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觉醒（下）
齐易问道：“什么？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阿多乐在原地顿了许久，才缓慢地放电道：
“我的某项行动，被头盔女获知了，她就会通过这一点，推测出我的更多信息出来……”
“一旦被获知行动，就会被推出信息……”
“这我知道啊。”齐易说，“难道不是吗？”
“不好说。觉得好像怪怪的。”
阿多乐又把这条理念反复咀嚼了几遍，最后干脆低着头紧闭双眼，用意念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思维当中。
“阿多乐？”齐易试探道。
阿多乐猛地抬起头，再度睁开眼时，眼神已是对某事胸有成竹的样子。
“齐易，你认为我刚刚说的话是真实的，是吗？”
“是啊。”齐易几乎要用探测云点头了。
“那么，请你帮我一个忙，想方设法找能够解释的逻辑，告诉我这句话为什么是真的。为了避免干扰我的思路，每句话之前，都麻烦你加上‘我认为’之类的说法。”
“怎么样，你能做到吗？”
齐易：“我尽量试试……”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说：“我认为，你的任何行动，都会被几何丘找出你的身份。因为……以前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一直以来确实都是这样做的……”
越说，电流越微弱，也明显感觉底气不足。
他有了一种别人要求自己解释为什么天王星存在的感觉。本人明知道是事实，也说出了“很多权威资料都有记载”之类的话。却在说到一半意识到，这根本不能作为逻辑上被证实的理由。
这下，连齐易也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阿多乐见齐易不放电了，问：“以前发生过，就能证明以后一直会发生吗？假设我尝试扔了几百次东西都掉在地上，下一次都不敢完全保证就一定会落地，而不是发生了其他情况。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还有，以前真的一直发生过这种事情吗？我也伪造了一个端午节，她怎么就没推测出，我和一个真的过端午节的外星人在一起呢？”
齐易还想辩解：“指不定她已经猜到了但就是没说……”
接着，他骤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惊道：“认知与现实互相矛盾，必有一假，是吗？难道我们被欺骗、蒙蔽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做到的？”
阿多乐略一思索，就想清楚了：“肯定是头盔女公开她推理过程的时候，说了一句‘她可以从我新的行动推测出直指我身份的证据’之类的话，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悄然改变了我的认知！”
“我就觉得奇怪，她为什么要把那些推理过程全部公开。原来是要营造一个她的脑力很神的氛围，让我在这种情况下，轻易就接受了她的误导！”
“那我呢？”齐易着急道，“我又没听到她的电流，怎么会被骗呢？”
“因为……”阿多乐支吾起来，“我后来不也是转述给你了嘛，用的还是电流。所以我没识破的谎言，你肯定更信以为真了……”
齐易骇然：“狡猾！狡猾！”
“该死啊……”阿多乐愤然道，“我还记得，头盔女那次演讲的时候，在明知我能听见她所说电流的情况下，说我既然敢听，可能早就有所防备了，所以她也不会费尽心思欺骗、洗脑我。把这种行为摆在了无用功的位置上。”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说得振振有词，合情合理，好像自己真的是这样想似的，鬼知道她连这句话都是谎言！”
“早在那时就给我下套了，让我下意识地就会全盘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赶紧回想一下……她可能还说过哪些是用来洗脑我的话！我绝不能再被她控制住了。”
齐易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努力回想起来：“……对了，她曾说过你是一个无耻无知又无聊的骗子！可能是想影响你的自我认知，然后渐渐按她所说的方向真的堕落……”
“那条概念，我本来就没有认同！”阿多乐无语道，“你还是别发电了，让我自己找吧……”
齐易乖乖地安静等待。
许久，阿多乐表情猛然发生了变化，如同脑袋中一只灯泡被点亮了。
“如果说，我们脑中还有哪个认知是被头盔女所刻意设下的，那应该就是……”
“我不能让头盔女知道我编的假记忆里的故事内容！”
“这一条在我行动中总是隐隐冒尖、挥之不去的概念，八成也是假的！”
齐易问：“你有把握吗？万一是真的，你毫无忌惮地让几何丘知道了你编的假记忆内容，怕不是会立刻被锁定？”
阿多乐回答道：“虽然你我确实没有‘让几何丘知道我所编的某个假记忆，而她并没有从中做出任何有效推断’的记忆……但是这个概念的形式，和不能做行动被头盔女知道的那一条概念，相似得简直可怕！”
“后者那条概念被头盔女巧妙安插给我的时候，她恐怕已经是个‘惯犯’了，有经验的。”
“更何况，你仔细想一想……我们知道她通过我构造的假记忆推测出我的信息，不也正是来自于头盔女亲自讲出来的电流吗？”
“估计她说出来后不久，就趁势把我给蒙蔽了。其实我编假记忆时只要小心一些，或者多弄一点迷惑的信息，她也是有可能无法做出正确推断的。”
被阿多乐这么一分析，齐易也如醍醐灌顶：“好像真的哎！那么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先在某人脑中制造一个假的‘洗脑故事’，故意制造巧合让几何丘察觉。”
“只不过那个故事是我编的，看看几何丘究竟有没有可能猜出我一‘外神’的信息来。如果没有或者猜错了，就证明她也可能无法根据假记忆做出准确的推测，也就可以切实验证这条概念的真假了。”
阿多乐目露凶光：“好啊！就在宫殿里制造一起‘政变’，你来负责编故事。”
“头盔女的伤还没完全好，在验证了这条概念准确性的同时，就顺便给那讨厌的家伙制造一场飞来横祸！”
“杀！杀！杀！”
齐易也跟着喊起来：“杀！杀！杀！”
阿多乐表情微变，又突然道：“不对！不能杀！杀！杀！”
齐易的电流急转直下：“啊？”
“首先，端午节那个版本的故事也可以说是来自于你。如果真被头盔女推测出什么来，她有可能就顺带确认了端午节是编出来的。”
“而且……如果我们真是这样做了，就是在给头盔女发信号！”
齐易：“什么信号？”
阿多乐：“在不敢随意构建虚假记忆被头盔女知道的情况下，我们之前甚至都无法离开南洋流都。因为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无论用什么途径，我们这一路上都无可避免地需要洗脑别人。”
“就算我们事后清除记忆，但这过程中，万一哪个情报就被头盔女派出的调查人员查到呢？他们可是无处不在，而且上下级和各部门间呈复杂的交流脉络，太多太分散了。就算有探测云，我也没法顺利找出几个来。”
“头盔女也推测出了这一点，甚至这难以追踪的关系网就是她由本人精心布置的，因此知道我们不敢轻易离开自己待的地方。”
“同理，在无法肆意构建假记忆的时候，我也不敢在王宫用洗脑的手段闹事。”
“本来我以为头盔女完全不防范着这个可能，就是等着我去闹事，然后趁机根据自己试探出的假记忆成分，再做推理。”
“现在想来，她就是在等一个信号……一个王宫被我搅起大事，她就知道我开始怀疑她下的认知的信号！”
“因为我一旦不再相信那条认知，下一步行动，自然就是——”
“摆脱她施下的地理层面的无形枷锁，逃离我现在所在的位置！”
“她就知道我要跑了！”
齐易也被阿多乐带动得紧张起来：“那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应该是……”
阿多乐已经动身，开始在自己破烂的窝棚内外整理东西了。
“不在头盔女那边做任何多余的举动，避免引起她的注意。收拾好之后……”
“我们就要准备跑路了！”
阿多乐在原地顿了许久，才缓慢地放电道：
“我的某项行动，被头盔女获知了，她就会通过这一点，推测出我的更多信息出来……”
“一旦被获知行动，就会被推出信息……”
“这我知道啊。”齐易说，“难道不是吗？”
“不好说。觉得好像怪怪的。”
阿多乐又把这条理念反复咀嚼了几遍，最后干脆低着头紧闭双眼，用意念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思维当中。
“阿多乐？”齐易试探道。
阿多乐猛地抬起头，再度睁开眼时，眼神已是对某事胸有成竹的样子。
“齐易，你认为我刚刚说的话是真实的，是吗？”
“是啊。”齐易几乎要用探测云点头了。
“那么，请你帮我一个忙，想方设法找能够解释的逻辑，告诉我这句话为什么是真的。为了避免干扰我的思路，每句话之前，都麻烦你加上‘我认为’之类的说法。”
“怎么样，你能做到吗？”
齐易：“我尽量试试……”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说：“我认为，你的任何行动，都会被几何丘找出你的身份。因为……以前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一直以来确实都是这样做的……”
越说，电流越微弱，也明显感觉底气不足。
他有了一种别人要求自己解释为什么天王星存在的感觉。本人明知道是事实，也说出了“很多权威资料都有记载”之类的话。却在说到一半意识到，这根本不能作为逻辑上被证实的理由。
这下，连齐易也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阿多乐见齐易不放电了，问：“以前发生过，就能证明以后一直会发生吗？假设我尝试扔了几百次东西都掉在地上，下一次都不敢完全保证就一定会落地，而不是发生了其他情况。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还有，以前真的一直发生过这种事情吗？我也伪造了一个端午节，她怎么就没推测出，我和一个真的过端午节的外星人在一起呢？”
齐易还想辩解：“指不定她已经猜到了但就是没说……”
接着，他骤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惊道：“认知与现实互相矛盾，必有一假，是吗？难道我们被欺骗、蒙蔽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做到的？”
阿多乐略一思索，就想清楚了：“肯定是头盔女公开她推理过程的时候，说了一句‘她可以从我新的行动推测出直指我身份的证据’之类的话，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悄然改变了我的认知！”
“我就觉得奇怪，她为什么要把那些推理过程全部公开。原来是要营造一个她的脑力很神的氛围，让我在这种情况下，轻易就接受了她的误导！”
“那我呢？”齐易着急道，“我又没听到她的电流，怎么会被骗呢？”
“因为……”阿多乐支吾起来，“我后来不也是转述给你了嘛，用的还是电流。所以我没识破的谎言，你肯定更信以为真了……”
齐易骇然：“狡猾！狡猾！”
“该死啊……”阿多乐愤然道，“我还记得，头盔女那次演讲的时候，在明知我能听见她所说电流的情况下，说我既然敢听，可能早就有所防备了，所以她也不会费尽心思欺骗、洗脑我。把这种行为摆在了无用功的位置上。”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说得振振有词，合情合理，好像自己真的是这样想似的，鬼知道她连这句话都是谎言！”
“早在那时就给我下套了，让我下意识地就会全盘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赶紧回想一下……她可能还说过哪些是用来洗脑我的话！我绝不能再被她控制住了。”
齐易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努力回想起来：“……对了，她曾说过你是一个无耻无知又无聊的骗子！可能是想影响你的自我认知，然后渐渐按她所说的方向真的堕落……”
“那条概念，我本来就没有认同！”阿多乐无语道，“你还是别发电了，让我自己找吧……”
齐易乖乖地安静等待。
许久，阿多乐表情猛然发生了变化，如同脑袋中一只灯泡被点亮了。
“如果说，我们脑中还有哪个认知是被头盔女所刻意设下的，那应该就是……”
“我不能让头盔女知道我编的假记忆里的故事内容！”
“这一条在我行动中总是隐隐冒尖、挥之不去的概念，八成也是假的！”
齐易问：“你有把握吗？万一是真的，你毫无忌惮地让几何丘知道了你编的假记忆内容，怕不是会立刻被锁定？”
阿多乐回答道：“虽然你我确实没有‘让几何丘知道我所编的某个假记忆，而她并没有从中做出任何有效推断’的记忆……但是这个概念的形式，和不能做行动被头盔女知道的那一条概念，相似得简直可怕！”
“后者那条概念被头盔女巧妙安插给我的时候，她恐怕已经是个‘惯犯’了，有经验的。”
“更何况，你仔细想一想……我们知道她通过我构造的假记忆推测出我的信息，不也正是来自于头盔女亲自讲出来的电流吗？”
“估计她说出来后不久，就趁势把我给蒙蔽了。其实我编假记忆时只要小心一些，或者多弄一点迷惑的信息，她也是有可能无法做出正确推断的。”
被阿多乐这么一分析，齐易也如醍醐灌顶：“好像真的哎！那么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先在某人脑中制造一个假的‘洗脑故事’，故意制造巧合让几何丘察觉。”
“只不过那个故事是我编的，看看几何丘究竟有没有可能猜出我一‘外神’的信息来。如果没有或者猜错了，就证明她也可能无法根据假记忆做出准确的推测，也就可以切实验证这条概念的真假了。”
阿多乐目露凶光：“好啊！就在宫殿里制造一起‘政变’，你来负责编故事。”
“头盔女的伤还没完全好，在验证了这条概念准确性的同时，就顺便给那讨厌的家伙制造一场飞来横祸！”
“杀！杀！杀！”
齐易也跟着喊起来：“杀！杀！杀！”
阿多乐表情微变，又突然道：“不对！不能杀！杀！杀！”
齐易的电流急转直下：“啊？”
“首先，端午节那个版本的故事也可以说是来自于你。如果真被头盔女推测出什么来，她有可能就顺带确认了端午节是编出来的。”
“而且……如果我们真是这样做了，就是在给头盔女发信号！”
齐易：“什么信号？”
阿多乐：“在不敢随意构建虚假记忆被头盔女知道的情况下，我们之前甚至都无法离开南洋流都。因为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无论用什么途径，我们这一路上都无可避免地需要洗脑别人。”
“就算我们事后清除记忆，但这过程中，万一哪个情报就被头盔女派出的调查人员查到呢？他们可是无处不在，而且上下级和各部门间呈复杂的交流脉络，太多太分散了。就算有探测云，我也没法顺利找出几个来。”
“头盔女也推测出了这一点，甚至这难以追踪的关系网就是她由本人精心布置的，因此知道我们不敢轻易离开自己待的地方。”
“同理，在无法肆意构建假记忆的时候，我也不敢在王宫用洗脑的手段闹事。”
“本来我以为头盔女完全不防范着这个可能，就是等着我去闹事，然后趁机根据自己试探出的假记忆成分，再做推理。”
“现在想来，她就是在等一个信号……一个王宫被我搅起大事，她就知道我开始怀疑她下的认知的信号！”
“因为我一旦不再相信那条认知，下一步行动，自然就是——”
“摆脱她施下的地理层面的无形枷锁，逃离我现在所在的位置！”
“她就知道我要跑了！”
齐易也被阿多乐带动得紧张起来：“那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应该是……”
阿多乐已经动身，开始在自己破烂的窝棚内外整理东西了。
“不在头盔女那边做任何多余的举动，避免引起她的注意。收拾好之后……”
“我们就要准备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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