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纵死侠骨香 » 第六章 血雨

第六章 血雨

    夜深了。

    已是二更天了。

    讲了许久。

    诸景湛看着痴呆的众人,又给自己酌了一杯酒———他已经喝了五壶了,笑道,“反正,佛云,食人肉者为恶鬼。我已是不是人了,从天启七年的仲夏就已经不是了。从那时起我就已经是一个食人之恶鬼了。”

    “不!”祝小春忽然拍着桌子,大叫道。但又见众人一齐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的脸刷地就红了。“不,我的意思是……诸大哥怎可能是饿鬼,我,我从未见过诸大哥这么好的人!”

    “祝小春讲的不错,无论吃没吃人肉,只要心是个人,那必然还是人。”王捕头这时候端着个酒杯,笑着说道。

    对呀对呀,众人一齐唏嘘了起来。都夸那诸景湛是个好人。居然还有人夸赞说诸景湛确实见多识广。

    诸景湛也是哭笑不得,心道这几个人也真是极品。随后,他又回望向祝小春,心想他为何要如此在众人面前拔高自己,是由于自己随手照顾照顾他而心生的感激之情?还是他真心爱戴自己?还是什么别的?

    但诸景湛并未多想,毕竟,祝小春只是个孩子,应当没甚么机心。

    “夜深了,雨快停了,走喽。”赵捕头道。

    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店家们,诸景湛知道是要走了。众人也陆陆续续地扔下些散碎银两在桌上,要走了。

    “这位小相公请留步!”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娇喝,诸景湛下意识地回了头。

    只见一双小手掀起了那珠帘,探出一个脑袋来。

    女人站在那,诸景湛就看着。

    她长得不错,但也并非国色天香。一头黑直及腰的头发入潮水般倾泻下来,头上金饰朴素唯美,白皙的肌肤散发着宛若玉石一般的光泽。那瘦削的下巴、大大的柳叶眼和那高高的鼻梁倒给她这娇弱的脸蛋增加了几分英气与老练。那肩膀也呈直角形,那件青白相间的水田衣端庄大方,略显宽大的衣衫更是将她那傲人的身材显得若隐若现,引人遐想连篇。走起路来一双靴子是踏步如飞,那水田服反让那纤纤细腿之轮廓刻画得入木三分。

    诸景湛也甚觉有趣,毕竟有叫他公子的、又叫他大爷的、还有叫大哥的,但就是没人叫他是小相公的。

    “请问姑娘何事?”

    “奴家只望问问小相公是个甚么名字。”那女子笑道,大大的柳叶眼更显动人。

    傍边的捕快们一看这架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哄笑地如鸟兽散,也不顾那仍旧是微薄的细雨,直接冲了出去。

    然后这雨直接就大了起来,引得外面的捕快一阵哀嚎。

    “嘻嘻,看来这位小相公是走不了了呐。”女子暗送秋波。

    “在下姓诸,名景湛,草字子安。”诸景湛躬身作了个揖,“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这时诸景湛仔细端详着那女子漂亮的脸蛋,发现她似乎脂粉搽的多了点儿。

    “嗳哟,莫讲赖”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花枝乱颤。轻快地上前,一下子挽住了诸景湛的膀子,“奴家可有幸同小相公饮上一杯呐?”说着还将他的手臂往自己身上拉了拉,倒是让他体验了一把那足以傲视群雄的身材,这充满活力的身材绝不容小觑。诸景湛不禁失笑,微微慌了神。

    但无论如何,他亦是个情场老手。稳了稳心神,心道这女人到底想干甚么?

    “小相公呐,您瞧这雨竟是这般大,不知您可还有兴趣同奴家饮上个一杯?也算是厮磨厮磨时间嘛。”女孩将脸贴来,直勾勾地朝他耳根子上吹气,只觉香气扑鼻。

    “我今日可没个甚么银两。”诸景湛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嗳哟,又教小相公见笑了,没有没有便是了!奴家又不是这么爱钱的人!公子莫要管这般多,您只管同奴家吃些个酒便是了。”那女孩轻声笑道,也不生气。

    诸景湛哀叹一口,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来放在桌上。

    “哎呀我的乖乖,这小相公出手阔绰呐,”那女子一把抓过这两个小元宝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登时喜笑颜开。

    还说自己不爱钱呢,诸景湛心道,这小蹄子倒甚是有趣,还有个几分胆气,只是又有个几分古怪。

    那女子已是推着他坐下了,细细地喂他吃了一口酒,诸景湛可受不了,一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那女子依偎在他边上,可怜兮兮地道“小相公是看不上奴家了嘛?”女孩望着他,几乎是脸贴着脸地吹着香气,她讲的是官话,那浓浓的应天府口音配上那嗲嗲的语气和那柔美的声线听上去意外的奇妙。

    诸景湛陷入了沉思,你到底想干嘛?!

    要说他绝对不会觉得是自己的个人魅力吸引了她,虽然这些年来,那勾栏瓦肆里不知有多少女子投他怀抱,但这里毕竟不是烟花之地,只是个酒楼而已。那她究竟是为何要接近于他?难不成是为了那六幅画?

    她是白莲教的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提高了警惕。

    “自然不是,只是更习惯一个人饮酒罢了。”诸景湛沉声道。

    “那既然还看得上,那,那就再给奴家讲个故事赖,好不?”女孩扑哧一下搂住了他的脖子,那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搞的他险些给勒死。

    而且就这女孩这一句话更是将诸景湛听得想要吐血,随后就是老脸一红,妈呀,人家就想听个故事而已,自己想到哪儿去了。现在的女孩可真是…..

    “今日便是算了,我有些个累了,”诸景湛笑道,“那二两银子权当是酒钱了。”

    说着,那淅淅沥沥的雨也缓和了些,诸景湛也要出去了。

    “等下,你这钱给的也实着是多了些,我,我,我就要一两就行了!”那女子失望之余又略显惊慌,诸景湛自然是来钱不拒,伸手便要要。那女孩一惊,那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再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双脸颊由于嗔怒之意而显出些红晕来,更是醉人,而且她很明显是反悔了自己所说之语。于是,她伸了个手在自己胸口掏来掏去,然后之间她脸色又红的如同滴血的落霞一般,弯下腰来,缩卷成一团,略带尴尬地道,

    “…..我胸有点…..…..好像….掉到…下面去了……”她的声音真的跟蚊子哼一般,也没在那儿“奴家”不“奴家”了,要不是诸景湛是习武之人还真听不到。

    听了这话,诸景湛真的快吐血了,伸出去的手也是僵住了,像是手摇滑轮机一样把自己的手摇了回来。结合她的身材等实际情况,从她的话中诸景湛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首先,她可能真的没有摸到那银子。

    其次,她真的也好不要脸。

    “…….”

    “那就算了罢。”诸景湛哭笑不得,起身便走。这时女子突然又抓住了他的手臂。道,“等一下嘛~”

    诸景湛刚想把自己的手从她怀里抽出来,只听她又说,“奴家这儿有个斗笠,你要不就拿了去避个雨罢。”

    想到自己刚才充大款而损失的一两银子,诸景湛心里就隐隐作痛,道,

    “那便拿来罢!”

    那女子飞一般的拿来了斗笠,踮着脚亲自帮诸景湛戴上,还帮他系好了带子。诸景湛转身便要逃走,又被一下子抓住了。

    “姑奶奶嗳,你到底想咋样呐??”诸景湛突然有一种想给这丫头跪下的冲动。

    “不是,”那一抹嫣红又一下子爬上了女孩那柔嫩的脸蛋,“我们还会再见嘛?”

    诸景湛看着这个纯情的女孩,心里不由地一动。默默地抓起了女孩那死死握住自己手腕的小手,捏了捏,道,“当然。”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女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珠帘后面传来一群女娃的嬉笑声,还有人喝采呢。

    那双小手比想象的要粗糙、要厚实,并没有纤纤如玉,反而有一份不属于一个年方二九的女孩的皱纹。她的生活可能比想象的要艰苦得多。

    女孩望着诸景湛纤细修长的手指出了神。

    只见她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神,又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咬了咬那朱唇,道,“奴家唤作上官岚嫣,还请小相公莫要忘了奴家。”

    “这是自然。”诸景湛道,他轻轻放下了她的手,随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中。

    就这样,两个不要脸的人在崇祯五年的芒种日,很不要脸地在云烟楼相遇了。

    。。。。。。

    上官岚嫣坐在云烟楼的小阁子里,望着外边那雨,忽然是下得愈来愈紧了。那雨水飞溅而起的水汽在夜空中弥漫,将这个应天府都罩在一片朦胧的薄雾里。她忽然觉得怅然若失,心口仿佛少了什么,照理来说她不应当这样。

    “人生只若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悲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真要说那个男子可有甚么吸引她的地方,那大约就是这几句诗了罢,每当念及此诗,她心里便猛的一动,灵魂的深处仿佛受了触动,要撕裂开来一般。这到底是有何等的见识方能写出这般文采来?而且,她也收了他的钱了,她自然也不会在乎名节甚么的,她就指望他可以记住自己就行了。再者,她相信她不会看错人,那个男人不会对她有甚么很不好的想法的。上官岚嫣的心里不由地一动,又联想到了这诸景湛那凄迷的身世和他那痞帅的脸庞,脸不由地又红了。

    “嗳,瞧你个小蹄子,想男人呐?”一句娇笑打破了沉寂。霎时间便是笑倒了一片。

    “嗳,好姊姊,莫拿人家开玩笑赖,我……奴家这个人脸皮本来生得便薄,那块儿经得住你们这样子讲发子呐?真是…..还让不让人活啦?”上官岚嫣简直羞愤欲绝,没想到自己泡汉子的话全教这帮子贱人听了去,真是失策了!

    听着这话,那帮女子又是一阵嬉笑。

    “就岚嫣你还脸皮薄呐?那我看我是真的该带自己脸皮扒下来给你吃唠!”年龄稍大一点儿的抱着肚子笑道。

    “呵,别他妈的跟老娘瞎讲八道的,老娘可不是吃素的。”上官岚嫣握紧了小粉拳挥了挥。

    这时候,突然一双大手从后面狠狠地抱住了她的细腰,顺势便向上游走,那绷紧的水田服更将她的身材映衬得凹凸玲珑。

    “喲,挺有料的嘛,难怪能惹得男人神魂颠倒呢!”另一个年龄大一点儿的声音说。

    “啊———”岚嫣一声惊呼,推开了那双大手,结果又扒过来了几只手“呜啊———”

    “好姊姊,求求你们放过奴家罢~~”那嗲嗲的南京话真的让人受不了的。

    “行吧,姊妹们,别折腾她了,快些个放了她罢!”周素萍从上官岚嫣身后走了出来,把手上的药坛子放下,刮了刮岚嫣那高挺的鼻子,冷笑道,“你个小蹄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硬!”

    “呜呜呜呜~~~奴家不敢了….”上官岚嫣哭喊道,眼圈红红的,望了望周素萍,只见得一双纤纤细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只见周素萍正套着一件红金色的水田服,尽露威严。四肢宛如竹竿一般纤细,皮肤光洁如玉,那张鹅蛋脸配上一双杏眼和长长的鼻子是神采奕奕而英气逼人,一头略带卷毛的头发给她增添了几分贵妇气息。

    细长的女人。上官岚嫣心想。

    “哎呦!”岚嫣抱着脑袋哀嚎。

    “臭蹄子,你又看着我想什么呐?”周素萍柳眉一蹙,举手又要赏她一个毛栗子。

    “呜呜呜呜呜,别啊,周姊姊,别呐,奴家再也不敢了,啊啊啊啊——”

    。。。。。。

    雨还在下着,仿佛这天都要给下出血来了。

    上官岚嫣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痛的脑袋,心里暗骂一声,竹竿儿一个…..少年不知微胖好,错把竹竿当成宝,哈哈。

    想到这,她不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混账,你是不是又想骂我?”

    周素萍拿着个腮红刷一样的小刷子轻轻地搅拌着一坛中药。

    岚嫣真心怀疑这女人是不是会读心术。

    “这怎么会呐,周姊姊对我最好了!”

    “你个蹄子也就剩个嘴了,”周素萍冷笑道,“滚。”

    上官岚嫣也不来气,就默默地收着东西。她并不是酒楼里买来的婢女,她只是雇来的乐师而已,而且,她在月牙湖旁边还有一个弟弟要养着。近些日子她能讨到的活也不多,眼看快要没钱了,可能还去表姐那借点儿。

    这时,她突然在包袱里看到了什么,娇躯猛地一颤,然后快速地拿手翻了翻,便长舒一口,看手上还沾上了些,便在腰上擦了擦。

    “上官姊姊,听她们说你喜欢男人了,不喜欢我们了,是真的吗?”突然,一个小丫鬟飞奔过来,抓住了她的衣角,眼睛红红的。

    “青栀,你说甚么呐?”看着小丫鬟青栀那胖乎乎的脸庞,不由地心生怜意,便捧住了她那圆滚滚的小脸,笑道,“姊姊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说着还在她的脸跟脖子上狠狠吸了几下,把那女孩搞得心砰砰直跳。

    上官岚嫣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品味小丫鬟身上那淡淡的杏仁香。这就是少女的滋味吗?上官岚嫣心想,看来女孩子也不错,香喷喷的,不比男人,臭烘烘的。但一想到男人,诸景湛那痞帅的脸庞和他那微胖但魁梧的身型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的脸又红了。

    不去管周素萍投来的鄙夷的目光,她听令哐当地背起了自己的包袱,摸了摸青栀的脑袋,跟她道再见。

    上官岚嫣渐行渐远,青栀望着她的背影出着神。

    “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呐!”一个婢女打趣道。青栀登时又羞红了眼,忙道不是。

    确实不是。

    青栀看着上官岚嫣腰上的那一抹嫣红出神。这抹红色虽然小,但在她青白色的水田服上还是十分显眼的。

    有点像血……

    难道撞红了?

    但哪有腰上撞红的。而且上个月也不是这个时候……

    看着上官岚嫣戴着一个斗笠走进了雨里,轻松自在,大踏步地走着,青栀打算不再追究,可能只是在哪儿划破了手罢。

    外边的雨依旧是大。

    。。。。。。

    诸景湛看见秦淮河边上草棚亭子里有一个白发老者带着斗笠蓑衣,正气定神闲,独钓寒江雪。只是没雪而已。

    其实没人真的很喜欢钓鱼,大多人品味的是这一份闲适的味道、是融情自然山水的美好。

    但这么大的雨、这么黑的夜都出来钓鱼,那肯定是有个缘由。诸景湛便多打量了两眼。

    结果,那老者竟招呼他去帮忙。

    原来有鱼儿上钩了,老人家拉不动。

    看来是条大鱼。

    秦淮河里的大鱼,少见呐。

    诸景湛略施内力,直接将那鱼提了上来。

    金黄色的鲤鱼,脊背上泛着红光,越靠肚子越黄得发亮,到肚子那便作白色。长度快二尺,咕咕地吐着水。

    老者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环来,穿在鲤鱼背鳍上,然后便将它扔进了水里,放了。

    大爷何故放它?

    众生有灵,长得这般漂亮却是被吃,可惜了,便助它躲这一劫。

    老人开了壶酒。

    年轻人,坐下罢。

    诸景湛在他身边坐下了,接过了老人端来的酒杯。

    他是习武之人,若是中毒可以用内力逼出来,几乎百毒不侵,完全不用担心会下毒。

    但他总感觉又些异样。

    “老人家,近年来不太平,晚上还是早些个回去罢。”诸景湛将酒一饮而尽,只觉味道甚是鲜美。

    不怕,老朽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诸景湛莞尔一笑,寻思这到底是个世外高人还是个自大的老头。

    老人家,您这酒可好呐!

    是哎,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这讲的大约便是您的酒了罢!

    哈哈哈,过奖过奖,改日一齐来吃。

    沉默片刻。

    那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天要下出血来。

    只不知公子贵姓?

    在下姓诸,敢问老人家?

    我自是姓陈,你是哪个诸?

    诸子百家的诸。

    “唔…..”老人长长地饮了一杯道“只怕……你原本不是这个诸字罢!”

    诸景湛吃了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这老头到底是个甚么来路?

    这时他想起了先前的异样之处,那个老者的手,嫩得异常。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老人的手。

    他不由自主地按着自己腰间的三把横刀。只觉得一阵眩晕,迷迷糊糊的。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突然之间加大了一个度,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黑夜中,远处的天空渗透出丝丝血红色的光。

    这时候,那茅草屋顶上渗瞎来的点点雨水似乎都变成了血红色。天,似乎下起了血来。那秦淮河直接变成了一条血河,里面慢慢地浮现出一具具白骨、腐尸,那暗紫色的天突然变得血红,反射出一种极鲜艳的红光,照在人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那老者在一片血雾之中缓缓起身,诸景湛看见血正顺着他的下巴向下滴,而那老者的脚也淌出鲜血来,在地上显现出一个不规律的圆形。

    老者的斗笠缓缓地掉落下来,掉在血里溅起无数血点。诸景湛看到那老者的额头上太阳穴附近皮肤裂来了两个小洞,从里面伸出两只羊角来,而那老者的皮肤霎时间又变得光滑、变成红色,头发掉了一地,很快全身失去了毛发,皮肤上还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螺旋状的花纹。随后那老者撕开了蓑衣,扔在了一边。

    老者变作了那幅古画里的魔君。

    诸景湛下意识地抽刀砍来,却被一股极强大的怪力硬是将拔出了一半的横刀打了回去。

    “咔咔咔”魔君笑得很奇怪“莫要急呐。”

    “你到底想干些甚么?”诸景湛稳了稳心神,沉声问道。

    “你知道那六幅画,还有那鬼佛。”魔君笑道,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朵根上,露出一嘴翻出来的尖牙。“我要你找到它们,这对我、对你都好。”

    “我没有兴趣。”诸景湛冷冷道。

    “你会感兴趣的。”魔君咧开了大嘴。

    只听轰的一声,血没了。天空变回了暗紫色,随之消失的还有那个变作魔君的老者。

    诸景湛看了看地上,只看到那个扔在地上的斗笠和打碎的酒坛,冒出阵阵的酒香。

    诸景湛发现了自己手上鲜血淋漓的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