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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 章 夜来梅如何 新枝展嫩芽

    几人一并出府,慎言,戒燥和安世走在前面,曹老与叶疏狂则是慢慢悠悠走在后面。安世对这俩和尚挺好奇,一个不管怎么问都不回话还有一个却是怎么走都走不到他跟前。曹老和叶疏狂在后面谈论着什么,他们虽有几面之缘但也不怎么熟。

    “怎么有事?”

    “请鬼谷先生答疑。”

    “我又不是算命的,我只能指点一二了。乱世将至我只为合纵连横,其他事一并不闻不问。”

    “持刀杀戮,执剑守护。原本只为做一浪人,奈何世事无常,刚从一段迷茫中出来,听了樊登蜃那番话反倒陷入了另一处迷茫。”

    “樊城主他可不一样,把这大恶人和大好人的罪名全都揽下想保持中立,可是世人只会记坏不记好。我鬼谷一脉入世世人皆是畏惧,只知乱世鬼谷出却不记得战后统一的平静。所以我是理解且厌恶这种做法但却不得不做。所以没有枷锁才好无牵无挂。”

    “话虽如此但是…”

    曹老打断叶疏狂道。

    “你为长安王自然要担起这个名号,既你已有杀伐刀和守护剑那你应该想自己要杀谁和守护什么。动摇的心对武道无益,是迎接这乱世的到来还是缩头缩尾那是你的选择。”

    曹老拍了拍叶疏狂的肩膀,随后叫上安世先走了。

    “我的确没樊登蜃他来的坚定。难怪我只能做个看国门的。”叶疏狂呆在原地摇头道。

    这头安世和曹老已经走远了,他们这才想起来去城主府这件事没告诉他,柳青好像已经消失好久了。

    “急啥,如果他丢了这里有人会比我们还急。”

    曹老自然看出了安世的心思撇了一眼在路边站岗的一个武当弟子。

    那名弟子也望过来见是曹老和安世。随即喊道:“你们是师兄的朋友吧,他在这里面。”

    听到这话两人自然是上去查看,但当他们看见牌匾上赫然写着赌场两个大字便下意识的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钱袋。

    对视一眼道。

    “他可真会挑地方消遣。”

    “不知道是消遣我们还是自己消遣。”

    此时赌场内的柳青正玩的热火朝天,这赌桌上的筹码便是证明。这一旁的管事也是摸不着头脑,这输小赢大的运气着实让人怀疑。一旁打手几次按耐不住要动手都被拦下,毕竟这些天进城的可是有不少大人物怕冲撞了而且这一输一赢也没赚钱这也不好发难,只是可怜了那些流入闲家手的钱。柳青照旧又来了几把终于只输剩了门票钱。

    “给!拿好了。唉今天运气真差。”柳青把门票钱给了管事脸色极差。

    管事自然看出他是装的但没办法治他,只得咬牙切齿道了句慢走,挥挥手叫属下跟上。其实若不是符箓的时间到了柳青怕不是能玩上一整天,也所幸有时间限制不然可能出不去了。正想着就和两人撞个满怀。

    “真晦气,又是谁在坏我兴致。”做戏做全柳青语气自然得要有几分冲。

    “讨打!”

    来人自然是安世和曹老两人,上来就管柳青一顿打,当然是避重就轻的,后面要动手的打手都愣住了,这打得看着比仇人还狠,自然就回去复命了。柳青也顺理成章的被拖走了。

    见三人出了赌场原本那武当弟子笑嘻嘻的迎上来,走近后就耷拉着脸带着哭腔。

    “这我怎么交代啊。”

    “他没事,我们下手可都避着打的。”

    “就是,你看这不好好的?都是轻伤。”柳青还配合的动了两下。

    “不是因为这个,我怕师叔知道后打我,我会比这还惨。”

    “那你趁早领罚去吧。”

    到头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柳青所幸舒舒服服躺下了。

    “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恢复了。”曹老来了一句并踢柳青示意他起身。

    那弟子听后抹掉了硬挤出来的眼泪便跑开了。

    “你就偷着乐吧,还有人乐意叫你师兄,回头还不好好陪陪你那便宜师丈。”

    安世也是顺带调侃道,顺带流露出一丝羡慕。

    “他现在还不是。”

    “你就嘴硬和你那师傅一个样。”茅丙源身着淡墨色道袍走来,“又见了曹诩。”

    “师…师叔?”柳青试探性的叫出来。

    安世与柳青听后正奇怪这是叫谁,反应过来曹老真名他们并不知道所幸暗暗记下。而在王诩看来叫啥都无所谓,既然现在姓曹叫曹诩也不错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不和聂月一起喝酒反倒出来走走了?”

    曹老从不和人主动搭话,但若有人和他说话总得回上两句。

    “他啊,没意思。除了养花就是赏花。跟他比试就拿几把飞剑糊弄鬼。这不闲来无事想着师侄在城中想教几个剑招给他也做了消遣不是。”

    茅丙源朝曹老一个劲眨眼生怕不知道他的意思。

    “柳青你怎么看。”

    “去自然好……”

    “好那就走吧。”

    “好…啊?”

    一旁安世好不容易憋住笑道:“你又被卖了。”

    “那太好了反正那房间还空挺多。”

    “那就一起走吧。”曹老不由感叹这拙劣的演技还不如直接告知来的爽快。

    一路上茅丙源走在前面自以为自己演技天衣无缝正沾沾自喜,哼着小调回到梅园推门进去不想聂月已经等候多时,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就知道不对。聂月撇了眼茅丙源身后的三人又望向他。

    “喲,酒剑仙回来了。”

    一手勾着李立青的脖子探出头来。

    “叶疏狂?”

    “李将军?”

    “叶叔?”

    “安世?你们认识。”

    “啥你们认识?”

    “咳咳咳,茅丙源说说吧,你可是以一己之力把我这庭院弄得比这几十年加起来还热闹。希望你的酒还够赔。”说完聂月就走了。

    不用想那几坛藏在树底的佳酿拿不回来了,几人所幸坐下后一一道来,叶疏狂说自己单纯是来找酒剑仙喝酒的结果半路遇到了迷路的李立青这才把他拉上一起,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自然是在军中,李立青作为镇北王手下副将自然就认识了。李立青满脸无辜被人拉过来碰了这么个事。安世也讲述了这和茅丙源认识纯粹是因为曹老和柳青这层关系。只有一旁茅丙源一言不发捂着头。

    “李将军听闻你那战受了重伤现在如何。”

    “劳太子殿下操心,属下已经没有大碍。”

    李立青说着又要行礼被安世拦下。

    “礼就免了,现在不是君臣。”

    安世也纳了闷了怎么一个个都喜欢这样搞得他都没体验了。

    “聊完了?那就换我,住我这可以但我的花草树木别碰,还有没事不要吵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丢出去。”聂月这话只是针对不请自来的两人。

    忽然,坐在安世一旁的曹老一把把他拉过来,另一只手一指弹出。一根飞针转向没入一旁的树,随着飞针的没入树开始溃烂。

    “又来一个动我树的。”聂月瞬间脾气上来。

    “那人在城外犯不着,而且现在估计跑了。”曹老松开手继续端起刚刚放下的酒盅。

    “城外?那得是什么人啊。蜀中唐门?这不至少是个长老啊。”

    “最多是个堂口堂主,不然就是铺天盖地或者大杀器级的暗器了,不得不说危楼消息放真快。”曹老放下酒盅眼神有一丝不悦。

    这边聂月一剑把已经中毒的树连根挑起丢向茅丙源,茅丙源隔空画了一道符文在和树接触的一瞬就消失了。

    “有事说一声嘛,幸亏我反应快。”茅丙源也是发了个牢骚。

    “我明天就提前动身正好顺路解决一下唐门的事,他俩就拜托你们了。”曹老踌躇许久说道。

    “小事。”

    翌日,曹老披着昏暗的天色就匆匆出城,出了城没走多远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拿着一支串着头颅的箭朝曹老招了招手,曹老看见也是笑着招了招手。

    城中园内,柳青与安世早早起来将气运行了几个周天才觉神清气爽这才打算出门,虽然知道曹老可能走了但还是打算出去看看。

    昨日后夜下了场小雨,即使花期正盛也挡不住这点点细雨,落下梅花有的已经被埋入了泥泞。晏坚待在院子里打扫园中被雨打落的花瓣,不料被早上起来的安世与柳青撞见。

    “是你!”安世一眼便认出这个当天入侵皇宫的人就上前动手。

    此时晏坚魂不守舍只是如失了心般扫着地全然不顾安世的攻击,安世也丝毫不客气一锏便向晏坚砸去。气在瞬间畅通无阻凝聚到手臂,伴随着一声强烈的破风声晏坚被打飞出去,却不想被一柄宽剑剑接住。

    “早说过了,不要在我院子里打!下不为例!”屋中传来聂月的声音。

    “挨你一锏便两清了,不服便练好了再来,我现在只是这里一个打杂的。”晏坚自然没有啥事接着冷冷走开了。

    安世见自己动用全力也未能造成分毫实质的伤害就作罢。可这一下满院的人都醒了。李立青倒是打理好了把甲胄已经换好了,茅丙源习惯和衣而卧身上袍子都没换好似能蹦出虱子,叶疏狂摇摇晃晃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一手拿的玉搔头还时不时挠两下。

    “安世你大清早的闹腾啥呢?”叶疏狂话中夹杂着半分火气,虽然他也的确该醒了但被人吵到了就是不爽。

    “他们小打小闹,没啥事我先回去了。”茅丙源用他那快要钻进眉毛的眼睛瞟了一眼道。

    “安世殿下,我先带你们过去吧,叶将军看来还需要休息会。”李立青出来打了个圆场。

    “要去哪?”

    “今天是樊城主以武会友开设擂台的日子,殿下莫不是不知道?”李立青解释道。

    “那是要去好好见识见识。李将军带路吧。”

    “慢!等我换身衣服一起去。”叶疏狂会屋披上蟒袍便出来。

    “叶将军你这是…”李立青欲言又止。

    “今天看台有我有一席自然得体面些。你们也别磨蹭了过会到了校场想玩便上去练练。”

    叶疏狂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人像是料定他们会上去。这次的比武地点便是城主亲卫的校场,听说开了六个擂台供人挑战,三座留给小辈和散修练手,站到最后博得头彩便有望被选中收徒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来的原因。另外三座其中两座是给各门弟子切磋的,至于剩下的则是给手痒的老家伙们解馋用的。叶疏狂在路上粗略的讲解了一下。

    伴随着一座四周被高墙包裹的校场出现在众人眼前,在这堡垒般的校场面前怎能不感叹。见前方人潮涌动,安世和柳青两人不由快步上前排队进入谁让这只有一个入口。

    “这两人真是一点架子都不摆。”李立青一身着甲胄却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现在最无语的当属叶疏狂,原本只要通报一声就能进去到高台舒舒服服的坐下了,现在倒好被他俩一搅和陪他们一起这身蟒袍就不合适了,可是不去这又不合适。只得叫李立青跟着到时候再把他们叫上,想完这才大开步子朝里走去。

    安世他们好不容易进了校场内部这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下挖出来的空地并且大大小小分布着六个擂台,一眼望去近百亩广,四周是阶梯向上延伸至高墙,在擂台的正前方是一个独立的高台看样式便知道是上宾座。。

    “太子殿下我们需要快点到那边高台去。”李立青试探的说一句。

    “不急我还要上擂台去玩玩。”

    “殿下有兴趣自然好但是我怕对面没轻没重的。”

    “这不还有你吗。”安世拍了拍李立青的肩膀便参赛席坐下。

    安世坐下来后就在观察这三个擂台并把目光集中在最右边的一座,三个擂台从左到右分别是体术,混合和武器,安世心里也没数自然先观望要练手也得是最右边的那座。当然安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技艺可以到级别更高的那两擂台去了毕竟为了公平添加了压制修为的阵法。

    高台之上宾客陆续落座,樊城主见时间差不多了走到高台栏杆边。

    “承蒙各位道友抬爱能来我这武义城,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这次切磋正式开始!”樊城主居高临下振振有词。

    “好生威风。”柳青抬头痴痴看着。

    那头才刚宣布开始这头就有人上了擂台,毕竟谁也不想错过丝毫能引起注意的机会。体术擂台率先凑到两人。

    “强毛。”

    “牛凯。”

    “请赐教!”两人齐声道。

    两人似乎都是习惯使拳的不停用拳头碰撞,而观众似乎也喜欢这种拳拳到肉的比试,场内呐喊声不断,两人也加快了出拳的速度并且夹杂了一丝技巧,但仅仅是一丝两人明显没有习过武好似流氓打架全靠身上的蛮力,而对于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无疑是最好的消遣毕竟那架子很更容易唬住人。两人不出所料很快就分出胜负,只见强毛接过牛凯的拳头用双手抓住然后背过身去想给他来个过肩摔,虽然动作一气呵成牛凯也确实没有反应过来但奈何牛凯体型大强毛竟没有背动,后背就这样暴露给了牛凯,牛凯也是抓住机会一记鞭腿扫在强毛的腿关节处让他跪倒在地然后一脚踹在他后背把他踹到擂台外,胜负已分牛凯振臂高呼。

    “精彩!好生霸道的打法,不知小友可有加入我们啸渊帮。”一个身穿亮黄色华服的人边鼓掌边说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啸渊帮前些日子走镖被人劫了现在不知是缺人还是没人了,你说对吧胡鹜。”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依我看不如加入我们游灵协会。”

    “刘瀛你…”

    胡鹜现在乱了阵脚因为刚刚刘瀛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游灵协会吸收了好几个帮会不是他能对付的甚至之前的事也有可能是他们搞的鬼,现在看着刘瀛纵向的眼眸不寒而栗。

    “你们谈事就这么谈?这位兄弟都还站在擂台上不怕这时候有人捡漏上台挑战。”

    一位公子哥装扮的人用合上的扇骨指着台上的牛凯。台上的牛凯也是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向这位公子道谢然后毅然决然加入了胡鹜的帮会,不为别的就是看刘瀛不爽。刘瀛也就阴冷的默不作声坐下了,而胡鹜则是如获至宝。

    安世一只关注那边兵器的比试,因为比起体术比试兵器擂台的水平高得不是一星半点。两人踏地而起落在擂台之上引得台下惊呼,这些众人也算是见识到真功夫了。因为公平起见兵器皆有城主府提供,两人在兵器架上摸索着时不时还耍两下,最后两人一个挑了杆枪一个拿了把环首刀。

    “在下韩逸请多指教。”韩逸握枪拱手。

    “在下燕㩩。”燕㩩出于礼貌回了一礼。

    随后两人摆开架势,韩逸右脚后撤身体前倾双手握住枪杆,伴随一声破风声枪头猛地指向前方枪杆仍在振动。燕㩩扯下右边袖子搓成布条,把它从刀柄的环中穿过用左手抓住右手抓住刀柄,将刀横在胸前等待时机。两人都在等对方先出手,长兵和短兵胜负就在这长短,长兵若在第一招失手则会在接下去落下风,失长兵之利尽显其弊,反之占上风压制短兵以致胜。而短兵则是要找机会近身施展。两人见对方数息未动便飞速靠近来逼对方出手,两人如有默契吧同时停下距离约还剩下两丈有余。

    韩逸试探性的一枪刺出,看到这一动作燕㩩当即如利箭离弦般冲出仅仅一息便来到来到枪尖的位置,燕㩩果断用刀面拍向枪尖,只听“铮”的一声枪被弹开。两人这一下都处于短暂的失衡,燕㩩随即稳住身体继续发起进攻而韩逸虽然稳住了但已经来不及调转枪头了只得反手挥出下半截枪杆。燕㩩势不可挡已经换成双手持刀势必一举拿下,刀砍在枪杆上才停住僵持不下。

    “接下去这招接好了!”燕㩩咬着牙说道。

    随着燕㩩将气附在刀上并猛地用力枪便折了。

    “你这算是玩赖!”韩逸顿时不乐意了。

    “你们俩都到修者擂台来,还待在武者擂台那害不害臊?”擂台边的监赛人看不下去就发话了。

    安世在底下看的很清楚那人将气附到刀上然后就被叫停了还说什么修者和武者。

    “诶,李将军这武者和修者是什么?”安世问一旁的李立青。

    “殿下不知道?也是曹老先生是修者。”李立青也只是疑惑一阵便又想明白了,“你就这样理解这区别在于正常人可以达到的和正常人达不到的。就比如气这种东西正常人也能感觉和运用,但不能做到附着和外放。修者是身、心、武三者并修的,武者则是重武和身。而且据说修者的终点是成仙。”

    “说到底就是方式的不同罢了。”柳青总是能把复杂的话简单话。

    “差不多是这样。”李立青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们先过去我过会过来。”安世似乎看到什么有趣的便要继续留下。

    “那殿下我们就先去那边了。”李立青也习惯了这经常变卦的主。