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尊？
背井离乡，齐易很慌。
他面对着大雾弥漫的陌生世界，厚重的迷雾几乎完全遮蔽了眼前的一切，如黑暗般铺天盖地地封锁他的视野。
这里的每个人说话都接近于耳语。
齐易能够理解他们的语言，但必须到几乎凑到他们面前的程度，才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的旁边，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立于迷雾中。
男：“我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女：“可是我不喜欢你。”
男：“我刚刚没有和你表白。我们其实从小就认识，你很久以前就开始暗恋我了。所以？”
女：“我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男：“好啊，我也喜欢你。走，我们马上就去准备婚礼……”
那名女性的样子，仿佛十几秒钟前对男性的冷漠抗拒根本不存在一样，尽情洋溢着热恋少女般幸福的笑容。
齐易停留在原地，看着那对儿远去的背影，心如刀绞，痛苦万分。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和刚刚那名男性才是青梅竹马。
自己已经暗恋他很多年了，却在刚刚被抢先表白，突兀地感受到了被横刀夺爱的痛楚。
他和那名男性才是真爱！
这份纯洁的爱，跨性别……
并且跨种族、跨星球。
但是这不对啊？
这事好像又和他的另一层认知互相矛盾了。
齐易记得，他是来自地球的一名星际勘探员，被任命进行边界探索的任务。
他也不是自愿参与的，然而类似部门开设后，每年都会在大学生当中抽取一定的职务名额，强制执行。自己刚准备考研，就被抽签抓了壮丁，一干就是四五年。
不久前，他的飞船受到干扰，航线误入歧途，还失去了与总部的联系。
飞船能源濒临耗尽，物资也无法补充。
自己本该迎接在空荡荡的外层空间流浪至死的命运，却极为幸运地遇见了一颗疑似有着生命的小行星。
于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控制飞船像颗卫星一样绕其转圈，让身体处于低消耗的冷冻休眠状态，意识操控着微型探测蜂群到星球表面查探情况。
结果他发现，这个星球处处透露着诡异。
雾气覆盖了整个星球的表面。建筑物有种耿直的惊悚感，放在地球上必然住着吸血鬼和恶龙这种经典反面人物，狠狠挑战着齐易的审美底线。
星球的原住民，类似于地球动漫上的Q版人物形象。大眼睛小嘴巴，有着勉强的人形，却更像是精致的娃娃。
造型本该很可爱，但生活在这种阴森森的氛围中，反而大大激发了齐易的恐怖谷效应。
而且，这个星球与地球的文化，不能说不尽相同，只能说是毫不相干。齐易却不知自己为何没遇上语言不通的问题。
遇上人们对话，只要让微型探测蜂群靠得足够近，就能知道他们想要表达什么。
探测蜂群看起来本就像一小堆云雾。混在这里随处可见的雾气里面，也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来。齐易的探测云从未被发现。
所以……
自己怎么可能会和刚刚那个男性土著是青梅竹马？
明明只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星球，刚才偶然遇上了他，甚至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更离谱的是自己还喜欢他……齐易知道，自己分明是个如假包换的直男！
但齐易同时还知道另一个不争的事实：他实打实地认识那个家伙。
他印象中，两个人之前就相处了很久，自己也确实多次暗中对那人心生情愫……
没错。这个世界最诡异的地方，还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齐易旁观了好几次本地土著间的互动，也越发理解不了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好像现实随时都被一双无形的手给肆意扭曲、搅动。
比如，原本只是一辆窗户破碎的车，车里的人也一直坐的好好的，却突然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
看那副样子，仿佛破损的车窗就是刚刚被车外的那个小孩砸碎的一样。
小孩解释了车窗本就是坏的之后，车主才恢复了平静，重新坐回车上。看得齐易莫名其妙。
“？？”
又比如，一个拿着武器到处搞破坏的疯子，摧毁完沿路的设施后，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原地闲逛，周围的人也都对他熟视无睹。
直到又出现了一群人，到处跟人说那个疯子刚刚有过大肆破坏的行为，周围的一片狼藉皆是拜他所赐。
人们才如梦方醒，纷纷围上去把那疯子拦住抓了起来。
“？？”
每每发生了这件事，都让用微型探测蜂群旁观的齐易，有种睡死了或吃错菌子中毒的感觉。
他笃定，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是这个世界的人疯了……
更恐怖的是，有几次旁听完其他人的对话后，齐易都会骤然意识到，自己认知中某处存在着互相矛盾的地方。
而这些矛盾之处，以前的自己甚至完全没有在意。
平时怎么也发现不了的问题，都会在某次旁听后才能被他突发奇想般注意到。
像是刚刚，听见了某个星球原住民女性，对齐易暗恋已久的青梅竹马进行表白。
他这才在失恋心痛之余，想起了一个以前一直忽视的问题——
自己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青梅竹马，本就应该生活在两个不同的星球，毫无交集才对。
最初又是怎么认识的？
矛盾。太矛盾了。
仿佛大脑的思绪被打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齐易拼命思考，却越想越困惑，意识几乎要滑向崩溃的边缘。
他望着眼前的迷雾愣神，刚刚那两人的身影已经隐入雾中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迷茫的齐易以探测云形态处在原地。
这种‘听了人们对话，精神状态就出问题’的现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齐易资源匮乏，若不是身体已经在飞船上休眠，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他急需搞清楚这里的情况，看看能利用什么来帮到自己。
但是……再遇上了互相交流的人，究竟还要不要靠上前？
不靠近一点，不知道这些人的对话内容。
靠近了，又要随时面临精神分裂一般的痛苦。
“要不，还是找个看上去安全一点的人，直接对话问清情况吧……”
齐易好不容易才放下了对违和感的强行思索，转而考虑起其他的问题来。
显然，这么做就等于在该世界土著面前，直接暴露迷雾中隐藏的自己。
可倘若不尝试打破僵局，那也只是毫无意义地徒耗时间。
虽然他没法彻底弄懂这个世界，但至少已经查探清楚了，这方世界里没有魔法灵气之类的唯心设定，科技水平也尚未发展到智能手机和航天飞机的时代。
人手一部拥有收音功能的耳麦，恐怕就是这里最先进的东西了。
“看上去安全一点的人……”
向左看去，两个小混混正在巷子里，一边打架一边像亲密情侣一样咬耳朵。其中一个明明已在战斗中占上风的家伙，却突然态度大变，顺从地匍匐在对手的脚边。
向右看去，一群年轻人正在上街游玩。他们每经过路边的一辆车，就敲敲车窗和司机对话。司机听完后，都会满脸歉意地把车让出来，交给和自己对话的人来开。
雾气遮蔽下，齐易的能见度很低。但他看到的每一幅场景，都是那么的令人费解。
在迷雾中不知穿行了多久，齐易才碰见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交流人选。
路边靠墙像是垃圾桶的大型容器里，缩着一个明显是个流浪儿的小女孩，衣衫褴褛而灰头土脸。
实在让人心生怜悯，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人畜无害。
齐易微型蜂群的内置AI，早已从种种情景分析出了当地的语言信息，编纂了简易字典。不管齐易想说什么，靠近女孩的蜂群都会为她翻译成本土语。
齐易上前试探道：“你好？”
女孩浑身应激反应一般颤抖了下，到处张望起来。
“不要害怕，我并没有恶意……”齐易柔声安慰道。
“我现在不在你的身边，只是有办法能把要说的话传给你而已。你说什么我都能听得见。”
女孩缩了缩，迟疑了一刹那，也试着和他交流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是天尊吗？”
“天尊？”齐易不解。
女孩问道：“神话故事里，有能力不靠近就能和别人传话的，不就是天尊吗？”
齐易无语。那都是因为，这个星球不知是文化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人们讲话非得像说悄悄话一样搞得神神秘秘。
地球上的人还能站在山头，向对面的山喊话呢。这在这里的人看来还是神力不成？
齐易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我不是天尊，只是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女孩却打断道：“对不起，我不能相信你。”
齐易一怔：“不相信什么？”
女孩说道：“不相信你不在我身边。我现在没有耳机，想要让我听见你说的话，就必须要靠近我。同样的，我也必须要靠近你才能和你说话。”
“所以比起你拥有天尊的能力，我还是更倾向于是你骗了我。”
齐易有点着急，他知道这里的人都是有基本的视力的。
“那你可以看看周围啊！虽然雾很大，但如果我就在你身边，你也完全可以看到的吧？”
女孩丝毫不为所动：“我看不见你这件事，有可能也是你骗我的。”
齐易简直要气急败坏了：“你的眼睛还正常着呢，是吧？没瞎吧？那你亲眼看见的东西，怎么能是我骗你的呢？”
“比如你待的这个垃圾箱，看见了就是有，看不见就是没有，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吗？”
女孩语气平静：“你确实可以骗我，让我以为看到任何东西。你这么说也提醒我了，也许我现在根本不在垃圾箱里，是被你骗了才以为这是垃圾箱的。”
齐易：“……”
又来了。
那种无法名状的违和感又来了。
女孩并不是个例。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古怪。
种种诡异的现象，怕是已经超出了“文化差异”的范畴了。
齐易冷静了一下，问道：“你对我那么警惕，究竟是在顾虑着什么？”
女孩说道：“假设你确实不认识我，那我解释一下。我之前被一群富家少爷点走，在宴会上给他们讲故事赚钱。”
“结果他们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骗我说我是他的奴隶，要无条件服从他的一切命令，哪怕是在他面前放下尊严。”
“最后被我给识破了，在他们的围堵下拼命逃了出来。躲进了这里才逃过了一劫。但是我现在还有着自己是他奴隶的念头，没法彻底摆脱，只能一个人静静地调整过来。”
齐易不解道：“等等……你说他骗你是他的奴隶？怎么骗的？有可能骗得到吗？”
女孩反问道：“怎么可能骗不到？”
齐易说道：“可是，只要你本来就不是他的奴隶，那随他说什么，你都不当一回事，不就行了吗？”
女孩沉默半晌：“……好吧。你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已经分辨不出你是太聪明还是太单纯了。”
“幸好你刚刚说的话和现实严重不符，破绽百出，否则我可能还真的会当真。”
齐易沉思道：“没错。看样子，我们的交流应该是遇到了某种概念上的阻碍……”
“那么……”
女孩有些动摇了，刚要说话，突然，一群面目不善的家伙穿过迷雾走过来。
他们狞笑着，将女孩的垃圾桶团团围住。
他面对着大雾弥漫的陌生世界，厚重的迷雾几乎完全遮蔽了眼前的一切，如黑暗般铺天盖地地封锁他的视野。
这里的每个人说话都接近于耳语。
齐易能够理解他们的语言，但必须到几乎凑到他们面前的程度，才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的旁边，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立于迷雾中。
男：“我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女：“可是我不喜欢你。”
男：“我刚刚没有和你表白。我们其实从小就认识，你很久以前就开始暗恋我了。所以？”
女：“我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男：“好啊，我也喜欢你。走，我们马上就去准备婚礼……”
那名女性的样子，仿佛十几秒钟前对男性的冷漠抗拒根本不存在一样，尽情洋溢着热恋少女般幸福的笑容。
齐易停留在原地，看着那对儿远去的背影，心如刀绞，痛苦万分。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和刚刚那名男性才是青梅竹马。
自己已经暗恋他很多年了，却在刚刚被抢先表白，突兀地感受到了被横刀夺爱的痛楚。
他和那名男性才是真爱！
这份纯洁的爱，跨性别……
并且跨种族、跨星球。
但是这不对啊？
这事好像又和他的另一层认知互相矛盾了。
齐易记得，他是来自地球的一名星际勘探员，被任命进行边界探索的任务。
他也不是自愿参与的，然而类似部门开设后，每年都会在大学生当中抽取一定的职务名额，强制执行。自己刚准备考研，就被抽签抓了壮丁，一干就是四五年。
不久前，他的飞船受到干扰，航线误入歧途，还失去了与总部的联系。
飞船能源濒临耗尽，物资也无法补充。
自己本该迎接在空荡荡的外层空间流浪至死的命运，却极为幸运地遇见了一颗疑似有着生命的小行星。
于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控制飞船像颗卫星一样绕其转圈，让身体处于低消耗的冷冻休眠状态，意识操控着微型探测蜂群到星球表面查探情况。
结果他发现，这个星球处处透露着诡异。
雾气覆盖了整个星球的表面。建筑物有种耿直的惊悚感，放在地球上必然住着吸血鬼和恶龙这种经典反面人物，狠狠挑战着齐易的审美底线。
星球的原住民，类似于地球动漫上的Q版人物形象。大眼睛小嘴巴，有着勉强的人形，却更像是精致的娃娃。
造型本该很可爱，但生活在这种阴森森的氛围中，反而大大激发了齐易的恐怖谷效应。
而且，这个星球与地球的文化，不能说不尽相同，只能说是毫不相干。齐易却不知自己为何没遇上语言不通的问题。
遇上人们对话，只要让微型探测蜂群靠得足够近，就能知道他们想要表达什么。
探测蜂群看起来本就像一小堆云雾。混在这里随处可见的雾气里面，也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来。齐易的探测云从未被发现。
所以……
自己怎么可能会和刚刚那个男性土著是青梅竹马？
明明只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星球，刚才偶然遇上了他，甚至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更离谱的是自己还喜欢他……齐易知道，自己分明是个如假包换的直男！
但齐易同时还知道另一个不争的事实：他实打实地认识那个家伙。
他印象中，两个人之前就相处了很久，自己也确实多次暗中对那人心生情愫……
没错。这个世界最诡异的地方，还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齐易旁观了好几次本地土著间的互动，也越发理解不了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好像现实随时都被一双无形的手给肆意扭曲、搅动。
比如，原本只是一辆窗户破碎的车，车里的人也一直坐的好好的，却突然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
看那副样子，仿佛破损的车窗就是刚刚被车外的那个小孩砸碎的一样。
小孩解释了车窗本就是坏的之后，车主才恢复了平静，重新坐回车上。看得齐易莫名其妙。
“？？”
又比如，一个拿着武器到处搞破坏的疯子，摧毁完沿路的设施后，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原地闲逛，周围的人也都对他熟视无睹。
直到又出现了一群人，到处跟人说那个疯子刚刚有过大肆破坏的行为，周围的一片狼藉皆是拜他所赐。
人们才如梦方醒，纷纷围上去把那疯子拦住抓了起来。
“？？”
每每发生了这件事，都让用微型探测蜂群旁观的齐易，有种睡死了或吃错菌子中毒的感觉。
他笃定，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是这个世界的人疯了……
更恐怖的是，有几次旁听完其他人的对话后，齐易都会骤然意识到，自己认知中某处存在着互相矛盾的地方。
而这些矛盾之处，以前的自己甚至完全没有在意。
平时怎么也发现不了的问题，都会在某次旁听后才能被他突发奇想般注意到。
像是刚刚，听见了某个星球原住民女性，对齐易暗恋已久的青梅竹马进行表白。
他这才在失恋心痛之余，想起了一个以前一直忽视的问题——
自己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青梅竹马，本就应该生活在两个不同的星球，毫无交集才对。
最初又是怎么认识的？
矛盾。太矛盾了。
仿佛大脑的思绪被打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齐易拼命思考，却越想越困惑，意识几乎要滑向崩溃的边缘。
他望着眼前的迷雾愣神，刚刚那两人的身影已经隐入雾中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迷茫的齐易以探测云形态处在原地。
这种‘听了人们对话，精神状态就出问题’的现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齐易资源匮乏，若不是身体已经在飞船上休眠，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他急需搞清楚这里的情况，看看能利用什么来帮到自己。
但是……再遇上了互相交流的人，究竟还要不要靠上前？
不靠近一点，不知道这些人的对话内容。
靠近了，又要随时面临精神分裂一般的痛苦。
“要不，还是找个看上去安全一点的人，直接对话问清情况吧……”
齐易好不容易才放下了对违和感的强行思索，转而考虑起其他的问题来。
显然，这么做就等于在该世界土著面前，直接暴露迷雾中隐藏的自己。
可倘若不尝试打破僵局，那也只是毫无意义地徒耗时间。
虽然他没法彻底弄懂这个世界，但至少已经查探清楚了，这方世界里没有魔法灵气之类的唯心设定，科技水平也尚未发展到智能手机和航天飞机的时代。
人手一部拥有收音功能的耳麦，恐怕就是这里最先进的东西了。
“看上去安全一点的人……”
向左看去，两个小混混正在巷子里，一边打架一边像亲密情侣一样咬耳朵。其中一个明明已在战斗中占上风的家伙，却突然态度大变，顺从地匍匐在对手的脚边。
向右看去，一群年轻人正在上街游玩。他们每经过路边的一辆车，就敲敲车窗和司机对话。司机听完后，都会满脸歉意地把车让出来，交给和自己对话的人来开。
雾气遮蔽下，齐易的能见度很低。但他看到的每一幅场景，都是那么的令人费解。
在迷雾中不知穿行了多久，齐易才碰见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交流人选。
路边靠墙像是垃圾桶的大型容器里，缩着一个明显是个流浪儿的小女孩，衣衫褴褛而灰头土脸。
实在让人心生怜悯，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人畜无害。
齐易微型蜂群的内置AI，早已从种种情景分析出了当地的语言信息，编纂了简易字典。不管齐易想说什么，靠近女孩的蜂群都会为她翻译成本土语。
齐易上前试探道：“你好？”
女孩浑身应激反应一般颤抖了下，到处张望起来。
“不要害怕，我并没有恶意……”齐易柔声安慰道。
“我现在不在你的身边，只是有办法能把要说的话传给你而已。你说什么我都能听得见。”
女孩缩了缩，迟疑了一刹那，也试着和他交流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是天尊吗？”
“天尊？”齐易不解。
女孩问道：“神话故事里，有能力不靠近就能和别人传话的，不就是天尊吗？”
齐易无语。那都是因为，这个星球不知是文化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人们讲话非得像说悄悄话一样搞得神神秘秘。
地球上的人还能站在山头，向对面的山喊话呢。这在这里的人看来还是神力不成？
齐易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我不是天尊，只是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女孩却打断道：“对不起，我不能相信你。”
齐易一怔：“不相信什么？”
女孩说道：“不相信你不在我身边。我现在没有耳机，想要让我听见你说的话，就必须要靠近我。同样的，我也必须要靠近你才能和你说话。”
“所以比起你拥有天尊的能力，我还是更倾向于是你骗了我。”
齐易有点着急，他知道这里的人都是有基本的视力的。
“那你可以看看周围啊！虽然雾很大，但如果我就在你身边，你也完全可以看到的吧？”
女孩丝毫不为所动：“我看不见你这件事，有可能也是你骗我的。”
齐易简直要气急败坏了：“你的眼睛还正常着呢，是吧？没瞎吧？那你亲眼看见的东西，怎么能是我骗你的呢？”
“比如你待的这个垃圾箱，看见了就是有，看不见就是没有，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吗？”
女孩语气平静：“你确实可以骗我，让我以为看到任何东西。你这么说也提醒我了，也许我现在根本不在垃圾箱里，是被你骗了才以为这是垃圾箱的。”
齐易：“……”
又来了。
那种无法名状的违和感又来了。
女孩并不是个例。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古怪。
种种诡异的现象，怕是已经超出了“文化差异”的范畴了。
齐易冷静了一下，问道：“你对我那么警惕，究竟是在顾虑着什么？”
女孩说道：“假设你确实不认识我，那我解释一下。我之前被一群富家少爷点走，在宴会上给他们讲故事赚钱。”
“结果他们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骗我说我是他的奴隶，要无条件服从他的一切命令，哪怕是在他面前放下尊严。”
“最后被我给识破了，在他们的围堵下拼命逃了出来。躲进了这里才逃过了一劫。但是我现在还有着自己是他奴隶的念头，没法彻底摆脱，只能一个人静静地调整过来。”
齐易不解道：“等等……你说他骗你是他的奴隶？怎么骗的？有可能骗得到吗？”
女孩反问道：“怎么可能骗不到？”
齐易说道：“可是，只要你本来就不是他的奴隶，那随他说什么，你都不当一回事，不就行了吗？”
女孩沉默半晌：“……好吧。你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已经分辨不出你是太聪明还是太单纯了。”
“幸好你刚刚说的话和现实严重不符，破绽百出，否则我可能还真的会当真。”
齐易沉思道：“没错。看样子，我们的交流应该是遇到了某种概念上的阻碍……”
“那么……”
女孩有些动摇了，刚要说话，突然，一群面目不善的家伙穿过迷雾走过来。
他们狞笑着，将女孩的垃圾桶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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