见过不少，但自诩是他粉丝为他量身打造一本子然后什么都没有就来找他的……
该说不说，也有不少。
当然，他相信眼前这个应该不是拿他寻开心，更不是剑走偏锋找借口见他。
但是，他档期真满了，截止他两年后退出，空的就一个五天年假。
他就是再有心，也学不会分身术，更何况，他还没有。
俞铎自嘲一笑，随即正色道：“感谢您的赏识，这部戏我会尽心的，夏编，很晚了，这边也不太安全，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俞铎意兴阑珊，礼貌让路，但编剧小姐不为所动。
影视城这边人多是真的，但不至于有安保问题。于是，俞铎略顿了顿，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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